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優莉沒想到會跟那個敗類再一次相見,而且這麼的快!

「優莉,這位是天間商社的社長,天間征行先生,也就是『馨姿麗』的負責人。」

廣告拍攝現場,大老闆親自視察,所有人無不戰戰兢兢的迎接天間征行的到來,透過導演的介紹,優莉才知道--

原來前天在她家樓下停車場遇到的那個斯文敗類,就是大名鼎鼎的天間社長。

難怪他會覺得她認不出他來很奇怪,唉,在上位者的悲哀!

「你好。」她微笑著對他點頭,沒有太熱絡的巴結他。

驚訝,也只是那麼一下,稍縱即逝。

她絕對認得他,但卻不表現出來,天間征行對她的反應感到訝異。

沒有扭捏,沒有不自在,坦然的面對他,他還以為她在看見他,知道他的身分后,會心虛的躲他、露出不安的表情,但她沒有!

也沒有對他露出痴迷的眼光,她跟一般女人,不一樣。

「天間社長!」坐在椅子上讓優莉做造型的人氣小天後,表現就很「一般」了。

她興奮的轉過頭來,讓優莉好不容易才上好的髮捲鬆開。

優莉只是皺了下眉頭,移動了一小步,繼續工作著。

「你是來看我的嗎?」小天後芳齡一十七,正值荳蔻年華,對異性好奇的年紀。

眼前正好出現一個高大、英俊,而且又多金的年輕社長,她的眼睛立刻變成心形,迸射出濃濃愛意。

優莉忍著翻白眼的衝動,才沒有在這時候失態。

就是有女人對天間征行露出這種表情,他才老是那副心高氣傲的死樣子!好似全日本的女人都應該趴在他腳邊,敗倒在他西裝褲下。

這傢伙,不是個好男人。

優莉在心底替他打了個超級低分,她私心認定,自己跟天間征行連普通朋友都當不成。

不過話說回來,人家想不想跟她當朋友都還是個問題呢!他可是日本家喻戶曉的大人物,雖然才二十五歲,但以經商手腕強勢聞名,雄厚的身家、英俊的容貌,全身上下無不散發著吸引女人傾慕的魅力。

這種男人不需要朋友,也從來不缺女人。

「不是。」天間征行不留情面的否認。「耳聞十野優莉手藝一絕,深受巴黎許多時尚大師和貴婦人寵愛,我是來看看,天間商社花了大錢請她來做造型,是不是有價值。」

很明顯,是沖著她來嘛!

真的忍不住了,優莉翻了個白眼。

「等我弄完你不就知道了?」不要在這裡妨礙她工作!

天間征行在旁邊,給她帶來好大的阻礙,不是因為他給人的壓迫感,而是他站在這裡,使得小天後眼裡只有他,根本不肯乖乖讓她弄造型。

老天,她還沒開始化妝耶!

「我等妳。」玩味的丟下這句話,天間征行讓導演領著離開,到一旁討論細節。

「他很帥,對不對?」小天後嘆息著,也總算把頭給轉回來,乖巧的讓優莉弄造型。「全日本的女人都想嫁給他,優莉,妳有見過這麼帥的男人嗎?就像國王一樣!」

「國王有很多嬪妃呢!」她聽進耳里的話根本就跟小天後要表達的完全不相干。

「男人就是要像天間征行這樣,英俊、工作又認真!沒幾個商界人士像他一樣吸引人的。」小天後完全沉醉在天間征行所造成的迷咒里。

「男人太招蜂引蝶不是什麼好事。」

「優莉,妳在巴黎有沒有見過像天間征行這麼棒的男人呢?東方人在歐洲吃不吃香啊?」

「我對男人沒什麼研究。」她微微一笑,梳攏小天後那一頭染成金色的秀髮。

「優莉,妳的金髮好漂亮。」小天後羨慕地道。「好自然喔!在巴黎染的嗎?下回我也要去染一次。」

「我這是天生的。」她笑著回答。「不是染的。」

「什麼?」小天後不敢相信的驚呼。「妳、妳是混血兒?」

優莉的五官一點也不像混血兒,她很日本啊!

