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從湖邊回來以後,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出來,嚴煜宇和她的關係改變了,他們兩人不再像之前那樣的生疏冷淡。

雖然有時候,他們只有交換一個眼神,但是兩人眼光交會時,卻有一股暗潮在兩人之間流動。

現在嚴煜宇每天晚上,都會陪著莫泠潔一起用晚膳,就連日天,只要嚴煜宇一得空,也會回到屬於兩人的院落,就算見上一面,聊個幾句也好。

他覺得只要看到她柔美的笑容,和體貼的言語,就可以讓他忘卻工作的繁忙,和肩上沉重的壓力。

而夜裡,他以要給娘一個孫兒抱為理由,總是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就算她已經累得快昏睡過去,他總有本事,用他高超的技巧,將她從睡夢中喚醒,與他繼續纏綿。

由於夜裡耗盡體力,莫泠潔這一陣子總是無法剋制地睡到日上三竿,每次醒來時,他早已出門去了。

她想不透,為何他彷彿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可以在與她纏綿一整夜后,仍舊早起出門處理公事。

因為莫泠潔總是晏起,所以難免誤了向老夫人請安的時間,但老夫人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笑呵呵地,要他們倆再努力些。

照這樣下去,她相信,她就快要有孫子可以抱了!

呵呵呵……

但是這兩人的甜蜜看在翠兒眼裡,卻有些不是滋味,雖然少爺每天都會進房,但他的眼裡卻只看得見莫泠潔,完全沒有他人的存在,無論她打扮得再嬌艷,他全視若無睹。

她原以為,莫泠潔的長相不如她,頂多只能算得上是清秀而已,所以自己大有機會得到少爺的青睞。

但是最近,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嘴角眉間都帶著淡淡的笑意,臉色紅潤,舉手投足間,儘是萬千風情。

翠兒心裡急了……如果一直這樣下去,那她要等到哪一天,才能夠擺脫奴婢的身份,飛上枝頭呢?

她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定,她不能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等待,她一定得做些什麼才行……

這天晌午,莫泠潔終於把延誤許久,要當成嚴煜宇生辰賀禮的披風完成了,自從與嚴煜宇的關係轉好之後,她就不像過去有那麼多的時間,再加上她想把這分賀禮,當成意外的驚喜,所以只要嚴煜宇在,她就沒有辦法繼續縫製。

就連翠兒也不知道這件事,她只知道她正在裁製一件衣裳,卻不知道是為何人所制。

她剪斷線頭,抖抖好不容易完工的披風,看著上面的綉圖,當時在思考要綉些什麼的時候,她就想到要綉一隻鷹。

從第一次見到他開始,她就覺得他像一隻在天空中飛翔的鷹,高高在上又有威嚴,自然而然散發出一種尊貴的氣勢,但她又可以感覺到他的孤獨和寂寞。

所以,綉一隻鷹是再適當不過的了。

她滿意的看著披風上那隻栩栩如生的鷹,這是她開始刺繡到現在,最滿意的作品,因為裡面蘊含著她對他綿綿的情意。

可是,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因為不想讓嚴煜宇知道,所以一直都沒有辦法幫他準確地量身,僅能用目測去揣摩。

她從來沒有這樣用目測來做出一件衣裳,如果不合身的話,這片心意不就付諸流水了嗎?

這可怎麼辦呢……

正當她苦惱之際,一個身影突然闖進她的腦海

對了,可以去找阿炯,他和相公的身形差不多,如果在阿炯身上合穿的話,那在嚴煜宇身上也應該差不多吧!

於是她拿起披風,出門前還往外探頭探腦了一下,確定沒有人看見,才往馬廄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還不停的回頭張望,就怕被人發現。

她來到馬廄外,叫喚了聲。「阿炯,阿炯,你在嗎?」

李炯從裡頭走出,見來人是少夫人,連忙恭謹地問:「夫人,今天來找小的,有什麼事情嗎?」

「阿炯,我想請你幫個忙。」

「少夫人請儘管吩咐,小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於用赴湯蹈火了,阿炯,我只是想請你幫我試試這件披風。」莫泠潔趕緊說出來意。

