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灰色的瞳眸、深刻的五官及臉頰上那一點一點的雀斑,完全是洋人的外貌,但她的內心是道道地地的台灣人。

袁潔,噢不,現在已經改名為潔西·佛斯,她是奧塞瑪·佛斯伯爵的女兒。

來到英國已經三年了,她仍然不習慣英國的一切。

她不知道為什麼來到英國之後,就不能說中文?又為什麼她得去念住宿女校?

她好想念台灣的朋友,好想念台灣的天氣。

但是媽媽不準,不准她說中文和提到台灣的一切。她好想問媽媽,這樣就能改變她是中國人的事實嗎?

但是她不敢,因為媽媽不喜歡她,媽媽比較喜歡今年才五歲的弟弟。

弟弟跟她完全不一樣,他漂亮、可愛,反應機靈,灰色的瞳眸和白皙的皮膚,不能否認弟弟絕對是個混血小帥哥。所以,媽媽的偏心是正常的……

小潔看著浴室鏡中反射出來的自己,不漂亮,一點也不漂亮。

她懷疑,她真的是佛斯家族的人嗎?爸爸高大、英俊、風度翩翩,連同父異母的哥哥傑瑞也是俊美過人,而媽媽的外貌不論在中、西方的標準下,都是美麗的,只有她,不出色,也不引人注意。

"唉。"小潔幽幽的嘆口氣,眼光調離鏡子,轉身走出浴室,將身子拋向柔軟的床。'

抬眼,看見佔據床頭整片牆面的巨型海報,那是一名美麗的東方女孩,抱著滿懷的向日葵,露出朝氣十足的爛笑。

她是葵,現今最有名的模特兒。

十二歲那年來到英國,她一直無法將自己融入這個陌生的環境,直到後來,她在電視上看見美麗的葵,從那時起,她的眼光就跟著葵跑,再也移不開視線。

她常想,如果她有葵的十分之一美麗,那就好了。

"小潔?"

是媽媽的聲音。

"什麼事?"

"你好了沒有啊?快下來,我們要走了。"

"好,我馬上下去。"她大聲的回答,然後,她聽見媽媽快步離去的聲音。

他們全家今天要去牛津看傑瑞哥哥,媽媽一早就在準備傑瑞哥哥喜歡的食物,忙得不可開交,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她。

"媽媽,我……我也剛從寄宿學校放假回來啊……"小潔很想忍著不哭,但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為什麼媽媽不多關心她一點呢?連哥哥她都十分關心,為什麼就她沒有……

如果她變漂亮,媽媽會不會比較愛她呢?小潔不禁這麼想著,如果她漂亮一點,跟媽媽出門媽媽就會覺得有面子,那樣……媽媽會比較喜歡她,對吧?

她想變漂亮,但是……

小潔看著鏡子,鏡子中反映出一個頰上長滿雀斑的醜女孩,她不禁難過的掉下眼淚。

畢竟她不是天生麗質的美人啊……

@@@

項陽有一點被傑瑞的家人嚇壞。

一踏出工作室,他就看見佔據公寓客廳的人。

傑瑞看到他愣了一下,連忙向家人介紹。

"父親,這是我在牛津的同學兼室友,他叫項陽,來自台灣。"

"項陽,這是我父親、繼母、妹妹和弟弟,還有倫敦的管家。"

"你們好。"項陽回過神,向大家打了個招呼。

"傑瑞怎麼會跟你住在一起啊?"五歲大的大衛·佛斯穿著合身的小西服,操著流利的英語,語氣不善的質問著。

就是那身西服讓他不自在,假日嘛,有必要把自己綁得那麼緊嗎?

佛斯家族的男人,清一色的西服、領帶,而女人則是合宜的洋裝。

天啊,這種家庭……讓他覺得活著好痛苦。

聽見漂亮小男生那種不客氣的語氣,項陽挑起眉,打量高傲的他。

灰眸、白皮膚,再看看坐在沙發上高傲的佛斯夫人,很顯然的,上樑不正下樑歪,他終於知道傑瑞為什麼有打小孩的衝動了。

"你又怎麼會是傑瑞的弟弟呢?"不像,一點也不像,這小男孩一點家教也沒有。

傑瑞朝好友拋去抱歉的眼神,那好像在說"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

"我本來就是傑瑞的弟弟嘛!"大衛一副"你是笨蛋,竟問這問題"的表情。

項陽發誓,他這輩子沒見過這麼沒有禮貌的小孩!

