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風雨交加、雷公閃電……

有那麼足足一分鐘之久,羅秘書站在兩人中間,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最後她不得不輕咳了兩聲道:「嗯!嗯嗯——沈先生,這位宋小姐帶來了一封信,說是郵差誤送到她家去了!」

沈君維定了定神色,趕快把赤熱的目光收回,佯裝得一副處變不驚的表情侃侃地說:「噢,宋小姐,真謝謝你……羅秘書,你先下去吧!我還有事要當面和宋小姐談。」

羅秘書聞言會心一笑,並投給副董事長一記瞭然的眼神,識相地退了出去。

如今,少了羅秘書的「眼控」,沈君維如臨大赦般興奮得不得了,他立刻堆滿微笑地說:「宋小姐,請坐!要不要喝杯冰咖啡?」

「對不起!我不是來坐坐閑聊,也不是來喝咖啡的,今天如果你不請我上來,我也想找你討回個公道!」宋舒蠫大剌剌地說。

君維一臉抱歉地說:「剛才樓下的情形,我在閉路電視上都看到了,我的職員多有得罪之處,還請你多多包涵。」

他總不能老實說:剛才透過監視攝影機,他突然看見一位長得這麼令人一見傾心、再見傾城的清秀佳人,而故意藉機請她上來認識一下吧!

「包不包涵,那還得看本姑娘的心情好壞作決定!我好心好意不惜頂著又毒又熱的大太陽,跑腿替你轉信,沒想到好心沒好報,還受到一陣羞辱,氣得我很想,很想……」

「很想怎麼樣?」

「很想告你!」

哇噻!好一個恰北北的美女!

君維眨眨眼、笑眯眯地道:「宋小姐,你先別火,我的安全警衛們是有點緊張過度,但是等你聽完我的解釋之後,也許你的氣就會消下大半,而且還會反過來同情我!」

說到「同情」二字時,君維還故意佯裝出一副很可憐兮兮、委屈又無辜的模樣,不過大概他樣子太滑稽了,反倒惹得舒蠫差一點當場「噗哧」笑出聲來。

「請你別太誇張!我幹麼要同情你?」舒蠫還是沒給他好臉色。

君維走到辦公桌旁,拿起方才羅秘書擱在桌上的那封信,他一邊左看右看研究著,一邊說道:「噢!這個你就有所不知了!最近這一類寄給我的匿名信,少說也已經收到六十幾封了,上面全是密密麻麻地寫了一些古文經典——」

「哦?這麼有學問?」

君維翻了一下白眼。「拜託!古文經典就是『三字經』啦!懂了嗎?」他用目光詢問著宋舒蠫,然後又接著說:「而且揚言要殺我,叫我晚上睡覺要關窗戶、不要隨便走夜路,過馬路時要小心——」

「紅綠燈嗎?」

「不是!是飛鏢和槍子兒,還說什麼要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舒蠫感到一陣驚慌,吞了吞口水逕說:「反正一樣都是死,死在哪兒你就不要太挑剔了!」

「啊?」

君維差一點跌到地上去,幸好及時扶住了桌子。

「喂!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同情心啊?我現在是命在旦夕、生活過得風聲鶴唳吶!」

「噢,說的也是,真是對不起、對不起。」

舒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君維獃獃地欣賞著她如花綻放的嬌顏,然後又很快恢復正常地說:「所以嘍,剛才你在樓下交給櫃檯這封沒有寄信人地址的信時,警衛們才會那麼緊張,因為到目前為止警方還未查出任何線索,而且我也想不出我曾得罪誰?」

