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第一節

傾盆而下的暴雨中,閃電一次次劃破漆黑的夜幕,照亮路邊翻倒在地的汽車。雨水覆蓋了凌亂的車轍印,卻隱約可見猩紅色的血水從車底流出,宛如一條血河蜿蜒流淌,在她的腳下匯聚。她望著前方,腦中一片空白,任雨水淋打她單薄的身子。不停有水順著臉頰滑落,卻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然後,滴落到腳下的血水中,融為一體。

「啊!」段楚楚突然驚醒,額頭已滲滿汗珠。她用袖子拭著汗,大口大口地喘氣。

已經記不清多少次被同樣的夢驚醒,明明是五年前的事,卻猶如生在昨天,夢境是那麼真實。

天剛剛破曉,慘淡的光線將屋內的一切都籠罩在迷霧中,如幻如夢。楚楚環視這陌生的房間,視線停留在角落的那把斷了弦的舊吉他上。那把吉他是五年前他送的,這麼多年,即使對他的恨意沒有一天停止過,卻依然捨不得丟掉它。他留給她的,除了恨,就只剩下了這把吉他。

她走到窗邊,看著窗外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天空。今天開始,她要每天呼吸這裡陌生的空氣。

床頭的手機響起,扯斷了她的思緒,她拿起手機,按下通話鍵:「喂,嗯……好,知道了。」

下午五點,段楚楚準時來到「零度」酒吧門口,一個身穿白色背心看起來不過二十五歲的青年一邊抽煙一邊焦急地踱來踱去。他的頭,竟染成七色,赤橙黃綠青藍紫,彩虹般的顏色。

「雄哥嗎?你好,我叫葉琳。」段楚楚向他大方地伸出手。

雄哥上下打量起面前這個臨時女友。白色蕾絲邊的弔帶,紅色皮質短褲,酒紅色卷下是略施薄粉的精緻臉龐。雄哥滿意地點了點頭,攬著楚楚一起走入酒吧。

酒吧里,嘈雜的歡呼聲充斥耳際,中央的舞台上,一個滿頭金的女子大聲地唱著迪克牛仔的《有多少愛可以重來》。她唱得很投入,台下掌聲雷動,於是那名女子的模樣就印在了楚楚腦中。

角落裡,一群痞子模樣的青年正互相灌著酒,見雄哥和楚楚進來,忙招呼他們坐下。

「雄哥,原來你女朋友這麼漂亮,了不起啊。」

「雄哥,早該帶雄嫂出來給我們見見啦。」

「雄哥雄嫂,你們可得自罰三杯酒哦。」

三五個人一齊起鬨,到晚上八點左右時,楚楚已經喝了足有八瓶啤酒。

「雄嫂酒量不錯啊,是不是雄哥調教的啊?哈哈。」說話的是一個名叫小三頭染成紅色的痞子。

雄哥已經半醉了,手裡的酒杯一次次被斟滿,撒一半,喝一半。

「不好意思,我上個洗手間。」楚楚撥開雄哥始終放在她腰際的手,離開這喧囂的一角。

剛進洗手間,她就對著水池吐起來。真的喝太多了,她想。吐完,她靠在窗邊吹著夜風。酒吧里的嘈雜聲像被隔絕開來,片刻的寧靜讓她很是享受。

走出洗手間,卻見有個身穿白色T恤淺色牛仔褲的男生靠在牆邊,垂著頭,很難受的樣子。楚楚看了他一眼,從他面前經過的時候,他卻忽然抬起頭來盯著她。

只一眼,她卻再也邁不開步子。是他,那個她恨了五年的他,那個夜夜出現在她夢中的他,那個送她吉他的他!他的名字哽在喉中,她卻怎麼也喊不出來。

男生滿臉醉意,雙手突然緊握住楚楚的手臂將她推到另一側的牆邊。她離他那麼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呼出的夾帶著酒氣的溫熱氣息,也驚詫地現男生的右眼像蒙了一層撥不開的霧。

「段楚楚,你還敢出現?!」男生有些慍怒,抓著楚楚的手不斷加重力道。

雖然隔了五年,他還是一眼就認出她了嗎?楚楚沒有掙脫,手指卻緊緊地握起,鼻腔酸澀。

以為今生再也不會遇到的人,竟如此不期而遇,世界果真太小了吧。

「你和她長得好像,可我知道你不是她。她不會出現了,她走了!」男生說話時竟流露出深深的憂傷,彷彿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再也找不回來。

「喂,你小子幹什麼呢?!」雄哥一把打掉男生的手,將他推倒在地,「活得不耐煩了吧,連我雄哥的女人也敢碰!」

雄哥的手下聽到聲音都趕過來,然後衝上去對男生拳腳相加。

「葉琳,沒事吧?他是不是欺負你了?」雄哥對她這個臨時女友表現得相當關心。

楚楚看了一眼被圍在中間的男生,搖了搖頭,「他認錯人了,放過他吧。」

「好,都聽你的。」雄哥諂媚的姿態讓楚楚的胃中一陣翻滾,她沒有再看蜷縮在牆角的男生,徑自走出酒吧。

晚風徐徐吹來,她抱緊雙臂,似乎,還能感受到來自於他掌心的溫度。五年了,沒想到在這座小城,又遇見了他。她考了這座城市的大學,她以為他一定會在某個城市的貴族學校就讀或者在國外深造,不曾想,他竟在這裡出現。很巧的,在她來到這裡執行的第一個任務時遇見。

是巧合,抑或是命運的糾纏。或者,他們倆的軌跡早已如絲線般纏繞,再也理不清。

皇甫藤洛,深深烙印在心底的名字。像一個胎記,無法抹去。

手機忽然劇烈地震動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人,按下通話鍵:「嗯,好,好,知道了。」又有工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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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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