"不可愛的小孩,一點家教都沒有。"他皺著眉頭,用中文低喃,"香蕉。"

他這一句話,讓原本端坐的佛斯夫人袁玫變了臉色,端著骨瓷茶杯的手不禁顫抖著。

小潔驚訝的抬起頭,看著那說中文的男孩。

中文耶……好懷念。

"怎麼了?"傑瑞有禮的詢問變了臉色的繼母,他方才聽見好友說了句中文,然後就看見繼母臉都綠了。可見,項陽說的話一定很不中聽。呵,他真好奇項陽說了什麼,等一下一定要問他。

"沒事。"袁玫僵硬的扯出一個笑容。"傑瑞,我準備了一些你喜歡吃的東西,住在外面不比家,不容易攝取足夠營養。"

傑瑞看看繼母,看看嚴肅的父親,再將視線調離,看向害羞內向的妹妹。

小潔迎上他的眼光,怯怯的低下頭,不發一語。

繼母又傷到小潔的心了。

傑瑞不禁嘆息,繼母對他極盡所能的討好,卻忽略了小潔。今天是假日,小潔應該也剛從寄宿學校回家,繼母有沒有好好看看她呢?她有發現小潔的臉蛋越來越尖了嗎?

"這樣叫一些?"項陽昨舌,看著佔滿整個桌面的美食。天啊,傑瑞的家人把飯店廚師帶到牛津了嗎?

"傑瑞。"奧塞瑪突然出了聲。"你的朋友……十分有趣。"他看得出來,傑瑞的室友顯然對他們佛斯家族的排場很不以為然。

他不像一般人,總是眼睛瞪得老大,一臉的欽羨。

他的反應很直接,有話直說,不因傑瑞未來伯爵的身份,而對他言聽計從。看來,傑瑞在牛津交了一個不錯的朋友。

"是的,父親。"傑瑞朝父親眨眨眼:"他的確很有趣。"

"喂!"項陽佯怒道。"別把我像玩具一樣討論。"

傑瑞與父親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在一旁看著他們父子談話的袁玫,敢怒不敢言的揪緊手中的帕子。

奧塞瑪對她或許是疼愛的,但對於傑瑞,他是百之百的信任。家族裡所有的大事,他都會與未來將繼承爵位的傑瑞討論,她原以為,奧塞瑪會因為對她的疼愛,愛屋及烏的,將爵位改傳給她的兒子……

但是事實並不是這麼回事,她還曾想過,如果小潔是男孩,那麼結果或許會不一樣,偏偏她是女孩。

"我要喝湯。"大衛高傲的命令姊姊。"快點!"

"我……"小潔無助的看向媽媽一臉冷漠的態度,再看向哥哥。

這些東西是為哥哥準備的吧,她怎麼可以先動手呢?

"餓了就先吃吧。"傑瑞不想讓妹妹陷入進退兩難的局面。繼母總是這樣,任憑大衛指使小潔,也不管教他,總說,這是讓她學習的機會。

如果父親出面干涉,她又會說他太疼愛女兒,一點也不在意才五歲的兒子。

事實上,繼母是真的不在意小潔。

如果繼母眼睛雪亮一點,她就會發現,父親最想要的是一個女兒,父親對小潔的疼愛,比起他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他,也是情不自禁的想對她好,就算她不是自己同母的妹妹也沒關係。

"是。"小潔怯怯的應答,拿起銀制湯匙,小心的一口接一口,喂著霸氣的弟弟。

她就是傑瑞口中的小潔?

項陽內心猛地顫動了下。

她怎麼……一點自信也沒有?她的眼睛很漂亮,卻沒有光彩。

他擰著眉,無法認同的看著內向的女孩伺候著驕矜的小男孩。他現在能體會傑瑞的想法了,他也想把調皮的小男孩吊起來毒打一頓,更想讓那叫小潔的小女生,開心一點。

在傑瑞的帶領下,項陽加入了他們的餐敘,雖然席間袁玫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破壞了一點氣氛,但整體還算愉快。

項陽總算見識了傑瑞的家人,也見到他口中,希望能再快樂一點的妹妹。

潔西·佛斯,十五歲的不快樂女孩。

@@@

"你還好嗎?"項陽抽空到陽台找悶悶不樂的小潔。

方才用餐時,她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吃東西,忍受小霸王弟弟對她的搗蛋。

大衛將沙拉打翻在她裙子上,她媽媽沒有責備大衛的調皮,反而責怪小潔弄髒衣服,一點家教都沒有,害她臉都丟光了。

這令他看了很火。

哪有人家這樣教小孩的?不分是非黑白,一味的放縱被寵壞的小男孩,忽略女兒的感受。

他下意識的說出中文。

"我很好。"小潔眼睛一亮,唇邊露出笑容,回給他字正腔圓的中文。

"你會說中文。"項陽嘖嘖稱奇。"傑瑞只會說小潔兩個字。"笨傑瑞。

"呵……"小潔被他逗笑了。哥哥的朋友好有趣。"我本來就會。"

"那為什麼你弟弟不會?"這是他最好奇的一點。"他比你更像混血兒。"

他方才看見她的時候,真以為她是英國人,她五官深刻,看不出來有中國血統。

直到現在,他確定了,她一口中文,口音非常台北。

"媽媽……不准我跟弟弟說中文。"小潔的眼神黯淡下來。

"香蕉。"項陽嗤之以鼻,對這種忘本的舉動很不以為然,直覺說出感想來。

她驚恐的看著他,他……他在罵媽媽嗎?說媽媽是外黃內白的……香蕉?

