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時間分分秒秒的在流逝,平靜無波的日子幾乎讓席語柔忘記了三個禮拜前雲敏菲到訪她辦公室的事。唯一讓她不習慣的,是皇甫泓傑自停車場的那次爭吵之後,差不多有一個月沒來纏她了,應該是打算對她放手了吧,這樣也好,不用成天像小偷似的躲著他了。但是,正當她慶幸終於擺脫了皇甫泓傑時,一個月沒現身的人再一次光臨了她的辦公室。
「你又來做什麼。」他不是應該對她放手了嗎,為什麼又突然出現。
「我來只是想弄清楚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不顧一切後果的離開我,離開台灣?」公司和龍焰盟的事忙得他無暇分身,讓他連見她一面的時間也沒有,偶爾的空餘時間,就是想她當初為什麼突然離開。為什麼後來見了面,也總是對他冷冰冰的,用厭惡的眼神看他,可思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好不容易和警方一起破獲了一宗嫁禍給龍焰盟的軍火走私案,他連覺都沒睡,就趕來昌榮見她,只想弄清楚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還有臉來問我是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不自己好好想一想,你當年做了多少對不起我的事。」無視他明顯憔悴的面容,席語柔衝到他面前,惱羞成怒的反問他,「你只一味的要我原諒你,請問你要我拿什麼借口來原諒你?」
「我在外面有女人,你是知道的。」皇甫泓傑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離開我,一定還有別的什麼,對不對。」他握住她的雙肩,讓她逼視他,一定還有原因,是他想不起的原因。
「我不知道,不知道。」難堪的記憶的像嘲水般湧向她,甩開他的手,她痛苦的不敢看他,淚早已不受控制的滑落。
看著席語柔痛苦流淚的表情,皇甫泓傑既心痛,又束手無策。他努力的在記憶里搜索,記得她離開的那天,剛好張慧來找過她,他那時還吩咐凱哲打電話叫她回來,後來凱哲來報告,說她是哭著跑出去的,而那時張慧還未離開,難道?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他右手撫頭,趔趄的往後退了一大步,灰白著臉抬頭看向席語柔,「你看到了我和張慧親吻?」他不是很確定的問。
「你終於想起來了嗎?」她顫聲問著。
「那是個誤會。」他解釋,天啦,就為了一個意外的誤會,就讓她消失了七年。
「誤會,你要我怎麼相信那只是個誤會。我最愛的人,我的丈夫和我最好的朋友擁抱在一起親吻,難道僅僅是用『誤會』兩個字就可以解釋,就可以抹去已經發生了的事實嗎?」她淚流滿面的質問,「皇甫泓傑,我親眼見到的事實,我沒辦法裝做沒有發生,我做不到,你聽到沒有,我做不到,做不到。」她大喊。
「張慧是你的朋友,又是你的同學,雖然那個時候我還沒發現我已經愛上了你,可是你畢竟還是我的妻子,就算我再如何的飢不擇食,我也絕不會去染指妻子最要好的朋友,至少我還是個有臉有皮的人。」
「你不是一向都是來者不拒的嗎,更何況張慧也算得上是秀色可餐,你怎麼會突然變成君子了。」她嘲弄的開口,不是她不肯相信皇甫泓傑所說的話,而是她相信的是當年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一切。
「柔柔,真的不是你所看見的那樣。」他急得頭都快要炸了,「你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會相信我。」