正如剛才君維所說的,舒蠫忍不住對他感到一絲同情,畢竟這種樹大招風、有錢人遭人嫉恨恐嚇的事情,是她一輩子也不可能經歷到的。

舒蠫緩和了神色,情不自禁嘆一口氣說:「唉!一個陰錯陽差的誤會,我哪裡會料到這封送錯地址的限時信,竟是一封恐嚇信?」

不料,君維充滿疑惑地說:「不過,這一封有點不一樣!」

舒蠫聞言一陣緊張,她立刻劃清界線地說:「哪裡不一樣?我發誓,我室友跟我可都沒有拆開這封信。哎,糟糕,這下子這封信上都充滿了我的指紋,到時候萬一警方……」

「我不是在說這個啦!我所謂的不一樣是:以前我收到的都是平信,而這一封卻是限時專送!」

「哦?那……那你不拆起來看一看?」

君維一邊拆信,一邊又蹙眉納悶地喃喃自語著。「而且,這一封筆跡不一樣……」

信拆開來,君維才看了幾秒鐘,便目瞪口呆地驚喊:「啊!天哪——」

「怎麼啦?有什麼不對嗎?」舒蠫也很著急地問。

君維一臉錯綜複雜的表情,抬起眼來望著舒蠫說:「這是我的一位好朋友寫給我的,可是……宋小姐,這封信是你今天才收到的嗎?」

噢喔!該不會是什麼具有時效性的大條代志吧?舒蠫像一名做錯事的小孩一樣,臉紅紅地坦白招供說:「不……是昨天中午,可是後來因為我在工作,一忙就拖到今天才記起來……沈先生,我把信轉送過來,我想我已經夠好心了,如果信上面有什麼延誤了,那我可不……」

君維立刻搖搖頭,急急安慰她說道:「不!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而是這件事突然變得很、很複雜!」

「怎麼個複雜法?」

「你先看一下這封信,我再慢慢告訴你,不過你可能暫時還不能回去,我想麻煩你待在這裡,我必須馬上打一通電話給警方。」

「啊?警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衰事天天有,怎麼我就今天特別多?沈先生,我告訴你:我可不是好惹的喔!」舒蠫氣急敗壞地大吼。

她真的受夠了,今天一下子被警衛當成寫恐嚇信的壞蛋,另一下子又要牽扯到警方?什麼呀!這年頭連好人都難做?

「不不,你別誤會!我並不是要給你添加什麼麻煩,而是在你陰錯陽差收到這封信之後,你無意之中也變成了一名證人。」君維趕忙地對她解釋。

「證人?喂,你到底在講『啥米碗糕』?」

「這……你先看信,我打完電話再向你解釋。」

君維已經兀自拿起話筒撥了一一○,舒蠫不得已只好埋頭看信,那封信寫得相當潦草,而且只有寥寥數語——

君維兄:

我有生命危險,而且被人跟蹤!

若我有意外發生,請你好好保存這封信,

它價值市價六百萬,算是我還你的人情!

吳錫安筆

舒蠫一連把信讀了三遍,君維這時掛下電話。

「警方說他們立刻派人過來!」

舒蠫把信遞還給他,禁不住蹙起眉頭問道:「它價值市價六百萬?這封信?這位吳錫安又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他寫一封信就這麼值錢,早知道我就佔為己有,將來拿去賣給大英博物館。」

君維為舒蠫的直率感到啼笑皆非,聳了下肩說:「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他在講什麼。不過,我倒是記得很清楚,他因為最近這一年來經營貿易公司一直不順利,前後一共跟我調借了一千萬!」

舒蠫屈指一算,半開著玩笑說:「調借一千,還了你六百,後頭還有四百萬怎麼辦?」

君維一陣搖頭,連連苦笑道:「只怕現在連這『已經』還我的六百萬,也一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噢!」

「怎麼說?你就這麼不信任人家?」

「信不信任並不是問題,要不然當初我也就不會借給他錢了,畢竟是好朋友一場,不過……我這裡有一份今天的報紙,你讀完這篇報導之後,我倒想聽聽你有什麼看法?」

唉!真是莫名其妙,她又不是專門來這裡參加「研讀班」的,一下子叫她讀信、一下子又要她讀報紙?舒蠫懶洋洋地接過報紙一看,上面用紅筆圈起來一篇報導標題寫著:

落魄富商負債億萬,傳聞地下錢莊追殺;

下落不明離奇失蹤,遺下公事包命未卜!