「我父親是法國人。」她淡淡地道。「我只有發色和眼睛遺傳到他,其它部分都是媽媽的翻版。」

要不是優莉說,小天後還沒發現她的眼珠是好看的墨綠色。

「真的耶!」小天後興奮的吱吱喳喳問她一些瑣碎事情,也轉移了對天間征行的注意力。

優莉鬆了口氣,專心手上的工作。

總算讓直發變成浪漫的波浪鬈,蓬鬆的垂在肩頭,十分有女人味。

廣告的Idea來自於名畫--維納斯誕生,畫中的維納斯全身赤裸,體態柔媚,五官美麗且柔和,秀髮隨風輕揚。

當然不可能讓小天後赤裸上鏡,只是如此一來,要不裸露而又能營造出嫵媚的女人味,可就更煞費苦心了。

弄完了頭髮,接著就是上妝。

優莉打開化妝箱,開始替小天後上彩妝。

「我現在要在妳臉上施展魔法,眼睛閉上,等妳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妳就會看到很不一樣的妳。」

她的聲音有如魔法,讓小天後聽了乖巧的閉上眼睛,讓優莉替她上妝。

十分鐘后,優莉以橘色唇蜜描繪著小天後的唇形,挑剔的看了半晌,才滿意的點頭。

「妳可以睜開眼睛了。」

小天後一張開眼,看見鏡子里的自己,不敢相信的眨著眼睛。

她站起身,在鏡子前面搔首弄姿,一身銀色細肩帶禮服的她,擺了好幾個嫵媚動人的姿勢,最後才爆出驚呼。

「我的天哪!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有女人味!」

在熒光幕前,小天後一直是定活潑可愛的俏皮路線,從她十三歲出道至今沒有轉型過。

但十七歲是個大女孩了,她面臨轉型,經紀公司和「馨姿麗」合作,決定這一次代言彩妝讓她從小女孩蛻變成一個成熟女人,讓觀眾耳目一新,達到廣告的目的。

但她過於娃娃臉的五官一直是她轉型的難題,想不到優莉竟然能把她改造成一個嫵媚動人的成熟女人。

「喜歡妳的造型嗎?」優莉笑著問。

「嗯!我要跟經紀人說,要妳當我的專屬造型師。」小天後開心的道。

「謝謝妳的捧場,有需要我一定幫忙,導演在瞪妳了,妳要不要快點過去,讓他老人家驚艷一下。」優莉提醒道。

「當然要!」小天後提起裙襬,往拍攝場地小跑步過去。

見原本形象可愛俏皮的藝人,被改造成嫵媚動人的維納斯,所有工作人員全被優莉不凡的手藝給驚得久久回不了神。

導演率先回過神,在他一聲令下,忙碌的拍攝便開始了,優莉也拿著化妝箱在旁邊待命。

天間征行這時卻來到她身邊,帶給她好大的壓迫感。

「還滿意嗎?沒讓你白花錢請我來吧?」她打趣地笑問。

「還不錯。」他點點頭,表示認同。

然後,一陣沉默--

優莉實在不想跟他多聊,於是她專註的盯著拍攝進度,只要導演一喊卡,她就衝上去補妝,十分敬業。

「妳對我有什麼看法?」沒頭沒腦的,天間征行忽然問道。

「你在問我嗎?」優莉受寵若驚地望著他。

「嗯。」他高傲地點點頭。

「我真的能回答?」她不確定地問。

「能。」

「那--你要聽實話還是假話?」她沒有開玩笑,非常認真的問。

天間征行感覺到他額上青筋浮現。

這女人--是在考驗他的耐性嗎?

「我不聽廢話!」

也就是說要聽實話嘍?好吧!

優莉點點頭,「對你的看法,只有四個字--斯文敗類,我實在不喜歡你這個人,我想我們連普通朋友都沒得當,況且初次見面是在那麼尷尬的情況下,你應該也不會太欣賞我,對吧?哈哈--」她邊說邊笑,然一回頭看他,笑容登時僵在臉上。

哪、哪有人臉色那麼陰狠的啦!還瞪著她,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她又沒有說錯。

「是你要我說實話的。」她也是千萬個不願意,誰叫她生性就是那麼老實呢?

「連普通朋友都沒得當?」他重複她的話。

「嗯。」沒有因為他表情很難看而識時務的改口,她很老實的點頭,讓天間征行不禁抓狂。

「妳錯了。」他陰狠地道。「我們絕對不只是普通朋友那麼簡單!」

「嗄?」她傻傻的偏著頭,不明白他說這話是啥意思?

優莉沒有想到,停車場那段插曲,會讓高高在上的天聞征行對她另眼相看,進而產生愛意,而且愛她愛到不擇手段,也要留在她身邊。

就算下地獄,也要拖著她一起!