「我什麼都不要聽。」她捂著耳朵,拒絕傾聽他的解釋。
「不,你一定要聽。」用力的拉下她捂著耳朵的手,緊握著。
「不聽,不聽,我不要聽。」雙手被握,她就拚命的搖頭,說什麼也不聽他的解釋。
「柔柔,你聽我說。」他無奈的大吼,終於令席語柔安靜了下來,他拉著她走到沙發旁坐下,開始娓娓道出七年前發生的那件事。
********************************
那天,星期幾他已記不得了,只知道當天的天氣很晴朗,明間好像已經是下午了吧。
那天,皇甫泓傑從分堂處理完一件糾紛回到總部,剛坐下,就聽到下屬回報,有人找席語柔,他本想不予理會,因為他正和席語柔在冷戰中,又因為說過不過問彼此的私事。但是轉念一想,席語柔不可能會把她與龍焰盟的關係告訴外人,難道會有人假冒她的朋友混進龍焰盟?於是他接待了來訪的人。
只是讓皇甫泓傑沒料到的是,來的人竟然是張慧。
「你先坐一下吧,我已經讓人通知柔柔了,她應該很快就會趕回來。」指了指辦公室裡面的沙發,皇甫泓傑對張慧生疏有禮的說。
「其實我今天是來找你的。」張慧走到辦公桌前看著皇甫泓傑說道。今天她是特意趁著席語柔有事纏身時,借口過來找他告白的。
「找我?」皇甫泓傑輕笑,詫異的看著張慧,感覺對方似在說著什麼笑話,「你我加上上一次也不過見了兩次面,你會有什麼事情來找我。」該不會又是因為崇拜他,特意來找他的吧?想到這個可能,皇甫泓傑不禁露出了鄙視的目光。
「我發現我喜歡上你了,我……想……想做……做……做你的……的女人。」緋紅著一張臉,張慧低著頭,羞澀的開口……犀利如箭的眼神盯著張慧,皇甫泓傑面無表情的開口,「我尊重你是柔柔的朋友,所以我不會把這話當真。如果你不是來找柔柔的,那麼,你現在就可以走了。龍焰盟不會招待無聊的客人。」冰冷的話語令人不寒而悚。
「我知道我沒有柔柔的美貌與才識,可我也有我可取的地方啊,你為什麼想都不想的拒絕我。」不能接受他冰冷的對待,張慧顯得有點激動,突然變得蒼白的臉上有著受傷的表情。她可是背著有可能被人唾罵的角色來找他的啊,為什麼就連送上門的她都沒有人會要呢?
「柔柔不會光靠一個人出色的外表和金錢地位就會愛上那個人,也不會想著去倒貼男人。「這就是他為什麼會選擇她跟自己結婚的原因,儘管他事後後悔過。
「她是自做多情,要不是為了我,席語柔怎麼會來找你,你又怎麼會使計娶她。」為了自己的目的,她不惜顛倒是非黑白,誹謗席語柔,「追求席語柔的人多如牛毛,你能保証她會是你心目中的純情聖女嗎?」她意有所指,就怕他不中計。
「這點用不著你來評叛,她是個怎樣的人我心裡有數。」他冷笑,「你可別忘了,她是你的朋友。」他提醒。心裡卻為席語柔感到悲哀,她可以為了朋友,犧牲自己的婚姻,而人家卻不領情,還企圖勾引她的丈夫。
「我有什麼地方不如她好?我有什麼地方比不上她?」一再的遭到他言語上的拒絕,張慧也豁出去了,她解開自己的上衣扣子,褪至肩下,走到皇甫泓傑而前,拉起他的手撫向自己裸露的肌膚,滿含**的雙眼對他發出了無聲的邀請信息,顯然剛才的羞澀只是她裝的。
「下賤。」甩開張慧的手,皇甫泓傑厭惡的低咒。
「裝什麼清高,你一個整日流連花叢,換女人好比換衣服的花花公子,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不是嗎?嗯!」張慧譏笑諷刺,低頭給了他一個吻。
「我對自動送上門的女人沒興趣,也不屑一顧。」他鄙疑的說,站起身,越過張慧走向沙發坐下。真是他媽的諷刺,他竟然又成了別人相中的獵物,有了一個雲敏菲已經夠讓他倒胃口了,怎麼平白無故的又多出來一個麻煩。
「席語柔她有什麼好,不就是長得漂亮了點,溫柔善良了點?你們這些男人為什麼非要圍著她轉不可。」轉身看著皇甫泓傑,張慧心有不平的大喊。學校里的學生,企業大老小開,凡是見過席語柔的,無不對她傾心,就連眼前這個花花公子都可以為了他一個不愛的女人而拒絕另一個女人的投懷送抱,她怎麼能不恨。
