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距離「安康醫院」兩條街外的咖啡廳里,陳柔香終於見到了女兒。
這孩子,竟然背著她回去找冷牒。
當她買完菜回到住處后,卻不見書評,只見桌上放置的紙條,寫著她要南下高雄工作的訊息。
她當時覺得奇怪,立刻打電話詢問,但書評騙她,執意說自己人在高雄,不想放棄好的工作,又說要過幾天才能回台中。
陳柔香雖然覺得奇怪,但也只好相信了。
只是一打開電視,冷牒住院的新聞排山倒海地不斷播送著。
陳柔香不禁懷疑書評是否去找冷牒,因此又打電話找楊書評確定她的去處。
「高雄,我在高雄啊!」
書評第一時間又否認跟冷牒在一起,也說不會再關心冷牒的事。
陳柔香雖然懷疑女兒的說辭,但女兒堅持人在高雄,她也只好相信。
只是她愈想愈不對勁,這一回,她嚴厲地逼問她的去向,並且直接上台北,終於得到書評的承認,她確實跟冷牒在一起。
「媽,對不起啦,我不想讓您擔心,才會瞞您。」一進咖啡廳坐下后,楊書評立刻跟母親道歉,她這麼做也是有苦衷的。
為了防止冷夫人對她家人的報復,冷牒開始在處理,先是花錢找保全幫忙注意父親跟弟弟們的情況,快半個月了,冷夫人是還沒有行動,不過楊書評認為母親直接待在台中也安全些,才沒告知母親真相。
陳柔香現在確定女兒跟冷牒在一起,可是憂心忡仲的。「你怎麼又回頭找他?
你明明知道跟冷牒在一起會惹出麻煩的。」
「我是知道,但我離不開。我放不下他了,就是放不下。」她跟母親承認對冷牒動心,而且還無法動搖。
「放不下?」女兒的表情是那樣的認真,陳柔香震驚極了。「你怎麼可以放不下?難不成你相信他的追求是真心的?你忘了你當時會離開冷牒是為了避禍嗎?怎麼又陷進去了呢?」她憂心呀!
「我沒忘記冷夫人的可怕,但是冷牒說他喜歡我,說我是他最重要的人,他對我告白,我很感動,也相信他是真心的。」
「你昏頭了嗎?」陳柔香搖頭。「你居然相信他對你是真心的……」
「我沒昏頭,我也想找出冷牒說謊的破綻,但我找不到,我找不到被冷牒戲要的破綻,也因此我決定相信他。」
「你那麼粗線條,看不出破綻也很正常。」
「不是這樣子的,我找不出破綻的原因是冷牒用實際行動在表達他對我的認真,我是親身感受到他的誠意,才會相信他。媽,冷牒沒把我當成棋子,他是真心喜歡我的,而且為了讓我回頭找他,他甚至大費周章地布局誘惑我,只因他不願放開我。」楊書評開始向母親說明冷牒受傷住院的真正原因,以及他布下天羅地綱要擄獲她的細節。
「冷牒那孩子居然這樣對待你?」陳柔香聽完后也很吃驚,這孩子個性極冷漠,除非是他看重的,否則絕不會多費心思,結果他為了見到書評,居然還演戲。
「媽,就因為他表達不放我走的決心,所以我相信他沒有視我為棋於,也相信他沒有要拿我激怒冷夫人。其實他要氣冷夫人,不必非要我不可,隨便找個平民女孩,一樣可以氣煞夫人呀!」
陳柔香啞口,女兒的話有道理。
「至於媽擔心的另一個狀況,就是憤怒下的冷夫人和冷老爺會有的反應……」
她頓了頓,拿出手機,撥了電話,說幾句后,道:「冷牒要見您,讓他告訴您他要怎麼做吧。」