報導內容如下:昨日中午時,士林郵局的職員發現在門口旁角落被人遺留了一隻公事包,一度還以為是被人放置定時炸彈而引起恐慌,等警方派人前來處理之後,這才發現公事包里塞滿了向私人和地下錢莊調借頭寸的借據,裡面還有駕駛執照和護照等證件,而且在郵局門外還停了一輛上鎖的賓士車,但是公事包和車子的主人吳錫安卻不知去向,據警方推測:吳某人可能是到郵局寄信時被人跟蹤,後來遭歹徒挾持,現在下落不明,恐怕已經遭人毒手、生命不保。

報導中還指出一點:根據郵局的防盜安全監視錄影帶的紀錄,吳錫安確實曾到郵局寄信,但是公事包怎麼會遺留在門口旁,是因為死角的關係,攝影機並沒有拍到,然而郵局的一名女性職員卻記得吳錫安,因為他用五百元鈔票只買了一封限時專送的郵資信封!

看到這裡,舒蠫一臉蒼白地慘叫一聲:「噢,天哪……」

「幹麼?你怎麼也學我叫了這麼一句?」

舒蠫兩眼茫然地愣望向君維,囁囁嚅嚅地喃說:「如果我沒猜錯,他就是到士林郵局去寄這封限時專送信給你!」

「嗯,看起來是這樣沒錯!不過你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舒蠫的唇瓣微微顫抖起來。「那也就是說:如果他現在已經遭人毒手了,那這封信就是他在死前寄出的求救信?」

「他並沒有在信上叫我去報警救他呀!」

「笨蛋!意思差不多啦,他當時已經發現被人跟蹤,並且知道有生命危險,他那麼緊急地寫一封信,哪有時間詳細說明一切?但是,當你看了這樣一封信之後,你會無動於衷、見死不救嗎?」

君維沈吟片刻,點點頭應道:「說的也是有道理,不過你又在緊張什麼?」

舒蠫已經急得快逼出淚來,她沒好氣地啐道:「你是白痴啊?那也就是說,他昨天中午之前就寄出信,隔沒多久,這封信就被誤投到我家,如果我昨天馬上把信轉送過來給你的話,或許我們還可以救一條人命!」

原來她是在擔心這個?君維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來減少她的自責內疚,最後只說:「嗯,應該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吧?」

舒蠫哪裡聽得進去,這時她癱坐在皮沙發上,一臉憾恨地拔高音調嚷道:「一條人命還不嚴重啊?噢,老天爺!我竟然是個間接兇手,都是我害死他的……我完了,我毀了,我現在是個美麗的壞女人……」

「美麗?壞?嗯,這個我喜歡!」

「喜歡你的頭啦!你知道嗎?我初一、十五都整天吃齋,十年如一日,這輩子還沒有踩死過半隻螞蟻……」

「太離譜了吧?有沒有踩死螞蟻,你怎麼知道?這天底下誰沒有不小心踩死過螞蟻?」這女人怎麼好像有點歇斯底里?

舒蠫抬起淚眼模糊的臉,抽抽噎噎地反問道:「但是這天底下有幾個人曾經不小心害死過一條人命?」

「嗯,說的也是,像我就沒有……」

「啊——嗚——」

這下子舒蠫哭得更加傷心難過了,她泣不成聲地說:「你這算哪門子的安慰啊?」

「噯!好人真難當!我安慰你不是、不安慰你也不是!」

君維坐到她身旁來,伸手在她肩上輕拍著哄道:「好了啦,你別哭得像五子哭墓一樣好不好?很難看的!別哭了啦,宋小……噢,對了,還沒請問你的芳名?」

舒蠫一邊吸著鼻涕、一邊眨眨眼睛回答道:「宋舒蠫,舒潔的『舒』,王字旁加上個大禹的禹那個『蠫』,很有氣質的名字對不對?」說到她的名字,她可是所有的精神全振醒了!

