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姜明芽拄著拐杖，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階。

主建物前有一片綠地，還種植著許多妍麗的花朵與各種小樹，連步道上磚瓦的鋪設都有經過設計。慕天澄的財力是令人咋舌的，也就是有錢，才能一進台灣就有能力買下這棟昂貴的花園別墅，更重要的是，這地方很適合拿來藏嬌，雖然他說她是第一個人住的女子。

「舒總。」姜明芽走向站在庭園中的他，表現出公事公辦的態度來。

舒檸看著拄著拐杖的她，臉色難看極了。

「怎麼會搞成這樣？」他放低音量，怕被門房聽了去，造成她的計劃出錯。

姜明芽對他的謹慎很感激，果然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妹，該有的默契都有。

「人有失手，馬有亂蹄，總有不小心的時候嘛！」她小聲回道。

「有去看過醫生嗎？」

「當然有，我第一時間就去做了檢查。」

他凝重地道：「我人在杜拜，一下子趕不回來，但現在看你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你確定還要繼續留在慕天澄身邊嗎？」

「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他甚至都讓我跟著了，我沒理由放棄。」

舒檸閉上眼，深吸口氣后，再道：「我還是不認同這項計劃，你現在不只名譽受創，連身體都受到傷害。我看我得去找安伯伯聊聊，請他取消這次的任務。」

「別這麼做！」她的口氣難得沉硬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且這件任務對安伯伯非常重要，你不要胡亂生事，小心一個不注意會前功盡棄的。」

「可是——」

「噓！」她示意，而後閉嘴。

大門口有動靜，慕天澄帶著一名女孩進了別墅。

姜明芽瞪看著慕天澄，他不是說不會帶女孩子踏進別墅嗎？但現在，他身邊卻跟著一位漂亮女孩，原來他先前的宣言通通是假的！就說嘛，他的風流本性豈會這麼輕易就消除。

慕天澄身邊的葉莉打量著姜明芽，眼神十分不友善。

姜明芽也不甘示弱地反瞪回去。

「你看什麼？」葉莉妒忌地問。怎麼慕天澄的屋子裡已經有了其他女人？

姜明芽忽然笑了，笑自己居然在妒忌。

「你在笑什麼？不說話笑什麼？」葉莉兇巴巴地再質問。看到她純美的笑靨，她就想撕碎她的嘴。

「你是誰？」舒檸見姜明芽被欺負，問道。

「你是舒檸？」慕天澄問道，他看過對方的資料。

「是，我是舒檸。你是慕天澄吧？久仰大名，可惜今天無法與你深談，我是來帶姜明芽離開的。」舒檸仍然不放心讓她繼續留下。

「你來帶她走，為什麼？」他知道姜明芽偷了「陽日集團」的機密，所以要來抓她嗎？

「她是我『陽日集團』的員工，我有事問她。」舒檸掃了姜明芽一眼，輕輕帶過。

姜明芽沒吭聲，低著頭，靜觀事情的發展。

慕天澄冷聲回道：「她已經要到『慕天』上班了，不再是你的員工，也跟你沒有關係。」既然姜明芽是為了他而背叛「陽日集團」的，理所當然他就得為她的安危負起責任，怎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人帶走？

「沒有關聯的是你，請你讓開！」舒檸上前要扶拄著拐杖的她。

「不準碰她！」慕天澄卻擋在舒檸面前，不讓他碰她。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為什麼要強留她？」舒檸頗為不悅。

「那你又為什麼要帶她走？」姜明芽明明說過她跟「陽日集團」亞洲區執行總經理舒檸的交情雖然不錯，但他埋首於工作，並下接近女色，也讓她沒有機會攀上他，可此時此刻他卻感受到舒檸對姜明芽有著深厚的感情。

姜明芽連忙出聲，可不能讓慕天澄看出蹊蹺來。「舒總，我腳傷未愈，請你等我傷好之後再回公司向您報告交接事宜吧！我臨時辭職是我不對，但請您寬限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回『陽日集團』做完整的交接的。」

