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天啊!如絮,你怎麼會這麼傻呢?」讀完如絮的信后,子鴻一臉錯愕與難以置倍,臉色蒼白的低呼著。

「怎麼一回事,信上都說些什麼?」海紹雲臉色凝重的問著。

「她認為我出車禍是她的錯,她怎麼會這麼傻?」子鴻茫然的看著祖父。

「你是說她……」

「不!」子鴻突然大吼一聲,把眾人嚇了一大跳,離他最近的海紹雲更是足足跳了一尺高,驚魂未定的拍著自己的胸部。

子鴻絲毫沒感受到自己造成的騷動,只是臉色慌亂而激動的吶喊著:「我不能讓她這樣子離開我,我現在就去找她,我絕不讓她離開。」說完話就要往外沖。

「子鴻,」宇禎一把拉著子鴻,開口勸阻道:「你這樣像無頭蒼蠅似的往外沖,怎麼找得到如絮呢?還是先冷靜下來,好好理個頭緒,大家也好幫忙啊!」

「是啊,子鴻,你先坐下來吧!你這樣慌亂無頭緒是解決不了任何事的。」雅倩憂心忡忡的安撫著。

海紹雲說道:「說的是,我們還是先弄清楚事情的始末,才好決定怎麼解決。」他很小心的拉開自己與子鴻的距離,他也八十好幾了,可經不起太多驚嚇。

子鴻一臉沮喪的跌坐下來,將臉埋在如絮留下的信中。他如何能不慌亂呢?失去妻子的恐懼緊緊的揪著他的心啊!

看著兒子痛苦的樣子,雅倩心痛的問道:「子鴻,我可以看看如絮的信嗎?」

子鴻抬頭望了母親一眼,終於緩緩的將信遞給母親,隨即又將臉埋在手掌之中。

看完如絮的信,雅倩熱淚盈眶,將信遞給等候在一旁的公公后,她硬咽的問道:「是誰灌輸了如絮這樣的觀念?為什麼她要把子鴻的意外攪在自己身上?」

雅倩心痛的想著,究竟纖弱的如絮曾遭遇什麼樣的挫折呢?是什麼樣的際遇,使她年紀輕輕便向命運低頭,任由自己陷入苦難之中。

眾人一一看過如絮的留信,字裡行間流露著的脆弱與無助,緊緊的揪著他們的心,這才發現自己對它的認識與了解竟是如此少。

「我看我們還是問問咱們家的狗頭軍師吧!那個小雞婆消息最靈通,說不定她知道些什麼。」子帆開口建議道。

「嗯!有道理,宇楨,你趕緊打電話給寶貝。」海紹雲當下命令兒子,然後轉頭又賞了子帆一個爆粟。

「爺爺,你幹嘛敵我的頭?」子帆一臉無辜的采著頭。

「誰叫你說寶貝是狗頭軍師、小雞婆!」海紹雲瞪了子帆一眼。

「天地良心,我可沒說那是寶貝,是爺爺自己說的。」子帆無辜的嘀咕著。也只有爺爺這個時候還有時間去管這些芝麻小事。

海紹雲一聽,好像是這麼一回事,人家只是拿出一頂帽子,是他自己往寶貝孫女頭上扣,想是這樣想,他還是惱羞成怒的說道:「哼!你嘴巴一張開,我就知道你肚子里裝了什麼東西,還用得著說出來嗎?」

「是哦!你什麼時候學了讀心術?」子帆咕喂著。

「你在嘀嘀咕咕什麼?」

的重生之地,也成了她品嘗孤獨與寂寞的最佳去處。

三天了,她已經離開海家三天了,也深刻體會出了什麼叫「度日如年」。多麼希望滿腹的苦澀能盡付海水,隨著浪花一去不回頭,但哀愁偏偏緊縛心頭。對女兒的不舍、對丈夫的不舍、對寧園所有人的不舍,像是一個黑暗的牢籠,緊緊的將她囚禁在冰冷黑暗的深井之中,不再有陽光,不再有歡笑,生命早已失去光輝。海浪無情的狂嘯而去,她迷失在蒼茫之中。

