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季若慈自信的笑容只維持到走出依蓮娜的房間,天知道她剛才是被什麼鬼附了身,竟然給自己攬了這麼大的任務,現在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準備當炮灰吧!」她自嘲的一笑,正想去找威廉,卻發現威廉恰好在整理依蓮娜門口的盆栽。
「威廉,請問威克森先生在家嗎?」雖然季若慈已經在綠園工作了一段時間,但因為這裡實在大得嚇人,她根本沒有辦法知道萊思是否在家,更別說是知道他人在哪裡了。
「主人在書房。」
「請問他的書房該怎麼走?」她不好意思告訴管家,她常在這裡迷路。
「你只要順著這個走道向前,在第一個轉彎之處右轉,然後就會進入後花園,在後花園的第二個路口左轉,然後再往……」威廉比手畫腳的說著。
「謝謝你。」看管家說得這麼認真與仔細,季若慈實在不好意思告訴他,她已經聽得腦袋打結,只好不懂裝懂的點點頭。
「等一下。」季若慈正想走向萊恩的書房,威廉突然叫住了她。
「有什麼事嗎?」
威廉猶豫了一下,「我不認為你去找主人討論那件事是個好主意,因為主人向來不淮任何人在這個屋子裡談論……呃,那個女人的事,所以我勸你多考慮一下。」
威廉當然樂於見到小姐重展笑容,但他卻怕她喜歡的伴護因而丟了工作,讓她好不容易找到的笑容再度成為絕響。
「你怎麼會知道我想找威克森先生談什麼事?」季若慈驚訝的問著。
威廉清了清喉嚨,「這個嘛……因為你們剛才談論的聲音太大了,所以我不小心聽到了。」
季若慈狐疑的望著管家,再打量著房門與盆栽的距離,實在很懷疑她跟依蓮娜的討論聲可以讓管家「不小心」聽到。
「既然你『不小心』聽到了我們的談話,當然知道我不得不走這一趟的原因,我知道這不會是輕鬆的任務,但我不能失信於依蓮娜,所以也只能硬著頭皮上陣了。」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不勸你了,不過我看還是由我帶你到主人的書房吧!我知道你常在這裡迷路。」
這下子換季若慈尷尬了,她清了清喉嚨,「不用麻煩了,你剛才講得這麼仔細,我想我應該找得到,不過麻煩你借我筆跟紙好嗎?」
「當然!」威廉很有效率的拿來了季若慈要的東西,接著擔心的問道:「你該不會是打算如果主人拒絕你的提議,你就要當場寫下辭呈吧?」
「這真是個好主意,我怎麼會沒想到呢!」
「啊!你……你真的……」
「我開玩笑的啦!除非是威克森先生開除了我,否則我想我不會這麼快辭職。」季
若慈苦中作樂的一笑,接著認真的回答:「我只想先寫一下草稿,免得被他嚇得說不出話。」
「那我就放心了。」威廉鬆一口氣的點點頭,滿意的離去。
季若慈東轉西轉的才找到萊恩的書房,忍不住暗自嘀咕:就這麼幾個人卻住在這麼大的
地方,真是一點也不經濟實惠,看來祖先遺留的資產,有時反而是麻煩。
站在房門前,季若慈的手卻像是有千斤重一樣的舉不起來。
天啊!我真的要去跟他談嗎?我看我還是識相的離開好了,她轉身背對書房。
可是我怎麼跟依蓮娜交代呢?她又轉身面對書房,只是依然沒有勇氣敲門。
難道我要像傻鳥一樣的站在這裡嗎?天啊!我到底要怎麼辦?