「嗯,舒蠫,咸酥魚,呃,宋舒蠫,好好聽的名字!」

「喂,好聽就好聽,你別叫得一順口,就越坐越過來好不好?想乘機揩油、吃我豆腐啊?」

君維見她這一發嗔起來,竟然也忘記繼續哭了,他不敢太得寸進尺,於是馬上坐離一公尺地靦腆笑道:「對不起啦,我是想安慰你,想肩膀借你靠一靠,好讓你哭個痛快一點嘛!」

「不必了,謝謝!唉,警方的人怎麼還不來?我今天真是有夠衰,現在卡在這裡干發獃!」

君維興緻勃勃地建議道:「如果你坐在這裡等嫌太無聊,我們可以聊聊天,譬如說:你可以告訴我,你在從事什麼工作、家住在士林哪裡、今年幾歲、有沒有要好的男朋友?」

沒想到不問還好,一問就是一大串,問得舒蠫差點去撞壁,她眯著眼睛說:「嘿嘿嘿,有沒有男朋友要你多管閑事?家裡住什麼地方礙到你了嗎?而且年齡是女人最不可告人的秘密,你知不知道?至於我在從事什麼正當職業嘛……」

她突然想起茹萱告訴過她的:要隨時宣傳拉生意——於是她趕快逮住機會改口說:「我跟朋友一起合開了一家專門替人電腦排版、列印的個人工作室,沈先生你……」

「噢,請直接叫我君維就好。」他馬上打斷她的話。

「對對對!我們是不打不相識,幸好剛才我保持住了淑女風度,所以沒有痛扁你一頓。當然嘍,如果我們將來在生意上有所往來,那更應該保持雙邊的友好關係。」

君維聽得點頭如搗蒜地附和贊同道:「嗯,是是是!友好關係……」

不過很快地,他又納悶地搖搖頭說:「你在講什麼?生意往來?」

舒蠫像個超級推銷員一般,立刻口沫橫飛地說道:「對呀!像你開了這麼一大棟公司——」

話才剛要開始長篇大論下去,不料君維補充一句道:「隔壁那兩棟大樓也是我的。」

「也是你的?哇——噻!怪不得,剛才找門牌號碼找了半天,原來你的公司地址不是『2之6」,而是『2至6』;一連三棟吶。哇!不簡單、不簡單……呃,我剛才向你介紹到哪裡了?」

「你說,像我開了這麼一大棟公司的帥哥……」

「沈君維,請你講話講重點就好,不要加油添醋、猛往自己臉上貼金好不好?不準打岔,聽我向你介紹我們工作室提供給客戶最賓至如歸、最體貼完美的服務——」

君維實在忍不住暗自偷笑,仍然插嘴說:「怎麼聽起來好像KTV、理容休閑中心的廣告?你的工作室叫什麼名字?」

「夜貓子!夠好聽了吧?這還是我取的喔!」

「嗯,好、好、好……」

他本來想說「好暖昧」,但是最後仍忍住了,只是閉上尊口聽著舒蠫繼續說下去。

「我們提供的服務項目包括電腦打字、外製排版、程式設計、商業報表等等,而且我們隨傳隨到、到府服務……而且我們兩位美女收費低廉喔……噢,天哪!我怎麼說得跟在賣豬肉一樣?」

這時君維再也按捺不住,「噗哧」一聲大笑出來,舒蠫則望著他乾瞪眼。

半晌,等他笑過癮之後,舒蠫才慢條斯理地說:「借問一下喔!你是人本來就有一點阿達阿達,還是我說了什麼笑話嗎?神經!笑夠了沒有?」

「嗯、哼、呃……你繼續說下去吧!」

舒蠫好整以暇正待要開口,誰知道外面的那位羅秘書適巧按了對講機進來通報道:「沈先生,旭光保險的張總經理來找你,你現在可以見他嗎?」

「噢,請他進來!」

君維正一陣納悶著張愷希怎麼突然跑來公司找他了,舒蠫則起身告退道:「你既然有公事忙,那我先走一步了!」

「不不!你怎麼可以走呢?警方人員還沒來,你跟我都是證人吶!再說,來的是我的換帖好兄弟,他叫張愷希,是旭光保險公司的總經理……呃,你不是想拉生意嗎?我正好可以多幫你介紹一些客戶。」

