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誰來解釋這訂單是怎麼回事?」

在鼎興事業集團所屬的飯店總統套房中，宋彥豪看了厚厚一疊的報告后，劍眉緊蹙神情凝重。

「這……」幕僚們被他的利眸一掃，個個不禁慚愧地低下頭，不敢直視他。

「是這樣的……總裁……」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於是幕僚中的一位財經精英清了清喉嚨才開口。

「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嘉燦集團對我們公司所有的營運狀況似乎瞭若指掌，所以這批美金八千萬的訂單才被……他們捷足先登。」

財經專員終於把卡在喉中的話一口氣說出來。

「什麼叫作捷足先登?」宋彥豪哼笑，等待著下文。

「嘉燦集團好像對我們的下游廠商非常熟悉……對他們給的產品報價不砍不殺，至於訂單方面，又對歐美客戶比鼎興低報了許多，所以客戶就接受了嘉燦的報價。」

「找出為什麼輸嘉燦的原因了嗎?」

「報告總裁……不就是鼎興的產品成本略遜嘉燦一籌?」沉吟了一會，其中一人回道。

「光這些條件，鼎興就這麼平白無故損失八千萬美金的訂單?如果是，鼎興真的可以關門大吉!」

宋彥豪薄唇漾出冷笑，修理說話不經大腦的幕僚人員。

「不是嗎?那總裁的意思是……」精於成本管理的人員若有所悟。

「你們何不去查查嘉燦的背景和幕後主導人是誰?」宋彥豪漫不經心地建議著，實則是要他們調查出事件背後所有的來龍去脈。

最近鼎興一連失去了好幾筆訂單，而每批訂單總是剛好以微小的差價和歐美客戶失之交臂，再加上尹凱莉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偽造他簽名，偷匯了一千萬美金到瑞士銀行賬戶，種種的蛛絲馬跡已讓他確定，尹凱莉和某人聯手在背地裡搞鬼!

「據說嘉燦集團是由一批科技新貴合資。」一位資歷頗深的財務經理說出他所知道的嘉燦背景。

「事情有那麼單純的話，鼎興為何會輸掉這批訂單?」

燈不點不亮，話不說不明，宋彥豪乾脆指給他們一條方向。

「總裁是指有人出賣公司!」他們個個莫不感到訝異。

「可能是，但也許不是!總之，嘉燦集團的背景、資金來源、所來往的廠商客戶你們立刻著手調查。還有，鼎興所有業務的相關人員立即進行徵信，不管是資深、資淺，一律調查清楚!」

如此獨裁的決定，宋彥豪無疑是下定決心揪出賣公司的真兇。

「總經理也需要……徵信?」有人這麼問。

「沒錯!如果有必要，你們甚至也可以從我、蘇秘書以及尹秘書開始徵信，當然，在座的各位也和宋某人一樣列入調查範圍。」

宋彥豪神情格外嚴厲，而他的言下之意是不得包庇任何人!不管對方是何等職位，一視同仁，絕不寬貸。

「是，總裁!」幕僚們這才真正體悟到茲事體大，個個緊張起來。

「等等!這件事除了與會人員，不得有其他人知道，在公司內更不可張揚!免得還沒拿到證據就先打草驚蛇。」

洞悉一連串變化的宋彥豪交代他們，免得功虧一簀，搜查不到有力的證據。

「可是……我們所有的事都要經過總經理批示，總經理不可能不知道。」有人擔心實行的困難度。

「這件事我會處理，往後你們可以、也只能透過蘇秘書找我，但記得不必告知她任何事。」宋彥豪對他們的顧慮自有安排。

「是，總裁！」

有了總裁的指示，幕僚們有信心誘獵出出賣公司的元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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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時刻，宋宇豪拉住收拾卷宗的尹凱莉，熱切的大手在她身上放肆了起來。

