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菱透浮萍綠錦池,夏鶯千囀弄薔薇,盡日無人看微雨,鴛鴦相對浴紅衣。

這是百花谷的一隅景色,偌大的百花谷只住著一戶人家,這戶人家恰巧姓花,與盛開在百花谷中的遍地鮮花算是相得益彰,好「花」到一堆去了。

這百花谷中的百花山莊,就是花小竹的家。說起花小竹的家,可真不是普通的誇張。佔地數十甲,幾乎是整個百花谷的腹地,也因這山莊是位在百花谷,而山莊內的人又全都姓花,故將山莊取名為百花山莊。

百花山莊除了住在裡面的人都姓花之外,還有另一項特色,即百花山莊有名副其實的「百花」,山莊內處處栽滿花,山莊女主人花姥姥愛花成癖好,愛花、蒔花、惜花,所以,山莊內沒有一個地方不栽滿花,就連

-廊邊、雕欄下、台階上,甚至是屋內牆角都是花。到處是花海繽紛,花香陣陣的景象。

當年花姥姥帶著愛徒及成群婢僕來到百花谷時,滿坑滿谷的花朵,簡直令她喜出望外,在那一瞬間,她便戀上這阡陌相連的奼紫嫣紅;於是她們花姓一族便在此定居,在百花中建起了莊院宅第,並將帶來的異卉奇花種在山莊內,從此退出江湖,隱居在百花谷中,過著與世無爭、恬淡安適的生活。

但,好景不常,在她們隱居在百花谷中的第六個年頭,「狀況」發生了。

這個「狀況」就出在花姥姥的徒弟之中的一個身上。

截至目前為止,花姥姥只收了三個徒弟。三人年近,各差一歲,分別是十八歲、十七歲、十六歲,都是花樣年華,青春美麗的豆蔻少女。

論起這三姝的美,可真是只有百花谷中的鮮花可媲美。

老大花芙蓉,艷若桃李,雪膚、花貌、玲瓏身,眉眼嘴鼻,鮮亮嬌麗得猶如盛開的大紅牡丹。

老二花水菱,嫻靜優雅、性情溫馴,總是靜靜地在一旁繡花拂琴。標緻五官,柳黛眉、單鳳眼、紅菱嘴,模樣細緻得如初綻的百合,含羞帶怯、嬌柔雅緻,如人家閨秀般的古典美人。

老三花小竹,擁有出眾的容貌,秀眉杏眼、小巧粉鼻,飽滿而小的櫻桃唇,再加上一身渾然天成的粉嫩肌膚,簡直就像是從牆縫中掙扎鑽露出粉臉的野薔薇,清新甜美、自然不矯作。不過,她是屬於自然過了頭的那一型,非常強調「自然凌亂美」。

瞧她經常把那一頭如瀑青絲胡亂紮成束,標榜個人風格。別人的發上是戴花又戴朵的,她的則是戴空氣加灰塵,啥裝飾也沒;身上穿的是比丫環穿的羅裙還差的粗布藍衣,只踩一雙號稱全世界透氣性最佳的破草鞋;閑來沒事就穿著一身奇裝異服在百花山莊里逛來逛去,滿腦子整人的鬼點子,一天到晚在山莊內惹事生非,要不是大家看她長得還算可愛,又不端小姐架子,否則啊!以她所做過的「無聊事」,早被亂棒打死!

照理說,這三人之中就屬花小竹最調皮,不但不學無術,又古里古怪,是天生「茶包」(Trouble)人物,應該是花姥姥三個徒弟中最會出「狀況」的那一位,所以,無庸置疑地,破壞百花山莊六年來寧靜生活,而爆出「狀況」的應該就是……花小竹?!

嘿嘿,猜錯了。

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狀況競發生在三人之中最不可能出狀況的那一位身上,那一位就是……花水菱!

沒錯,准答案就是花水菱。

這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文靜柔弱,又溫馴乖巧的古典美人,會出什麼狀況呢?

