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瓔珞終於尋到南王有空的時刻向他請安。
「父王。」她綻出甜甜的笑靨，試著讓南王快樂一些。
從北國進攻南國開始，她就愈來愈少看見父王的笑容了。
「珞兒。」南王抬起頭來望著寶貝女兒。
看到這個女兒，總是能讓他悶煩的心變得平靜。
「父王，珞兒送冰糖燕窩來讓您補補身子。」她將手中的冰糖燕窩端給南王。
那可是復燉的。說來很讓人慚愧，她燉的冰糖燕窩還沒有復燉的好吃。
「珞兒，謝謝你。」南王的愁眉略微舒展，不再那樣緊鎖。「你真是朕的心肝，最能夠讓朕開懷。」
「父王有什麼擔心的事，珞兒很願意幫您分擔的。」瓔珞露出淺淺的笑容，對南王鬢髮問新生的白髮感到心疼。
「父王最擔心你的婚事。」他最近除了煩惱與北國戰爭的問題之外，也擔心瓔珞的婚事。
不知道哪個人才是最適合瓔珞的？
與北國的情勢交惡，也許要以與他國的聯姻來壯大南國的聲勢。
問題是，各國的王族都指明要瓔珞，而不要別的公主，這也讓他心煩哪！
他可不想因為與北國的戰事，就隨便把瓔珞嫁掉，所以從現在起，他得先看清那些想娶瓔珞的人。
「父王別擔心珞兒的事，國家的事才重要。」瓔珞急急地勸撫南王。
這是真的，她的事確實不比國家的事哪！
當然，這其中還有她的個人因素，因為除了獨孤復，她誰也不願意嫁！
「珞兒的事就是南國的事，你不懂嗎？」南王微笑著對她解釋。「父王自然要替你多想想的。」
「可是可以先緩緩，不是嗎？」瓔珞努力想說服南王。「現在迫在眉睫的事情是和北國的戰役。」
她的婚事能拖一天，就是一天。
「你心繫國家，父王明白。」南王疼愛地看著她。「可是無論國內的情形怎樣，父王要你知道，父王一定會讓你風風光光的出閣，而且要你嫁得幸福的。」
瓔珞回給南王一個淺淺的笑容，那笑容里有南王看不出的無奈。
父王對她的疼愛，她知道。
可是她實在是不能想象，萬一父王知道了她和復的事會如何？父王會祝福她嗎？父王會讓她風風光光的出閣嗎？父王能夠感受到她的幸福嗎？
不知道，她沒有答案。
膽小的她，不敢拿現下的甜蜜快樂去賭啊！
否則，她早就告訴父王現在她的身邊，就有一個父王正在尋覓，能夠愛她一輩子，給她幸福的男人。
在這個時候，她只能以靜默來換取和復廝守的時間。
等到真的無法隱瞞的時候，她再想辦法吧！
反正這輩子，她是非復不嫁！
沒有證據！
瓔珞和獨孤復怎麼可能真的沒什麼？
那一對狗男女怎麼可能朝夕相處，卻什麼事都沒發生？她不信！她才不相信！
若不是瓔珞勾引獨孤復，他怎麼可能對她不理不睬？一定是瓔珞用純潔無瑕的笑顏蠱惑了獨孤復。
她決定派幾個宮女，到瓔珞寢宮幫她找尋證據。
若是真的能夠查到證據，到時要毀掉瓔珞、要得到獨孤復以及要討父王的歡心，就易如反掌了。
不能的話……栽贓或許也是個好方法。
只要讓一些人放話說見過瓔珞和獨孤復私下在一起，然後再捏造出一些證明，那樣鐵定能引起軒然大波。
她一定要將瓔珞所擁有的，都奪回自己手上！
因為從小剝奪她幸福的人，就是瓔珞！她再也無法忍受所有的好都落在瓔珞身上，再也無法！
「嚴密監控南北兩國的戰況。」獨孤復下了指示。
「不幫南國？」高德質疑道。
他知道主子和瓔珞公主的關係。瓔珞公主為南王因戰事操煩憂勞而煩惱，他以為主子會想要暗中助南國一把。
「繼續觀察。」獨孤復沉吟道。
他必須夠冷血，才能完成自己的志業。
瓔珞的憂傷，他能夠一同擔負。
但是要他出手？兩國的戰事，與他何干？
他沒必要為了獨孤遠的野心而損失自己的人馬，他要趁著獨孤遠不備的時候，將當年的仇恨全回報給他！