「別這樣拉拉扯扯，宋宇豪!」一臉害怕的她掙扎不休。

「別怎樣，凱莉?」不耐煩的他抱起掙扎的她，一把丟到寬敞的長沙發上。

「這裡是辦公室……你別太放肆！」被拋在沙發上的尹凱莉一時間還暈頭轉向，但從宋彥豪邪淫的眼中，她已知道他的意圖。

「辦公室又如何，我已經落了鎖。」居高臨下睨著她，宋宇豪露出邪惡的笑容。

尹凱莉一臉防備，不斷退縮，「不…我不要再和你……」羞憤的她實在說不出可以形容那件事的確切字眼。

「怕羞，嗯?」望著縮成一團的女人，宋宇豪得意地呵呵大笑。

「放開我，我不要再和你做這件事!」她用力推開他。

「你全身哪裡我沒看過、用過，何必裝矜持?」容不得她拒絕，宋宇豪抬起她的臉諷刺。

「下流!」羞怒的尹凱莉揮掉他的手。

「你言過其實了，凱莉。」不顧她的意願，無賴的宋宇豪舔吮她的頸項。「這些日子不知是誰在我懷裡嚶嚶嬌吟，在我身下顫抖哭泣?」

「你注嘴，要不是你用下三濫的手段逼我……我豈會……」用力推開他，尹凱莉顫著唇，捂住耳朵啜泣。

「我逼你，嗯?」這笨女人怎麼還是想不開？．「你該感謝我啟發你的媚、你的盪，要不是

我讓你嘗了甜頭，你現在仍是一個獨守寂寞，不僅男歡女愛、只懂工作、沒男人要的老女人!」宋宇豪惡劣地嘲諷，故意刺激她的過往。

「你……不是人！」怒極的尹凱莉大罵。

「對極了，我不是人，而你是什麼東西?」

宋宇豪根本不以為意，「你只不過是為我宋宇豪暖床的女人，一個比情婦還不如的低賤女人!」

「宋宇豪……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憤恨至極的她狠狠捶打他。

「事到如今你還想裝高貴?」惱怒的宋宇豪一把扯住她的頭髮，「我呸！」他朝她吐了一口口水。

「你…這個惡魔……你根本是魔鬼!」拭去頰上的唾沫，尹凱莉恍然大悟。

原來宋宇豪以往在鼎興的懦弱以及領導無方全是假裝!

他血液中流的是豪奪強取、吃人不吐骨頭的因子，不慎踏入他的圈套中，就完全粉身碎骨、毫無退路可育。

她絕不要成為這種惡魔予取於求的禁臠，絕不!

「惡魔也好，魔鬼也罷，總之在我沒放手前，你休想逃離我的掌握。」宋宇豪狠毒地警告她。

「宋宇豪，你這個殺千刀的一定會下地獄!」她尖銳叫罵。

「隨你怎麼說，反正我想要你就得給，我要你往東你便不能往西!」厚顏無恥的宋宇豪放下她的頭髮，笑罵由她。

「我已經幫你從宋彥豪那兒搶了好幾批訂單，還偷匯了一千萬美金到你瑞士的戶頭……你到底要怎樣才會把母帶還我?」他的陰狠讓尹凱莉頭皮發麻。

「別忘了，你可沒做白工，你也有分到一杯羹。」

「你!」尹凱莉被他堵得無話可說，「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將母帶還給我?」她真怕小人作風的宋宇豪將那些猥褻的鏡頭公諸於世，那麼她拿什麼顏面繼續存活在天地之間。