季若慈心亂如麻的在書房門外徘徊,她預先擬好的稿子早就被她揉成一團,只差沒被當成麵包吞進肚子。
「我不管你是誰,沒事的話給我滾遠一點。」正因棘手的事而陷入苦思中的萊恩,差點被徘徊在門口的腳步聲給弄瘋了。
哇!好大的火氣!萊恩像猛獸般的吼叫聲,嚇得季若慈的臉色更白了幾分,她失神的點點頭,自言自語道:「也許這是個好主意,我還是滾遠一點得好。」
她實在很想聽從萊恩的命令,有多遠就滾多遠,但她才一轉身,依蓮娜憂鬱的神情便出現在她腦海之中,讓她不得不再度轉身,為了不讓自己的勇氣消失,她猛吸了一口氣后,用力的敲了敲書房的門。
「滾!」書房的主人答案很直接,可惜他忘了註明滾出去還是滾進來,於是季若慈自己決定「滾進去」。
「我……我的天啊!」進入書房后,她直覺反應的又猛吸了一口氣,迎面而來的濃烈煙味直接嗆入她的氣管,讓她幾乎窒息,原來氣管就不好的她,當場劇烈的咳了起來。
萊恩橫眉豎目的看著誰敢忤逆他的命令,大膽的闖進他的書房,他還來不及怒吼,只見入侵者淚眼汪汪的大咳了起來,於是顧不得追究她闖入他書房的原因,趕忙用遙控器打開了窗帘和窗戶,讓新鮮的空氣進入室內。
他沒好氣的吼著:「誰讓你莫名其妙的跑進來的?!」
「我……咳……咳……」季若慈根本說不出話。
他重嘆了一口氣,沒轍的起身替她倒了一杯水。「喝點溫開水。」
「謝謝你。」季若慈喝了幾口溫開水,再次開口時聲音有些低沉,顯然還沒完全恢復。「天啊!這裡簡直像是發生火災,你怎麼有辦法在這裡工作呢?」
季若慈用手在自己的鼻子前揮舞著,試圖讓煙霧離她更遠些,淚眼汪汪的她根本無法看清楚萊恩,更別說看見他怒不可遏的瞪著她了,所以才會有閑工夫開口說道:「威克森先生,你知道吸煙有害健康嗎?根據統計,每年有……」
萊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耐煩的打斷她的長篇大論,「你打斷我的工作,弄得自己狼狽不堪,為的就是想跟我討論抽煙的壞處嗎?」
萊恩當然知道吸煙對健康不好,只是抽煙可以令他的思緒更清晰,所以每當碰到解不開的問題時,他總是習慣一根接著一根的抽。
「當然不是,我只是順便提一下。」季若慈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也看清楚了萊恩不是很和藹的表情,她的心情也跟著沉重了起來。前幾次跟他碰面,他雖然說不上和藹可親,但至少沒有一臉想殺人的感覺,現在她終於知道威廉跟依蓮娜在擔心什麼了。
「你來找我有事嗎?」
「不是我有事,有事的人是依蓮娜。」既然現在撤退已經遲了些,季若慈乾脆勇敢的面對現實。
「依蓮娜怎麼了?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萊恩神情緊張的問。
「看得出來你很關心她。」
「你這不是廢話嗎?依蓮娜到底怎麼了?!」萊恩無意大吼,但她實在喜歡考驗他的耐心。
「她很好,另外,我的耳朵也很好,如果可以的話,你可以不必吼得這麼大聲。」季若慈若有其事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我從來不吼叫!」萊恩不耐煩的吼著。
「是,你說的都對。」季若慈覺得現在還是不要跟他爭辯比較好,於是她接著說道:「依蓮娜的身體很健康,但心靈則不,身體的創傷雖然令人擔憂,但至少它是顯而易見的,可是心靈的傷卻更深層而不易痊癒,如果你能用關心依蓮娜身體的態度來關心她的心,我想她會過得更快樂。」
「你何不直接告訴我你的來意。」萊恩一時摸不著頭緒。
「依蓮娜的心情很低落,因為你不讓她見她的媽咪,你怎麼可以對她這麼殘忍呢?」季若慈終於克服了自己的怯懦,一反原先的不安,而以指控與不滿的表情面對萊思。
他一直以為她很柔弱,顯然是他錯了。很少人敢這麼質疑他的行為,有勇氣對他怒目相向的人更是屈指可數,他雖然佩服她的勇氣,但她卻觸犯了他的禁忌,他不能容許任何人這麼做。
「你怎麼敢膽大妄為的跑來跟我談這件事?」萊恩咬牙看著季若慈。
「我自己也很懷疑。」季若慈老實的回答。
她的回答令萊恩忍不住輕輕揚眉。
「我知道你是一個很成功的企業家,但你不能把在公司的那一套用在依蓮娜身上,她是你的妹妹,也是個有感覺的個體,而不是一棵聖誕樹,可以任由你決定用什麼東西裝飾她的人生、用什麼燈飾照亮她的生命。」
「所以呢?」
「你沒有權利阻止依蓮娜跟她的媽媽見面,要不要見她的媽咪應該由她自己決定。」季若慈終於說出了她的結論。
「你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始末,憑什麼在這裡大放厥詞?!」萊恩怒不可遏的大吼。
奇怪!他的脾氣雖然不算太好,但以前像這樣大吼的機會好像不多,怎麼她總是能惹他發火呢?