不過看著瓔珞既要背負她父王的擔憂，又要煩惱和他的事，他真的很心疼。
對於她所受的苦，他將來會加倍補償她的。
「主子……」高德知道獨孤復心裡的苦。
縱然在大部分人眼中，主子是冷情的，但他很清楚，主子對瓔珞公主的情感是如何深濃。
所以，主子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必然也是經過一番掙扎。
「你快去吧。」獨狐復揮了揮手，不想氣氛沉窒下來。
他的憂傷痛苦，他會自己解決。
只要想到瓔珞那張燦爛的容顏，他就充滿了力量。
只不過，她的笑容似乎愈來愈少了。
玲瓏的攪和和南王考慮將她嫁給他人，都給予她沉重的壓力，他怎麼會不知道？
他只能夠用盡一切的方法，讓她別想那麼多了。
沒想到還不用栽贓，就讓她發現了一個寶！
真是太好運了，竟讓她查到了瓔珞的札記。
這些本子，全記錄著瓔珞的心情。
剛看到的時候，她幾乎想將它們撕掉，因為裡頭的內容，隨意挑幾段出來，都是瓔珞和獨孤復那對狗男女的下流事！
今天復吻了我，那種甜甜蜜蜜的感覺，在舌間泛開。
復的氣息深深池探入我口中，成功地驅走了我的不安。
這樣的滋味，怕是會讓人百嘗不厭的。
為什麼前人的文字中，那麼少寫到這樣絕美的滋味呢？
是他們私藏了嗎？
也對，這樣撼動。心靈的唇舌交纏所給人的感覺，再適合私藏不過……
看到這裡的時候，她簡直氣得火冒三丈！不只是這一段，還有別的。
復今天又吻我了。
我發現自己愈來愈沉溺在他的氣息、他的深吻之中。那帶給我莫大的力量。
舌尖的交會、心靈的顫動、軀體的緊摟……一切一切，都是我們愛戀著對方的表現，他是如此珍惜憐愛我啊！
老實說，我有些擔憂自己會戀上吻這樣的感覺，或許，該說我已經戀上了。
因為對象是復，一個我深愛至極的男子……
玲瓏往前翻去。
復終於成為我的廚子了。
如此一來，我就毋需再忍受那樣偷偷摸摸、許久許久才能見到復一面的難熬滋味。雖然仍然不能與復光明正大在眾人面前談情說愛，但是……能夠一直伴在他的身旁，我便心滿意足。
愛他啊……
果然，瓔珞是故意搞出這一場選廚會的，父王居然還被瓔珞所矇騙。看來不只父王，恐怕所有的人全被瓔珞騙得團團轉！
還好她是清醒的。
想要瞞天過海的瓔珞，絕對沒有想到她的秘密會落在她的手裡吧。
不過即使看得怒火攻心，她還是不會撕掉這些札記的。
它們已經成為她的籌碼了啊！
拿這些去找瓔珞，她就不信瓔珞還會不承認自己和獨孤復有私情。
證據都已經擺在眼前，她就要看看瓔珞還能怎麼辯解？
這次，瓔珞是怎麼賴也賴不掉了！
咦？！她的札記怎麼都不見了？
她明明將它們全都收拾得好好的啊！為什麼會不翼而飛？
瓔珞心急如焚地尋著，連宮女和太監也加入尋找的行列。
「怎麼會不見呢？」瓔珞懊惱地邊找邊喃喃自語。「我都是將札記擺在那裡的啊，怎麼會不見？」
「公主別急，再找找應該會看得到。」宮女安慰著她。
「難道是給偷了嗎？」瓔珞懷疑著這項可能性。「可是怎麼可能？別人偷我的札記要做什麼？」
哪有人會那麼無聊的？那裡面寫的全是對獨孤復的愛戀，對她而言，是稀世的珍寶，但是對別人來說，應該是不值半毛錢的啊！
當她急得團團轉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高亢的女聲。
「哎喲，你們這裡好熱鬧。」玲瓏大搖大擺，滿面得意地走進來。「這裡看起來挺亂的，究竟是發生什麼事？」
「沒什麼事。」瓔珞淡淡的回道，不願多講。
玲瓏姐姐都已經在懷疑她和復的事猜了，若是她找回了札記，玲瓏姐姐跟她要去看，她又不好意思不借，那該怎麼辦？