不一會兒,咖啡廳門口出現一位帥勁十足的男子,幸好咖啡廳下午時間人不多,不過散客與咖啡廳服務生都被他的風采迷倒,不時偷看他。
「牒兒。」陳柔香端詳著冷牒,見他一切安好,也放心了些,畢竟從小照顧到大的孩子,是有感情的。
「柔姨,我對您很不好意思,讓您擔心了。」冷牒先跟陳柔香道歉。
「我是擔心,所以你還要跟書評交往,製造風波嗎?」陳柔香直接問他,是想知道他下一步會怎麼做。「冷夫人和老爺肯定會阻礙你們的交往,你願意承受所有的麻煩嗎?你會不會中途就放棄書評,拋棄她?」
「我已經做好萬全準備,柔姨大可放心,誰都傷不了我跟書評。」冷牒胸有成竹地回答著。
陳柔香被他強硬的口氣與篤定的態度震懾住,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是無法分開這兩人的。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問道:「書評哪裡吸引了你,竟能讓你如此執著?」
「全身上下,外在與內心,全部吸引著我。」冷牒回答陳柔香的問題。
楊書評臉蛋一紅,也說道:「我從來沒想過去愛冷牒,只是人生路走著走著,就定到這一步了,而且切不斷,回不了頭。」
陳柔香看了女兒,又看了冷牒,道:「如果我還是要你們分開——」
「柔姨不會成功的。」冷牒毫不遲疑地打斷她的話。
「但夫人怎麼辦?夫人不會放過你們的,這是最大的問題。」陳柔香仍有憂慮。
「柔姨不用擔心,責任我會一肩扛下,相信我,我不會讓楊家出事的。」冷牒回道。
「你想怎麼做?」
他微微一笑,道:「我想請柔姨配合一件事,就讓我送你們出國遊玩,走一遭環遊世界的行程。」
「啥?環遊世界?」陳柔香嚇到。
「我想請柔姨跟楊爸和兩位弟弟暫時停止工作和學業,到世界各國遊玩,為期兩個月時間,這期間因為你們的行程受到嚴格保密,我母親是無法找到你們的,更遑論要對付楊家,這樣書評也可以安心陪在我身邊,而我則可以利用這段時間把我父母的不滿消除弭平。」冷牒說著計劃。
「媽,答應冷牒好嗎?你跟爸還有弟弟們就到世界各國遊玩,費用行程冷牒會負責安排,爸公司的工作問題冷牒也會處理,弟弟的課業部分就先辦休學,待回來后再辦復學,又或者改念別的學校,總之這些事不用擔心,冷牒會處理好的,你們只要負責玩樂,而夫人的事,等你們回國時,冷牒也會處理妥當了。」楊書評希望母親配合。
陳柔香沉默了。冷牒的安排是很不錯,他們一家子世界各國到處去,冷氏夫妻很難找到他們,找不到人,當然就無法對付。
「委屈柔姨了,但希望您能答應。」冷牒請求道。
陳柔香思付了好一會兒后,點頭,道:「好,就這麼做吧,除了這方式,我也想不到解決之法,而且我也該給你一點時間處理問題,如果你能扭轉老爺跟夫人的決定,那麼我也可以放心。」
「謝謝柔姨。」
「謝謝媽的配合。」楊書評開心地道。
陳柔香看著女兒開心的笑容,也不忍再給她製造問題或給她心理負擔。「牒兒,你一定要保護好書評。」她交代道。
「我會的,我保證,況且書評是我最在意的人,我不會讓她有任何閃失。」冷牒承諾著。
陳柔香滿意了,好,她就回家跟老公、兒子們講一聲,他們得到了一份大禮,一份環遊世界的大禮物。