正常的情況之下,只要他一發火,他周遭的人便噤若寒蟬,根本不敢再有任何意見,但這個定律再一次被她打破。
「我知道的剛好比你知道我所知道的還要多一點點。」季若慈像繞口令似的說著。
「是嗎?你知道了什麼?」萊恩的眼睛不悅的眯著。
「我知道依蓮娜的媽咪,也就是你的繼母,她背叛你的父親,與一名沒沒無聞的畫家私奔,讓綠園蒙受名譽的損失。」
「那你知道依蓮娜的受傷是因為她母親的自私、她的憂鬱是因為她母親的絕情、她的自閉是因為她母親的殘酷嗎?當年她既然可以狠心的丟下受傷的依蓮娜而頭也不回的離開,憑什麼現在又要回來見她?」
「或許她只是想彌補依蓮娜,我無法猜測她的行為,雖然我並不認同她的自私行為,但既然依蓮娜都可以原諒她了,你為什麼不行呢?血濃於水,她們畢竟是母女呀!你硬是要依蓮娜將自己的媽媽拒絕於生命中,對她是不公平的,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我想失去母親的打擊也是她變得自閉的原因之一,我好不容易才找回她的笑容,你希望它再消失嗎?」季若慈感慨的嘆了一口氣,「仇恨永遠無法化解仇恨,唯有寬恕才是唯一的解藥!」
「如果現實也能像理論這麼簡單,那麼這個世界就單純多了。」
「我知道寬恕並不容易,但為了讓依蓮娜恢復笑容,你能試著去原諒她母親的過錯嗎?」
「兩者有什麼不同嗎?」
「寬恕代表著諒解與接受,而原諒則只是原諒,為了依蓮娜,請你原諒依蓮娜的媽媽,仁慈的讓她們母女能見上一面。」
「依蓮娜真的這麼想跟她的媽媽見面嗎?」
「嗯!絕對比你所能想像的多出好幾倍。」
萊恩站起身盯著窗外,好半晌后才轉身說道:「我還是無法容許她再踏進這個家,如果她想見依蓮娜,只能在外面。」這是他所能做的最大妥協。
季若慈先是愣了幾秒,而後才明白萊恩已經同意讓依蓮娜與她的媽咪見面,當下興高采烈的大喊:「太好了,依蓮娜要是知道這個消息,一定高興得要飛起來。」
「記得替她拴上線,我可不希望她飛得太遠。」連萊恩也很懷疑自己怎麼會這麼輕易就答應了這件事。
「我會的。」季若慈給了萊恩一個甜美的笑容。
萊恩看了竟有些失神。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嗎?」
「沒什麼。」萊恩這才知道自己竟盯著她發獃,當下尷尬的看向別處。
「你不會後侮今天的決定的,因為我打算給你一個很大的禮物,一個你絕對會驚喜萬分的禮物。」
「是嗎?」萊恩實在很難想像她會給他什麼天大的禮物。
「請你拭目以待啰!現在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給你這個禮物,不過我一定會儘速完成它。」季若慈神秘的一笑,「好了,我不打擾你工作了,我得趕緊跟依蓮娜分享這個好消息。」說完,她快步走出書房。
真不知道她有什麼天大的能耐,竟然說服了他。萊恩不解的搖搖頭,低頭繼續研究新的投資方案。
「天啊!這怎麼可能呢?!」原本以為經她這麼一攪和,他得花更多時間才能找出解決方案,沒想到問題卻迎刃而解。
看來她的攪和比香煙好用。萊恩自嘲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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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真的答應讓我跟我媽咪見面?」依蓮娜難以置信的看著季若慈。