「我不想等。」舒檸閃過慕天澄，直接拉住她的右臂。

「放開她！」慕天澄拉著她的左臂，阻止她被帶走。

一旁的葉莉傻眼了。姜明芽也呆掉，半晌后才叫道：「你們都放手啦！」

「該放手的是舒檸，我不可能讓他帶你離開！」慕天澄冷厲地說道。

舒檸回嗆道：「她得回去處理『陽日集團』的交接問題！」

「我說了，她已經不是『陽日集團』的職員了，不歸你管轄！」不管如何，慕天澄都不准他將人帶走。

「你們都放手好不好？」姜明芽苦著一張臉，她的左手跟右手被拉扯得好痛。「我又不是彈簧，我也分不成兩半，還有，我腳受傷耶！唉呀！好痛喔！」

舒檸一聽她呼痛，立刻鬆手。

慕天澄卻乘機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喂——」葉莉與舒檸同時驚叫。

「你帶不走她的！」慕天澄撂下話，直接抱著姜明芽走上台階，進屋去。

「慕先生！」葉莉不依，連忙跟上。

砰！門關上。

舒檸並未追隨而上，他看著自己空了的手。他放開明芽了，而就在他放手的當下，慕天澄直接把她抱起走人……

就因為他無法強勢，所以姜明芽被慕天澄搶了去。

他總是考慮那麼多，也總以不傷害她為前提做事。

舒檸抬頭看著已關上的門扉。倘若此刻他闖進去把明芽帶走，應該會贏吧？只是……他做不到。

為了不破壞她的計劃，他不能莽撞。既然已確定她的腳傷無礙，他就可以安心臨走前，舒檸再看一次緊閉的門扉，暗嘆口氣，而後黯然離去。

「等等！等一下，慕大哥，等等我嘛！慕大哥……」葉莉緊追在後，不斷地喊著慕天澄，要他注意她的存在。「慕大哥等等我嘛！是你帶我來你家的耶，你也回頭關心我一下嘛！」

大哥？！他們這麼親匿了？而且還是慕天澄主動帶她進門的？姜明芽聽得怒火中燒，那她也嗯心地喊他一聲哥哥好了！

「慕哥哥！」姜明芽媚媚地喊著。惡！想吐，但卻得忍著。

慕天澄看著她嫵媚的笑靨，從她眸底看到一抹戲譫的光芒，停下腳步，不動聲色地問道：「做什麼？」

「慕哥哥，可以放我下來了嗎？」得到他的回應，姜明芽更是軟聲軟調。

「不行。」他抱著她往二樓而去。

葉莉衝上前。「我也要上去！」

「你坐著等我。」他回首，對葉莉丟下一句。

葉莉大驚，仍不死心地問道：「你要抱她去哪兒？我的事情不是比較重要嗎？」

「我等一下再找你談！」慕天澄不耐煩地回道。

「不——」

「那你走！」

「不！我不走！我坐下，我坐下等你，我乖乖坐下就是了！」葉莉連忙往沙發一坐，不敢再違背他的命令，不過視線仍是往樓梯間探看，隨時找機會要衝上去。

慕天澄抱著姜明芽走進書房內。

「你放我下來啦！」姜明芽開始警戒起來。他太古怪了，像是吃了炸藥一樣。

「為什麼舒檸準備抓你回『陽日集團』受審，你還傻傻地讓他進門？」他放下她后立刻追問。

「你好凶喔！」她扶著椅背，可憐兮兮地瞪看他。

「你差點就被舒檸抓回去了，你連怎麼保命都不懂嗎？」慕天澄也驚覺到自己的衝動，口氣放緩了些。

「我是想探問舒檸知不知道機密被偷的事情，所以才去見他，想套他的話嘛，果然因為舒總剛好去了杜拜，並沒有去查看『長達生化公司』的文件，所以現在還不清楚文件已被偷走。而他會來找我，是因為我臨時辭職，以及跟你扯上關係，才會親自要我給個說法，就這樣而已。」

所以他是白擔心一場了。他接到凰姨的電話，以為舒檸來別墅是要來抓她治罪的，於是放下原先的行程，匆匆趕回，可當事人的她卻毫無憂患意識，而且當他進門時看他倆低首交談，那瀰漫在兩人中間的氛圍，簡直曖昧極了，完全不像姜明芽先前所言，只有上司與下屬的交情。