很單純的,不是她本身製造狀況,而是狀況找上她。

她被擄了……連人帶影子,沒有故意掉只鞋,就被黑狼寨的土匪擄走了。

事情發生在三天前,那天,花水菱帶著一個小丫環到離百花山莊不遠的一座古剎燒香拜拜,途中闖出一名叫黑狼的土匪,二話不說就把花水菱擄走,只留下小丫環在原地喊救命。

消息傳回百花山莊,花姥姥大為震驚,號令百花山莊眾人,密切注意跟「黑狼」有關係的土匪;經眾人漏夜察訪,才發現距百花山莊兩座山頭遠的地方,有個山寨就叫黑狼寨。

於是,花姥姥派出芙蓉和小竹追蹤「狼跡」,並捉了幾個黑狼寨的土匪回來問話,查清黑狼寨勢力,再伺機去救水菱。

「這個小竹不知又跑到哪兒去了?」滿頭銀絲的花姥姥神情不悅地哺念著。

身旁立著的芙蓉藉機告狀道:「姥姥,小竹貪玩又雞婆,一定是還在半路上胡鬧扮鬼嚇人。」從剛才她完成任務,回來複命到現在,已結結實實告了小竹几十狀了。

「難得叫你們兩個出去辦件事,竟花了大半夜的時間,弄到快天亮才捉了一個土匪回來,真不知道我平時教你們是教到哪兒去了。」花姥姥感嘆道:「你這個做人師姊的也不會約束一下小師妹,你明知道她愛胡鬧,就該盯著她,和她一起回來,而不是把她丟在那邊,自己先回來呀!」

「姥姥,我——」芙蓉欲辯解。

花姥姥打斷她的話,明理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也不是怪你辦事不力,你是我最精明幹練的徒兒,你辦事,我一向很放心。」她神色略微轉黯,「只是現在水菱被擄,身陷賊窩,已經讓我很憂心了,我可不希望我其他的徒兒遭遇不測。」

乖巧貼心的水菱是她最寵愛的徒弟,如今鍾愛的徒兒不在身邊,怎不令她傷心著急。

芙蓉不語,姥姥的偏心,她心裡有數。

「姥姥!姥姥!我回來了。」小竹終於出現了。

「啊!你是什麼怪物?」花姥姥驚道。忽地站起身,手持龍頭拐杖。橫在胸前戒備著。

這也難怪她了,如果一個人正安坐在家裡,忽然闖入一個臉上塗滿油彩,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手上還拖著一個活人,嘴裡喳呼喳呼鬼叫的「什麼東西」

來,任何人肯定都會被嚇倒,只是程度輕重罷了。

猛地也被嚇到的芙蓉,一看清來「鬼」是她最厭煩的師妹花小竹,沒好氣地道:「姥姥,這怪物是你的徒兒。」

「徒兒?」花姥姥質疑。這「什麼東西」怎麼會是她的徒兒,她花姥姥的徒兒沒有國色,也有天香,哪有這種……這種「東西」。

小竹放下手拖著的土匪王發,王發重重落地,輾轉醒來,道:「這是什麼地方?」他還搞不清楚狀況地四下張望,在看到小竹那張塗花的臉后,整個人突然像被點穴一般定著不動。

小竹頑皮地朝他扮鬼臉,見他仍定定的不動,好玩地伸手戳他的頭,才發現他早嚇昏了。

小竹大笑了起來,「哈哈哈,我就是吃人無數的餓死鬼。」她看到花姥姥驚訝的神色,興起戲謔之心,「鬼五鬼六」的走近花姥姥,恐嚇道:「我最愛吃老太婆了!咭咭。」笑得面目猙獰。

冷不防地,「叩!」她頭上突然挨了一記拐杖。

「哎喲!好痛,好痛呀!」小竹直撫著頭慘叫。

「你這個死孩子,也敢說姥姥我是老太婆!我最討厭這三個字了,上次說出這三個字的那位,墳墓上的草都已經長得比人高,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想去找他下棋聊天了,那我就免費送你一程。」花姥姥火大的又敲小竹几記拐杖。

小竹東躲西躲,還是躲不過花姥姥那快、狠、準的拐杖,頭上硬是挨了好幾記,她忍不住求饒道:「姥姥,別打了,我是小竹呀!再打下去我都成釋迦牟尼佛了。」她已經滿頭皰了。

花姥姥余怒未平,罵道:「你哪有那道行成佛,倒是當餓死鬼還比較適合你。你這死孩子!什麼節骨眼了,還有心情耍姥姥,你以為姥姥好騙……」她早從聲音認出小竹了,氣不過被捉弄,又打了小竹几拐杖。

