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潔得到時空之劍——

電腦熒幕上出現這個訊息，代表小潔的人物撿那把短劍，頓時，周圍背景轉黑，人物掉進黑洞，在漩渦中掙扎，結果——

她原本玩的地點，由中文區轉到英文區，而且是在中世紀，所有的男男女女都是紳士淑女的打扮。

"咦？"小潔瞪著熒幕發獃。"怎麼會這樣呢？"

她完全不懂現在到底要幹麼，平時上網玩旭陽，不是有葵姊姊和阿旭哥哥帶，就是傑瑞哥哥帶她玩，還有項陽……

這是她第一次自己上來玩，沒有想到馬上就得到多玩家想得到的時空之劍。

傑瑞哥哥說，拿到了時空之劍，會馬上被移轉到另一個地方，可能是法語區、中文區或是某一個古世紀，只要在那個時空找到了控制時空之劍的駕御口訣，就能御時空之劍，自由在各個地方出入，而且，再也不會有語言的困擾。

時空之劍配上駕御的口訣，除了讓玩家沒有地區的限制外，還有多國語言的服務。系統設定給玩家二十四小時的時間，若在這時間內找不到口訣，則喪失時空之劍。

這個規定，讓許多有幸得到時空之劍的玩家鍛羽而歸，也因此時空之劍和駕御口訣成為旭陽的玩家們心中最想得到的寶物，除去方便性質不提，它所帶來的級數也十分吸引人。

"這麼一來，我必須找到駕御口訣才能離開這裡了。"小潔喃喃自語著，移動著滑鼠。

因為是第一次在沒有人帶領的情況之下玩旭陽，加上又是形單影隻的一個人，自然引起其他玩家的注意。

你好。

小潔不禁慶幸自己是掉進英文區里，如果是在某個她不熟悉語言的區域，那她不就慘了？

你好。小潔怯怯的加入了談話。

事實上，有許多玩家會選擇一開始就在中世紀玩，因為那難度高，得來的級數也高，有許多歷史上的問題要去解決，所以有不少學者指定學生玩旭陽，從網路遊戲中學習知識。

你是來找口訣的吧？加油。

謝謝。

對方釋出善意，小潔自然禮貌的回答。

她移動滑鼠，在古城裡尋找著口訣，口訣可遇不可求，只能完全憑運氣。

因為沒有設定密談，所以，她能在熒幕上看見大家的談話，其中一個話題讓她很好奇，所以她停下來看。

真奇怪，我已經玩得很少了，為什麼一個月還是要花掉近五百點的點數？玩家"Boold"如是說道。

"點數？"小潔愣住，什麼是點數啊？

不錯了，我一個月就可以用掉七百點，唉，這年頭學生難為啊，上課還得上網打怪才能拿學分。玩家"Fish"說道。

原來大家都是一樣的，我每個月也要花不少零用錢在購買點數上。另一位玩家也加入話題。

還好啦，旭陽還算有良心，沒有因為玩家越來越多就漲價，他們的點數算是便宜了。

是啊，兩塊英磅可以買到兩百點，在線上遊戲來說，算是很便宜了。

如果各位同伴像我一樣常掛在網上，不如季繳，那划算多了。

越看越詭異，小潔忍不住動手打字。

我可不可以請問你們一個問題？

當然可以，我們歡迎美麗的小女孩發問。這位玩家還打上了一個笑臉。

請問……什麼是點數？

她玩了近一年，從來沒有聽過什麼點數的問題，項陽從來沒有向她提過。

哇，你運氣很好哦，新手就能拿到時空之劍，祝你能找到駕御口訣。

看到這句話，小潔不知該不該說，她根本不是新手，只能沉默以對。

點數就是時數，玩旭陽要購買點數，你是新手，很快的你就會跟我們一樣，花錢買點數。

對，不過你放心，點數不貴，不會花掉你太多零用錢。

看著玩家們七嘴八舌的回答，小潔越來越不明白。

為什麼項陽沒有跟她說過有關點數的問題？而且她還有玩不完的點數？

小潔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打開名片簿，發了封訊息給離線中的"葵"，問問她是怎麼一回事。