「嗄……」李炯不懂莫泠潔的意思。

「是這樣的,我為少爺裁製了一件被風,想給他當生辰賀禮,但是又不想讓他知道,我想你跟少爺的身形差不多,所以想請你幫我試試看是否合身。」莫泠潔開門見山的把來意說出。

「原來是這樣,那小的當然是義不容辭!」李炯爽快地答應。

「謝謝你,來,你穿穿看。」

她拿出原本揣在懷裡的披風,讓李炯披上,這邊拉拉,那邊整整,左看又看,前瞧后瞧,仔細的端詳,就怕哪裡有些小瑕疵沒有看到。

「哇!這件披風好漂亮,尤其是這隻鷹,真的好傳神,如果少爺看到少夫人為他這麼盡心,他一定會很高興的。」李炯一看到披風,便語帶羨慕地說。

「希望他也能這樣想。」

「一定會的,少爺一定會了解的。」

該修改的地方,莫泠潔都已經做上記號,於是使小心翼翼地把它收好。

「謝謝你。不過阿炯,關於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對別人說,我想給少爺一個驚喜。」

「少夫人,小的知道了,小的一定會替少夫人保守這個秘密的。」李炯認真的承諾道,看見少夫人為了這件被風,花了那麼多的心思,他又怎麼可以破壞少夫人的一番用心呢?

躲藏在暗處的翠兒,因為離他們有段距離,所以並沒有聽到他們之間的交談,只看見他們的動作。

方才翠兒從院外要走回房時,發現莫泠潔緊張兮兮地左顧右盼,還不停地往回看,她這種鬼祟怪異的舉動,讓她感到滿心疑惑,便偷偷尾隨在後,看看到底有何古怪之處。

她就這樣一路跟著莫泠潔,沒想到她最後來到馬廄,和一個男人單獨見面。

翠兒仔細一看,發現那男人一身馬夫的打扮。

她不禁疑心大起,莫泠潔到這個地方來做什麼?為什麼她與那名馬夫模樣的男人,看起來像是早已熟識?

那件披在他身上的披風,不就是最近莫泠潔一直神神秘秘在縫製的嗎?翠兒還記得曾經問過她,這件披風是做給誰穿的,但她的口風很緊,不管她再怎麼旁敲側擊,她就是不肯說,只說是到時候就知道了,還交代千萬不能讓少爺知曉。

瞧他穿起來倒是挺合身的嘛!莫非,莫非那是小姐特地幫他做的?!

難道,難道莫泠潔和馬夫之間有不可告人的曖昧關係?

一定是的,否則小姐不會費了那麼大的心思,去裁製這件披風,還警告她不能讓少爺知道。

想到這裡,翠兒的臉上浮現一抹冷笑,竟被她發現這樣天大的秘密,她原本還在擔心,少爺最近和莫泠潔的感情突飛猛進,少爺的眼裡只有她一個人,讓她完全沒有介入的機會。

看來,真是天助她也,要是少爺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怒不可遏,她剛好可以乘虛而入,在旁溫柔地安慰他,讓他注意到她的存在。

然後,只要她稍一暗示,少爺就會主動爬上她的床,兩人有了夫妻之實后,少爺也不得不將她收房了。

到嚴府也已經有半年的時間了,在這段時間裡,翠兒把嚴煜宇的習慣,早摸得一清二楚,知道他在用過晚膳后,習慣到書房看一會兒書,這個時候的他,是不希望被打擾的。

就算近來莫泠潔與他的感情如膠似漆,她仍識趣的不在這個時候去打擾他。

翠兒心想,這是個接近少爺的好機會,於是她到廚房去,弄了幾樣小點心,打算稍後端到書房給他。

她好不容易等到兩人用完晚膳,嚴煜宇進了書房,莫泠潔也在他離去后,帶著那件修改過的披風,離開房間往馬廄的方向走去。

看來,她似乎要去私會那個馬夫。

現在正是個,不怕被人打擾的好時機。

叩叩——

在書房裡的嚴煜宇,聽到敲門聲,不禁皺起眉頭,到底是誰會在這時候來打擾他?整個府里上下的人都知道,他一向不容許任何人在這時來打擾他。

待他應個聲,門外的人便推門而入,原來是翠兒。

這種時候,她來這裡做什麼?嚴煜宇把正在閱讀的書卷放下,看看翠兒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姑爺,奴婢做了一些小點心,來給姑爺嘗嘗。」見嚴煜宇沒有出聲,只是用闋黑的暖眸望著她,她趕緊把早已想好的借口說出,端著點心快步走向書案前。

「是清清叫你來的嗎?」如果不是她的命令,她的貼身婢女怎麼可能會到這裡來?