「嗯!」
「真的嗎?」依蓮娜還是不敢相信。
「當然是真的,我怎麼可能騙你呢?」
「天啊!你真是太令人驚奇了,你有魔法嗎?還是你根本是天使,沒有人能拒絕你的要求?你……」
「你別再說了,再說下去我可能變成八頭怪獸了。」季若慈好笑的拍拍依蓮娜的肩。
「但你真的是太厲害了!」
「不是我厲害,是你大哥自己想通了一切。」
「但能讓我大哥改變主意的人不多。」
「可能是我的運氣比較好吧!」季若慈聳了聳肩,「來吧!我們開始來練習走路吧!」
依蓮娜聞言面有難色。
「我知道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但我相信只要我們持之以恆,終有實現的一天。首先你得先練習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我會一直陪在你身旁,來,讓我們開始努力吧!」
「不用了。」依蓮娜輕輕的搖頭,有些罪惡的看著地板。
「難道你不想讓你媽咪看到你健健康康的模樣嗎?你答應過我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的,為什麼現在……」
「我說的不用是指不用練習。」
「不練習怎麼可能擺脫輪椅呢?」
「其實……其實我可以走路。」依蓮娜小聲的說著,依然不敢抬頭看季若慈。
「你可以走路?!」季若慈以為自己聽錯了。
「嗯!」
「難怪你腿部的肌肉依然結實而沒有萎縮。」季若慈先是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接著不解的問道:「既然你可以走路,為什麼還要依賴輪椅呢?」
「因為我……」
「為了什麼呢?!」
「因為我覺得自己走路的樣子好醜,我不想讓別人看見,而且坐著輪椅使我有借口可以足不出戶,所以……」
「你真傻!就為了這些理由,你寧願被自己根本不需要的輪椅給囚禁住嗎?」季若慈心痛的看著依蓮娜。
「在沒遇到你以前,我真的覺得這樣比較好。」依蓮娜有些憂鬱的看著季若慈。
「好了,過去的種種不愉悅,讓它隨著輪椅的消失而消失好嗎?」
「嗯!」
「來吧!」季若慈微笑的向依蓮娜伸出了手,依蓮娜遲疑了一下,扶著季若慈的手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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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禮的日子到了!
季若慈再次進入萊恩的書房,她還來不及開口,萊恩便促狹的說道:「真是難得,這是我第一次看你帶著笑容走進我的書房。」
「你看過有人殺氣騰騰的送禮的嗎?」季若慈無辜的聳聳肩。
「送禮?今天是什麼我忘記的節日嗎?」
「嗯!今天的確是一個值得紀念的大日子,一個你畢生難忘的大日子,因為我帶來了一個絕對讓你驚喜的禮物。」
「我拭目以待。」萊恩兩手交抱胸前,等候著。
季若慈微笑的打開了門,身著長紗洋裝的依蓮娜緩緩的自門外走了進來,雖然她受傷的腳使她的腳步無法輕盈自在,但這已足夠讓萊思難以置信了。
「天啊!依蓮娜,你會走路了?!」萊恩驚訝的站了起來,實在不敢相信眼前這美好的一幕是事實。
這些年來為了讓依蓮娜恢復行走的能力,他不知道找了多少骨科的名醫,但他們都束手無策,甚至找不出病因,而現在她卻不藥而癒,這怎不教他震撼呢?
