第二章

昨天下午兩點半，背水一戰！

穿著舊的NIKE球鞋踏在被太陽曬得發燙的水泥地上，雷以非抹去瞼上的泥灰和汗水，在艷陽下盡情的發揮球技。

今年的大物杯恰好在自個兒學校里舉行，所謂大物杯，指的是全國大學物理系杯，其競賽內容包羅萬象，有籃球、撞球、壘球、電玩……等等什麼都有，皆由各校物理系系學會承辦。

身為T大籃球隊的副隊長，雷以非今天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視線四處飄移，卻看不到詹小芊甜美的身影。

她忘記了嗎？不會吧……

雷以非安慰自己，暗自期望對方是臨時有急事走不開。

我會去幫你加油的！前幾天她是這麼應允的，但是怎麼到現在仍然不見人影？

雷以非因此有些心神不寧了，在球場上頻頻出錯；在死黨谷俊和許景洋警告的眼神下，他勉強拉回一些注意力。

拉起緊貼著身的汗衫，他擦去額前黏住黑髮的汗水，帥氣且不經意的動作惹來旁邊的女生們吃吃竊笑，幾個人拿了手機拚命地偷拍幾張。

讓你們回家做做夢也好……

抱著惡作劇的心態，雷以非朝鏡頭露齒一笑，更加惹來女孩們頻頻尖叫。

今天是交往滿一周年，他和詹小芊兩人說好比賽完去餐廳吃飯的。隔著球衣捏捏口袋裡裝耳環的絨布盒，雷以非擲出關鍵性致勝的一球之餘，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嗶嗶——比賽結束。

「好樣的！給我從實招來！比賽時為什麼分心？」比賽完之後，谷俊渾身熱呼呼、濕答答的趴在雷以非身上。

雷以非邊笑邊閃開。「喂！谷俊，你手勁很強，別這樣玩……」

「誰教你該打！這場比賽贏得不夠乾淨俐落，有拖泥帶水、漫不經心之嫌疑。」谷俊眯起眼睛，分析著雷以非心中在些什麼。「我猜猜，你待會兒和小芊嫂子有約？」不愧是交際手腕極高的谷俊，一下子就點出死黨的心聲。

雷以非不由得傻笑，「你說對一半，可惜今天沒看到她。奇怪，我上禮拜明明和她約好的。」他拿起冰桶里的兩瓶水，順手把一瓶甩到谷俊不比自己差的六塊肌上。

谷俊痛得一縮，悶哼兩聲，扭開瓶蓋時不忘機伶的掃他一腳。

「痛呀，別鬧了，我剛剛小指頭才吃了兩下蘿蔔，已經病入膏肓治不好了。」扭扭受傷的手指頭，雷以非苦著臉推開他的攻擊。

反正這場球賽最後還是贏了，可是原本有約的詹小芊卻遲遲沒有出現，這令他有些擔心又憂鬱。

他拿出背包里的手機撥給她，卻轉到語音信箱。

沒電還是……沒有開機？

不安悄悄攀上心頭，他擔心對方中途出了什麼事。

「喂喂喂，瞧你這樣心神不寧的，該不會被放鳥了吧？我幫你抓回來。」隊長許景洋走了過來，笑著伸出手就往他胯間亂來。

雷以非精明的左躲右閃，避開他下流的突擊。「許景洋，捏碎了你賠得起嗎？我一次都還沒用過耶！」他瞪了回去，邊用膝蓋夾住對方亂來的手。

大學生就是可以玩得無限制，很讓人羨慕，尤其是這三個總是吸引全校注意力的美型、帥氣兼具的高材生。

許景洋——籃球隊的隊長，家世顯赫的大少爺，擁有一張騙得了別人的斯文俊臉、對外能心度溫文儒雅，但背地裡兩個死黨都清楚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谷俊——頂著一張迷倒眾女性的英俊臉蛋，被傳為「彷彿獵豹般危險的男人」，一個葷素不拘、只要好吃便可以男女通吃的花花公子。