「不是小姐叫我來的,是奴婢自己要來的。」翠兒用嬌嗲的音調說。

「喔?」他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一個婢女不隨侍在主子身邊,隨時注意主子的吩咐,竟一個人跑到這裡來,她到底有何企圖……

「姑爺,來嘗嘗這些點心吧!這都是奴婢親手為您準備的。」她將裝著點心的盤子放在書案上,人繞過書案,來到嚴煜宇身旁。

「這都是你準備的,你還真有心哪!」

嚴煜宇不動聲色,想看看接下去她會做什麼……

「爺嘗嘗嘛!」翠兒用精心塗上落丹的手指,拈起一片桂花糕,送到他的嘴邊,身體也跟著貼了上來,用她豐滿的胸磨踏著地的手臂,紅艷的唇靠近他的耳邊,輕聲說著。

「泠兒知道你來這裡嗎?」

看來這婢女的企圖已經昭然若渴,她竟然想引誘他?!

這翠兒雖然長得不錯,身段妖嬈豐滿,若是以前的他,倒是不介意和她來個一夜風流,但如今他心裡已經有了心愛的女人,除了她以外,他對其他女人都失去了興趣。

「爺,這個時候,就別提到小姐了嘛!多煞風景啊!」見嚴煜宇沒有想吃點心的意思,她便放下手上的桂花糕,另一手撫上了嚴煜宇厚實的胸膛,手指輕輕地在他胸膛上,挑逗地畫著圈圈。

「是嗎?那你來這裡做什麼?」他的嘴角,浮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

「爺,難道您還看不出來。」翠兒故作嬌羞地說:「奴婢,奴婢已經喜歡爺很久了,從第一次見到爺以後,奴婢的整顆心,就……就已經全放在爺身上了。」

她的手悄悄探進嚴煜宇的衣服內,找到他胸膛上男性的突起,用手指緩緩撥弄著。

「你的意思是……」嚴煜宇假裝不懂她已然明顯的暗示,明知故問道。

「如果……如果爺不嫌棄的話,奴婢……奴婢願意……和小姐一同服侍爺。」

她的另一隻手,迅速解開自己胸前的盤布,掀開外衣,將一片里在抹胸內、雪白柔嫩的胸脯坦露出來。

「看來,我嚴某人還算是艷福不淺嘛……」嚴煜宇沒有阻止她的動作,他倒想看看眼前這個婢女,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爺……」見嚴煜宇並沒有阻止自己的意思,翠兒大膽推測他也想繼續下去,於是動作也越來越放浪。

她噘起嘴,吻上他的頸項,雙手在他胸前不停的游移,甚至還放肆地往他的下身探去。

翠兒身上的脂粉香,飄進了他的鼻間,或許是習慣了莫泠潔身上,那股自然散發的淡淡清香,他突然覺得翠兒身上的香味,有些刺鼻。

他不耐的捉住,黏在他身上的手。

正當翠兒以為他有了回應,心中暗自竊喜的時候,她卻被一個強大的力道,狠狠地拋了出去,跌坐在地上。

「爺?!」翠兒抬起頭,看見嚴煜宇的眼突然精光迸射,銳利冷情的眸瞅著她。不復方才的慵懶魅惑。

「你是泠兒的貼身婢女,竟然背著她來勾引她的丈夫,你還真是忠心啊!」

「不是這樣的,爺……」翠兒不明白,為什麼嚴煜宇的態度,會突然有那麼大的轉變,雖然情況有變,她還想著要挽回頹勢。

「難道我說錯了嗎?」嚴煜宇的口氣越來越嚴厲。

「奴婢是真的愛您呀!爺……」翠兒跪爬過去,抱住嚴煜宇的腿,聲淚俱下地說著,希望能引起他的一絲憐惜。

「如果每個說愛我的人我都要的話,我還應付得過來嗎?」他不為所動地說。

「爺,請您給奴婢一個機會,奴婢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她仍然不願放棄。

「趁我還沒有失去耐性的時候,你趕快離開,保證以後不再犯,我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他轉過身,不想再看著她。