"我不是罵你。"他解釋著。

"我知道。"小潔輕聲的回答。

唉!項陽嘆息。他真的不會跟這種內向的小女生說話。

姊姊那種大刺刺的個性和單"蠢"的性格,他向來應付得很好,但是好友的妹妹,這種安靜不多話,甚至有點自閉的小女生,他真的應對起來有些棘手。

其實他也不是這麼熱心的人,只是看不過去她自卑的模樣,雖說她真的沒有很漂亮,站在美麗的家人之中很不顯眼,但這並不表示她必須自卑吧!

像葵,他那個笨姊姊,十五歲的時候跟只潑猴沒有兩樣,整天蹦蹦跳跳的,讓人頭痛,記得當時她總沒有安靜下來的一刻。

同樣的十五歲,為什麼會差那麼多?小潔太安靜了。

項陽清清喉嚨,"聽說你在台灣住了很多年。"

小潔點點頭。"我十二歲才來英國。"

"還能適應嗎?"他忍不住關心。

姊姊那神經大條的女人,到哪裡都能適應得很好,跟眼前的小女孩不一樣,她很敏感。

所以,她比葵更惹人憐惜。

憐惜?

項陽心頭冒出的字眼給怔愣住了,他,對一個小女孩有憐惜的感覺?

我的天啊,這是怎麼回事?

他皺著眉頭,看著嬌小的她,發現一個跟自家姊姊不一樣的地方,她的五官雖是純然西方的,但身高很古典,依他目測來看,可能不到一百六十公分。

跟葵的長手長腳一比,差多了。

項陽第一次見到跟姊姊完全相反的女生,這種感覺很奇怪,他一直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像葵一樣,吵吵鬧鬧的煩死人。

"適應?"小潔感動的望著他,灰眸中盛滿淚光。

他關心她……關心她耶,跟傑瑞哥哥一樣,語氣中充滿關心。

"我……"

"怎麼了?你哭什麼?"項陽被她眼中滑下的淚水給嚇得手足無措。老天,她怎麼這麼愛哭啊?他只是問一句話而已。

"我想念台灣……"小潔哭聲哭調道:"我想說中文,可是媽媽都不準……"她壓抑的哭著。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哥哥的朋友面前毫無防備的哭出來,她連在家裡都不敢哭,沒有想到……

她就像是初初來到外國的留學生,因為不熟悉的環境、語言和風俗習慣,適應不良而引發的思鄉情愁,在遇到同樣來自故鄉的人,一時激動,難以克制的哭了出來。

項陽察覺了她的思鄉情緒,心疼的嘆息,揉揉她的頭髮。

"別哭了。"他掏出手帕遞給她。"別讓別人看見了,快把眼淚擦一擦。"

"謝謝。"小潔連忙收下他遞來的手帕,擦拭眼淚。

若讓媽媽看見,又要生她的氣了。'

"在英國,沒人跟你說中文嗎?"項陽不禁聲音大了點,他很為她抱不平。

"沒有。"她搖搖頭。

"我會逼傑瑞學中文。"項陽下了決定。"以後,他會跟你說中文,這樣好不好?"

"不要這樣。"小潔嚇得小臉慘白。"不要麻煩傑瑞哥哥……"

"放心,你那傑瑞哥哥會很高興你去麻煩他的,就這樣決定,在笨蛋傑瑞學會中文以前,只要你想,你可以打電話給我。"項陽掏出紙筆,寫了電話、地址和私人的mail給她。"你也可以寫信,我會抽空回信給你。"將小紙條塞進她掌心,他不容拒絕道。

"這樣就太麻煩你了。"

"你再說一次麻煩不麻煩的試試看!"他忍不住小聲的吼她:"做人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客氣?"

"對不起。"小潔低頭道歉,她惹他不高興了。

項陽一時詞窮,因為她的反應讓他腦子浮出四個字

委曲求全。

見鬼的!現在是什麼年代,竟然有這種女孩子?她也算是金枝玉葉吧!何必委曲求全成這樣呢?