雷以非——小雷、尤裡子雷，籃球隊的副隊長，外表高大剽悍，其實骨子裡相當天真的純情大男孩，隨便抓學校十個學生來問，絕對沒有一人相信詹小芋是他的初戀。

「喂喂喂，後天晚上兄弟們約好要一起找樂子，大家都很重情義，不會告訴嫂子的。你要來嗎？」

谷俊和許景洋一起衝上來，加入了手忙腳亂的陣仗，三個物理系籃球隊最猛的高材生頓時扭成一團，惹來旁邊女孩們的吃吃竊笑。

「不……不了，我可是……很潔身自愛的。」雷以非痛苦的申吟著推開手腳粗魯的死黨，拎起包包和冰開水便往門口跑。

別看他女人緣雖然好得不得了，現年已經二十一歲的他仍是處男之身，他一向最厭惡的，就是那些「要性不要愛」的淫亂派對。

三個人之中，恐怕也只有他的童子尿可以治百病。

「記得幫我跟大家問好！」雷以非舉起雙手揮揮。

遠走的帥氣背影，看在兩個死黨眼中，只覺得他是個有女人沒義氣的傢伙。

雷以非騎著本田重型機車沿著海灣殺到淡水捷運站，他在裡面的洗手間整理一下打完球后的狼狽樣。

再一次摸摸口袋裡花了他整個暑假打工薪水的鑽石耳環，他決定就是今晚脫離尤裡子雷這個雅號！

每每想到可愛又貼心的女朋友詹小芋，他就覺得心裡溢滿幸福。雖然從小家裡都是女孩，但姐姐和妹妹那種奇怪又聒噪的個性有幾度讓他對女人很失望，加上父母又沉迷於牌桌上，讓他兒童時期的小小心靈受了些創傷。