融合日式和現代風格的寢室,約莫十五坪大小,榻榻米上鋪著加大尺吋的硅膠床墼,罩著成套的白色床組,床尾擺了台四十八吋的LCD,床頭掛了幅字畫,字跡蒼勁的題了「風林火山」四字,床頭柜上則擺了把精緻的武士刀。

床上,身穿鵝黃色和服的女人趴卧著,套著白襪的腳丫蹺得老高,晃呀晃的,一邊看著時尚雜誌,耳里塞著耳機,I-POD就擺在一旁,好不輕鬆愜意。

天間征行一回到房裡,就看見她自在的看雜誌、聽音樂,當下覺得氣悶。

輕手輕腳的拉上拉門,放下愛馬仕公文包,他伸出祿山之爪,緩緩朝床上女人逼近。

而她一點都沒有察覺,還輕快的哼著歌呢!

他直接握住她的肩膀,把她嚇了一跳,優莉想轉過身來卻被他整個人壓進柔軟的床褥中,柔嫩的脖子隨即感覺到一陣酥麻。

她立刻拿下耳機,沒好氣的吼--

「天間征行,去給我刮、胡、子!」她一邊躲一邊鬼叫,還動手打他,但仍敵不過他的力道,怎樣也無法把他從背後甩開。

耳鬢廝磨好一陣子,他才饜足的放開她,她頸間的嫩膚自然被他新生的胡碴給磨得一片緋紅。

他一放開她,馬上被一記辣巴掌伺候。

「你幹麼不出聲,嚇人啊?」優莉兇狠的瞪他,整整身上被他弄亂的和服。

「我以為妳會等我。」天間征行語氣好不哀怨,還挾帶著指控。

「我幹麼等你?」一副你有病的神情。

她的問題讓他皺眉。「我出差一個星期。」他瞪她,極兇狠的。

「我知道啊。」不要把我當白痴,她回瞪他。

「妳不會思念我?像我一樣,滿溢的相思幾乎潰堤?」他握著她的肩膀追問。

「神經!」她拍掉他的手,啐道:「我忙死了,這個星期工作多得要命,今天才有時間好好休息,你別鬧了!」

她的回答讓天間征行額上冒出三條黑線。

「這一個星期以來我想妳想得要死,妳一通電話都沒有也就算了,連我回來了,還這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這是什麼態度!」他被惹毛了。

他到英國參與一連串的國際會議,每天回到飯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查閱他的留言,看看是否有來自日本的訊息,是她留給他的。

結果沒有,一個訊息都沒有!反倒是他打了無數通電話回日本,追問她在哪裡,在做什麼,有沒有想念他,但她卻比他還忙,手機都是助理幫她接聽的,重點是她連一通也沒回過。

「那不然要怎樣?你教我啊。」她挑釁地道。

他住嘴,瞪她,許久、許久,才長長的嘆了口氣。

優莉就是這麼一個直來直往的女人,常常讓他覺得她愛自己不若他愛她那般深,所以患得患失的人,一直是他。

「算我怕了妳。」

一直害怕她毫不眷戀的離開自己,一直害怕自己處在她心上最遠的位置,天間征行從沒想過,他會愛一個女人,愛到這麼害怕失去她的地步。

生怕惹得她不開心,她就離開他,任憑他抓得再牢,也抓不住如風般隨意的她。

向來是男人不說愛,而他們之間不說愛的人,一直是她。

優莉看著他,一股突然涌生的念頭閃過她腦子,他看起來--好累的樣子。

「優莉,我好累。」天間征行疲憊地嘆息。「馬不停蹄的趕回來,只想早一點見到妳。」他把頭靠在她肩膀,卸下在工作時露出的強勢面具,在她面前,他只是一個渴愛的男人,他要的,只是她輕柔的一句--我想你。

但情話,也是她絕口不說的。

優莉在心底嘆息。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這麼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毫不保留的對自己傾訴愛意,沒有一個女人不動心的,何況她也是愛著他的啊!

但是這麼久了,她還是無法放下防備,依舊堅持保護自己。

優莉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常常覺得自己是一個卑鄙的女人,享受著天間征行源源不絕的愛,卻從不回應他。

七年來,他對她說了無數遍我愛妳,但她始終沒有回應。

陽子說得對,她一直在折磨他,完全不由自主的,其實她也搞不懂為什麼自己這麼彆扭,明明心中最牽挂的就是他,這個在外人面前如鋼鐵般的男人,在她面前永遠這麼沒自信,是她把他變成這個樣子的,她是個罪人。

「這麼諂媚,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又一次的不由自主,她斜眼睨他,一副懷疑的姿態。