「至少席語柔不會勾引朋友的丈夫。」他出言諷刺。
「哈!」張慧大笑一聲,「你根本就不愛她,為什麼不可以擁有她的同時,讓我也在你的心中留有一席之地。」
「你可以走了。」不想再與她周旋,皇甫泓傑冷冷的下著逐客令。之前不久才處理完一件麻煩事,他已累得快不行了,卻還要像個傻瓜似的坐在這裡與這個無恥的女人說些無聊的費話,他真是吃飽了撐的慌。這席語柔也是,怎麼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你……」張慧羞憤的啞口無言。
「我想我的話不用重複了。」皇甫泓傑冷冷的警告。
張慧一語不發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上的表情由剛開始的羞紅變白,到現在的青,真可謂是豐富多彩。閃爍不定的眼睛時不時的注視著皇甫泓傑,心裡不知打著什麼主意,就在皇甫泓傑以為她會知難而退的時候,衣衫不整的張慧出其不意的向他奔來,順勢將他厭在了沙發上,與他熱吻。
等到緩過神來,他已被張慧強吻了一分鐘之久。對於凡事敏銳的他來說,當時的反應遲鈍成了他人生中的一大敗筆。如今想來,依然令他氣憤不已。
當下,他想也不想的的就將厭在身上的張慧給推了開來,動作敏捷的翻身從沙發上站起來,陰沉著臉看向一臉得意的張慧,「如果你只是柔柔口中所提的是她最好的朋友,如果你不是一心想要打我的主意,我想我會尊重你,但是很可惜。」他語氣冷厲,眼睛里不帶一絲溫度。
「你沒馬上的推開我,就說明你不是特別的想要拒絕我。」此時的張慧露出了進門來的第一個笑容。可是她自己心裡非常的清楚,皇甫泓傑只是因為大意才會讓她得逞。
全當張慧在自我膨脹,自說大話,皇甫泓傑拉整好自己的衣服走回辦公桌前坐下。
「為什麼不說話。」見皇甫泓傑不睬她,張慧不由的感到莫名的慌亂,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試探性的問。
「衣服穿好了就走人。」皇甫泓傑再一次嫌惡的下著逐客令,「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就算再選擇一次,也不會是你。如果你想要男人,我不介意考慮讓你來我的酒店做小姐。」
「皇甫泓傑,算你狠。」張慧怨恨的大吼,羞憤的淚水狂涌而出,卻激不起皇甫泓傑的憐惜。
就在兩人一坐一站,一靜一哭的對恃時,歐陽凱哲神色慌張的闖了進來。
「凱哲,你幾時成了毫無規矩的人了。」看著跌跌撞撞闖進來的兄弟,皇甫泓傑皺眉不悅的道。
「傑哥,柔柔出事了。」來不及緩口氣,歐陽凱哲急忙報告他的來意。
「她不是在學校里的嗎?能出什麼事?」聞言,皇甫泓傑不由的站起了身,「對了,我要你通知她回來,你沒通知嗎?」
「她就是來了這裡才出事的。」
「等等,你把話說清楚點。」他被弄糊塗了,什麼叫來了這裡就出事了。
「她剛才哭著跑出去,就上了一輛計程車,我怕她出事,也上了一輛計程車跟在後面。跟了好久,可仍是把人給跟丟了。」擦了把冷汗,歐陽凱哲惶恐的報告。天啦,大哥的臉色怎麼越來越恐怖了。
「你是怎麼辦事的?」皇甫泓傑怒急的拍著桌子,斥道,「凱浩人了。」
「他已經出去找了。」還好他事先打電話把凱浩從床上挖了起來。暗暗為自己捏了把汗,歐陽凱哲連忙解釋。乖乖,傑哥很少發脾氣,偶一為之,火氣大得都可以掀翻整個大樓了。
「你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出去找人啊。」
「是,我馬上去找。」歐陽凱哲如臨大赦般的領命。