所以即使從小條件不差、女人緣更是好得嚇人，然而被家中那兩個女性「嚇」大的雷以非，一點都不因此而自傲。

他要的是純純之愛、真摯的愛情。

而如他所願，讓他在上大學時遇到了不同科系的詹小芊。

雖然她出身名門，哥哥還是個大總裁，但詹小芋卻擁有毫不驕縱的甜美個性，以及亮眼清麗的外貌。

相當符合他夢中情人的條件。

「準備OK！」雷以非朝鏡子里那張帥氣性格的臉蛋微微一笑。

他萬萬沒想到，一個巨大的衝擊正等待著他。

***

騎了大約十五分鐘的路程，雷以非來到詹小芊靠近海岸的家，入夜時分還可以聽到清晰的浪潮聲。

她的父母多年前就因出差而意外身亡，因此只剩下他們兄妹倆相依為命。這時候詹小芊的大哥出門上班，詹家只有她一人在家吧。

走近門邊，雷以非發現大門居然沒鎖上。

是睡糊塗了嗎？笨蛋小芊。雷以非皺著劍眉，心裡擔憂著，卻又笑得喜孜孜的。

沿著走廊走到底，就是詹小芊的房間。

然後，他聽到了申吟！

沒錯，這不是他的錯覺，是男女交媾的那種申吟聲，從詹小芊關上的房間中斷斷續續的傳了出來。

雷以非全身上下的血液有如被人抽空，僵在門把的手隱隱爆出兩條青筋。

出於本能反應的，他失神的微微推開門，從門縫裡清楚的看見自己的女朋友有如野生動物般，赤裸裸的跨坐在一個陌生的男人身上，然後與他激情的纏在一起擺動著。

難以形容這是什麼樣的感覺……雷以非僵在那裡，很像是硬掉的臘像。

「小、小……小雷？」詹小芊終於察覺到不對勁的視線，她抬起頭后便花容失色的抓起一旁軟被蓋住赤裸的身體。

她此時後悔自己剛才忘記鎖門。

她看見雷以非身上的球服，這才想起自己的失約。

在她身邊的男人訕訕的穿著衣服，開口表示要先回家，他身下的熱情早已垂了一半。

詹小芊無言的看著不負責任的男人，被這窘況逼得進退都不是。

送走了男人，她愧疚地走到雷以非身邊。

「你不會怪我，對不對？」怯怯的抖著朱唇，她軟聲請求，嬌小的身軀貼在雷以非剛毅的手臂。

雷以非想到的卻是這嬌軀剛才跨坐在男人身上擺動的畫面。

「小雷，我對不起你，我只是……只是一時……哎呀！我下次不敢了，對不起、對不起……」她哭著請求他別生氣，她甜美的聲音向來可以軟化一條硬漢的心。

可是雷以非想到的卻是剛才那淫亂的申吟聲。

他快步的走向門口，還把口袋的鑽石耳環轉身扔向詹小芊殘有一絲激情餘韻的臉上。

「不要攔我，我不想動手打你！」雷以非紅著眼眶大吼，強壓抑快發火的脾氣。

他一點都不想打女人，而且還是自己很愛很愛、願意付出一切的女人。

詹小芊站在原地不敢動，看著落在地板的耳環，心中也隨之咚的一聲，看的出來她相當的後悔。

雷以非二話不說地衝出了詹家。

途中似乎撞到了人，可他並未停下來道歉。

回到家想尋求安慰，卻被姐妹們嘲笑一番，於是他狼狽的一個人去了酒吧，也沒有臉跟朋友說自己戴了綠帽。

酒吧的格調很有品味，佛朗明歌混地中海風格，許多熟客都稱這裡為「輓歌」，優雅的女士、有權勢的男人，都經常流連於此。

至於沒什麼錢的大學生，也喜歡以這裡為聚會場所，即使是喝最便宜的啤酒，這裡仍然有那種吸引人的情調。

由於酒吧股東的後台夠硬，又相當懂得遏止泛濫成災的藥物侵入，所以即使警方取締頻繁，依然是屹立不搖的酒吧之首。

一杯杯烈酒下肚，混淆了雷以非的知覺和反應。

所以當有人靠近時，他並沒有什麼反應，直到眼前出現朦朧的身影，遲疑了好久，他才認出那模糊的英俊臉龐是誰。

雷以非忍不住對他大吐苦水。「詹、詹大哥嗎？告……告訴我……我不夠好嗎？為何小芊她要背叛我？」他低說著，不知所云。「我再也不要相信女人了！真是遇人不淑……遇人不淑……」

「詹大哥，小芊她背叛我……」

「嗚……她說要來看我比賽的……可是她卻和別的男人……在、在床上……」

雷以非難受的扶著桌子，激動的抓住詹夏深溫暖而厚實的手掌。

為此詹夏深的心微微的甜了一下，但沒有將欣喜表現的太露骨。

「沒關係，有我在，小雷，我陪著你……」他溫柔的勸哄著，在醉意之下更具有撫平人心的效果。

「有，有你？」沉重的腦袋晃了兩下，從雷以非口中吐出濃厚的酒氣。

「對，有我在！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詹夏深也不閃躲那重重的酒味而靠近他的臉，彷彿在誘拐著天真的小孩。

「唔……給……給就給……」酒真不能亂碰，尤其是雷以非這種一醉就會大方隨便承諾的人。

然後，雷以非靠上了詹夏深相當厚實的肩膀，昏昏沉沉的。

意識模糊之中，他感覺到自己笨重的身體彷彿被人毫不費力的抬起，微微搖晃的在空中飄蕩……

耳邊一直都是那令人安心，很適合傳教的醇厚聲音。

「睡吧，小雷。」

雷以非最後的記憶只到這裡……

***

昨天下午三點。

摸摸肩膀被人用力衝撞留下的麻痹感，詹夏深揚起俊逸的眉頭，看著那騎車揚長而去的背影，心中有說不出的差異感。

那是……小雷？

詹夏深想不透這隻豹子為何會從家裡莽撞的衝出來。

直到小芊也跟著沖了出來。然後像看到救兵一樣抓住他。

看來自己的計劃相當成功。

「哥！」詹小芊眼角掛著兩行清淚，模樣相當惹人憐惜。

「你們吵架了？」詹夏深蹙著眉，表情甚為關心。

難以形容這是什麼滋味，不過詹夏深可是相當滿意這樣的發展。

一年來看著妹妹和自己的心上人如膠似漆，從未有吵架的一天，他還以為這輩子想趁虛而入是不可能的。

要想出不傷害妹妹，又可以得到自己心愛的人，實在是難上加難，不過，看來今天似乎有了轉機。

當然，他不可能笨到告訴他們，這轉機是他製造的。

策劃許久，動用了多少金錢和關係，他才如願以償。

首先他找到了小芊的初戀情人，靠著層層關係，假借他人之手，讓對方來勾引她。

即使不是今天的這種場景也好，只要讓小芊對雷以非移情別戀，這特意安排的第三者都對他相當有好處。

要沉著、要冷靜、靜觀其變！在心中警告自己，看過無數大小風波的詹夏深，臉上依然掛著溫柔大哥的表情。

「小芊，你怎麼哭了？哥只是回家拿文件，你怎麼哭了，別嚇哥啊。」他溫柔地拭去妹妹眼角的淚光。

「哥……嗚……怎麼辦？我和小雷吹了，怎麼辦？嗚……」詹小芊最後乾脆哇哇大哭，她相當後悔自己因一時意亂情迷而出軌。

那個男人是離開台北許多年的青梅竹馬，最近不知何故又可到台北，經過幾次聯絡之後，詹小芊的內心開始動搖，今天對方突然找上門求歡，他們一時之間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面對這個大自己五歲的兄長，詹小芊彷彿找到倚靠，忍不住滿腹的愧疚和懊悔，大哭特哭起來。