一串話里,君維真可以說是「軟硬兼施」了,面對這麼一位清秀佳人從天而降,他連地址、電話都還沒問到手,怎麼可以眼睜睜就讓她走了呢?不過他也得沉著應付才行,跟他一樣是光棍的愷希,該不會「見色起義」,當場就跟他來一場美女爭奪戰吧?

正怔忡彳亍之際,張愷希已經開門進來,人一出現就大聲嚷嚷道:「君維!你看到報紙沒……啊!終於被我逮到了吧?我還以為你是吃素主義者,沒想到上班時間還在辦公室里窩藏了一個……呃,穿「拖鞋』的美女?」

君維百口莫辯還沒有機會解釋,不料舒蠫已經跳了起來很不客氣地對來人說:「更正!這是涼鞋。什麼拖鞋?你這個人是眼睛脫窗是不是?真是沒眼光!」

「哇——而且還這麼火辣辣!」

他嘻皮笑臉地補說了一句,不料卻換來拖鞋美人的一對杏眼白瞪,君維趕快插嘴替兩人互相簡單介紹了一番,未了又馬上轉移話題地向愷希問道:「愷希,你這麼專程跑來找我,就只為了來查我的勤嗎?」

這時愷希才連忙把目光從美女身上移開,想起這趟的來意。

「君維,你看見報紙上的新聞沒有?吳錫安那傢伙竟然離奇失蹤了!」

君維把桌上的報紙遞向愷希,揶揄了一句說:「我若是還得等到你來通知我的話,那我也別混了!宋小姐就是因為這件事才會被牽扯進來,因為錫安那小子寄了一封信給我……」君維順便把信遞過去。

愷希看完之後,一副失神地瞪眼說:「君維,這封信我是有看沒有懂,不過如果錫安的信中有什麼玄機奧秘,那你還算幸運。」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借給他一千萬,現在他人性命未卜失蹤了,而我只得到一張莫名奇妙的廢紙!」

「所以我才說你『幸運』呀!搞不好這張廢紙真的值六百萬!而我呢?錫安跟我調借了八百萬,我連半張廢紙也沒有!錫安這臭傢伙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他至少在死翹翹之前還惦記著你,卻也沒想到要給我寫封值錢的信……」愷希有些火大地說。

「呃,愷希,現在不是吃醋的時候,再說人命關天,我倒寧願半毛錢也沒拿到,只希望他平平安安!」

「我哪裡在乎那麼一點小錢啊?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情很奇怪,而且你或許不知道,我隨便在我們認識的朋友里問了一下,這才知道錫安跟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借過錢,他只開一間小小的貿易公司而已,幹麼需要那麼多錢啊?」

君維漫無頭緒望著窗外,沒有回答,只是覺得事情怎會弄得一團糟。

愷希又接著說:「唉!這一切也只能怪他自己自作自受,錫安跟幾個地下錢莊又都借了不少錢,如果還不起,當然是要被人追殺了,又不是說像我們做朋友可以不了了之!」

君維一副感慨萬千的表情,莫可奈何地說:

「現代的社會越來越不好混了,我這種不必向人借錢的人,也同樣會有麻煩,像我最近收到那麼多恐嚇信,害我連出門都提心弔膽的……」

想一想,不對!有舒蠫在場,這樣說未免太沒有男子氣慨了;君維立刻改口補充一句:「當然這只是比喻啦!我才不怕哩!什麼三腳貓的小角色嘛!有膽子寫恐嚇信,夠厲害的話,就當面來呀!」