子鴻站在岩石下方,靜靜的看著如絮,第六感牽引他來到這裡,而她真的孤獨的坐立在海邊。緊繃了三天的心總算暫得鬆懈,取而代之的是萬般不舍。

她的樣子看起來好悲傷、好孤獨、好無助,這個畫面侵蝕他的心,心痛不足形容他的感覺,他又愛又憐的盯著她,發誓終其一生不再讓她受這種苦。

如絮像是感應到了他焦灼的視線。她猛然抬頭,兩人的視線緊緊的鎖在一起,這一刻世界彷彿都停止了。

他開始一步步的走近她,她也彷彿被催眠似的慢慢迎向他,兩人的距離正逐漸縮小,突然理智重回如絮的腦中。不!我不能讓他因我們的愛而受傷,我不能……她心中痛苦的吶喊著,明知無法逃避,她還是轉身逃離。

「不!」子鴻立即奔向她身旁,一把將她擁入懷中,痛苦的嘶叫著:「我不准你再度逃離我的身旁,我不准你將我們打落在哀傷痛苦的深淵,絕不!絕不!」

如絮在他懷中低喊著,「你以為我不心痛嗎?但跟我在一起只會帶給你災難,我不能讓我們的愛成為殺手,我要你好好的活著。」他的懷抱是這麼的寬闊、安全,她想就這樣過一生,但她不能。

「然後懷抱著遺憾過一生嗎?」他痛苦的聲音消失她的秀髮中。

「不會的,你的人生還這麼漫長,有一天你會重新尋獲感情歸屬,你會把這一段感情淡忘,你會……」

子鴻傷痛的打斷她的話。「原來我的愛在你的心目中是如此膚淺,所以你輕易割捨掉這段感情?」

「不,不是的,我愛你,很深、很深的愛,所以找必須保護你,不讓你再度遭遇災難,為了愛,我必須忍痛割捨一切,我是為了你好啊!」

「你怎麼會以為這樣是對我好呢?沒有你的人生,還有什麼可期許的呢?我寧可自己的人生是美麗而燦爛的煙火,而不是平淡而索然無味的人生啊!如果我們的愛情真的短暫如火花,那麼我甘之如飴,畢竟它曾美麗、燦爛過。」

「我是說,等一下還有事要討論,我先帶娃娃到遊園去」說著拉著一臉疑惑的娃娃,慢慢的走向外面。

「叔叔,大家怎麼都怪怪的,到底發生什麼事?媽咪呢?她怎麼還不回家?」敏感的她似乎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息。

「沒事,」子帆輕輕的揉娃娃的頭,散件輕鬆的說道:「你媽咪在跟我們玩躲貓貓,你爹地很快就會找到她。來,我們來比賽誰先跑到遊園」說著放開娃娃的手,開始小跑步。

「叔叔等我。」娃娃立即跟在子帆後面跑。

父親已在電話中解釋了大概的情況,寶貝一臉凝重的趕到寧園,看著身陷痛苦的四哥。她開口安慰道:「四哥,你別這麼垂頭喪氣,我們會幫你找到四嫂的。」

「她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子鴻還是無法相信如絮就這樣離開自己身旁,無助的痛苦發泄在嘶叫聲中。

「那是因為過去的陰霾一直藏在四嫂的內心深處,你的意外事件不小心觸擊了它,引發她的傷痛回憶。」寶貝語氣凝重的說著。原本怕家人因如絮的遭遇反應過度,使如絮更難接受新生活,所以她並未向任何人提起四嫂的過去。

「什麼樣的陰霾?」子鴻猛然抬頭,慌亂的追問道。

「四嫂的童年生活宛如一條黑暗的隧道,她的外租母是她唯一的光明與希望,當她駕鶴西歸之後,四嫂的人生使了無樂趣,殘酷的打擊不斷來襲。就在她對人生失去希望時,大嫂的爹適時的將她從絕望中救起,讓她重新找到生命的意義,而嫁給四哥則讓她重新找到家庭的溫暖,但這光明卻有如風中之燭……」

「呃……我說寶貝呀!你可不可以說得白話些?你這樣講實在太抽象了。」子帆不知何時已把娃娃交給管家照顧,自己溜回大廳湊熱鬧。

寶貝瞪了一眼打斷她「朗誦」的哥哥,「所以叫你談談戀愛嘛!你瞧,四哥就很能領悟。」

子帆回頭看了四哥一眼,那可不,他的確一臉激動。彷彿妻子過去所遭受的苦難感同身受,愛情真的能令人如此多愁善感、想像力豐沛嗎?