"隨便你!"他越想越生氣,心底有股不知名的煩躁,讓他心情起伏不定,口氣不免差了起來。

他丟下這一句話,離開了陽台,留下小潔一人。

握著他遞來的手帕和硬塞給她的紙條,上頭有她最熟悉的中文字——

項陽。

他的名字好陽光,跟他的人一樣,陽光般的他,給了她溫暖。

她會記得他的,哥哥的好朋友,項陽——一個人如其名的男孩子。

@@@

曲終人散,餐敘結束后,佛斯一家人便離開兩個大男孩的公寓。

他們前腳剛走,項陽就發火了。

"你那繼母是怎麼回事?"項陽語氣不善的質問著。"搞什麼鬼,她真的很香蕉。"

"你就是說了這,讓我繼母臉都綠了嗎?"傑瑞點點頭,十分同意好友的形容詞。

"從頭到尾她表現得像純正的英國人,她幹麼?以中國血統為恥嗎?"項陽想到就氣。

"彆氣了,朋友。"傑瑞有點不好意思,他的家人讓室友反感,他也很難去評論些什麼。

項陽最氣的,就是袁玫看他的眼神充滿鄙夷。

哇咧,什麼跟什麼啊?他項陽長那麼大,還沒有受過這種屈辱!

她有什麼好瞧不起他的?笑話,他才該笑她呢,連自己的女兒都不關心,反而對丈夫與前妻生的孩子比較好,這算是身為人母嗎?

"小潔,她媽媽不准她說中文。"

傑瑞一楞。"是嗎?我不知道。"他以為是繼母和弟妹們已經習慣了英國的一切,習慣了說英語。

"又聽說你一句中文都不會說。"項陽打量好友的眼神充滿了企圖。

"我本來就不會,只會用詭異的發音喊'小潔'。"傑瑞老實招認。

"那好。"他雙手一擊,宣佈道:"你就學學中文,讓小潔高興。"

"我?"傑瑞嚇掉下巴。"為什麼是我?"

項陽睨了他一眼。"你不是希望小潔能開心一點?你學中文跟她講話,她一定會很開心。"

"你……"傑瑞有些不信的眯起眼。

為什麼項陽這麼在意小潔快不快樂?

別以為他沒有注意,他們剛才在陽台講話講好久,是他故意絆住繼母,才沒有讓他們發現,要不然小潔回倫敦就有得受了。

"怎樣,有意見啊?"項陽氣勢凌人的問。

傑瑞搖頭失笑。

或許小潔與項陽……這兩人會有讓人意想不到的友情發展。但他的私心裡,卻是希望他們能有進一步的發展,最好當男女朋友。

他信任項陽,他知道項陽一旦完成牛津的學業,會毫不留戀的回台灣,而小潔在那個四季如春的小島上,將會找到她的快樂。

"不敢有意見。"傑瑞舉手投降。

"那麼,你可以去選修一些有關中文的課程。"項陽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笑道。"免費的家教老師在這裡。"

傑瑞被趕鴨子上架的讓項陽逼著,立刻上了校內的網站,選修了一門中文課程。

"這樣子我就沒有時間上網打怪了。"傑瑞哀嘆著。

"你說什麼?"項陽沉聲問。打怪?他還敢在他面前說打怪?他一定是不想活了。

"沒。"傑瑞連忙否認。

太可怕了,他怎麼沒有發現項陽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又是因為什麼,讓他有動力逼迫自己學中文呢?

一切的答案呼之欲出——小潔。

但想保命的他才不會傻到在這時候提到小潔,否則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問你。"項陽皺著眉頭,一副很疑惑的模樣。

今天在項陽臉上的出現的表情實在太多了,傑瑞忍住想笑的慾望,"你要問什麼?"

"你說,小潔一看就是佛斯家族的小孩?"除了那雙灰眸一模一樣,他完全看不出小潔哪裡像了。

"是,小潔現在的樣子,跟我十五歲以前一模一樣。"

項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現在皮膚白皙、臉上一點雀斑也沒有,唇紅齒白的傑瑞,以前是個小丑八怪?

"騙人。"

"佛斯家族是很有名的'天鵝家族',就像醜小鴨一樣,小時候丑不是丑,大在十五歲以後會開始變漂亮,我就是這樣過來的。"傑瑞理所當然的說。

"你是說……你以前也是滿臉的……"

"雀斑,沒錯。"他承認的點頭。"在伊頓的第一年最嚴重,還長了滿臉的痘子,想不到一過十五歲就開始變化,身高長高、皮膚變好,我相信小潔也會長成漂亮的女孩。"十三歲的時候,他是伊頓公學里最丑的人,但不到三年,他就成了萬人迷,是眾多上流社會千金女的夢中情人。

傑瑞的意思就是——毛毛蟲會變成美麗的蝴蝶。

這讓項陽很想看小潔的蛻變。

她會因為外表的改變,而變得有自信一點嗎?

他很期待。

看看傑瑞現在高大的身材與讓人眼睛一亮的俊美外貌,項陽相信,可以期待。

但他沒有想到,為什麼他會期待?

又為什麼對一個女孩付出那麼多的關心?

他沒有想到。

或許應該說——他還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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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陽情初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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