「真的沒什麼事嗎？」玲瓏面露懷疑地四處望著。「那為什麼這裡會亂成一堆？」
「只是不勞姐姐操煩的小事而已。」瓔珞微微一笑。
札記究竟到哪裡去了呢？
希望姐姐快點走，好讓她繼續找，那些本子若沒找著，她的心就是難以安寧啊！
「該不會是丟了什麼東西吧？」玲瓏惡意地笑著。「否則怎麼會弄成這樣亂？」
「是丟了些東西沒錯。」瓔珞老實承認。
沒辦法，她都已經這樣情了，那她還能說些什麼？
「要不要我幫忙找找？」玲瓏假好心地問道。
「不用了，瓔珞自己找就成了，不需要勞煩姐姐。」瓔珞有禮地回著。
若是真的讓姐姐來幫忙，要是萬一不幸給她找著了，那她不就慘了。
再怎麼樣，也不能讓姐姐發現！
「你究竟丟了什麼東西啊？瓔珞。」玲瓏存心要誘瓔珞說出答案。
「幾本札記而已。」瓔珞盡量要自己保持平靜。
事實上，她的心卻很亂。如果有人撿到拿去跟父王告密，那該怎麼辦？
「幾本札記？」玲瓏挑起眉道：「有必要將整個寢宮弄成這副模樣嗎？莫非它們對你而言相當重要？還是裡頭寫了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沒有，只是一些零碎的記錄而已。」瓔珞淡淡地答道。
「真的嗎？那樣的話，丟了不就算了？」玲瓏笑道：「瓔珞，你可別騙姐姐，把姊姊當三歲小孩來耍。」
「瓔珞不敢。」瓔珞回給她一抹笑容。
「是嗎？你真的沒騙我？」玲瓏一副不相信的模樣。「那這是什麼東西，你倒告訴我一下。」
玲瓏叫等在外頭的宮女將東西拿進來。
瓔珞的目光在望向那些札記時，頓時無法轉移，驚愕和恍然大悟的神情迅速布滿她絕美的容顏。
是姐姐偷走的？
「這是什麼？」玲瓏惡劣地拿起其中一本，翻開一頁。
瓔珞認得的，那是她初識獨孤復時的情景。
那時她年齡小，不怎麼愛寫字，就畫了一個男孩子手上有傷的模樣，然後畫了幾滴自己的淚水。
現下看看自己那時候粗拙的筆跡，會令她有種發笑的感覺，然而，一想到她的心事全被姐姐窺探完畢，她就怎麼樣也笑不出來。
「才幾歲而已，就懂得勾搭男人了嗎？瓔珞，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厲害。」玲瓏惡狠狠地批評。
「沒有，我沒有，我只是——」瓔珞想要辯駁，卻突然有所領悟而住了口。
玲瓏姐姐從頭至尾，根本就是故意的。從她之前問她和獨孤復的事情時，就已經定了她的罪了。
那地多加解釋，也只是浪費口水而已。
但是她不明白，玲瓏姐姐將事情做得那樣狠絕，究竟想要得到什麼好處？
「你只是？」玲瓏可沒打算放過她，拿起另一本又笑道：「還懂得拿兔子死掉的那件事跟獨孤復哭訴？」
瓔珞回憶起往事。
那時候她真的是很痛苦難過，內心充滿了愧疚和不安，是復安撫了她。
後來她和複合養的那隻兔子，也陪了他們好一段時光，只不過動物畢竟有它們的生命，後來也離他們遠去。
她還記得那時她也傷心了許久，同樣的，還是復陪她走過那一段。
在她最低潮，最傷心的時候，都是復伴隨著她啊！
因為想到身邊一直有這樣的痴心男子在守護著她，從不讓她受一點苦，瓔珞唇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
玲瓏卻因為瓔珞這樣淺淺的笑意而嫉妒著。「笑什麼？」就是這樣的笑容，勾引了獨孤復，也奪去了父王對他的寵愛。
「沒事。」瓔珞不願再多說。
她現在說什麼都是無益的，只能看玲瓏姐姐究竟還要出什麼招，她再決定如何應對了。
「沒事？你搞出來的事，可多著呢。」玲瓏哼了一聲。「連選廚會都是你故意裝病，一手導演出來的，你以為騙得過誰？」