在「強盛集團」總部廣場前,站著一名外籍人士,他戴著墨鏡看著大門,似乎在等人。
他就是潛伏進冷家,襲擊楊書評要拿畫的歹徒,名叫強森。
強森自從上次闖進冷家要畫,卻以失敗收場后,冷家的戒備因此更加森嚴了,他再也找不到機會進入冷家。雖然這期間他曾經挾持下班的冷家傭人詢問「微笑」
的藏放處,卻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根本沒人知道什麼是「微笑」,強森最後放棄以這種方式找畫,不過也威脅傭人不準泄漏他的事,只是他仍然接近不了冷牒,連同那個楊書評他也抓不到,甚至最後楊書評還行蹤成謎,他完全找不到她。
強森愈來愈緊張,搞丟畫作的壓力讓他驚恐又煩惱。
「微笑」一定要拿回來。
因為「微笑」裡面夾藏著一張地圖,地圖裡有標示十個地點,這十個地點分別藏放著純度最高級的毒品,價值高達一億美元。
他的老大跟國際黑幫組織「狼嚎」專做毒品交易買賣,交易量之龐大,一直是國際刑警組織監視的焦點,只是兩方每回交易時總是小心謹慎,也採用分段式的方法在做買賣,先是他家老大會收下對方買毒的鉅款,然後老大再將毒品製作完成,接著再告知「狼嚎」藏放的地點。因為雙方的合作默契,也互有信任,因此總能從警方的監視中成功兔脫,不曾被查獲過。
但,即使再謹慎小心,國際刑警還是想盡辦法要找證據逮捕剷除他們,所以這次的交易還是被盯上了,兩方領袖為擔心放毒地點被截獲掃蕩,於是改變了交易手法,將制好的毒品放置地點繪製成地圖,再由他這個位階較低且較不受注意的嘍羅將地圖送給「狼嚎」,由「狼嚎」循著地圖指示去哥倫比亞一一取貨。
結果,地圖丟了。
這就是他死命要追回「微笑」的原因。
不找回「微笑」,他會被一槍斃掉的。
強森與「微笑」的畫者是好朋友,強森當然知道好朋友創作了一幅「微笑」,為了避人耳目,好成功地把放置毒品地點的地圖交給「狼嚎」,他突發奇想,把組織研發出的特殊薄透地圖紙夾入已裱框的「微笑」之內,他好帶著畫作前往哥倫比亞。
豈料他一覺醒來,「微笑」卻不見了。
好友告訴他「微笑」已經被買走,並且已經送往台灣。
強森驚慌失措,急問買家身分,但畫者也搞不清楚,只知雙方銀貨兩訖。
無奈下,強森只好循著朋友給的訊息追來。畫是送到台灣,要交給一名叫楊書評的女孩,但女孩的身分與買家身分,還是通通搞不清楚。
強森就憑著這條線索與送畫人的班機時間,再運用組織的私人飛機,硬是比送畫人早一步抵達台灣,所以他才能在桃園看見了楊書評。
不過他沒在第一時間搶畫,是怕一擊沒成功,反倒引起注意。
萬一他的身分被發現鎖定,畫更是拿不回了。
強森也不敢跟老大報告地圖丟失的消息,他害怕會被治罪,於是用各種理由拖延交貨時間,只是再延宕也不能太超過,無論如何都得把地圖找回來,否則拿不回或地圖的秘密外泄,再被老大發現他搞出這烏龍來,性命一樣保不住。
反正,把畫拿回來他就平安了。
就在他努力想著接近冷家的計劃時,他乍聽到冷牒受傷住院的新聞,消息指出他遭受攻擊,而且攻擊他的人還放話將再找上冷牒。
這些形容簡直是在指控兇手就是他。
問題是,他並沒有做這件事。
那麼冷牒是在搞什麼鬼?
