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四十八小時，艾閔都處於一種彌留、不、迷的狀態。
渾渾噩噩的手指，只能撫著唇瓣發獃。
已經四十八小時，胡念凌沒有再做任何動作，近乎惡作劇的一吻，吻得她情難自禁的湧出更多期望。
「這該死的，奪走我的初吻，還表現出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
為之氣結的艾閔，以為他會展開如火如荼的行動，但苦等了老半天沒有下文，她才知道自己是被「玩弄」了。
「看我怎麼對付你，你當真以為自己是情聖嗎？」
不甘心，艾閔怎麼也吞不下這口氣；胡念凌輕率的舉止，擺明是不把她放在眼裡。
舊仇加新恨，艾閔決定好好回報他的「恩惠」。
踏入體育館的腳步，她裝備齊全的參加社團活動，決定公報私仇的挑釁。
「社長，我能向你討教幾招嗎？」
一字一句的憤恨不平，引得胡念凌轉過身。
嘲諷的眼角，毫不掩飾他的輕蔑。
「我嗎？」他輕笑起來。「如果你不擔心可能得在床上躺兩天，我倒是不介意。」
喔，瞧他這副囂張的模樣！
艾閔的火氣在心裡燃燒，她就算用網球扔死他，也要讓他吃點苦頭。
「我可是苦練過了，誰會躺兩天，光用說的不準確。」艾閔惡狠狠的瞪視他。
胡念凌不改他的輕鬆優雅，不以為意的聳聳肩，隨即進入戰鬥位置。
在球場的兩端，顯然就要掀起一場革命。
根本不把艾閔放在眼裡的他，一發球就直接捶入死角。
「社長得一分！」
喊得老大聲的記分員，惹未艾閔不悅的瞪視。
「該死的，喊那麼大聲幹什麼？」她在心裡直嘀咕。
技不如人沒關係，反正她又不是社長，她打輸也是應該的；艾閔想做的，是歹毒的人身攻擊。
使勁全力的奮力一拍，她筆直瞄準胡念凌的身體……
他靈敏的閃過，回以「你居然用這種下流招數」的眼神。
「好啊，想玩嗎？我就讓你玩個夠！」
高空垂線、網邊吊球、左右拉距，艾閔用力揮拍落空，臉色氣得又青又白，想修理他卻反被修理。
她氣挫的滿場飛舞，想掐死他的兇狠眼神，四處追尋綠色小球的落點……
連發球機會都被剝奪，她奔來跑去晃得眼花繚亂。
「最後一球，就當是今天的總結吧！」胡念凌得意的拉開唇角，必勝技的奪命殺球，直直飛向艾閔的膝蓋。
以為她會躲開，沒想到已經耗盡體力的艾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飛彈落地……
「啊！」
紮實的力道，直接拆解她的筋骨，她痛得跌坐在地上。
眼看艾閔被自己擊傷，胡念凌馬上跑了過來。
「你沒事吧？有沒有怎樣？」
不問還好，貓哭耗子假慈悲，一問就問得艾閔火氣勃發。
「我受傷了！」她乾脆扯開喉嚨大叫。「我受傷了，我的膝蓋瘀青一片，你還問我有沒有事？你自己不會看呀！」
艾閔痛得想哭，可她倔強的損住唇。
胡念凌看看她的膝蓋，又看看她的表情……
被騰空抱起的身軀，艾閔驚愕的尖叫。
「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啦！」
「我送你去擦藥，你的膝蓋受傷了。」不理會她的反對，在眾人的注視下，胡念凌徑自將她抱入休息室。
在休息室的長條板凳上，艾閔被放了下來。
胡念凌拿出醫藥箱里的軟膏，塗抹在她紅腫的膝蓋上。