當初她就料到幾分，只是苦無證據，現在瓔珞的札記就在眼前，她要看看她怎麼回答她！
「你不會懂的。」瓔珞的神情愈來愈淡漠。
她現在多解釋些什麼，都沒有用。
那事真的是她設計出來的沒錯，問題是玲瓏姐姐不會了解她為何這樣處心積慮地要將復調到她身邊。
姐姐不會懂的！
「想當初我還被你瞞了好一陣子，父王更是可憐，一直都被你這表面上看來乖巧的女兒給騙了。」
「除了獨孤復的事情之外，我沒瞞過父王什麼事，對父王的情感全是發自內心。」瓔珞真誠的回道。
「你別再假裝出一副從沒騙過人的模樣了，以為這樣我就會信你？」玲瓏冷笑道。
「我可不像別人一樣好騙。」
「你究竟想怎麼樣？」瓔珞總覺得玲瓏會翻出那麼多事，而且對她如此不友善，必定有什麼原因。
既然現在事情都已經變成這樣了，那她乾脆就直截了當地問個明白吧。
「很簡單，我要你失去你的所有。」玲瓏簡潔有力地說道。
瓔珞臉色愀然大變，愣在當場。
為什麼？為什麼玲瓏姐姐要這樣說？失去她的所有，究竟是什麼意思？
她們是姊妹，是再親不過的手足不是嗎？
瓔珞沉默了半晌，感覺由心裡傳出的寒意將她的四肢百骸也染冷了。
「為什麼？」過了許久，她才極為困難地吐出問句。「還有，你所謂的失去所有是指什麼？」
「為什麼？」玲瓏冷冷一哼。「明明我們兩個出生的時間相近，但父王從小就疼寵你，視我為無物，同樣生病，父王探視的是你而非我，你要我怎麼能不恨？你搶去了父王對我的關愛！」
「那並不是我願意的。」瓔珞搖著頭，。激動地答道：
「我也會在父王前面提起你，要父王多關心你啊。」
是真的，她也知道在父王的眾多子女當中！她是最受寵的一個，所以她都會一直提醒父王要給她的兄弟姊妹們親情。
「誰知道你是說真的還是假的？」玲瓏壓根就不信瓔珞的話。「搞不好就是你在父王面前極盡毀謗我之能事，所以父王才對我如此疏離。」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瓔珞為自己辯駁，心中充滿無力感。「我這麼大費周章做什麼？」
姐姐為什麼要這樣誤會她？
「你別假惺惺了。」玲瓏瞪視著瓔珞。「能得到愈多的關愛，有什麼不好？你會不要？我才不信！」
她一直記得，父王從瓔珞小的時候，就愛叫瓔珞唱歌給眾大臣聽，然後大家都會誇讚瓔珞。
瓔珞從小就搶走了她所有的光彩！
瓔珞望著雙目充滿血絲的玲瓏，緊閉著唇瓣，一言不發。
玲瓏姐姐不會懂的，她不要太多的關愛，她只要能夠有適當的關懷，以及獨孤復全心的愛戀就夠了。
她只要這樣哪！
「怎麼不說話，你無法辯解，是不是？」玲瓏咄咄逼人地道：「不但是父王，就連獨孤復你也招惹，還將他拐到你的身邊。之前我問你時，你還死不承認！現在呢？你百口莫辯了吧！」
「我沒有拐他，我們只是很自然而然地就相戀了。」玲瓏姐姐真的誤會她了。
「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搞不好你就是天賦異稟。」玲瓏想到獨孤復對自己的不理不睬，不禁火上心頭。「都是因為你，害獨孤復連正眼瞧我都不願意，都是你這個賤女人害的！一定是你耍手段害獨孤復不理我！」
「我……」瓔珞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復不理玲瓏姐姐，她是該高興。但是，她又怎麼跟姐姐解釋，復一顆心都系在她身上，怎麼有可能再瞧別的女人一眼？
更讓她驚訝的是原來玲瓏姐姐也對復有情。
「你也喜歡獨孤？」為了怕自己叫復叫得太過親密會刺傷玲瓏，瓔珞還特意改了對獨孤復的稱呼。