「呋,管他搞什麼鬼,反正把畫拿回來就是。我找不了冷牒,進不了冷家,那就拐個彎,借別人的手拿回『微笑』,我得豁出去了。」強森作如此打算。
強森已擬定了個新計劃。
他曾在醫院外頭監視冷牒與冷家人的動靜,結果看見「冷氏集團」的冷夫人跟一名女子連袂進入醫院,他後來查出那名女子就是「強盛集團」的千金梁萱,而且冷夫人還不吝對外宣傳對梁萱的欣賞,甚至對外放話要撮合梁萱跟冷牒交往。
這傳聞給了強森一個點子。
他若能借用梁萱的手取「微笑」,成功機會將大上許多。
不一會兒,「強盛集團」的公司大門走出一道娉婷身影,正是梁萱。
「你就是強森?」梁萱打量著這位陌生人。一位外籍人士居然注意到她,而且在電話里對她說他有個關於冷牒的秘密要與她分享,希望她能現身相見。
對於這莫名其妙的說法與陌生人士,她本該不必理會的,但是家裡的問題讓她不得不努力跟冷牒攀上好關係,而強森所謂的秘密是什麼?能不能幫助她更接近冷牒?她也急著想知道。
強森並不清楚梁萱跟冷夫人和冷牒這三人現在的情況,只確定梁萱跟冷夫人關係極佳,也可以自由進出冷家,他只想借用梁萱潛進冷家幫他取畫。
誰教他的面容曾經被監視器拍到過,也被當成警戒人物,冷家的戒備太過森嚴,他難以潛入,更遑論從冷家拿回「微笑」了。
他沒時間了,得大膽地賭上這一次,利用梁萱可以接近冷夫人也就可以進入冷家的機會去取得「微笑」。
「到底是什麼秘密?」梁萱追問道,會來見他,是想聽到對她有助益的事。
梁萱剛剛才跟眉頭深鎖的父母商討如何跟「冷氏集團」攀上關係。
他們正為一波接一波的資金周轉傷透腦筋,雖然目前還應付得過來,但還是岌岌可危,所以公司必須開發新的資金來源,才能力保財務黑洞不至於擴大且演變成不可收拾。而且為了找尋財源,父親甚至動起歪腦筋,想跟國際黑道合作,賺取不正當的金錢,父親已經跟一個「狼嚎」組織的領袖見過面、吃過飯,想談合作,只是最後並沒有作出合作的決定。
畢竟是黑道,一旦沾上之後麻煩會很多,怕未來擺脫下掉黑幫糾纏,父母因此遲疑了。
另一方面則是「冷氏集團」的總裁夫人對她印象極佳,還親自挑她相親且希望她與冷牒交往,她有這機會跟冷家少爺交往,父母親當然立刻轉向打起「冷氏集團」的主意來。
即便被冷家夫妻視為接班人的冷牒似乎不願意接班,但只要她能跟冷牒交往,能擄獲冷牒的心,得到冷牒的喜愛,再加上冷夫人對她的偏愛,她就有機會接觸「冷氏集團」的決策,她只要得到指揮「冷氏集團」的權力,就可以利用「冷氏集團」來幫助「強盛集團」。
梁萱已勾勒出完美的計劃。
只是冷牒似乎看出她是故意接近冷家的,對她相當排斥,她為此傷透腦筋,還無法可想,就在煩惱之際,強森突如其來的一通電話讓她燃起了希望,想聽聽他的說法有沒有價值。
「冷牒在搜集藝術品,你知道嗎?他非常喜愛搜集畫作。」強森道。
「有這種事?」她不曾聽聞過,冷牒的行事風格一直是低調且難測的,所以大多數人都下熟悉他的狀況。
他把手機里的相簿畫面遞給她看,也道:「這幅畫叫『微笑』,冷牒已經買下了它,只不過冷牒並不知道這幅『微笑』畫作早在他之前就有一位哥倫比亞的毒梟看中它,還跟畫家口頭約定買下,只是錢尚未付出,接著冷牒出價,個性糊塗的畫家就把畫賣給了冷牒。
「那毒梟知道畫被帶走,非常生氣,立刻把錢丟給我那畫家朋友,要我朋友把『微笑』拿回來,我朋友很懊惱一畫兩賣的問題,他想解決此事,只是個性傻乎乎的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因為大毒梟就是不肯放棄『微笑』,再加上這位毒梟來自哥倫比亞,背景雄厚可怕,他得罪不起。不得已之下,我的畫家朋友聯絡了冷牒,希望他把畫退回,但冷牒也是不同意,而我則是受我畫家朋友之託來到台灣幫忙說服冷牒退回畫作,但冷牒就是拒絕與我溝通,我朋友緊張萬分,因為毒梟硬是要那幅畫,沒拿到手他就沒面子,他甚至下了最後通牒,再不把畫給他,不僅要找我朋友麻煩,還要派人來台灣找冷牒,逼他交出『微笑』。」