「別哭呀！小芊……乖乖別哭，先說給哥聽。」詹夏深憐惜的將語無倫次的妹妹擁入懷裡，柔和的安慰著。

聽完詹小芊說出全部事情經過之後，即使感覺出她避重就輕自己的過錯，詹夏深依然可以聽出究竟是誰的不對。

嘿，是我的不對，是我設計的。詹夏深當然不是傻子，他將這訊息用厚厚的柔情蓋在眼眸里。

此時的他依然當個溫柔的大哥，憐惜地摸摸妹妹的頭。

「乖，小芊最乖了，哥會替你向小雷說幾句好話，你就別再難過了，嗯？」想當然耳，他怎麼可能替自己的情敵講話；即使是自己的親妹妹也一樣。

所以當他安撫好妹妹，轉個身回到車上，便立刻撥了通電話給他的秘書向野。

「向野，替我查雷以非的行蹤，馬上用手機跟我報告。」

詹夏深簡單的交代了兩句，露出一抹俊俏的笑容，眼眸中隱含的淫邪，與剛才在妹妹面前溫柔斯文的模樣判若兩人。

下午五點半。

根據秘書給的消息、詹夏深一點都不費力的在自己的地盤「輓歌」裡面找到了雷以非。

看著那縮在幽暗牆角里，完全沒有平常在球場上容光煥發的男人，詹夏深忍不住疼惜起來。

他走了過去，面無表情的看著已經有八分醉意的雷以非。

發亮的黑皮鞋落入視線中，雷以非從渾噩的思緒中抽了出來……

「詹大哥……」抬起布滿紅霞的臉，他顯然剛哭過一場。

他的初戀，居然會如此結束，他失戀了。

他無法原諒背叛自己的女朋友，但同時卻又割捨不下。

朦朧中看見那張俊挺又親切的容貌，雷以非的委屈在瞬間爆發出來！

「嗚……詹大哥！我怎麼辦……我……我……」他哭到說不出話來。

「小芊她居然……」他語無倫次的，一雙劍眉揪成一團，眼眶還淌著熱淚。

「她背叛了你。」明明一臉憐惜的看著雷以非，詹夏深卻是相當的殘忍。

垂下頭，雷以非的內心彷彿被割了一刀。

初戀，竟是如此收場。

「小雷……」

「我再也不相信女人了！」雷以非咬牙切齒，在心中立下重誓。「我真是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

反正他雷以非也不是沒有女人愛，只要他勾勾手指，一堆女人都自願攀附著他，他又何苦守著一個對他不忠的詹小芊呢？

然而，他卻沒察覺到詹夏深眼中閃過的危險火光，雷以非打個酒隔，靠在他的肩膀上。

「小雷，給我機會吧！」你既然不相信女人，那就相信我吧。

詹夏深溫柔的拋出誘餌，蠱惑著已經被酒精控制住的傻男人。

雷以非忙然的看著他，被他那雙深邃、醉人，彷彿夏日晴朗夜空般深沉的黑眸所吸引，差點溺斃其中。

「機會……」雷以非呢喃著，大腦一片渾噩。

「嗯，相信我吧，我會給你不同於女人的感覺。」

詹夏深俊俏的臉上賊賊一笑，繼續誘惑著這個憨傻的笨蛋，接著便貼上他如絲綢般柔軟滑順的嘴唇。

「唔……給……給就給……」意識朦朧中，和男人親吻似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雷以非愉悅的感覺著那份柔軟。