「如果我真的對不起妳了呢?」天間征行賭氣的問。

「噢,那我就可以回巴黎了。」她瀟洒地道,隱藏心頭冒出的苦澀。

「不準!」他又動怒了,狠狠的吻住她。

他就是害怕她離開自己,才會絞盡腦汁,想出一個又一個留下她的詭計。

「你這人真難取悅,自己愛問,人家回答了你又不滿意!你是問好玩的啊?」優莉皺著眉,拍打他的胸膛。「去刮鬍子啦!」

她討厭滿臉胡碴的男人,所以七年前他們在一起,有了親密關係之後,天間征行就很自動的每天刮鬍子,不做會讓她討厭的事。

今天一連兩次被他新生的胡碴扎得皮膚紅腫,她惱怒地瞪他,摀住嘴,不讓他再一次進犯。

他好笑的挑了挑眉。「妳以為摀住嘴就能阻止我?」

她挑釁的揚了揚眉,一副誰怕誰的態度。

「看來妳還學不乖,我和妳一樣,最受不了人挑釁了。」他邪邪一笑,一把將她扛在肩上,站起身。

「天間征行!」她紅著臉大吼。「你在搞什麼鬼?!」

「陪我共浴。」他宣布,不容她反抗的扛著她進入相連的浴室。

一股熱潮襲上她臉龐,優莉大吼,「你有病啊!我,我才不要跟你一起洗澡!」

回應她的怒吼的,是他爽朗的大笑,似乎惹得她哇哇大叫,很讓他開心。

不久,浴室里乒乓作響……傳來類似砸東西的聲音,外加女人的吼叫,接下來就是嘩啦啦的水聲,再接下來……

那就是兒童不宜的部分了。

鬧鐘鈴響,叮叮噹噹的干擾著她的睡眠,伸出手,優雅往床邊一按,立刻把吵亂的罪魁禍首按停。

伸了個懶腰,優莉這才滿足的從床上爬起來,穿著晨褸走進與房間相連的浴室盥洗。

她有晨浴的習慣,那會讓她一整天都精神奕奕。

站在蓮蓬頭下,任熱水淋濕她全身,優莉舒服的沖澡。

突然一雙大手從她身後一把將她擁住,她大吃一驚,才回頭,唇立刻被吞噬。

「沒刷牙。」她皺眉,瞪著一早起床就抱著她猛親的天間征行。「不衛生。」

「我以為妳會說我好浪漫。」他笑著說。

「噁心。」她皺了皺鼻子。「你今天要到公司嗎?」

「不,我想休息幾天。」他把臉塞進她肩窩。「多陪陪妳。」

「我不用你陪。」她馬上拒絕。

「這麼輕易就拒絕?」他挑眉,已經很習慣她這麼直接的個性。

她睞了他一眼,走出淋浴間,拿起裕袍套上。

「我要去找陽子。」

聞言,他大笑。

「學了七年,妳還是學不來茶道,何必那麼勉強自己呢?」陽子也真辛苦,收了個沒慧根的學生。

優莉不悅地橫了他一眼。「你以為我愛嗎?哼!」茶道是對天間家女人的基本要求,這可苦了她這個從來沒接觸過日本文化的人,光是跪坐就把她折磨得半死,還要穿著硬邦邦的和服,挺直腰桿在那裡表演優雅!

「我知道妳是為了我。」他心頭一暖,動容的抱住她。

優莉享受心愛男人的懷抱,這一回沒有拒絕他的示好。

「最近,我最近常常想--」她突然說道。

「嗯?」他挑了挑眉。

「征行,我們這種關係也七年了。」她嘆道。

天間征行聞言一愣,隨即皺起眉頭。

「時間過得真快,一晃眼就七年。」他嘆息。

「昨晚你大媽又把陽子叫到祠堂去訓斥,好久才讓她回房休息,我好自責,征行--」

「怎麼?」

「我總是覺得好對不起她,如果可以,能不能……把她的快樂找回來?」

「這也是妳這麼積極向她學茶道的原因?」

「那原本……是我應該承受的。」優莉悠然長嘆。「受盡婆婆欺凌的人該是我才對,但陽子卻扛起了這些,而我反倒享盡了所有的幸福快樂,這對她一點也不公平。」

天間征行沉默不語,他對陽子的虧欠,不是他此生還得清的。

「你一定要幫陽子,找回她的心上人,好嗎?」

「我會的。」雖然意外優莉突然提起陽子的心上人,還要他把陽子喜歡的人找回來,送到她面前,但天間征行仍然予以承諾,因為這也是他心裡盤算的。

優莉滿意的笑了。「最近,我常常想起以前。」

「哦?」

「我想到我會跟你在一起,就有種被騙的感覺,然等到我發現時,已經見過你的家人,我忘不了,第一次和你家人見面時的情況。」

經她一提,天間征行也回想起與優莉交往的經過,以及初次帶她和天間家長輩見面的情形。

那不是一個太愉快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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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妻比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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