小竹躲了一陣,忽然像是受不了拐杖的勁道,腳下一軟,暈了過去。

花姥姥愣住了,她沒料到小竹會昏過去。

芙蓉趕緊趨前察看小竹,道:「糟了,姥姥,小竹讓你給打昏了。」她搖搖小竹的身子,喚道:「小竹,小竹,小竹……」

小竹還是沒有醒來,這下子可輪到花姥姥急了。

「怎麼會呢?我沒有打得很用力吧?」

「姥姥,我看還是快送小竹去季大夫那兒看看要緊。」芙蓉建議。

花姥姥連連點頭,道:「好好,你快送她去。」

「那這兩個黑狼寨的土匪要怎麼辦?」芙蓉問。

「這我自會處理,你快送小竹去吧!遲了怕誤了治傷時間。」花姥姥催促著。

芙蓉抱起小竹往內院走去,去找百花山莊內唯一的一位大夫——季舫。

書香◎書香www.bookspice.com書香◎書香一脫離花姥姥的視線,芙蓉便狠狠的擰了小竹一把,又重重地把她扔在地上,說道:「別裝了,還不給我起來,看你這鬼樣子,我真是懶得幫你。」原來小竹是裝昏的。

「哎喲喂呀!你比姥姥更狠,下手那麼重。」小竹從地上爬起來,揉著屁股抱怨道。

「喔!嫌我下手重。好,那我去告訴姥姥你裝昏,看是姥姥狠,還是我狠。」芙蓉不滿,作勢要走。

小竹急拉住她,哄道:「別這樣嘛!我美麗、聰明、賢淑、能幹的大師姊。」她直撒嬌。

「只有求我的時候才叫我大師姊!」芙蓉撇嘴。

「我平常不喊你大師姊是為你好,你想想看,我要事這麼喊你,人家不都知道你年紀比我大?搞不好人家本來以為你是我小妹,結果我一喊『大師姊』,不就泄了你的底?」小竹討好地說著。

芙蓉這才稍稍能平衡,「算你說得有理,走吧!」

「走去哪?」小竹滿頭霧水。

「看季大夫呀!」

「啊?!」小竹一聽到要去見季舫,臉上的笑倏地凍結了。百花山莊里,她最惹不起的兩個人,除了花姥姥外,就是季舫了。

芙蓉沒等她反應,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宜拉著小竹往季舫的住所走去。

「我不要去!打死我都不去!我堅決……我鐵定……我不要啦!」小竹死命掙扎抵抗,沒命地嚷著。

芙蓉蹙起眉,「吵死了,沒必要叫得像殺豬,也沒人要殺你這隻『豬』。不過是帶你去季大夫那兒敷藥,你看看你這顆釋迦頭,再不上藥,明天就會腫得跟豬頭一樣,我可不要聽你明天對我哼哼叫。」她死拖活拉地,硬是扯著小竹踉蹌地走了好一段路。

小竹沿路嚷叫求饒,芙蓉仍絲毫不鬆手,逼得小竹見人就抓,見花就攀,意圖阻止芙蓉帶她去見季舫,搞得丫環們躲得雞飛狗跳,無辜的花草「犧牲」了好幾叢。

丫環、下人們見到這種陣仗,不用猜就知道是花三小姐小竹的看病時間到了。這種「慘烈『的情況,他們早見怪不怪了,一個月總要來個兩、三次,面對這種情形,他們除了默默收拾殘局外,也只能報以」吃吃的竊笑「。

對嘛!笑死人了,看病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每次都叫得活像是要剝她的皮一樣;就算是真的要剝皮,能讓百花山莊內貌賽潘安、玉樹臨風、溫文儒雅的第一美男子季舫剝皮,也心甘情願呀!

百花山莊內,除了男人和小孩外,其他的全都無一倖免的拜倒在季舫的石榴裙「——哦,不,該說是他的『巴樂褲』下,所有正常的女人都十分傾慕他俊美無匹的外表、溫文爾雅的談吐、親切和氣的態度……更別說他那妙手回春,救人無數的醫術丁。

丫環們談起這位年輕有禮的大夫,臉上便會不自覺地泛起紅暈,掩起嘴來暖昧的痴笑,恨不得一天能生上三回病,最好能病到住進季舫的獨閑居去。

偏偏在這一片倒的迷戀崇拜聲中,冒出了一個不正常的「異數」,那就是平常看起來就不大正常的花小竹。

小竹一點也不迷戀季舫,甚至很「害怕」他。這世界上還找得人讓小竹「害怕」,可真不容易,就連花姥姥有時候也治不了小竹的古怪頑皮,但是,只要季舫一出面,小竹就像是齊天大聖碰上如來佛,沒皮調!

