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水煮魚（3）

她說校花在學校時對男生們殘酷，畢業后對自己殘酷，慢慢地，她們還要承受歲月對她們的殘酷。所以啊，美麗又殘酷的，當然是校花。

他笑著說，陶小姐這番高見我實在是佩服，原來一杯酒還可以引申出這麼多含義，今天這杯肯定會跟以往不同。

她矜持地笑著，舉杯與他相碰。

這個見過幾面的有錢人，有著一種複雜的氣質。看似永遠氣定神閑，總像和煦的春風拂面，但是，稍微接觸，就會讓人現，他的客氣中夾雜著疏離，不動聲色地拒人千里。

陶子衿並不打算消除這種距離。生活已經夠累的了。

放下酒杯，他說，我總是認為，美麗的女子即便聰明，氣質也是凌厲的，沒想到還有陶小姐這樣的人物，如花似玉。

陶子衿想不能因為你身邊的是美麗聰明凌厲的女子，就斷定世界上沒有溫柔謙恭的女人啊。嘴上謙虛說，如花似玉這個詞自從我8歲以後就再也沒聽到過了，2o年後再獲殊榮，還真是感慨啊。

他說真的，貌美如花，氣質如玉。

她說你的表揚讓我找到了以後的人生方向，天天做美容，夜夜泡酒吧。你不覺得在這樣的燈光下，人都會顯得美麗又迷離嗎？

他笑了笑說，我一直很好奇，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呢？電梯里的還是辦公室里的？

她說對陌生人隨便好奇可不是什麼好習慣。不過你的問題恰好我可以回答，那只是一個普通人在不同情況下的兩種狀態，寫字樓里我這樣的女人泛濫成災。

他搖頭說你太謙虛了，現在的你，又是一種別樣的風情。你跟她們不一樣。

雖然他的語氣貌似誠摯，但是她不想去分析他的話有幾分真假，因為那會破壞此時的閑適心情。

她說怎麼不一樣。還不是一聽到男人的讚美就心花怒放。

轉而又說，怎麼從校花扯到我身上來啦，我可不喜歡跟別人一起剖析自己。我們換個話題吧。

藍調水晶里的夜晚，有著刻意經營的輕鬆愉悅。

由於免費司機服務很周到，陶子衿回到家的時候還不是太晚。

尤裡邊收拾行李邊說，這回我也要獨自去甘南了。但願我能找到心靈的家園。

陶子衿看著她瘦削的臉龐，凹陷的眼眶嘆了口氣。

這個姑娘因為拉拉的問題對自己產生了懷疑，甚至去找了《金賽性學報告》來看。折騰了這麼久，最終，她還是勉強確定了自己喜歡男人的意向。隨即，她決定用自助旅遊的方式驅散這段時間的陰霾。

陶子衿暗暗鬆了一口氣。當時她沒想酒吧經歷給尤裡帶來那麼大的困擾，早知道給尤里找幾張a片看看，或許問題早就解決了。

陶子衿問她，你要去多久？

尤里回答，或者找到答案，或者錢用光。

尤里的世界里要麼1，要麼2，絕對不存在1.5，她是個最乾脆不過的人。

陶子衿暗暗擔心，萬一她現自己心裡也有一座斷臂山，會不會就近皈依了藏傳佛教，再也不回來了呢。

尤里走後，陶子衿終於找回完全屬於自己的空間。這是她期盼已久的。

她不喜歡與別人分享屬於自己的東西，例如房子，例如男人。尤里這段時間雖然沒有給她帶來什麼麻煩，但是她心裡卻一直不大舒服。有其他人在的地方，不是她的家。

第二天下班后，陶子衿依約去找岳靚。

雖然經過精心的修飾，陶子衿還是看到了岳靚的黑眼圈。

她說你現在能告訴我了么？你最近到底怎麼了？

岳靚說你真想聽一個小三的自白嗎？

陶子衿說岳靚，不要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岳靚笑得妖艷，我就是小三，一個出賣靈魂、出賣**、好逸惡勞的小三。子衿，你不要安慰我，我現在恨不得有人能狠狠地抽我一頓。我愚蠢得已經夠久的了，我一定會受到命運的懲罰。

陶子衿把岳靚樓在懷裡，她的眼淚打濕了她的肩頭。

岳靚絕望的樣子深深觸動了陶子衿的心。她一直以為岳靚是堅強的，這是她第一次現，原來岳靚，也有眼淚。

哭得夠了，岳靚擦乾眼淚，坐直身體。

她說，如果我說我是真的因為愛情才跟艾先生在一起，你會不會相信。

陶子衿沒有回答。這太荒謬了。

她說是真的。我愛他。

岳靚眼神迷茫，或者說我曾經愛過他。

陶子衿聽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故事。

岳靚說我爸爸自殺的那天，我感覺天都塌了。警察說我爸爸違規放貸、貪污受賄。在我們全家亂成一團的時候，艾先生出現了。

他是我爸爸生前的朋友，他幫我們度過了難關。然後，我現我愛上了他。

我跟他一起回到B市，向他表白，但是他拒絕了我。他說我一定會後悔。

後來我在一家夜店打工，再次遇見了他，他的身邊有一個年輕的女子。我問他，為什麼不能是我？

那次他想資助我，我衝動地說，除非讓我為你做件事。那時候我只有一個想法，我要跟他在一起。

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一畢業，我就來到了他的身邊。

陶子衿嘆息，怪不得大三岳靚請假了一個月之後，再回到學校象變個人似的。人越來越沉默，越來越消瘦，還拚命地打工。

岳靚繼續說，我象其他女人一樣，跟他撒嬌、要錢，讓他覺得他是被需要的。可是那些錢，我都當成他送我的禮物一樣存起來，一分也沒有花。他怕我寂寞，給我開了這個茶樓，他對我很好。

她說可是他永遠不會相信，我是真的愛著他的。他也不會知道，茶樓對我來說不是事業而是我跟他的家，而我，是以愛為職業的。

陶子衿拍著她的背，既然是你自己的選擇，而你又愛他，已經是個不錯的結局。愛情的謎題，每個人有不同的答案。你的這個，還算不上太壞。

陶子衿嘆息，誰能想到系花的愛情竟然如此卑微？她不要他的財富，不要他的承諾，甚至不讓他知道自己愛他。不被祝福的愛情只能在暗夜開放，象曇花一樣在盛開的瞬間凋謝。

可是，以愛為起點，小三就高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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