「等等,多派些人出去找,學校和她經常會去的一些地方,時間不長,她一定不會跑得太遠的。」臨出門前,皇甫泓傑還不忘叮囑,「順便把她帶出去,吩咐下去,以後不准她再踏入龍焰盟半步。」
「我明白了。」歐陽凱哲點點頭頭,拖著張慧離開。
********************************
讓皇甫泓傑怎麼也想不到的是,他左等右等,卻沒等到一絲他所期待的消息。長久的等待沖不淡他心中的煩悶,每一個小時的等待,就猶如一個世紀那麼漫長難熬,一個又一個毫無結果的消息壓得他的心沉重不已。
「凱哲,學校里,還有她常去的地方都沒有嗎?」他靜靜的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越促明亮的天,疲憊的問,已經一天一夜了,她會去哪裡呢。
「沒有,她的同學和老師也都說沒見過她。」歐陽凱哲抱著上斷頭台的心情報告著。
「她以前住的那個小屋也沒有嗎?」他仍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的問道。當初搬家時,她並沒有把房子退掉,也留有一些東西在裡面,說是當做同學聚會的地方,有時他們吵架后,她也會躲在那裡住上幾天,這一次會不會也在那裡呢。
「傑……傑哥。」歐陽凱哲囁嚅的叫著,緊張的冷汗頻頻往下淌,卻不敢再多說一個字,因為他知道答案一定會讓傑哥失望。
「她失蹤了,是嗎?」歐陽凱哲的閃爍其詞和臉上凝重的表情,皇甫泓傑做出了他最不願承認的結論。一下子,他身上的力量彷佛被抽幹了似的,頹然無力的跌坐在椅上。
他不是嘴硬的一再堅持著不愛她嗎?為什麼她的失蹤會令他彷徨不安?為什麼他會感覺到整顆心就像有尖刀在刺的疼痛。
她在台灣沒有親人,她會在哪裡呢?
「傑哥,別擔心了,我想柔柔只是心情不好躲了起來,所以才不讓我們找到,等到她的心情好些了,想通了,就會回來了。」一旁的歐陽凱浩在哥哥的示意下,出言安慰道。
「義父知不知道這件事。」他有點擔心的問。義父一直都很喜歡柔柔,曾經也一再的要求他收心,要求他對席語柔好一點,是他一直虛以委蛇的敷衍著。如果義父知曉了柔柔的失蹤,鐵定會剝了他的皮。
「金老很震怒。」凱浩猶有餘悸的回答。對於前任老大金達龍知曉了此事時的雷霆震怒,此刻想來,仍然讓他膽戰心驚。
「義父怎麼說。」撫著有點疼痛的頭,皇甫泓傑無奈的問,唉,看來義父那一關是不好過了。
「他正坐在大廳里。」歐陽凱哲小聲提醒。
「你怎麼不早說?」皇甫泓傑心驚的站起身。
「我們一進門,你就急於問我們尋找柔柔的情況,所以……」歐陽凱哲硬著頭皮解釋。
「等一下再找你們算帳。」皇甫泓傑狠狠的瞪了眼歐陽家的兩兄弟,然後一秒也不耽擱的下樓去見義父。
「泓傑,你是嫌我的安逸日子過得太久了,想給我的生活加點調劑品是吧。好生生的偏要把柔柔給氣得失蹤。」還沒等到皇甫泓傑下得樓來,金達龍一見義子出現,氣憤的敲著拐仗數落起來。
「義父,這次我真沒氣她,是她自己突然跑得不見了人影,還讓我們找不到人。」皇甫泓傑為自己叫屈。別看金達龍長得一副很兇惡的樣子,他在黑道上可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在這個給予他另外一種生,教導他怎樣的在黑道這條路上生存的義父面前,皇甫泓傑永遠都是很尊敬的。
「哼!不是你氣她,凱哲又怎麼會說柔柔是哭著跑出去的。你以為是她閑著沒事做,故意演戲。你是不是認為我退休了,就成了不問世事的老古董了。我還沒老到那種程度。」原本就是一副兇惡的的臉,此時發起怒來,就顯得讓人更不敢恭維了。
天啦!他就知道義父會找他興師問罪的,可悲的是他到現在都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義父,你真的是冤枉我了。」