「怎麼會這樣?」梁萱好意外買幅畫卻會惹到黑社會組織,不過強森所形容的狀況她能理解,自己的父母不也是怕黑道組織的麻煩而不敢合作?況且這次強行要畫的人還是大毒梟,這種人更是惹不起。
「我來找你就是我已經無法跟冷牒再溝通,他不交出畫,甚至不與我見面,我無法接近他,只是毒梟已經找人搭機往台灣而來,我那畫家朋友嚇死了,更是怕傷了冷牒,所以一直催我幫他解決這件事。」強森編了一整套故事騙梁萱,希望他的故事能讓梁萱替他進到冷家,替他取回「微笑」。「所以我找上你,希望你能幫忙。我聽說你深受冷夫人喜歡,還可能成為冷牒的妻子,你的身分很特別,所以我才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希望你能協助我處理,把『微笑』帶出來,讓我可以轉給毒梟,而我也會把買畫的錢與賠償還給冷牒。畢竟是我朋友有錯,所以畫的錢與賠償金我都準備好了,你放心,絕不佔人便宜。況且,這回的重點不是金錢,而是不能讓毒梟找冷牒麻煩,因此希望你幫幫忙。」
「這的確是生命安全的問題,跟錢沒關係。」梁萱腦中已在轉著如何利用這事來獲取冷牒的好感。
「你也不希望冷牒出事吧?所以拜託你把畫拿出來,拜託你幫忙。」強森不斷強調著危險與可怕,要梁萱立刻處理。「冷牒看輕這事的嚴重性,但毒梟已派人來台灣,毒梟可不是一般的黑道分子,他們比壞人都要來得狠、來得兇惡,再加上冷牒個性驕傲,很可能會為了一幅畫丟了性命的。」
「我知道。」
「你幫幫他吧,這可是救他一命,冷牒若醒悟后,他會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的。」
感激,這正是梁萱最想要得到的東西。
她若能救冷牒的性命,可謂是大功一件,一旦得到他的感謝,那麼彼此的關係也能改變吧?
「還有,我建議你找冷夫人合作,把畫拿出來,而且別讓冷牒知道,否則冷牒只會把畫藏起來,他不會讓你們插手的。你可以理解我希望你瞞著冷牒的原因吧?
因為冷牒不會同意交出畫作的。」
她懂。是不能讓冷牒知道,否則他會唱反調,她只好先跟冷夫人合作,把畫拿走,不讓他受傷了。
「這是我的聯絡方式,我也把錢準備好了,一旦畫拿給我,我就把錢退回。」
「好吧,我試試看。」
「麻煩你了,冷牒的性命就系在你身上。即便他現在不會感激你,但相信我,一旦毒梟放過他,他知道自己躲過殘酷的報復時,絕對會抱著你痛哭流涕的,因為你是他的大恩人。」
「我也希望是這樣。」她笑了笑。
「會的。」強森也跟著笑。
兩人各懷鬼胎地笑了起來。
位於台北市的精華住宅區,有一間三十餘坪大的房子,是冷牒做藝術品買賣賺取的金錢所購置的住處。
冷牒的工作能力極強,只是他不喜歡被父母操縱,所以拒絕繼承家業。但對於他有興趣的東西,倒是可以經營得有聲有色。
「我爸媽跟弟弟們已經出發抵達日本了,他們得到兩個月的環球之旅假期,挺高興的,只不過……」楊書評頓了下,再道:「只不過有人高興,就有人會生氣,我想冷夫人一定氣瘋了。我家人都溜光了,不會成為箭靶子,我是很安心啦,可找不到楊家人報仇的夫人一定氣炸了,不知道她會不會氣壞身子,你要不要回家探望一下?」
「探望?你明知道我父母親難搞,還對她這麼和善,現在居然還擔心起她的身體來。」這妮子善良到有時候讓他很無力。
楊書評看出他的不以為然,回道:「拜託,我不是爛好人啦,而是夫人跟老爺並不是壞人,他們只是太重視事業,把心思放在事業上,再加上你也沒讓他們操心過,就自然地認為你能獨立,沒多管你,只要你服從就好。畢竟王者當久了,老爺跟夫人會有這種高傲性格不令人意外,但這不表示他們就不愛你啊!」
她總是用著最單純、最純真的情緒在形容他的父母,不對他父母出惡言,而且還積極地想改變他對父母的冷漠感。
楊書評真是用心良苦,只是人家領不領受?