對於小竹來說,她是情願罰掃廁所,也不願上獨閑居,看她現在死巴著柱子不放就曉得,她有多不願去獨閑居了。

「下來,你給我下來!」芙蓉朝著涼亭的柱子叫罵著。原來小竹剛才掙脫芙蓉的手,爬上花園涼亭的柱子。

小竹緊抱著柱子回道:「我不要!我死也不下去。」她縮起腳,怕被芙蓉捉到。

「天都亮了,你還在胡鬧,我警告你,你已經害我錯過睡美容覺的時間,要是再害我錯過吃早餐的時間,我就打得你屁股開花!」芙蓉氣極,早顧不得什麼淑女形象,平時說不出口的粗俗話全都出口了,再加上一夜未睡火氣大,這會兒,美女早成潑婦了。

「反正我就是不去獨閑居,你不要管我啦!去吃你的早飯吧!」小竹朝芙蓉說道。

芙蓉雙手叉腰,鼓著腮幫子道:「我是不太想管你,但是誰叫我這麼倒楣,當了你的大師姊,你要是出了什麼狀況,姥姥就怪我督導不力;受了什麼傷,姥姥又會怪我沒好好照顧你,我是倒了什麼楣,有你這樣的師妹;最後一次警告你,你若是不馬上乖乖下來,等我上去捉你時,保證有你一頓『排頭』吃!」芙蓉的武功在小竹之上,要捉小竹是輕而易舉的事,只是,她現在一夜沒睡,又餓著肚子,不想那麼費力去捉小竹,才會先採取「心戰喊話」的策略。

但小竹還不是普通固執,絲毫不受「心戰喊話」的影響,仍是死抱著柱子不放。

芙蓉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她怒氣沖沖地準備跳上去捉小竹。

一雙溫和的手忽然輕輕落在她的雙肩上,那如春風般柔和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柔聲道:「芙蓉,讓我來吧。」

芙蓉雙肩微顫,整個人突然像被碰到的含羞草,嬌羞不已,方才張牙舞爪的潑婦樣,瞬間收斂得一乾二淨。她嬌聲說道:「季大夫,你怎麼來了?」

季舫一逕斯文有禮的淡笑,說道:「我聽到你們的聲音,所以過來看看。」

聽到她們的聲音!糗了,她剛才的凶樣不全讓他看到了?都是這個死小竹害的,害她在季大夫面前出那麼大的糗;這下於,季大夫一定會以為她是像母夜叉一樣的女人,唉!她乾脆去撞牆自殺算了!芙蓉心中百般懊悔,懊悔自己為了小竹這痞子,在心上人面前醜態盡出。

季舫的注意力全在小竹身上,絲毫沒注意到芙蓉的情緒起伏,只是淡淡地對她說道:「芙蓉,你去用早膳吧;小竹交給我就行了。」

芙蓉雖不願離開,但為了表現出自己柔順的一面,仍順從道:「嗯!好。」臨走時,還頻送秋波,「季大夫,那我走了喔!」

「慢走。」季舫有禮的拱手。

花園裡只剩下季舫和小竹兩人,還有季舫養的一條大狗,叫雪球。雪球從剛才到現在,都獃獃的蹲在柱下看小竹,像是在看什麼動物奇觀一樣。

季舫柔聲對小竹道:「下來吧;小竹,季哥在柱下接著你。」

小竹一聽到季舫的聲音,全身的雞皮疙瘩全都冒了出來,倒不是因為季舫的聲音有多噁心,相反的,他的聲音好聽得像首詩一般,只是,不知怎地,最近小竹一聽到季舫的聲音,就會起雞皮疙瘩,像是天生的自然反應。