「呃……寶貝,將你所知道的事全跟我們說明白吧!具體一點的說。」海宇禎開口

說道。老實說,他也聽不懂寶貝在說什麼,什麼隧道、風中之燭、光明,真是有夠抽象。

「好吧!」寶貝輕輕點頭,「具體一點的說,就是把我從大嫂的爹那邊聽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嘛!我當然知道啊:這樣……」

「寶貝。」眾人不約而同的叫道:「講重點。」

「哦!」寶貝簡潔的說:「四嫂的成長背景很特殊,她這一輩子從沒有過生日。」

「為什麼?」眾人見寶貝沒繼續往下講,只好追問道。

「因為她的生日是她父親的忌日,她的父親為了趕回來迎接她的誕生而發生了空難。」

「天啊!這麼說她還沒有出生便失去了父親?」他們不敢問如絮的身世,甚至不知道她是否還有親人。

「不只如此,她的母親將丈夫的死歸咎於甫出生的女兒,非但沒有給予僅有的母愛,反而視女兒如仇人,並不斷的灌輸她錯誤的觀念,所以當四哥出事後,她很自然的覺得是自己克了四哥,為了她所愛的人,她必須割捨下這一切。」

「天啊!」子鴻感到自己的心正在滴血,他溫柔的妻子究竟承受過多大的傷害,而他這個做丈夫的卻一點都不知道。

「這件事絕不能驚動任何媒體,」海紹雲臉色凝重的交代道:「除了請小陳幫忙外,其他的就必須靠大家來找尋了。」小陳是漫妮以前徵信社的老闆,也是海紹雲的忘年之交。

「找到四嫂並不難,難的是如何讓她忘掉過去的陰霾。」

「會有辦法的,不管用任何的方法,我一定讓她掃除陰霾,重回到我身旁。」子鴻有如宣誓般的說著。

「親情與愛情的力量是任何黑暗也敵不過的,我相信如絮會回到子鴻身旁的。」雅倩自信滿滿的說著。

「嗯!沒錯!現在我們開始來劃分找尋的地區吧!」海紹雲一聲令下,眾人開始劃分區域。

***

如絮孤獨的坐在海邊的岩石上,雙眼迷濛的望著遠方。離開寧園后,她直接開車到屏東,來到這個乾爹隱居二十幾年的地方。

大嫂臨盆在即,乾爹當然在旁照顧,欣喜的迎接另一個新生命的到來。這裡曾是她「你好傻,好傻……」如絮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你別哭,別哭好嗎?」子鴻心痛的哄著她。但淚水一旦決了堤,又怎能不氾濫成災呢?他只能不斷的哄著她,讓暴風雨漸漸平息。

望著懷中輕輕抽搐的妻子,子鴻輕聲說道:「我一直以為小說、電影中都是騙人的玩意,直到見到你傷心的哭泣,我才相信,當你深愛一個人的時候,真的見不得對方受到一絲一毫的苦痛,看著你傷心的飲泣,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他萬分不舍的擁抱著她,而她則靜靜的依偎在他寬廣的懷抱中。

良久,如絮才打破寧靜,輕聲說道:「你知道嗎?我好久好久不曾哭過了。」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自從外祖母過世后,我就不再哭泣了。也許是知道再也沒有人會安慰我受傷的心吧!」她散件輕鬆狀的說著,但子鴻怎麼會感受不到她心中深沉的痛呢?