「冤枉,你在外面的那些風流債,還有你和柔柔之間那種貌合神離的關係,你當我是睜眼瞎子,不會看啊。」金達龍一點情面也不留的斥責義子,「泓傑,我說過多少次了,柔柔是個好姑娘,才貌雙全,溫柔,善良,又擅解人。你既然決定跟她結婚,就好好的對她,可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把人氣跑了,我看你要怎麼賠個兒媳婦給我。」
「義父,你放心,我會盡全力的尋找她,就算要我把整個台北市翻過來,我也要找到柔柔,如果不行,我就翻遍整個台灣省,翻也給義父翻出個活生生的兒媳婦。」皇甫泓傑一臉堅決的保證道。此刻他終於明白柔柔的失蹤為什麼會令他彷徨不安,令他心痛了,因為他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愛上席語柔。
「好,這才是我金達龍最為驕傲的義子,我相信你不會令義父失望的。」稱讚的拍拍義子的肩膀,金達龍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皇甫泓傑不會想到,他信誓旦旦的保証根本就只是個空話。席語柔竟然莫名其妙的在他的生命中消失了。這一消失就是七年,也讓他苦苦的尋找與思念了七年。
********************************
聽完皇甫泓傑如敘說故事般的解釋,席語柔已是淚流滿面,不能自己。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為什麼不讓它成為永久的秘密?我們現在各自擁有各自的生活,你為什麼一定要來打擾我原本快樂平靜的日子。」她咄咄逼人的追問。
「我只想要你跟我回家,回以前我們共同的家。」皇甫泓傑深情款款的說道。
「我們回不到以前了,你明不明白。」她激動的站起身,對著他歇斯底里的大喊。「當我一想到你和張慧摟抱親吻的畫面,我就感到陣陣噁心,你能了解我心中的那種感受嗎?」
「我不了解。我只知道我現在很愛你,不能沒有你。」經過七年的漫長思念,「愛」這個字他已不覺得有多肉麻了。
「已經太遲了,『我愛你』這三個字你早應在七年前就該說了,而不是現在。」擦乾眼淚,她搖著頭,一臉的凄然。
「我不明白?」他茫然的搖搖頭。誤會不是已經解釋清楚了嗎?那她還有什麼理由拒絕。
「以前我們過得並不幸福。」席語柔嘆息,單方面負出的愛她不想再承受了。
「那是因為我那個時候不相信愛情。」
「難道現在的你就會相信了嗎?」她嘲諷,「皇甫泓傑,你為什麼凡事最先想到的就是自己,你有沒有為我想過。」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對著他大吼,「我不是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寵物。」
「我沒有把你當寵物,柔柔,你難道連一次的機會不肯給我嗎?我是真的愛你啊?」他難掩失望的訴情衷,「小時候,母親的背叛讓我不相信女人,不相信愛情,我玩弄女人,玩弄感情,其實我一直都不快樂。我在傷害你的同時,我心裡並不好受。我萬萬沒想到,就是你的突然失蹤,才讓我明白我已經愛上你的事實。這七年來,我放棄原本遊戲花叢的生活,踏遍整個台灣省,只因想找到你。每當我看見與你相似的背影,我會激動萬分,只因我相信那一定會是你,可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知道你不喜歡黑道生活,我努力的進入爾虞我詐的商業圈,打拚出今天的『亞皇』,為了將龍焰盟旗下的所有產業改頭換面,我差點和義父斷絕關係,柔柔,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你,你明白嗎?」