他是不是忽略了什麼？

「怎麼了？」姜明芽看著他變換的神色，再次強調道：「我想舒總並不知道我有偷取機密，他是因為同事情誼，再加上看到我受傷的新聞，才會來找我問問。」

「你們很有默契？」他倏問。

姜明芽一驚，被看穿了嗎？她跟舒檸本來就是青梅竹馬，自然會形成某種默契，可是他才只一眼就能感覺到她跟舒檸交情匪淺，果然是個厲害角色！

她連忙說道：「我不知道什麼默契不默契的，總之在你回來后，舒檸就被你打發掉了，我也沒事了。不過我現在倒是很想知道，客廳里的那名女孩是誰？她對你很重要嗎？」姜明芽裝傻，又攪亂主題，為自己解圍，也藉機逼問他倆的關係。

「我帶別的女人進門很奇怪嗎？」她就能跟別的男人說話？

「當然奇怪，你說過你從不帶女人進這個家門的，如今卻帶了一位美人兒回來，這明顯違背你先前的說法！」她向來最自傲的冷靜消失了．她不曾對誰在意過，慕天澄是第一個。

其實她一直知道慕天澄是個風流胚子，因此他帶女孩子進家門也沒啥了不起的，只是她對他先前的說法認真看待了，所以才會出現受騙的感覺。

「葉莉有她的用處。」慕天澄回道。

「什麼用處？暖床用的嗎？好吧，你找葉莉暖床去吧，我要回房間休息了！」她像是吃醋的小妻子般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氣。

「別走！我話還沒說完。」慕天澄還有一堆關於舒檸的問題要問她。

「我頭昏，不想聽！」姜明芽氣血翻湧，一轉身，腳卻拐到。

「痛——」重心一個不穩，她跌下。

「小心！」慕天澄伸手想扶住她，卻被她的力量一同拉向地板，為避免她跌倒再造成第二次傷害，他當了墊子，護住摔倒的嬌軀。

「呀！」姜明芽倒在厚實的軀體上。

「沒事吧？」他問。

「沒事。」見著自己壓住慕天澄，一股暖意又浮上心口，激動也消失了。「你怎麼當起墊背來了？」

「反射性動作！」他沒好氣地說著，也為自己下意識的動作感到不可思議。

她嘟嘴，問道：「什麼反射性動作？你怎麼偷我的話說？」

「確實就是莫名其妙地當了你的墊子啊！」他再回道。

「喔。」姜明芽不敢再吭聲，感覺到慕天澄快炸了。

他睇著她，原本他帶著葉莉是要到「慕天集團」問清楚她姊夫——也就是「長達生化公司」的副總林達——是如何與「陽日集團」的舒檸勾結背叛的？他已經查出盜領資金與盜刻印鑒，做出偽造文件的主管，正是「長達生化公司」的副總林達，而林達背叛的資料不只一份，葉莉手中還掌握著林達掏空公司以及與另外三家廠商共謀的重要資料。