「嗯!」依蓮娜怯懦的點點頭,小聲的說道:「害大哥為我操這麼多心,真是對不起。」
「傻丫頭,你道什麼歉呢?能看到你康復,大哥比什麼都高興。」萊恩快步的走向依蓮娜,喜形於色的觀看著她的腳,關心的問道:「你的腳痛不痛?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大哥別擔心,我的情況很好。」萊恩的關心讓依蓮娜更加內疚與不安。
「天啊!你一定無法想像我有多高興能看到你再站起來,告訴我,這個奇迹是怎麼發生的?」
「我……這個……」依蓮娜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能求助的看著季若慈。
季若慈想了一下后才開口回答:「當囚禁金絲雀的籠子被打開之後,它自然能自由的展翅高飛。」
季若慈的答案讓萊恩揚了揚眉,目光深邃的說道:「你好像很喜歡用一些很奇怪的比喻來回答或是爭辯問題,有時深奧得讓人猜不透。」
「有些事情朦朦朧朧反而更美,凡事本來就不該一味去執著它的因,只要接受美好的果就行了,現在依蓮娜已經再次站了起來,就像重新學會飛的小鳥,亟欲在藍天飛翔,當下最重要的是,你該給她更多的空間,讓她發掘更多自我。」
萊恩溫柔的拍拍妹妹的肩膀,「依蓮娜,你先出去一下,大哥有話要跟你的『伴護』談談。」他特地加重了伴護兩個字,希望能提醒季若慈記得自己的身分。
「大哥,愛麗兒只是想幫我,她……」
「我只是想跟她談談而已。」萊思安撫的拍拍依蓮娜的手。
「可是……」依蓮娜還是很不放心。
「沒開系的。」季若慈微笑的拍拍依蓮娜的肩,小聲的說道:「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跟他『談』了,你別這麼緊張。」
「嗯!」依蓮娜雖然還有一點擔心,但聽話的走了出去。
「看來你不但成了依蓮娜的保護者,還是她的『代言人』。」萊恩眼神深邃的打量著季若慈。
「有嗎?」季若慈無辜的聳聳肩,轉移話題的問道:「你想跟我這個『伴護』談些什麼呢?」她學萊恩加重了伴護兩個字。
「算了!」萊恩淡淡一笑,看著季若慈,「你還是說說,你打算代替依蓮娜跟我提什麼事吧!」
「你怎麼知道我有事要說?」季若慈略微驚訝的看著他。
「你要我給依蓮娜更多的空間,不就代表你這個伴護又為依蓮娜安排了什麼事嗎?看依蓮娜一臉緊張的模樣,想必這又是一個令我『驚奇』的事了。說吧!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你不要一副快上斷頭台的樣子,我根本沒有替依蓮娜安排什麼可怕的大事,只是她想到外面去學一些課程,但她似乎不知道怎麼樣跟你溝通,所以請我代為轉達。」
萊恩皺了皺眉頭,「沒必要跑到外面去學,她想學什麼我都可以請人回來教她。」
「要是她想學習接觸人群呢?難不成你也要為她找來一大堆人在這練習嗎?她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從半自閉的環境中釋放,你為什麼一直要把她送回去呢?」
「什麼意思?」
「依蓮娜會走路並不是奇迹。」
「那是什麼力量讓她突然恢復?」
「她根本從來沒有失去過行走的能力,她之所以裝病,為的就是不想跟外界接觸,現在她好不容易才有勇氣走出去,請你不要阻止她的去路,好嗎?」
「你是說,這麼多年來,依蓮娜一直在裝病?」萊恩震驚的看著季若慈。
「嗯!」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原因有兩個,一個是我剛才說過的,因為她不想跟外界接觸;第二個原因則是她的腳因受傷而微跛,讓她覺得自己的樣子很醜,強烈的自卑讓她寧願坐輪椅。」
「天啊!我從沒想過她的心靈竟然遭受這麼大的刺激,我一直以為她只是比較自閉而不喜歡接觸人群,我……」
「你別太自責,我知道你是太投入工作之中,所以才會忽略了一些事,也許藉由這件事可以讓你重新評估多年前的那段悲劇,在你眼中你的繼母是個不貞的背叛者,但或許在她自己的想法中,她只是勇敢的追求真愛罷了!」
「你認為我繼母的出軌是因為我父親忽略了她?」
「我不知道是不是如此,但如果你父親像你一樣投入工作的話,我想答案是可以確定的,你知道嗎?事業是男人生命中極為重要的一環,但對許多女人來說,感情遠比物質更能讓她們快樂。」
「你也是其中一個嗎?」
「或許吧!」季若慈只是聳了聳肩,接著回到主題,「依蓮娜到外面上課的事,你覺得可行嗎?」
「我相信你的感覺,如果你覺得這對她比較好,那就安排吧!」萊恩再一次被季若慈說服,他暗自希望這不會變成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