「你不要再說了,我不要再聽你的這些費話,我永遠都不會跟你回去。你走,你走。」手指著辦公室的門,席語柔近乎瘋狂的吼著。
「難道我這種種的努力都換不回你曾對我的愛了嗎?」他無法想象那樣結果。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的話,你要我怎麼相信遊戲花叢的你會為了我放棄自由自在風花雪月的生活,你要我拿什麼去相信你這一次不是在利用我。皇甫泓傑,我賭不起,你知不知道。」雙手捶打著他,席語柔無法抑止心中涌升的悲哀。
「是為了那個男人,所以你才拒絕我。」席語柔一再的拒絕,讓他想起了一個月前那個讓她流淚的男人。
「我們的事不要扯到不相干的人身上去。」她知道他說的是武坤。
「什麼叫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人會抱在一起哭得那麼厲害。」皇甫泓傑不由的變了臉色,他激動的握住她雙肩,「席語柔,你是把我當傻瓜,還是把我當瞎子了。」
「你鬧夠了。」用力的甩開他的雙手,席語柔滿是怨忿的看著他,「我們之間的牽連早在七年前就已經結束了。」
「只要我不同意,你休想跟我脫離關係。」強硬的語氣令人不容置疑。曾幾何時,對女人無情的他,現在也會為了留住一個女人而蠻橫起來了。
「皇甫泓傑,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放過我。」她挫敗的問。
「我只想求得你的原諒,要你跟我回家,難道連這我都做錯了嗎?我只想彌補我對你所犯下的錯,難道這也是強人所難嗎?」皇甫泓傑無力的開口。
「是不是真的要我離開台灣,這一切才會結束。」雙手緊握著放在身側,席語柔緩緩的開口。
「這就是你對我的懲罰是嗎?」皇甫泓傑突然覺得心都涼了一大半,「懲罰我七年前對你的傷害。」
不敢看他失望的臉,席語柔慢慢踱到窗前,抬頭看著窗外的藍天,緩緩的開口,「就算是吧。」糾纏了七年的情感,就讓它這樣的結束了吧。
********************************
皇甫泓傑心灰意冷的站在辦公室中央,沒有說話。看著側身站在窗前的席語柔,她被午後的陽光層層包圍著,白凈的面容上是平靜無波。這樣靜靜的看著她,竟然他覺得有點恍忽,覺得她是隨時會飛走的天使。不要,他不要結束,他不要再一次嘗試找不到她的痛苦,他突然走上前。
「小心。」皇甫泓傑飛身將席語柔摟進懷裡,滾向一邊的沙發,躲避突來的子彈與飛濺的玻璃。
「發生什麼事了。」受到驚嚇的席語柔顫聲問著,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有人要殺你,不對,應該是沖著我來的。」突來的危險讓他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是青雲幫的人。」席語柔大驚,想起三個禮拜前雲敏菲找她的事,難道他們是想殺了她,然後用此來打擊皇甫泓傑。
「應該是。」皇甫泓傑沉吟,「你去開門,我在後面保護你。」青雲幫的人肯定是有備而來,不然不會用那種可以遠程開射的槍來殺人
「嗯!」席語柔應聲,低跪起身,雙手撐地,沿著牆壁小心的向門口移動。等到好不容易到達門口時,席語柔早已是一身的冷汗。她顫著手就要握上門把,飛來的子彈剛好打在了門上,「啊!」席語柔腿軟的坐在地上,嚇得大叫。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和李晴焦急的詢問,顯然辦公室的門是被反鎖了。
「柔柔,快開門出去。」皇甫泓傑急的大叫,對方在暗處,什麼時候會開槍,他跟本猜不到,當前最主要的是離開這間辦公室。他一邊搜索著對面的高樓,一邊沿著牆壁移步到席語柔的身邊,「快開門,出去就安全了。」他沉聲提醒。