「我喜歡他？」玲瓏擺出一副不屑的模樣。「又不是瞎了眼，我怎麼可能喜歡他？」
「是嗎……」瓔珞輕喃著。
若是這樣的話，她方才為何要氣她搶走了復的心？
「那是當然，不過……」玲瓏頓了一下。「不過他長得那樣俊美，體魄又好，玩玩倒是不錯。」
「你……」瓔珞顫著聲，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我什麼？」玲瓏哈哈一笑。」你以為我會像你一樣傻，寫些什麼為了他，寧可什麼都不要的話？」
玲瓏翻出瓔珞札記中的一頁，遞到瓔珞面前。
瓔珞閉起雙目，不願再看。
她寫些什麼，腦中還有著深深的印象。
父王若是真的要將我許給別人，我該如何是好？
對於這個問題的解答，我的心裡全然沒有一絲頭緒。
我只清楚，這一輩子，我的身、我的心全都是屬於復的。
不知曉未來會如何，我只明白，只要能夠與復廝守，要我付出再多的代價，我都心甘情願！
「怎麼不看了呢？」尖銳的笑聲從玲瓏艷紅的唇中吐出。
瓔珞靜靜的看著她不發一語。
為了復，她真的什麼都能夠放棄的！
玲瓏姐姐怎麼能了解她這樣的心情？
「你想跟他長相廝守是嗎？那我就硬要拆散你們。」玲瓏見瓔珞不置一詞，怒氣更熾，狠絕地說道。
驚恐立刻布滿瓔珞精緻的臉蛋。「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玲瓏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
「很簡單，將這些札記全交給父王就行了，一點也不困難不是嗎？到時候，獨孤復會被心痛的父王怎樣處置，我是不知道，不過我可是很清楚你一輩子再也無法跟獨孤復在一塊，而且父王也不可能像往昔一樣疼你。」
她才不會這樣輕易放過她！
這樣對瓔珞，還不足以回報瓔珞奪去她的一切，所以她得設個陷阱，讓瓔珞往下跳，將她弄得更慘才成。
「是嗎？」瓔珞聽到玲瓏這樣的回答，臉上血色盡失。
她本來就猜玲瓏有可能這麼做，現在經由她親口證實，更讓她無法不煩惱。
不是擔心她自己能不能繼續得到父王的寵愛，而是她不知道父王會如何對待她心愛的復啊！
「對啊！」玲瓏狠笑道：「我雖然不知道父王會怎麼處置獨孤復，但是父王對他的懲處絕對不可能太輕，到時候就看你怎麼不顧一切地救你心愛的情郎了！」
玲瓏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求求你別這樣做！」瓔珞苦苦哀求著。「你要我怎麼樣都可以，就是請你別將復扯進來！」
她不能讓復受一點苦！
「復？你叫得可真親密哪！」玲瓏邪笑道。「看來你跟他的關係，可真的是不普通！你真的願意為他放棄一切？」
瓔珞果然落入她的圈套之中了。她得想想要先奪去瓔珞什麼？
「是的，求求你，姐姐！」瓔珞著急地求著玲瓏。「你儘管將目標對準我，這一切全是我的錯，你要怎麼樣都可以，我全憑你處置！只要你答應別將這些札記交給父王，並且別讓父王知道我跟復的關係就好。」
「這可是你說的。」玲瓏冷冷一笑，「不管我要怎麼處置你，你都不後悔？」
瓔珞堅定地說出她的決定。「只要你將札記還給我，並且別把事情宣揚出去，無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去做。」
「是這樣嗎？」玲瓏面露質疑o
「就算你要我自刎，我都會點頭。」為了保住她最愛的復，就算要她失去生命，她也在所不惜。
她對復的愛意，已經遠遠超過她的生命！