溫柔的撫觸，帶著壓抑的力道……
「可、可以了啦，我自己擦就行了！」艾閔不爭氣的腓紅雙頰。
胡念凌在她的膝蓋磨蹭，冰涼的乳霜，在他溫熱的大掌下融化。
艾閔的眼神不知該往哪裡看才好，她一會兒心虛的低垂著頭，一會兒又忍不住偷偷瞅著他的表情。
「看來我的吻，當真令你難忘。」
嗯？什麼？
胡念凌抬起頭，迎上她疑惑的目光。
「不是嗎？」他促狹的反問。「如果不是為了我的吻，你今天也不會到這裡來吧？」
「我……」被揭穿的企圖，艾閔還不願意承認。「才、才不是，我才沒那麼無聊！」
「你有沒有那麼無聊，我們很快就可以知道。」
戲謔的指尖挑高她的下頷，不容許艾閔閃躲，不容許她多做否認。
他吻住誘人的唇瓣，輕輕逗引她開啟貝齒間的濕潤。
艾閔知道自己不該妥協，可是她無法抵擋，無法抵擋他勸哄的柔情……
她任由長驅直入的舌尖勾覆，任他吸吮芳甜的唇液。
「一個吻，對你來說一定不夠……」
胡念凌吻出她的嘆息，吻出她柔弱無力的服從。
放肆的手指，在她領口的鈕扣游移，解開運動衣的上圍，恣情的滑入裸露的胸房。
「啊！不、不行啦！」艾閔驚慌的推拒，他反而鉗制她的手。
「沒什麼不行，我想嘗你的味道。」
品嘗她的味道，他的手指揉捏她的白皙無瑕，隔著蕾絲胸衣，他輕易曳引出她的亭立。
慢條斯理的折磨，他的指尖劃過每一寸起伏。
「嗯！」緊閉的雙眼，艾閔的全身都在顫抖。
胡念凌看盡她的反應，看她緊攏的眉頭，為他挺立的乳尖……
「想繼續嗎？」他輕蔑的訕笑。「如果是你要求的話，我可以考慮看看。」
被一頭澆熄的熱情，艾閔倏地睜開迷的雙眼。
「你、你！」
胡念凌無所謂的站起身，彷彿絲毫未曾眷戀她的柔軟。
「我該走了，在這裡待太久，外面的觀眾會懷疑我的清白。」他譏諷的揚唇，滿不在乎的走出休息室。
艾閔羞慚的拉住敞開的衣領，氣憤加上自責，使她全身的血液沸騰。
「該死的胡念凌！」
※※※
「我不能上他的當，我才沒那麼在乎他！」艾閔不斷告訴自己。
然而話雖如此，自從休息室的第三類接觸后，她的眼睛一點都不聽話。
掃描他的座標，對他和其他女人談笑自若給予凌厲瞪視……
明明告訴自己不該再踏入社團，跛著青紫的膝蓋，艾閔還是爬到體育館，心不甘情不願的干坐在冷板凳上。
「我要監視他，我才不讓他稱心如意！」
只是監視他有什麼用？如果他不在乎，她就算囚禁他的軀體也沒用。
愈想愈生氣，卻又無計可施。
傻傻的坐在一旁，端看著他們練習結束……
「我們要去喝杯飲料，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好似不經意的走近她身邊，胡念凌表現得像是順帶一提。
「我……」她應該拒絕，她應該堅決又不留餘地的拒絕。
「沒關係，不勉強。」他釣足她的胃口，作勢想轉身離開。
「我去！」情急之下的艾閔，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我要去！」
眼見她一步一步往坑裡跳，胡念凌眼中有難掩的得意。
「好吧，那你自己能走吧？」
也不同情她的「傷勢」是誰造成的，她現在居然得自己照顧自己？
「我又不是瘸子，當然能走了！」倔強的艾閔，氣悶得嘟唇。
強忍住疼痛，她亦步亦趨的跟在一旁，直到校園外的泡沫紅茶店。
一群男女旁若無人的談笑，完全無視有傷患的存在……