皇甫泓傑的提醒稍稍平復了下她受驚過度的心,她蒼白著臉怔怔的看著不知何時已到她身邊的皇甫泓傑,不知該做何反應。
「我數到一二三,我們就同時起身開門出去。」皇甫泓傑握著她有些冰冷的手,面色凝重的開口要求。看著席語柔無聲的點了下頭,皇甫泓傑側身注視著窗外開始慢慢數著,「一…………二…………三,開門。」他大喊的同時,也看見了飛射過來的子彈,他本能的推開席語柔擋在了上去。
「啊……啊……」辦公室里響起一片驚叫聲,緊接著有人沖了出去,有人開始打電話報警。
席語柔撫著被撞得有點暈旋的頭,轉身看向門口,驚愕的看著眼前的所發生的事,「不。」她大喊,起身衝到皇甫泓傑身邊。
「看來對方以為我必死無疑了。」他嘲諷的說著,體力不支的開始向後倒。
「不。」接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一起跌跪在地,「你不會死的,你不會死的。」她喃喃念著,剛才的驚嚇與此時的心痛讓她止不住的潸然淚下。
「別哭,我會心痛的。」他顫抖的抬起手輕輕為她拭著淚,「這是天意,是老天在懲罰我。七年前是我被恨蒙閉了心,使我不懂珍惜你,千方百計的做出許多傷害你的事,現在,我懂了,卻仍是在傷害你。所以老天要懲罰我。」他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努力的忍著不斷向大腦傳送的疼痛信息。
「傑,你忍著點,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你不會死的。」席語柔緊抱著他,害怕的直哭,「你們快去叫救護車,快去啊。」抬起頭,她對著傻愣的幾個秘書助理大叫。
「七年了,我終於又聽到這個獨一無二的呼喚了。」
「別說了,別再說了,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不……我不去醫院。」皇甫泓傑強硬的拒絕,這是最後一次了,用死亡來求得她的原諒。
「不去醫院,你會沒命的。」席語柔大喊。
「我不……不在乎……會……會不會……會死,我……我只在乎……在乎你會不會……會……會再給我……一次……一次機會,柔柔,原……原諒我。」過多的說話幾乎耗費了他全部的精力,身上的疼痛一點一滴的瓦解他的意志,促進渙散的眼神迷濛的看著她。
「經理,救護車已經到了。」李晴站在一旁,擔心的提醒著。
「我馬上送你去醫院,等你好了,我們再好好談。」
「不。」勉強的抬起手,制止醫生靠近,「柔柔,你聽……聽我……說,我……愛……你,就算……我真……真的……難……難逃一死,我也……認……認了,原……原……原諒我,柔柔,柔柔。」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搖著頭,她哭得泣不成聲,「我原諒你,我原諒你,我真的原諒你了,你不要再說了。」
「柔柔。」皇甫泓傑深情的叫著,露出一抹釋懷的笑容。
「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你一定要撐著點,我不要你死。」看著不斷湧出的鮮血,席語柔急的不知所措。
「對不起!」撫著她的臉,皇甫泓傑在昏迷之前吐出這三個字。
「傑,傑,你不能死,我不要你死,不要啊,不要,傑。」抱著已然昏迷的他,席語柔哭得肝腸寸斷,聲嘶力竭,「醫生,醫生,快救救他,快救救他啊,醫生,醫生……」
「傑,撐著點,我不要你死。」
…………
目送著他們離開辦公室,李晴這才發現辦公室里擠滿了人,看來是膽小又愛廣播的沈小星喧嚷出來的,而警察也在不久后趕了過來,開始檢查現場,分析案情,看來此次的槍擊事件不容小覷啊,在場的人都不約而同的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