「我真的不敢想像你的成長背景,我是你的丈夫,卻無法消除你心中的陰霾,我覺得好慚愧,我……」

「你不要這麼說。」如絮抬手封住了子鴻的自責之語,「是我自己不願去回憶過去的陰霾,我知道你是為了體貼我,才沒有追問我的過去,而其他的人也跟著縱容我生活在沒有過去的快樂日子。」

「現在你願意告訴我過去的所有事嗎?只有了解你所受過的傷害,我才能幫你走過陰霾,所以請你告訴我好嗎?」

如絮憂鬱的說道:「我不要你再為我費心了,我已經決定離開作,所以多說有何益呢?」她不要他可憐、同情她,更不要他割捨不下對她的關懷。

「我是你的丈夫,我甚至不知道你因何而離開,你教我情何以堪呢?不管結局是什麼,至少我有權利知道你為何離開吧!答應我,讓我知道答案。」

「嗯!」如絮只能無奈的點頭。

「走,我們到那邊。」子鴻擁著如絮走向一處平坦的岩右上,讓她舒服的躺在自己的懷中,然後溫柔的說道:「說吧!把你心中所有哀傷與苦痛全都說出來。」

於是,如絮緩緩的說出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哀愁……聽完如絮的告白,子鴻的感覺只能用「心如刀割」來形容。自小在父母濃郁的愛中成長的他,實在很難想像,世上竟有如此殘酷的母親。

他輕輕的拍撫著她的背,直到他的心痛稍微緩和,才開口打破了沉默。

「盧梭曾說過:猛鷹剛開始練習飛行時,會順著風飛行,一旦遭逢危險,它就會轉過來逆風而飛,反而飛得更高。人也一樣,在生命遭逢困境的時候,反而激發人的潛力,開創更好的前程,你的過去只會激發你擁有更美好的未來,就讓我們一起攜手走過未來的人生吧!」

「不!」如絮哀傷的搖頭,「你沒弄懂我的意思嗎?我是一個命帶孤克的女人,跟我在一起的人都會面臨災難,我不要你受到任何傷害,我……」

「如絮。」子鴻輕輕捂住如絮的嘴,激動的將她抱在懷中,溫柔的說道:「你不要沉迷在愚蠢而沒有根據的謊言之中,世上沒有任何力量敵得愛情與親情,只要我們的心緊緊的相連在一起,根本不必畏懼任何考驗。」

「可是我的爸爸、外祖母,一個接一個的離開我身旁,而我母親與姊姊從沒給過我真心的關懷,就連你也因而出了車禍,如果我不是一個命帶孤克的女人,為何這些災厄會緊緊的跟隨著我?」

「你的爸爸是死於空難,怎麼怪罪在你身上呢?如果世上真有孤克這種事,那為什麼不說你母親克夫呢?畢竟你父親是為了妻子而趕上那班飛機啊!至於你外祖母的死,那更談不上孤克,因為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經過程,誰也沒辦法躲避啊!你的母親將失去丈夫的遺憾轉成對你的怨懟,那是她不成熟。」

「可是算命的師父也是如此論斷的,他告訴我母親,說我命帶孤克,這一輩子不管做什麼事都必須更加努力,這就是所謂的紅顏薄命。」

「天啊!他只是一個專研命理之人,並不是神啊!他沒有資格決定你的一生,如果每一個人的命運都可以經由命理的推斷而決定,那麼,命好的人天天呆坐在家中等著飛黃騰達,命差的則苟且度日不再懷抱希望,這樣一來,人生還有什麼值得期許的呢?」

「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我寧可信其有,我不能拿你的健康為賭注,如果你再有什麼閃失,那麼我……」

「好吧!」子鴻突然拉著她站起來,臉色凝重的說道:「讓我們一勞永逸的解決這件事吧!」

「解決!怎麼解決?」

「我們回台北,直接到行天宮,如果每一個算命的都斷定我們不能在一起,那我絕不再要求你回到我身旁,反之,你就回到我身邊,不再受這種灰暗的迷思控制。」就算找遍了所有的算命師。他也要找到一個能給他們正面的答案。

「這……」如絮咬唇思考了一下終於點頭。如果他一定得親耳聽到一切才肯死心,那麼她沒有理由拒絕他,畢竟這可能是自己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

「兩位請坐。」館主微笑的招呼著子鴻夫婦。

「我們想合八字,看我們是否合適。」

館主很自然的問道:「你們已經看好日子了嗎?」現代人逐漸忘卻舊傳統,常到了挑良辰吉時的時候才一起合八字,這只是一個習慣,所以除非真的非常不合適,否則是不會有人棒打鴛鴦的。

「我們已經結婚了。」

「啊!」館主驚愕的看著他們夫妻倆。哪有人結了婚才合八字,從事算命數十年,這還是她第一次碰到。

「內人一直認為與我不合適,所以我們想過來看看。」子鴻答應如絮,不能透露太多真相,以防算命師為了契合他們的需要而隱藏事實,可是他還是很想暗示他的期望。

「大師,你可以先看看我的命運嗎?」

「當然可以。你有帶你生辰八字嗎?」

「什麼是生辰八字?」如絮不好意思的問道。被命運擺弄了一生的她,竟然不知道什麼是生辰八字?