她不懂，項陽替她設立的帳號，為什麼可以不用點數的玩呢？而項陽，又是怎麼做到的？

她現在才發現，她一點也不了解他，只被動的接受他的關心和疼愛，她從來沒有想到要去關心他在忙些什麼

對了，項陽的生活，除了平時上課之外，他都窩在工作室里忙，他究竟在忙些什麼？

或許……

他的工作室正好可以解答她的疑惑。

謝謝你們，現在我知道了。她向替她解答的玩家們道謝，隨即移動滑鼠，離開了入口。

就在小潔來到街上，拿出水來餵食在路旁的流浪漢，流浪漢為了報恩，拿出了一卷皮紙——

小潔意外得到了駕御口訣，離開中世紀，回到原先設定的年代——

＠＠＠

國際快遞送來一箱包裹。

項陽簽收后將箱子放在客廳茶几上，粗魯的動手拆開。

映人眼帘的是有葵燦爛笑容的海報。

"動作真快。"他微微一笑，一件一件取出箱子里的東西——

除了幾張絕版的美美簽名海報和限量香水之外，還有幾套名牌西服及休閑服，他知道，那是葵寄給他的。

葵是名模，購買名牌服飾有折扣，所以，他和項旭常像芭比娃娃的男友肯恩，被葵買來的各家服飾淹沒。

這算是葵唯一像姊姊的舉止吧，對於衣物，她總是大方的替他們買東買西，說他們要帥帥的她才有面子。

把衣服丟進乾洗店的袋子里，項陽不喜歡有漿味的新衣，總要下水洗過一次才願意穿。然後，再把箱子里所有的海報、香水，全粗魯的倒在桌子上，將箱子壓扁，丟進垃圾回收桶中。

隨手拿起一張項葵和男模迪恩吻得激情的海報，再拿了瓶香水"戰爭——男與女"，項陽的眉頭不禁皺得死緊。

"怎麼會有這張海報？"看見海報上的男模火熱的和葵接吻，他就很火。

臭男人，敢吃葵豆腐，不想活了！

越想越氣，他有股撕毀海報的衝動……

"哎呀。"傑瑞一回來，就看見他拿著海報，露出殺人般的表情，不禁好奇的上前察看，一看——這不得了啊，是兩大模特兒合作的簽名海報，這在網路上可是叫價很高的呢，可是項陽拿這東西出來幹麼？

他不是不喜歡別人提到他那名模姊姊嗎？

"這不是葵嗎？項陽，你在做什麼？"

項陽一個閃神，沒有發現傑瑞已經回來，他眼神閃爍的將海報放下。

"沒。"

傑瑞會相信他才有鬼。他看看妹妹緊閉的房門，再看看項陽古怪的臉色，他就知道了。

難怪他覺得最近家裡的氣氛很詭異，原來是這小倆口鬧情緒了，唉，可憐了項陽，要大老遠讓姊姊寄來簽名海報，讓小潔開心。

"那是什麼鬼東西？"傑瑞故作不解地鬼叫。

"閉嘴。"項陽沉下臉，語氣不善地回話。

"海報？"傑瑞怪聲怪調地。"你拿那鬼東西搞什麼？"

"要你管！"項陽沉不住氣，吼了出來。

"好，我不管。"傑瑞聳聳肩。"反正小潔喜歡就好，小潔！"說罷，傑瑞走開，用力敲小潔緊閉的房門。"出來一下。"

"喂！"項陽傻眼。"傑瑞，你在做什麼？"

"小潔，快出來，項陽有禮物要送給你。"傑瑞扯開嗓門大叫。

這一對真麻煩，總要他在一旁敲邊鼓才會有進展，唉，好吧，誰叫他能者多勞呢？

"你住口！"項陽丟下手上的香水、海報，衝上前阻止傑瑞再開口。

"小潔，快出來，有讓你意外的禮物哦。"傑瑞才不理他，逕自說得高興。

項陽氣得捂住他的大嘴巴。

傑瑞搞什麼啊？！他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如果她問起他是怎麼拿到葵的簽名海報，他要怎麼解釋？

"傑瑞·佛斯！"項陽警告地在他耳邊一吼。"用不著你多事，管好你自己！"

被項陽限制發言的傑瑞雙手一攤，表示他聽到了。

但來不及了——

"卡"一聲，小潔打開房門。

"什麼事？"她怯怯的看著在她房門口糾纏不休的兩個男人，眼中爬滿疑惑，不解他們在做什麼。

項陽怔愣住，張口結舌地望著一臉疑惑的她，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也因為項陽這時的不專心，讓傑瑞有機會掙