「乾坤大挪移掏空他的資產，將那小賤人哄過來讓我用過之後。」宋字豪無所不用其極地操控她。

「你……為什麼那麼恨宋彥豪?」尹凱莉駭然。

雖然她恨宋彥豪，但她不想眼睜睜看著宋彥豪的江山一敗塗地，畢竟她也是跟著鼎興事業集團一路成長過來的。

「恨!我豈止是恨?」宋宇豪狂笑，神情儘是怨恨。

「宋家既然有我宋宇豪，根本就不該有他存在!想想看，一個宋家看門狗生的雜種哪配扛起宋家江山?」他憤憤地道出不為外人知的恩恩怨怨。

「老總裁…不是老太爺的親生兒子?」尹凱莉不知宋家豪門竟藏有那麼多恩怨。

「那老狗是爺爺在外的風流種，他哪點配姓宋?真正宋家的血脈是我那早死的老爸，以及處處被宋彥豪打壓的我吶!」宋宇豪眼中全是憎恨。

「他好像……沒有打壓你?」尹凱莉不敢刺激一個妒恨交加的狂人。

據她所知，揮霍豪賭的宋宇豪根本沒有經營企業的本事，所以望孫不成龍的老太爺才釋出大半的股權，換來他的總經理之位。

「呵呵呵!宋彥豪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應該感謝我這個只跨子弟在他後頭鞭策，要不是這些年我拚命玩掉許多宋家產業，他能創造出鼎興登峰造極的事業版圖?所以在鼎興最風光的時候，我將它收回我的嘉燦集團，有什麼不對?」

一切的一切在他來說都是理所當然，天下只有他宋宇豪可以負人，沒有人有任何資格來負他宋宇豪。

尹凱莉覺得宋宇豪的心機深沉到極點，要逃離他的掌控恐怕得細心計劃，免得再落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你說得沒錯。」在還沒擺脫宋宇豪之前，她只得附和著這個狂人，和他虛與委蛇。

「掏空鼎興，我可能沒那麼快替你達成，至於那個賤人嘛……」另有計劃的她故意語焉不詳，勾引宋宇豪的興趣。

「你有辦法替我弄到手?」宋宇豪倒是覺得驚訝。

「你說呢，總經理?」尹凱莉故意吊他胃口。

她非常樂意將蘇恬恬弄來讓他一逞獸慾，讓她嘗嘗被人凌辱又無法還擊的苦滋味。

「不愧是我宋宇豪看上的女人!」

有道是女人心海底針，最毒婦人心，現在的她還有利用價值，一旦他不再需要這個工具，他不會輕易放過知道他秘密的女人。

「不過在我沒得到小賤人之前，你是不是得先幫我消消火?」在他踢除這女人前，她還是頗有用處的。

「唉，這幾天之內我會幫你弄到手，到時你還怕沒人替你消火?」為了取信於他，尹凱莉只得再和他周旋。

「你說得對！」宋宇豪看著這個越來越工於心計的女人，心中閃過許多算計。

「既然總經理都這樣明白事理，我們何不先來研究如何將鼎興乾坤大挪移?」以為逃過他獸慾的尹凱莉放下了心。

「好好好!」他連聲贊道，但心中想的全不是這回事。「不過，在那之前你還是我宋宇豪專用的女人，對不?」

他豈會輕易地放過她，這女人未免太天真了?

「啊……」忍著痛，尹凱莉只得任宋宇豪為所欲為。

不過，她發誓，這筆賬不久之後她會在宋宇豪身上一併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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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計部在做什麼?」