「就是你農曆的出生年月日以及時辰。」

「噢!」如絮瞭然的點頭,「我寫給你。」如絮飛快的寫下自己的出生年月日,遞給算命師父。

館主微笑的接過如絮的生辰八字,而後低頭認真的研究著。

老天爺!我從未求過你什麼,但現在我求你讓答案是好的,如絮與我是匹配的。子鴻心中不斷的默禱著,努力的壓抑緊張的情緒,散件輕鬆狀的擁著如絮的肩膀。靜靜等候著。

如絮的心裡更紊亂,雜亂無章的情緒在她心中翻滾著。她希望大師給的答案令丈夫死心,卻又忍不住盼望奇迹出現。

大師終於抬頭,微笑的看著如絮:「你的命很好,註定了這輩子大富大貴。」

「怎麼可能?」

「的確是這樣,你的命有如倒吃甘蔗,越到後面越是甘甜。可惜你跟父母的緣分很薄,兄弟宮也不是很好,兄弟姊妹不但對你沒有什麼幫助,甚至可能影響你的幸福,從你的命盤上看來,你的成長過程相當艱辛,不過現在該是苦盡甘來的時刻。」

「我的命中是否帶孤克?我對我的親人會不會帶來傷害,請你老實的告訴我?」

「你除了與父母緣薄,並沒有什麼孤克,反而旺夫益子,對夫家頗有助益。」

「聽到了嗎?你根本沒有帶什麼孤克。」子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在這一刻,子鴻是相信命運的,因為他竟不用拖著如絮跑遍所有的命相館。

「可是以前我母親曾找過一個大師,他說我命帶孤克,而且紅顏薄命,做任何事都比別人辛苦。」

「你好傻,他只是個算命工作者,依照命盤論斷你的命理,他不是上帝,並沒有權利決定命運,你給他的許可權太大了。」

「可是人的命運不是上天註定好的嗎?」如絮不解的問道。

「命是天定的,但運是人類可以改變的,命運就好比流水,如果你只是聽天由命的向東流去,任由自己在茫茫人海中翻騰著,那麼你的命運確實已註定。」

「人真的可以改變命運嗎?」

「告訴我,這是什麼?」大師忽然拿起眼前的透明水杯。

「白開水。」如絮不解的回答著。

「現在它只是無色無味的清水,但加入奶精與紅茶那就成了一杯奶茶,而放入乾燥花瓣,它便是一杯香味四溢的花茶;加入水果、糖,再經過長時間的釀造,就成為美酒。一樣是水,但成為美酒、花茶、奶茶,卻取決於你,命運也是如此。」

如絮與子鴻皆震撼的望著大師,沒想到她竟然以如此簡單卻真實的比喻,解釋困擾如絮的命運問題。

***

子鴻擁著如絮從行天宮的地下道走了出來,陽光刺眼的照向他們,而他們感受到的只有它帶來的溫暖與光明,因為它已驅逐了如絮心中所有的陰霾。

「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我們走吧!找個地方好好的談一談。」子鴻難掩喜悅的說著,這一刻他真想大聲的歡呼,但他心中想的絕不是談話,而是……「我們還不回寧園嗎?」如絮好奇的問道。

「不,我們不回去,暫時不,我要獨佔你一段時光。」子鴻嘶啞的說道。

「我們要到哪裡?」

「國統飯店,相逢之地。」

「噢!」如絮聞言馬上嬌羞的紅了臉。

「我們的命運始於那裡,白開水是在那裡變成一杯濃郁的『奶茶』,還附帶的產生了一個小奶娃。」子鴻微笑的說著。如絮羞紅著臉,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任由子鴻帶著她坐上計程車。