「可惜我母親並沒有大徹大悟的跡象,她對你還是充滿著惡意,所以你還是謹慎一點才好。倒是她對你的惡意若不消除,再這麼不明事理下去,一定會出事的。」他有著莫名的預感。
「不準夫人出事啦,你別詛咒自己的母親!」即便被夫人討厭,她還是不想夫人受到傷害。
旋即,楊書評去找他的手機,果然一開機,許多通未接來電與留言塞滿了信箱。「夫人在找你,你還是不理她?」
「暫時不理。」
「這樣不好吧?你不是答應我要改善關係?」她無奈地嘟起小嘴。
冷牒走向她,突然就往她微噘的唇辦吻了一記。
「唉呀!」這麼熱情,嚇了她一跳。
「你就是讓我不自禁地想一口吞下。」他不吝於對她表示他的愛意。
被愛的感覺讓她歡愉,被愛的快樂更讓她感覺到幸福以及安心。即便冷夫人的憤怒還是沒有化解,但她不再像以前一樣會慌張、會忐忑了。
「你還是趕快回電話給夫人,不要再惹她不開心了。你已經答應我要改善親子關係,那就要說到做到。」
「等我安排好,我就帶你一起見她。」冷牒沒意思打電話。
「你安排了什麼事?」她搞不清楚狀況。
「安排把那個搶畫的外國人給捉到手,解決他帶來的危機。我已查出他叫強森。」
「你都查到了?怎麼查的?」
「我請朋友把監視器拍到的畫面帶到阿根廷去問『微笑』的創作者,得知搶畫的外國人就是畫家的朋友,名叫強森,接著又追查到這位強森的生活看似平常,但其實是黑幫分於,而且還是國際黑幫組織的成員,這黑幫專做毒品交易買賣,是國際刑警亟欲剷除的對象。只是他們行事向來低調狡猞,一直讓警方無法找到犯罪證據,所以至今依然猖狂。」
「黑幫分子為什麼要找『微笑』?那只是一幅畫而已,再看他勢在必得的態度,那幅『微笑』有著什麼問題或秘密嗎?」
冷牒搖頭,道:「我的線索只到此,要知下文,還得再等一等。」
「不過你的人脈居然可以遠到外國幫你查黑幫組織,怎麼這麼厲害?還有,你朋友去調查黑社會的問題,會不會有危險啊?」她有點擔心。
他笑了笑,道:「雖然我朋友很少,但其中一位的生活圈子較特別,就在美國的調查局工作,我請託他協助,他立即義不容辭地幫我,而且他的能力值得信任,不會有事的。」
楊書評讚歎道:「你的好朋友好有心啊,願意為你深入危險查消息,要知道,黑社會是很可怕的,他願意冒著危險,真令人感動。」
「知交就是如此,而且我的愛人也同樣用著性命在愛我,其實我是很幸運的,有好朋友,也有好愛人。」他說道,食指撫上她的臉頰,輕輕摩挲著。
「我沒這麼偉大啦!」楊書評害羞起來。
他心一動,再道:「我好愛你,幸好我及時領悟了你的重要性,也強行把你帶回到我身邊,現在才能這麼快樂。」他一邊說,一邊親吻著她,再緊緊抱住她的身子,素討她的心、她的靈魂、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