脫他粗魯的對待。

"小潔，項陽有話跟你說。"傑瑞見兩個人相對無語，看不過去的插進去，推兩人一把。

"啊？"項陽這才回過神來，驚恐的看著傑瑞笑得快抽筋的臉。

這傢伙，不安好心眼！項陽氣得發抖，他把事情搞成這樣他怎麼收尾？

"他有準備神秘禮物給你。"傑瑞朝呆愣的妹妹眨眨眼。

"呃……哦。"小潔傻傻的應答。

"那就留你們兩個在家聊聊嘍，我有約會。"傑瑞識相的退場，在離開之前，朝項陽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項陽不知該氣還是該笑，要痛扁傑瑞一頓還是要感謝他才好，他打破了自己和小潔之間的僵局，但也替他找來了一個大麻煩。

天，他要怎麼跟小潔開口？

項陽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笨拙，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相對兩無語。

許久之後，項陽深覺這樣不是辦法，清清喉嚨，咳了兩聲道："咳……呃，你……"他想咬掉自己的舌頭，笨蛋，你是男人吧！一句話都說得不完整，你在搞什麼鬼？

"有事嗎？"小潔小心的問，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疑問。

她有好多事情要問他，不知道他願不願意聽她說，在她因自己的逃避心態而對他不理睬之後，他會不會覺得她很鴕鳥而不理她啊？

"有。"項陽連忙應答。"我有話跟你說。"他終於找回自己的舌頭。

"哦。"小潔應了聲，靜靜的等他說話。

"你……我……"他深吸一口氣，乾脆別想那些文謅謅的場面話，他直截了當的問："上次的事情對不起，但我不後悔，你還在生氣嗎？"莽莽撞撞的一古腦說出困擾他多日的問題，期盼的眼神看著明顯愣住的小潔。

"呃？"小潔被他這一番話給嚇住了，沒有想到他那麼在意。

"那天你哭了，所以我……"他懊惱的爬了爬頭髮，表現出他的煩躁與在乎。

"我只是被你嚇到了。"她幽幽地說著，對於他強吻自己一事，她一點都不怪他，可能——她也在期待著他的吻吧，只是不敢明目張胆的接受他。

"不生氣就好，我有東西送你。"項陽彆扭地說著。

小潔驚訝的抬頭看他。"你為什麼要送禮物給我？"

"討你歡心。"他誠實地道，沒有花言巧語，一臉坦蕩地說出目的。"怕你生氣不理我，所以找出你會喜歡的東西送你。"大手主動地牽住她的小手，帶她來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啊！"小潔驚喜的瞪大眼睛。"這些是……"她不敢相信的伸手去摸那些海報。"怎麼可能？"

"你喜歡吧？"他隨手翻出海報，動作粗魯，惹得小潔尖叫連連。

"你小心一點、小心一點，不要折到了！"她滿心歡喜的攤開海報，看見她最喜歡的那一張——

美麗的葵抱著滿懷的向日葵花，露出甜美的笑容，上頭銀色的字寫著"給可愛的小潔，葵"。

"這是給我的……"小潔感動的不能自己，葵寫她的名字，指定這是給她的海報。

"嗯，都是你的。"項陽見她露出這些冷戰日子以來的第一個笑容，也跟著笑了開來。

雖然，他不懂那笨姊姊寫幾個字而已，有什麼好讓小潔高興得連眼淚都要掉下來，但說真的，他還真押對了寶，讓葵寄這些東西來，即使被人取笑，只要小潔開心，這就夠了。

"都要給我？"她受寵若驚的回頭望著一臉溫柔的他。

"對。"他留著要幹麼？葵那丑到不行的字，他看得很膩了。

"謝謝你！"小潔露出大大的笑容，一臉的喜不自勝。

"你喜歡就好。"

然後，小潔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她開始獃獃的看著他。

"怎麼了？"發現到她的不對勁，他關心的問。

"為什麼？"小潔偏著頭，眉頭都皺了起來。"你怎麼拿到這些東西的？"

葵耶，身為超級名模的葵，身邊不是經紀人就是助理，要拿到她的親筆簽名，除非有特別關係，但是項陽，他是怎麼拿到的呢？

還一口氣拿了這麼多！

項陽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小潔會問！可惡，他還沒想好怎麼解釋。

"我……不方便說。"