走進套房之後,子鴻緊緊的擁著如絮,說道:「你知道嗎?我已經五年不曾到過這間套房了,因為我怕自己迷失住過去的回憶之中,更怕你的影像烙印在心頭,可是真情是無法淡忘的,百般逃避依舊無法讓我自你撒下的情網中脫逃。」

「為什麼你不問我五年前的事,難道你不好奇嗎?」如絮幸福的倚靠在丈夫的懷中。

「怎麼可能不好奇呢?」他深情的擁著老婆,微笑的說道:「只是我知道,過去的許多事,對你而言並不美麗,我不願你再度面臨這一切。」

「我的過去的確不是美麗的神話,但對我而言,那一夜卻令我永遠無法忘懷,從那一天後,你的影子一直烙印在我心中。」

子鴻聲音喑啞的說道:「我何嘗不是如此呢?」思及那一夜的激情,子鴻的心跳不由得加速,手腳也開始不安分了起來。

「等一下嘛!」如絮的呼吸也開始急促了起來,但她還是臉紅的躲開丈夫的熱情攻擊,輕聲的說道:「讓我把事情說完嘛!」

「要很久嗎?」他活像一個被搶了心愛玩具的小孩。

「只要一會兒就好了嘛!」

「好吧!不可以太久。」

「好啦!」如絮紅著臉訴說著,「那天我因情緒不佳而多喝了一點酒,可是我的頭腦很清楚,當我想通了這是姊姊的安排后,我的心好痛,而看著你情願自己受苦也不願傷害一個陌生人,更讓我心痛,那一刻,我願意為你付出一切,而我真的做了,但我從沒有後悔過,如果時光倒流,我仍會做相同的選擇。」

子鴻激動的緊擁著妻子,「你姊姊的行為真的有一點變態,不過我們還得感謝她,安排我們共度了火熱的一夜呢!」說著他又忍不住黏貼在妻子身上。

「等一下嘛!」

「又怎麼了嘛?」子鴻挫敗的喊著。

「娃娃她……」

子鴻輕輕捂住妻子的紅唇,「你忘了,我說今天是屬於我們的日子,我要你只想著我,我要獨佔你一天。不過為了讓你安心,我可以告訴你,娃娃很好,我已經打過電話回家,告訴她,明天我就會帶你回家了,現在,別再說任何話了,只要表現出你的熱情。」他用火熱的雙唇捕捉住妻子的。

剎那間,套房中充斥著狂烈而火熱的激情,言語早已成為多餘。

***

人人都在追尋不平凡,甚至不惜出賣一切以達目標,殊不知「平凡」有時反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

子鴻微笑的坐在椅子上,專註而認真的看著他的妻女。

如絮在幫娃娃綁頭髮,而娃娃則嘰嘰喳喳的說著話,這樣一個簡單而日常的畫面,卻帶給他無比的幸福感,他好喜歡這個時刻。

如絮轉頭看著一臉笑意的丈夫,輕聲說道:「子鴻,大家好像都到了,你先下樓去陪他們吧!」

「可是我比較想陪你們耶!我可以幫忙呀!」他站起來走向妻女,說著忍不住靠向老婆的臉龐,偷了一個香吻,當然妻子懷中的娃娃也得到了一個香吻,開心的呵呵笑著,父女倆又玩在一起。

「算了吧!你只會越幫越忙。」要不是子鴻在一旁搗蛋,她早就幫女兒換好衣服了。

「我哪有?我乖乖的在一旁呀!對不對,娃娃?」

「對呀!對呀!」娃娃用力的點頭,好不容易才梳好的頭髮,又從如絮的手中滑下。

「噢哦!」娃娃舌頭輕吐的看著媽咪。

「看吧!」如絮有點無奈又有點好笑的看著丈夫。子鴻則無辜的聳肩。

「你還是先到樓下去吧!幫娃娃綁好頭髮后,我還要幫她換衣服呢!而且我自己的衣服也還沒換呢!」

「那我更要留下來看了。」子鴻色迷迷的說著。

「子鴻。」如絮臉紅的瞪了丈夫一眼,丈夫微笑的臉龐使她更加嬌羞。

「你先下去嘛!」如絮嬌嗔的將丈夫推出了房間。女兒在場,子鴻也不好太肉麻,只得帶著一臉幸福笑意,緩步走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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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不命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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