尤其是胡念凌，不照顧她也就算了，還繞過身旁的艾閔，回答其他女同學的問題。
「社長，那你下次可以抽空指導我嗎？」女同學眼中喜悅的光芒四射。「一對一的指導，我們家在外雙溪有別墅！」「如果時間允許的話。」
胡念凌非但沒拒絕，還一副「與有榮焉」的鬼模樣。
看得艾閔火氣直冒，看得艾閔坐立難安。
「我要回去了！」不舒服，她從心裡到身體，沒有一個地方舒服的。
胡念凌也沒應聲，彷彿根本沒聽見。
被揪成一團的心，艾閔強自擠出不在意的苦澀笑容，跛著青腫的膝蓋，倨傲的抬高頭，佯裝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的離開。
沿著窄小的紅磚道，她努力忍住委屈的淚水……
「我送你回去吧！」
咦？艾閔回身一看，胡念凌居然跟在她後面。
「你、你怎麼會……」
「我的車停在前面，如果你還能走到那裡的話。」他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也不願正視她表情的轉變。
胡念凌不容許自己的心裡有所掙扎，他不容許自己有所同情。
他走在前方，打開閃耀黑色光澤的賓士復古跑車。
「上車吧！」
艾閔猶豫了片刻，大多的前車之鑒讓她無所適從……
而他沉默的專註眼神，催化她的猶豫不決，她只能順從的坐上車。
跑車在流光的車陣中穿梭，她的心情隨著清涼的風起伏。
「我們要去哪裡？」艾閔小心翼翼的問：「這不是我家的方向？」
「你想去哪裡？」不答反問，胡念凌端視著前方。
艾閔噘起唇別過臉，沒好氣的嘟嚷。「我只想回家睡覺！」
「不一定回家才能睡覺吧？」他語帶譏諷的說：「小心這種話，男人會把它當成是一種邀請。」
什麼？
「才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我想回我家睡覺！」艾閔深怕會被誤解的強調。「一個人睡覺！」
她又羞又氣的解釋，胡念凌只是笑而不言。
欲蓋彌彰，她的「純情」演技，用來唬那些不入流的仰慕者可以，對我，只怕完全是反作用力！
他在心裡自語，突如其來的促狹念頭，讓胡念凌把車駛向海邊。
一路遠離燈火璀璨的市區，加速的油門在悄無人聲的海岸停住。
「我們到這裡來做什麼？」看了看匹周，連個「求救」的對象都沒有，艾閔的心不禁隨之慌亂。
「什麼事都一定要有目的嗎？」他戲謔的反問。
「我……」懷疑的眼神，艾閔不確定的瞅向他。
這傢伙沒安過什麼好心眼，誰知道小紅帽會不會突然變成大野狼？
「下車吧！」胡念凌為她打開車門。「難道我們不能只是想吹吹海風，只是想看看星光嗎？」
海風、星光？
在她猶疑的眼神中，他已經執起她的手，將艾閱帶出車外。
只要和他在一起，好像她怎麼說都不對……唉，她的理智都塞到哪去了？
在帶有鹹味的海風吹拂下，他們漫步在細軟的沙灘上。
「我們應該脫下鞋子，這樣才能真實的感受自然。」邪肆的笑容，胡念凌提議。
「可是，萬一被海浪捲走了……」
「不用擔心這個。」他慵懶的指尖，劃過她嬌嫩白皙的臉頰。「灰姑娘的玻璃舞鞋，王子一定會幫你找回來的。」
王子……莫非她的內心也如囚禁在高塔中的公主，一心等待勇士披荊斬棘的拯救她的孤寂？
她還會相信這種童話嗎？她該不該相信眼前就是她的「王子」？
「你在想什麼？想你的王子嗎？」