詹夏深扣住雷以非線條精悍剛毅的下巴，將自己的唇貼了上去，然後淡淡的一笑，是個令人心醉的笑容。

「我喜歡你，小雷……」

到此，是詹夏深獵捕雷以非的手段之一。

***

雷以非的回想也告了一個段落。

現在要趕緊想辦法的，是當下指證歷歷的事實。

因為女朋友出軌，所以自己失戀跑去酗酒，一覺醒來卻發現和女朋友的哥哥上了床的機率有多大？

應該是近乎於零。

而在上了床之後，對方居然跟自己告白的機率又是多大？

肯定也是零。

面對這種發生機率微乎其微的突髮狀況，雷以非完全沒有面對和解決的能力。

而且也沒有發火的力氣。

「詹大哥……」無言許久，雷以非選擇打破沉默。

「嗯？」詹夏深給他一抹優雅的斯文笑容。

「我是男的。」猶豫兩秒，雷以非鼓起勇氣道。

「我知道。」詹夏深肯定的點頭，一副很能理解的模樣。

「你也是男的。」雷以非有些艱澀的開口，只想快點擺脫眼前令人頭暈目眩的事實。

「嗯，這是當然，然後呢？」

「然後……我喜歡女的。」在昨天之前我還是你妹妹的男朋友。這句話雷以非並未說出口。

「我知道。」詹夏深又點點頭，關於雷以非的基本資料，這一年來他早就瞭若指掌。

「既然如此……」看來他似乎很好溝通，那麼昨天一時衝動犯下的錯誤，就讓它成為過去吧！揚了揚英氣十足的眉，雷以非開心的繼續說：「那我們就當作昨天事情沒發生過。」

詹夏深同意的點點頭。「沒問題。」

萬歲！萬歲！幾乎要舉雙手歡呼，即使強烈的感受到那個地方痛得要死，雷以非依然露齒而笑。

誰知下一秒，詹夏深卻又悠悠然的說話。

「但是我喜歡你。」

雷以非頓時有種全身無力的感覺，他不明白這個年長自己五歲的男性，為何就是執拗的要提起這個讓自己羞恥到恨不得吞圖釘自盡的事實。

「可是我不喜歡詹大哥你，我喜歡的是女孩子！」他的口氣還算禮貌，但有點快要失去耐性。

詹夏深沒有看他發紅的俊臉，反而注視著被單下方，那是兩人交合過的位置，然後淡淡地道：「小雷，你那裡……還會很痛嗎？」

面對他的答非所問，雷以非簡直快要失去理智，尤其他還用柔情似水的眼眸看著自己。

他的手掌細細的感受著雷以非身上彈性的肌膚，留戀的看著他蜜臘色的膚色，那些昨晚自己耗費不少功夫所留下的紅色印記，誘惑著視覺，下腹似乎開始燃燒起慾火，且達蠢蠢欲動的男性象徵。

真想再來大戰一回合！

好歹他也忍了一年，如今爆發出來的渴望還真是不容小覷。

但要是現在靠著蠻力硬壓著這隻小黑豹再來一次，只怕想要得到他的心是難上加難。

思及此，詹夏深看了滿臉懊惱的雷以非一眼，只好嘆了一口氣打消念頭。

「小雷，要不要我替你擦藥？」心中明明飽含著慾火，詹夏深卻沒打算被他發現，他以最溫柔、最斯文的形象問著他。

他的手指調皮的滑過雷以非凹陷的股間，理所當然的大吃他的豆腐。

「別……別亂碰啦！」

臉燒紅一片，想起了大半記憶的雷以非極力推拒。

原來過去一年以來去詹家作客時，這個向來被自己認定為成熟、斯文的詹大哥，竟然是抱持著如此淫邪的想法和雜念。

看著對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雷以非，詹夏深臉色一沉，但他抬頭時又是淡淡的微笑著。

不知道為什麼，他這種爽朗的笑容讓雷以非相當的不安。

果不其然，當下一秒感覺到嚴重紅腫的部位被插入一根手指時，雷以非連倒抽一口氣都來不及，他僅能驚愕的聽著耳際那霸道的所有權宣示。

「做我的情人吧，小雷。」

吻住那可愛到不行的嘴唇，詹夏深笑嘻嘻的要求著，完全不打算繼續掩飾自己的惡劣本性。

情、情人？

看著著眼前這個平常總是戴著眼睛、斯文有禮的詹夏深，現在完全展露出背道而馳的個性，雷以非頓時有種頭昏眼花的感覺。

為何以前他尊敬的長輩，居然有如此強勢的氣質？

糟、糟糕！好像有種酸酸又漲漲的味道涌了上來……

在下一秒，來不及阻止的一切就爆發了！昨晚的宿醉以及事情發展過大的衝擊，讓雷以非當下吐了出來。

「嗚——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