只是，突然接到凰姨來電，說舒檸已找上門，所以情急之下，他才會直接把葉莉帶進家門，沒想到卻引起姜明芽的強烈反彈。

「你在看什麼？」姜明芽問道，他眸光一瞬也不瞬，直勾勾地盯著她不放。我是姜明芽，不是別的女生，你要看清楚，別弄錯人！」

「我當然知道你是姜明芽。」就因為是姜明芽，他才會產生好奇與征眼的慾望，這也是他一直留她在身邊的主因。

「我以為你眼睛看著我，腦子卻想著別人呢！」

「我是很想要想別人，但奇怪的是，就只會想著你。」說完，他低首，嘴唇覆上她紅艷的唇。

姜明芽既錯愕又訝異，但來不及思考，就被他的熱吻給纏上，讓她心顫不休、臉紅心跳，慕天澄不愧是情場高手。

慕天澄也被自己的瘋狂舉止嚇到，卻是無法控制自己。一看見她的臉蛋、一嗅到她的氣味，他就沉淪了……

他熱切地吻著她，而她也被他勾起慾火，兩人像在泄憤又像在驗證對方的說法似的，吻得難分難捨。

「喂！你怎麼跟我姊夫一樣，那麼容易就被女色所迷惑呀？」惱怒的尖叫揚起，破壞了旖旎的氛圍，也讓慕天澄與姜明芽停止了親吻。兩人抬首，氣喘吁吁地望著葉莉。

「這算什麼？這算什麼？什麼呀？」葉莉氣急敗壞地大呼小叫。

「誰允許你上樓來的？」慕天澄起身，也扶起嬌顏酡紅的姜明芽。

「我——」

「下去！」

「不要！」葉莉連忙扯笑，露出嬌媚姿態，她也怕慕天澄惱羞成怒呀！「人家是想問你，還要讓我等多久嘛？」

「關你什麼事？快滾！」姜明芽也順勢使出貪婪拜金女的招數，要葉莉早早滾蛋。

葉莉被罵，不甘心，立即回嘴道：「你這女人害不害臊啊？居然敢勾引慕大哥！」

「人家才沒有勾引慕哥哥，是慕哥哥喜歡我！他為了表示對我的重視，還護著受傷的我呢！還有，剛才那天雷勾動地火的吻，也是慕哥哥主動的喲！」她一派狐狸精的模樣。

「言下之意，是慕大哥在侵犯你？」葉莉更氣了，這女人怎麼可以佔了這麼多的便宜？「你心機真重，把慕大哥騙得團團轉！」

「胡說八道！我哪有心機重？況且慕哥哥又不是笨蛋，怎麼可能被我騙？」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是在演戲嗎？」葉莉咬牙進話。

聞言，一道莫名的警鐘在慕天澄腦中響起，一種被戲弄的感覺油然而生——他會不會上了姜明芽的當？

「你心機好重的！」葉莉打量著她，繼續叨念著。「你少裝蒜了，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才不像你此刻表現的一般惹人厭惡。還有，你才不弱呢，就是因為厲害，才能讓慕大哥另眼相看啊！我告訴你，女人的直覺是很準的！我就是覺得你心機深沉，你很會演戲，你不是普通人！」

「你別再亂講了行不行？你根本就是在嫉妒我嘛！」姜明芽心驚，這丫頭的胡言亂語會不會引導慕天澄對她起疑？

葉莉喋喋不休地再道：「慕大哥，你若不想步上我姊夫的後塵，真該聽我的勸告，離她遠一點的。我姊夫就是被美色迷惑，背叛了我姊姊，才會出了狀況。你要相信我的勸告，小心一點。」

說完，葉莉吁了口長氣。「我必須講，當你打電話要約我見面時，我是那麼的意外與高興，我作夢都沒想到這幾個月來風靡商場與上流社會的慕天澄大哥，竟會主動找我，可見你對我是在意的。」

因為有林達這位姊夫的關係，所以葉莉常常出入一些名門派對，也因此在一些場合里見過慕天澄，只是她想盡辦法要搭訕，卻一直沒受到他的青睞，然而這次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她突然就被他看上了。

姜明芽問：「你姊夫是誰？他跟慕哥哥有什麼關係？」

葉莉扭頭不理她，只看慕天澄，道：「我要回家了，慕大哥若想知道更多內情，麻煩你自己來找我吧！」繼續待在這邊也沒好處，唯有跟慕天澄私下相處，她才有機會跟他發展下去。

「哼，慕哥哥才不會去找你呢故意要惹毛她。你快走吧，不稀罕你，也不送！」姜明芽就是

葉莉氣急，怒道：「你不必得意，當你的真面目被他揭穿后，你就完蛋了！」撂下詛咒后，她轉身就走。

「呋！」姜明芽扮了個鬼臉，目送她離去，回身，問著慕天澄。「她是誰啊？為什麼可以跟你共擁秘密？」

「她叫葉莉，是『長達生化公司』副總林達的小姨子。你給我的資料里，記載的就是舒檸要併購『長達生化公司』的證據，只不過『長達生化公司』的副總林達，並非循正常途徑從事併購事宜，他根本就是在當內奸，做了出賣自家公司的惡事。」

「怎麼會這樣？」姜明芽故裝無知。

「內賊果然難防。」慕天澄冷笑。

姜明芽沉默了，慕天澄看了她給的「陽曰集團」的併購機密后，居然開始積極調查「長達生化公司」的併購案，莫非他察覺了什麼？除了為自己的「慕天集團」拓展勢力外，池來台灣的目的究竟為何？

姜明芽眸光一勾，問道：「你好像很在乎『長達生化公司』的事情喔？我那天只是無意間提起舒檸要併購某家公司，你就積極地詳查內情，『長達生化公司』跟你有什麼關係啊？就算它被出賣、被『陽日集團』併購，也跟你的『慕天集團』無關呀！可是你卻一副要替『長達生化公司』抓姦細的態度，你哪來這種閑暇時間管別家公司的閑事啊？喔～～我懂了，你是想跟葉莉交往，所以故意要拿這種借口好跟葉莉親近，對不對～～」她又露出妒意來。