說得好像很威武雄壯,不料愷希潑了他一盆冷水說:「那是你在走霉運,像我也不必跟人家借錢呀,而且我也長得同樣英俊瀟洒,但是人家為什麼不來恐嚇我呢?舒蠫小姐,如果有人要請你吃飯的話,你得千萬要考慮,別跟那種『衰尾道人』出去!」

哦?那就可以跟愷希這種不衰的人出去嘍?君維沒想到愷希的手腳這麼快,他又氣又急地正想回敬幾句,舒蠫則作出用手指挖喉嚨想吐的動作說:「拜託你們兩位男士別老是這樣褒自己好不好?『澱澱』少講兩句,現在輪到我的廣告黃金檔時間了……」

舒蠫又打算宣傳一下自己的「夜貓子」,不過君維桌上的內線電話又響了起來,羅秘書通報道:「沈先生,刑事組的方組長來了!」

愷希一聽到刑事組,也無暇理會有沒有美女在場,立刻起身告退道:「要我樂捐買警車可以,但是要被拖去跟警方打交道,那我還是先走一步的好!舒蠫小姐,這是我的名片,有空請到我那邊坐坐,也許我有什麼需要你替我打電腦的地方。」

君維扯高嘴角生著悶氣,幸好愷希匆匆忙忙離去,而方組長則正好跟他擦身而過走進來。

方組長一進門之後,打量了舒蠫一眼,單刀直入地問:「這位就是收錯信的宋小姐?信在哪裡?」

方組長看完信之後,立刻轉向舒蠫例行公事地問了一連串問題作筆錄,像職業、生日、身分證號碼、地址等等,這之間君維也跟著作「筆錄」,他記下了三件對他最重要的東西:舒蠫的生日、地址和電話號碼。

問完話之後,方組長輪流看了兩人一眼,把信遞還給君維,然後鄭重其事地說:「沈先生,這封信請你立刻影印一份給我作物證,不過……宋小姐,我也同樣希望你明白一件事,往好的方面想,這封信是吳錫安失蹤之前的最後一樣證物,可以證明他遭人劫持的可能性,但是若往壞的方面想,吳錫安欠沈先生錢沒還,所以也有可能沈先生自己寄出這封信來擺脫嫌疑、轉移目標……」

「什麼?你把沈君維當作嫌疑犯?」

舒蠫吃驚地大叫一聲,君維則只是苦笑地向她點點頭。

「你們也別緊張啦!我們警方辦案就是這樣,在沒破案之前,每個有關係的人都有嫌疑,那也就是說:宋小姐你必須明白一件事、如果這封信是沈先生自己寄給自己的,那你只是被拉進來替他作偽證,但如此一來,你也會變成他的共犯!」

君維把信影印了一份交給方組長,方組長並沒有再多說什麼,便匆忙地告退離去。

方組長離開之後,舒蠫才氣急敗壞地向君維尖聲叫罵道:「我怎麼這麼衰啊?剛才那個張愷希說的沒錯,你真是一個特大號的『衰尾道人』!我好心替你轉信,現在可好,我竟然變成了『共犯』?這天底下還有公道嗎?」

君維一陣哭笑不得,他比手划腳、手忙腳亂地急說:「噓噓!小聲一點嘛,又不是我叫郵差把信送到你那邊去的,你替我轉信我當然萬分感激,現在害你被拖下水,我更是罪加一等,我該怎麼報答你、向你謝罪呢?這樣吧,下班時間到了,我請你去吃一頓飯賠罪!」

舒蠫氣得說不出話來,但是人家已經這般低聲下氣地賠不是,再說也不是他的錯,她一肚子氣也只是氣得自己更餓而已,於是她撇撇嘴說道:「哼!一頓飯還算便宜了你!不過不吃白不吃,先吃你一頓消消氣再說,到時候你別想小器,看我怎麼把你吃倒、吃垮、吃得你心臟麻痹!」

「OK!沒問題!說走就走!」

哇噻!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把美女邀到手一起去吃飯了?君維簡直心花怒放得「忍未條」,不過他可不能太得意忘形,這可是一個充滿新希望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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