早會後，審閱這一季虧損累累的報表，眉頭越皺越緊的宋彥豪怒拍桌子。

「怎麼了，總裁?」

尹凱莉和蘇恬恬不約而同地看著無故發飆的宋彥豪一之後，尹凱莉才出聲問道。

「這份報表退回去，要會計部再精算一次!?佯裝動怒的宋彥豪將報表丟給尹凱莉。

「有什麼不對嗎，總裁?」接過報表，尹凱莉不解地反問。

「錯誤百出的垃圾，你看看!」站起身，宋彥豪走到尹凱莉身旁指著報表。

「總裁……」不知何故，尹凱莉總覺得他沒采由的發脾氣是別有目的。

「這一大筆資金流向交代得不清不楚，還有，上海的投資案到底還要花公司多少錢?這種業務糟得一塌湖塗的報表有什麼好看?」宋彥豪並非無的放矢。

經過他深入調查，知道了尹凱莉和宋宇豪掛勾，所以他才故意當著她的面，對著能導一手精彩戲碼的她發脾氣。

「總裁……先別動怒，這……或許是會計部弄錯了。」尹凱莉心虛不已。

「最好是弄錯，否則這種賬目不清、暗中搞鬼的報表誰看得下去，對不對，凱莉?」宋彥豪冷冷的語氣凈是嘲弄。

「總裁?」尹凱莉懷疑他知道了什麼。

「你該知道創業維艱、守成不易這道理，對吧?」宋彥豪銳利的眼逼視她。

「是……是……」尹凱莉緊張得快說不出話來。

「那跟在我身邊七年的你，更該了解鼎興能在業界執牛耳是多麼不易，對嗎?」他目光益發冷厲。

「是……」心虛的尹凱莉強迫自己鎮定以對。「鼎興事業集團確實是在總裁一步一腳印的領導下……才有如今這種成績。」

「你說得對極了!」走回辦公桌，坐進旋轉椅的宋彥豪陰沉大笑。「所以深知我個性的你也該明白……」他語帶玄機，冰冷地看著她。，「我該……明白什麼?」嚇出一身冷汗的尹凱莉只得繼續裝胡塗。

「我是否會將親手打造的鼎興集團拱手讓給一個陰謀詭計者，或者毀於一個視她為親信幕僚的叛徒?」宋彥豪散發出屍身的殘佞。

「總裁，這報表不是尹秘書整理的，總裁好像發錯脾氣了。」突地，不明就裡的蘇恬恬打破沉默替尹凱莉抱不平。

「是嗎?蘇秘書沒提醒我，我倒忘了我是怎樣刻薄我的秘書小姐!」揚了揚眉，宋彥豪睨著目光閃爍的尹凱莉。

「就是嘛，總裁知道我們做秘書的辛苦就好。」不知情的蘇恬恬咕噥地道，但在宋彥豪一個瞪眼后噤聲。

冷冷地望了尹凱莉一眼，宋彥豪開口：「真抱歉，凱莉，我不該無故對一個為公司勞心勞力的秘書出氣。」

「沒關係，我……我不會介意的。」冷汗直流的尹凱莉點頭如搗蒜，「如果總裁不滿意這份報表……我請會計部再……重製……」她懷疑他根本已洞悉了一切。

宋彥豪頷首，「要會計部把資金流向另制一份表，上海投資案目前已動用公司多少準備金通通再制一份表，我好在董事會上向各位股東說明，免得他們以為我這個總裁怠忽職守，讓公司這幾個月連連虧損!」他冷著臉吩咐；

「是……總裁。」在幾近冷酷的注視下，尹凱莉告訴自己千萬得沉住氣，免得自亂陣腳。

「你還有什麼事向我報告嗎?」像是滿意她的反應，宋彥豪一反方才的嚴苛，笑問。

「目前沒有，也許蘇秘書有很多事要向總裁稟報，所以總裁若沒其他事……我先回總經理辦公室幫他處理公事。」面對陰沉又多變的宋彥豪，尹凱莉更加小心以對。

「蘇秘書可以等，但你的事……不能!」頓了頓，宋彥豪莫測高深地盯著她的反應。

「我的什麼事?」僵著臉，尹凱莉心更虛了。

「迫切的事，難道你忘了?」他故弄玄虛。

「我不明白……總裁的意思。」她放作不解。

「你不是想調回我這裡，怎麼這回卻急於想回總經理辦公室?還是……你想永遠持在他那裡，不想調回原單位?』嘲弄盡在宋彥豪的臉上。

「沒有……總裁誤會了，一切悉聽總裁安排。」斂下惶恐，尹凱莉恭敬回答。

「好，但願是我誤會了。」宋彥豪邪笑。

「總裁應該沒什麼事交代……我先出去做事了。」她急於逃開這個幾乎快讓她窒息喘不過氣的男人。

「等等，我忘了交代你一件事。」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宋彥豪吏興起邪氣。

「什……么事?」轉動門把，全身僵硬的尹凱莉不得不回頭。

「請你轉達總經理一句話!」

「呃……什麼話?」

「這段期間，鼎興事業集團真是辛苦他了!」

聞言，面容僵硬的尹凱莉身子彷彿綁了鉛塊，連邁步也覺困難，而汗流浹背的她幾乎可以感覺到，宋彥豪的陰驚是針對她和宋宇豪而來。

而依這危險的情勢判斷，在他還沒對她採取行動前，她得加快所有計劃行程，才能毫髮未傷地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