再怎麼說,翠兒仍是妻子從娘家帶來的丫頭,看在她的份上,他可以留她一條生路。

「不……爺……」她站起身,脫掉自己全身的衣服。

男人都是感官的動物,她就不相信,當他看見她豐腴嬌艷的身體后,還捨得推開她。

她不一會兒便全身赤裸,然後從背後抱住嚴煜宇,想要用這樣的方式,去引發他原始的慾望。

但她卻小覷他了。

他並不像其他好色的男人,抵擋不了女色的誘惑,對於她這樣的舉動,他只會感到更加的反感。

嚴煜宇用力掙脫她抱著他的手臂,讓她驟失重心,撲倒在地。

「我已經給過你一次機會了,沒想到你竟然還不知悔改,讓你這種淫蕩隨便的女人繼續留在嚴府,只會敗壞嚴府的名聲,明天一早,你就給我離開嚴府,不要再讓我看到你。」為了徹底斷絕翠兒的非分之想,他不留情面的說。

再說若繼續留她下來,或許有一天,會破壞他和妻子之間的感情,而他相當珍惜和她之間得來不易的真情,不容許任何人輕易破壞,如果有必要,他一定會不擇手段,去守護他們的感情。

嚴煜宇不想再和翠兒繼續糾纏下去,話說完后便要離開書房。

這個時候,翠兒狼狽地撿起地上的衣服,胡亂披在自己赤裸的身上。

顏面盡失的她,不但沒有得到嚴煜宇,反而還被他逐出嚴府,離開嚴府的她,也沒有理由可以回去莫府,她又該何去何從?

想到這裡,翠兒惱羞成怒,對著即將要離去的嚴煜宇的背影大喊:「嚴煜宇,你這個大傻瓜,被人家騙了都還不知道……你以為莫泠潔是真的愛你嗎?」

嚴煜宇猛地轉回頭,厲聲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允許你隨便誣賴清兒。」

「你以為她真的像外表上看起來那麼單純天真嗎?如果你真的那樣認為,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她根本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騙子。」

嚴煜宇聽到翠兒這樣污衊他深愛的人兒,生氣地用力抓著她的手,將她的手腕捏出一道青紫。「你把話講清楚,誰是水性楊花的騙子?!」

「你以為你娶的,真的是莫泠潔嗎?我告訴你,你被騙了,她根本不是那個有著好命格的莫泠潔,她是莫清清的姐姐——莫泠潔。」翠兒毫無顧忌地,把所有的事情都抖出來。

「你說清楚一點,誰是莫泠潔?」

為什麼翠兒會說出這種話?嚴煜宇突然升起滿心的疑問。

「哼!莫家根本就不願意,把命格奇佳的二小姐嫁給你,你娶到的只是小妾所生的莫泠潔,被人當傻子耍了那麼久,你竟然都沒有察覺?」

「不可能,這都是你的一派胡言上嚴煜宇不可置信地說。

「我從小就是莫二小姐的貼身婢女,有誰會比我更清楚,哪一位才是莫家二小姐?」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一面之詞?我親自去問泠兒,看看她怎麼說。」看見翠兒說得言之鑿鑿,彷彿真有此事,嚴煜宇現在只想找妻子求證。

「好啊,那你去啊,不過我提醒你,如果你想找她,最好到馬廄去,她早就和馬夫勾搭在一起了!」翠兒極盡所能的侮辱莫泠潔,說她為了貪圖榮華富貴,甚至在二小姐的飲食中下了葯,讓她卧病在床,好讓她可以代替二小姐出嫁。

她不懂,為什麼莫泠潔只是一個小妾生的女兒,卻可以得到這一切,能當上嚴府的少夫人,還能得到嚴煜宇的寵愛。

她長得並不比她差啊!而且她靠自己努力往上爬,這又有什麼不對?為什麼卻讓她有這樣的下場?

她不甘心,既然她明天就要被趕出嚴府,失去一切,她也不能讓他們好過。

就算她要下地獄,也要拖著所有人一起陪葬……

「我會去找泠兒求證的。來人……來人……」嚴煜宇高聲叫喚府里的奴僕。

「少爺……請問有何吩咐?」從門外匆匆進來兩名僕人。

「把這個女人趕出嚴府,現在!」嚴煜宇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不能這麼做,你不能……」翠兒在他身後高聲叫喊著,但他聽若未聞,自顧自地走遠。

「不……」最後只留下一陣凄厲的叫聲,回蕩在清冷的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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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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