「季……哥,我還不想下去,上面風景還……不錯。」小竹緊張的回話。

「風景不錯!那季哥也上去看看。」季舫道。

小竹連忙回道:「不不不,不用了,現在風景突然變醜了,你不用上來。」

季舫極有耐心的道:「那我在這兒等你。」

小竹苦著一張臉。季舫就是這一套「不慍不火」的態度讓她「害怕」,對付這種人,她實在是想不出方法擺脫他,也實在下不了手捉弄他,唉!她沒轍了。

正當小竹還猶豫著要不要向命運屈服,認命地下去時,蹲在柱子底下的雪球突然高興地吠了起來,噼啪地順著柱子往上沖。

「雪球,你做什麼?」季舫疑惑的問道。

原來雪球這隻笨狗現在才嗅出小竹的氣味來,平常小竹閑得發慌時,就喜歡跟雪球這隻毛茸茸的超級大狗玩,總是騎著它「飆狗」,跟它玩成一堆,所以,雪球一嗅出小竹的氣味,便高興地沖了上去。

雪球是一隻北方大狗,大概有一隻小牛那麼大,這樣龐大的身軀「掛」在柱子上,也算是不小的負擔。

而年代久遠的柱子,原本負擔小竹的重量已經很勉強丁,現在再加上「壯碩魁梧」的雪球,木柱子再也「沉不住氣」,顫抖的搖晃起來。

小竹怪叫:「笨雪球,你別上來呀!」

雪球聽到小竹喊它,興奮得口水亂噴,爪子釘著木柱,一爪一狗印,奮力往上爬,終於爬到小竹屁股后;它艱難地伸出一爪,用力的「搭」在小竹的屁股上,就像是經過長途競賽終於奪標的選手一般,它感動地為自己的毅力仰天狂吠兩聲「汪汪」!

「啊,好痛啊!」小竹的慘叫聲隨之而起。雪球的狗爪抓得她屁股好痛,「你這狗東西竟敢對我性騷擾,看我有影腳!」她舉起腳猛踹雪球的狗頭。

季舫在柱下著急道:「小竹,別玩了,快下來。」

木造的涼亭看來不太穩。

「別管我,我今天一定要跟這色狗決一死戰!」小竹道。

「汪汪!」雪球也湊熱鬧的吠兩聲。

這一人一狗就在柱子上「打」了起來。

嚴格來說,應該是那隻叫做「人」的動物,正氣急敗壞地踹那隻叫做「狗」的動物。

「咿嘎!」涼亭的木柱受不住這猛烈的「交戰」而發出警訊,但不知死活的小竹還在踹那隻獃頭獃腦的狗。

季舫看著搖晃的木柱,憂心說道:「小竹,別玩了,涼亭快——」

季舫的話還未說完,驀地就聽到轟的一聲巨響,木柱子脫離涼亭傾倒了,而眼前的木涼亭竟噼噼啪啪地倒向花圃,瞬間塌成一堆舊木頭。

「倒了。」季舫訥訥地說著剛才來不及說完的話。

一陣煙塵過去,只見小竹倒在花叢中,呈大字形仰躺著,那一根她剛才死抱著不放的木柱子滾落在一側。

而歹命的雪球則做了她的墊被,被她當軟褥壓著,正無辜地哀嚎著,「嗚嗚……」

季舫回過神,見小竹躺在地,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捧著小竹塗得花花綠綠的臉蛋,焦急的詢問道:「小竹,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

小竹愣愣地沒有反應。

「小竹,你說說話,你不要嚇季哥!」季舫的俊臉滿是焦急憂慮神色。

小竹還是像木頭一樣沒有反應。季舫急得抱起小、竹,快步往他居住的獨閑居掠去,留下無辜倒楣的雪球躺在地上哼叫著。

不多時,丫環婢僕們聞聲跑來察看,圍聚在「失事」現場,七嘴八舌的說道:「涼亭倒了耶!」、「無緣無故怎麼會倒」、「小亭怎麼會倒?」、「怎麼倒了?」

眾人的目光掃到地上的狗,「嘿,你們看,季大夫的狗怎麼會倒在這裡?」一位丫環發問道。

雪球苦於無人發現它,終於遇到救星,興奮的求救,「汪汪!」

滿腹疑雲的眾人,狐疑地看看雪球,又看看倒塌的亭子,很快地,便在這兩者之間做出最直接的聯想。

「哦!是季大夫的狗弄倒亭子的。」、「把它捉去見莊主!」……「對,快捉它去見莊主。」

眾人帶著擒獲「真兇」的興奮,七手八腳的抬起雪球,咚咚咚地往花姥姥的屋子去。

可憐雪球口不能言;又無力脫逃,「狗格」遭人侮辱,含冤莫白,一腔的冤屈只能無奈地仰天長「叫」:「啊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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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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