「別胡說。」他回道。

「對，我是在胡說，反正我本來就是上不了檯面的女人，我跟葉莉的地位其實沒兩樣。」姜明芽幽幽地道，滿瞼的失落惆悵。

見狀，慕天澄卻脫口解釋道：「我來台灣是要查清楚『長達生化公司』為何會被當成目標？事實上，『長達生化公司』是『那坦投資顧問集團』的子公司，我想確定是不是有人想藉著『長達』來對付『那坦投資顧問集團』？」話一出口，便收不回，這秘密他還是向她吐露了。

姜明芽頓了下，問道：「怎麼『長達生化公司』是『那坦投資顧問集團」的子公司啊？那你的『慕天集團』呢？該不會也是隸屬『那坦投資顧問集團』旗下吧？」

「沒錯。」

「為什麼我從來沒聽說『長達生化公司』跟『慕天集團』同屬於『那坦投資顧問集團』旗下呢？」

「傻瓜，你若聽說了，這還稱得上是秘密嗎？」她的反應還是不聰明。

她想了半天，卻搖頭，說道：「你是在騙我的吧？我覺得你只是找借口想親近葉莉，你是掰的！」

「你不信？」

「當你推翻自己的說辭，把葉莉帶進家門的那一刻，我就不信你了！」

慕天澄閉了閉眼，再道：「我來到台灣成立『慕天集團』，是為了替『那坦投資顧問集團』找尋專門破壞『那坦』生意的幕後黑手。」

姜玥芽疑惑地看著他。

「這又是一個秘密。」他再道。

原來他來台灣是為了替「那坦投資顧問集團」尋找扯後腿的幕後黑手啊！

「怎麼了？為何不說話？」她的獃滯為何而來？

「因為你愈說愈複雜了嘛！什麼扯後腿、什麼幕後黑手，我愈聽愈糊塗了。」她裝傻。

「有這麼難懂嗎？」她又回復到「白痴本質」了。

「是很難懂，亂七八糟的，什麼公司吃了誰，又併購了誰？誰又是扯『那坦投資顧問集團』後腿的幕後黑手？唉唷，什麼跟什麼呀？我亂了，我腦子亂糟糟的！」姜明芽抱著腦袋直搖，道：「我聽不懂、聽不懂、聽不懂、聽不懂……也不想再聽了啦！」

不，她當然聽得懂，她終於掌握到他來到台灣的目的了——原來慕天澄是奉命來台灣尋找攻擊「那坦投資顧問集團」的幕後黑手。

只是，他萬萬沒料到她就是幕後黑手的養女吧？

慕天澄的磁音再起，道：「不管你聽得懂或聽不懂都無所謂，我已經把我來到台灣的目的告訴你了，相信你會替我保守秘密吧？你應該記得，你說過你已經把自己交給了我，你說我是你最看重的人，你絕對不可能背叛我的。」

「是啊，我說過，我說過我不會背叛你。」她點頭，只是心跳卻開始變得紊亂。

「你也說，如果你欺騙了我，願意隨我處置，絕對沒有怨言。」

「呃？！」她一驚。

「你忘了？」

「沒、沒忘。」她僵硬地回道：「對，我說過、我說過……我記得……我沒忘。」

「所以，我不需要擔心你會背叛我吧？」

「對啊，你可以相信我。」姜明芽對葉莉的醋意已然消失，她現在擔憂的是背叛者這件事。

安伯伯要她糾纏慕天澄，迷惑他、跟在他身邊，她已經做出成績來了，只不過面對慕天澄突如其來的信賴，她卻感到愧疚了……

慕天澄再問：「那麼，你跟舒檸之間也是沒有感情糾葛的，我可以相信你嗎？」

「當然。」她回道。

「好，既然我們都說清楚了……」他頓了下，看著她。

「怎樣？」他幹麼露出詭異的笑容來啊？

「不要說話……」慕天澄的唇瓣又覆壓上她的，四唇輾轉纏綿了好久好久，直到需要空氣才停下……

四唇慢慢分開來，目光卻深鎖著對方，不過這回兩人都靜靜的不說話，都在珍惜這片刻的溫馨安靜。

不知怎地，兩人竟心有靈犀地感覺到——

這也許是暴風雨前的最後一次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