"項陽。"小潔鼓起勇氣喊了他的名字。"我發現你好奇怪。"

項陽抿緊唇，一語不發的看著她。

"而且也好神秘，究竟為什麼你能拿到葵的簽名海報，能不能告訴我。"小潔企盼地望著他。

見她一臉企盼，項陽差點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我不能。"

他到底在堅持什麼，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只是怕一說出葵是他姊姊的事實，那麼，小潔對他的態度就會不一樣了。

她會興奮的尖叫，纏著他問東問西，但也會離他越來越。

因為她那不知變通的小腦袋裡，裝滿了自卑的念頭，再讓她知道笨葵是他姊姊，難保她不會更往自己自卑的殼裡縮，將他越推越遠。

小潔一點也不意外項陽會這麼回答，她早有心理準備，他不會這麼輕易的告訴她實情。

沒關係，她還有問題，這個問題她一定要得到解答。

"那好，我再問一個問題。"

項陽鬆了一口氣，好險，若她繼續追問，他真會忍不住的告訴她，也一定會為了博得她歡心，打電話給葵，要葵跟她聊天。

"今天我一個人玩旭陽，還拿到了時空之劍和駕御口訣，然後我發現一個很大的問題。"

"什麼？！"項陽驚叫。"你你你你一個人玩？"

"對，我一個人玩。"小潔皺著眉頭。"項陽，我到底花掉你多少錢買遊戲的點數？"她試探的問。

"那些小錢，沒有關係的。"項陽沉著的笑著回答。

"是嗎？"小潔才不信，他的笑容太假了，跟平時的笑容差好多。"為什麼我有玩不完的點數？"

"那又沒什麼……"

"項陽，你不要騙我了，你到底在瞞我什麼？為什麼你幫我設立的帳號不需購買點數呢？難道你是駭客？"她大膽的開始猜測。

"我不是駭客。"項陽嚴正否認，他比駭客還厲害好嘛！

"那你告訴我啊，還是……你覺得不需要跟我說。"她的語氣很受傷。

"不是這樣的。"項陽急著解釋，"而是……"

"是什麼？"她幽幽的看著他。

看見她灰眸中出現受傷的情緒，項陽心疼極了。

他投降的嘆息。"我一直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沒有提起，也因為這原因，讓我沒有多餘的時間應付學校里的社團活動和那些開不完的派對，小潔，你能答應我不能泄露出去嗎？——關於我的工作。"

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隨即點點頭，表示答應。

"好吧，那——"項陽深吸口氣，壓低嗓音道："你看過我和傑瑞的書房裡，那台大得驚人的超級電腦吧。"

她點點頭，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那台電腦就是我的工作，小潔，我能夠申請到牛津來念書，是因為——"項陽不自在的抓抓頭，又換了個站立的姿勢，他實在不好意思說這個。"我是旭陽的工程師。"

她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她想過無數種可能，就是沒有想到，項陽會是現今世界上最紅的線上遊戲旭陽設計工程師！天啊。

旭陽上市不到三年，他到底幾歲就著手創作旭陽，而且——

她怎麼沒有想到呢？旭陽里的陽，就是項陽的陽啊，而那個旭字，不會是每天帶她在上頭打怪的阿旭哥哥吧？

天啊，旭陽的工程師帶她在網路世界裡頭打怪！

"因為你是旭陽的工程師，所以……"小潔很快就有了聯想。

葵唯一代言的線上遊戲只有旭陽，而項陽是這遊戲的設計者，所以，他可以拿到葵的簽名海報，就是這樣，也難怪她有玩不完的點數了，所有的問題都有了解答。

"原來是這樣，所以你才能拿到葵的簽名海報！"小潔終於笑開來了。"你好厲害，項陽，你才十九歲就是個工程師，你真的很聰明，可以設計出這麼好玩的遊戲來。"她不吝嗇的讚美他。

她的讚美讓項陽不禁傻笑，心裡漲滿了滿足感。

這是她第一次誇他，而且笑容還那麼可愛……他會一輩子記得這一天的，小潔高興的對他笑，不再逃離他的視線。

希望每一天都這樣，至於葵的事情……算了，找機會再跟她說明吧，就暫時讓她以為他是透過關係才要到葵的簽名，他不想講，葵的生活照他有一堆，自然也包括了她小時候的出糗照片，也許哪一天，他會拿給小潔看，破壞葵在她心目中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