他犀利的目光，打斷她不該有的遐思。
艾閔不自然的轉過身，踢掉自己的涼鞋。
「什麼王子，我早就知道那都是假的了！」她口是心非的逞強。
胡念凌兀自笑了起來，也不戳破她心口不一的謊言。
脫掉鞋子，他們的雙足紮實感受細軟的沙粒。
或許是她想得太多，或許他真的只是想吹吹海風、注視無垠的星空……
被尖銳的石塊刺痛了腳掌，艾閔忍不住踉蹌的往前摔。
「啊！」她發出尖叫，胡念凌一把將她接個正著。
環繞在她腰際的手掌，傳來陣陣賁張的熱力……
艾閔知道自己應該很快的站穩，然而發軟的雙腿，卻不聽使喚的跌入他的胸膛。
迎上他嘲諷的眼神，她的臉儘是不聽話的緋紅。
「或者，是你想要做什麼？」邪佞的呼吸，吹拂在她敏感的肌膚上。
「我、我才沒有！」
她慌亂的別過視線，卻又一把被扳正。
「這問題太多餘，我們有更好的方法可以印證。」話聲剛落，胡念凌便吻住了她。
探索在她無謂的抵抗外，是他辛辣又熾情的舌尖。
他一點一滴的吮吻她的唇瓣，吸噬她腫脹的粉紅，靈巧的舌尖來回遊移她的甜美氣息，霸氣的撬開她頑固的貝齒……
輕而易舉的滑入，他追逐她閃躲的回應。
「嗯，放、放開！」艾閔沒有她想象的堅定。
「為什麼？這不是你想的嗎？」
殘忍的語調，他再次封住她的抗拒。
強制的吻，讓她喘不過氣來，毫無禁忌的搜索，他勾出陣陣黏密的唇液，吸附著她的渴望，引來她酥麻的顫抖……
他的手指解開她的襯衫，沒有預警的伸入她的蕾絲胸衣。
「住、住手，你不能這樣……」
艾閔恐懼的往後退，他卻乾脆撕開她的襯衫。
「啊！你做什麼？你不能……」
「我當然能，這也是你想要的。」
由緊攏的肩膀被褪下的襯衫，在白色蕾絲胸衣里，是她象牙般柔軟渾圓的胸房。
她的美，令他震驚，她的無瑕，勾惹出更多熱切的期望……
「你不就一直在想著，我會怎麼愛撫你？」低嗄的語調，像粗糙的手指劃過她的纖細。
艾閔的身軀不住顫抖，她閉上雙眼，沒有阻止他的侵略。
他順遂她的渴望，由顫抖的肩頭拉下她的胸衣。
「嗯！」艾閔忍不住咬緊下唇，不願意他得知自己的畏怯。
完美的柔嫩雙峰，映著月光清透的光澤，映著他冷淡的面容，卻無法掩飾他眼裡慾望的血絲……
「睜開眼睛，我要你記得，我是怎麼愛撫你的一切。」強制的命令，有嘶啞的低喘。
「噢！」逆流的血液，頓時充塞在她虛弱的胸口。
身下的細沙刺痛她的裸背，停留在身上的熾烈，則擰出她的疼痛又似愉悅……
艾閔放縱自己的想望，任由他貪婪的吻落滿赤裸的身軀。
「你幻想過我這麼做吧！告訴我，你幻想過多少次？」警戒自己不能為她所迷惑的胡念凌，內心的掙扎轉變成鋒利的口劍。
「我沒有、你……」
「不敢承認？」他加重肆虐的力道。
「啊、你、你不能……」
「沒有不能，你的身體早就臣服於我！」他是在對自己說。
該點到為止的遊戲，此刻他卻貪戀眼前的一切……
他想要更多，他的視線離不開她蹙眉的生澀困惑……
「漲潮了，再不離開，我們就得泡在海水中了！」猝然離開她的溫暖，他輕蔑的別過身。
還不了解遊戲已經結束的艾閔，怔仲的呆愣不知該如何回應……
等她終於了解自己的處境，她趕忙起身拉攏破裂的襯衫。
尷尬又羞慚的心，被他無情的蔑視殘忍的撕開……
倔強的吸住眼眶裡的淚光，艾閔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