「我怎麼會要你自刎呢？」玲瓏面露微笑，心中卻另有盤算。「你可是我的妹妹，我怎麼捨得這樣對你？」
她當然不會這樣對瓔珞。
讓她就這樣死了，實在是便宜了她，她才不會傻得讓瓔珞就這樣解脫。
瓔珞聽到玲瓏的話，只覺得內心陣陣發寒。
如果她真的當她是妹妹，怎麼可能對她那麼殘忍？
罷了……她要怎麼樣，就隨她吧！
只要能夠保住復的命就好。
「你想要我怎麼做？」瓔珞決定問清楚。
玲瓏一邊翻著瓔珞的札記，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要你怎麼做？我還得想想……」
不經意地翻到一頁，玲瓏看到了裡頭的內容。
復說他愛聽我的歌，因為他愛我的歌聲，以及歌里對他深濃的情意。
我也愛哼歌給他聽。
以歌表情，是件極美的事。我愛看復在聽我唱歌時，那專心凝注的神情，
彷彿他的眼裡、耳里只有我。
不．應該不只是彷彿吧。
我想，那是真的，當復的心中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我是如此確信著。
正如我的眼裡、耳里、心裡也只有復一個人一般。
我想唱一輩子的情歌給復聽。
認真地、專註地，只對復一個人唱情歌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唱歌？
看到這裡，從前南王總愛讓瓔珞在眾人面前表演的景象又浮上玲瓏心頭，和瓔珞在獨孤復面前唱情歌的模樣重疊在一起，變成極刺眼的景象。
可恨啊，瓔珞連聲音都能夠誘拐人！
聲音？
對了！既然大家都愛瓔珞的聲音，那麼，她就剝奪瓔珞發聲的能力吧。
不能說話、不能唱歌，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她要讓瓔珞嘗一嘗這種感覺。
「我要你的聲音。」邪惡的笑容浮上玲瓏猙獰的面容。
「要我的聲音？」瓔珞不懂她的意思。
「怎麼，不肯了？」玲瓏揚高了聲音。「瞧你剛剛還說得多麼心甘情願，現在要你變成一個不能說話的啞女，你就不願意了嗎？」
原來玲瓏所指的是這個。
她多麼深愛自己的聲音哪！因為復說喜歡她的聲旨，喜歡聽她唱歌！
若是變啞巴，從此就不能說話、無法歌唱了，一想到往日對復訴說她的柔情、歌唱她的心意，她就有無限的不舍和心痛。
不想失去她的聲音哪！因為她想要對復唱一輩子的歌……
可是若不以她的聲音當作交換的條件，她失去的就不只是自己的聲音了，而是復。
她什麼都能沒有，連性命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失去復！
瓔珞堅定地點了點頭，以清亮的嗓音答道：「我當然願意，如果你真的能夠遵守你的承諾。」
她對玲瓏的信任已經完完全全破碎了。
但是目前的情勢，她信或不信她都不重要，她只能要求她別騙她，希望她能說到做到。
她付出這樣的代價，應該能夠暫時讓玲瓏滿意了吧。
「我會的，你確定你真的願意服下藥，變成啞巴？」玲瓏只要想到瓔珞能任她擺布，就開懷不已。
「嗯。」瓔珞鄭重點頭。
「那我會儘速找人送葯來，到時候你可別反悔。」玲瓏得意地拿著那些札記，對瓔珞放話。
「我不會的。你也要記得你的話。」
「那當然。」玲瓏笑笑地答道：「只要看到你服下藥，我就將這些札記全還給你，而且保證絕對不會跟父王透露任何有關你和獨孤復的事。」
瓔珞點了點頭。
一場以聲音換心愛男人生命的魔鬼交易，就這樣完成。
問瓔珞會後悔嗎？
她只有兩個字，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