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張勇和許威花費好一番工夫,終於有機會見著石川靈少爺身旁的一員大將,真的是千辛萬苦啊!誰叫他們的地位太低下、太不重要,日理萬機的上司高層自然不願意理會,再加上歐陽綺綾是被遺忘的候選新娘,導致他們要求見主子一面更是難上加難。

「說吧。你們兩個私自離開外蒙古。還非得當著石先生的面才肯呈報的重要事情是什麼?」彭總管擺出高傲姿態,詢問這兩名宣稱握有重要證據的小人物。

「我們想請彭總管帶我們面見少爺,由我們親自向少爺報告比較妥當。」兩人不肯輕易明講,以免功勞被搶。

「憑你們也想見石先生?」這兩個人只是阿貓阿狗的身分。

「彭總管,請你一定要安排我們當面會見石少爺,這件事很緊急的。」

「先把秘密跟我說清楚。」

「這個嘛……這個……還是請彭總管幫我們引薦吧,我們想直接向少爺報告比較妥當。」

「好,你們等著,就慢慢等吧!」彭總管冷冷一笑,突然起身,扭頭便走。

「喂——彭總管!」砰!門關上。

「許威,我們好像得罪他了,他完全不理睬我們耶!」張勇搔著腦袋,現在的情況好像是叫不歡而散。

「得罪他也沒有辦法,我們不能把秘密以及手中的證據交給他,萬一他跟我們搶功,那可怎麼辦?太冒險了!歐陽綺綾背叛少爺的私通行為,要由我們親口向少爺稟報才妥當,少爺也才會記住我們的功勞,我們的未來才有希望,這種淺顯的道理還需要我教你嗎?」

「當然不用你教找,我是怕你笨,所以考考你。」他才下認輸。

「走吧,既然彭總管不肯幫忙那就算了,我們另外想辦法去,稀罕!」

***

哇,她不得不稀罕呀!就算生氣、無奈、討厭,還是只能靠他才能解決難題。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根本就不是故意的……」歐陽綺綾對著窗子畫線條,描繪反射在窗上的精緻面容。

她是天使啊!被塑造出來的天使啊!天使的形象就是聖潔,就是無邪。

她是把天使新娘的身分扮演得十分合宜,二十年來一直都是如此,不敢踰矩,安分守己。

但是……但是,她終究是人,也是有情緒的人。於是就在那一天、那一刻,加上一個不小心看到伊劫的照片,又不小心興起了一個小小的惡念——這輩子第一次起惡念,外加一點點堅決執行的心,結果竟然變成這樣,和她預估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我好笨。」緊握的粉拳原本要敲向玻璃,卻在最後一剎那怕痛地又縮了回去。「我笨死了,真的笨死了,追根究柢都怪我識人不清,選擇伊劫來當幌子,結果自討苦吃。」他不僅不願意替她洗刷「紅杏出牆」的罪名,甚至還反過來威脅要把事情鬧大,打定主意要讓她在石先生面前抬不起頭來。

夏奪曾經宣告她會遭受到伊劫的追逐、糾纏、迫害,果然全部實現了。

「怎麼辦?」地想哭。

「怎麼辦?」誰來救救她?

望著桌上的雜誌,歐陽綺綾再度頭皮發麻。可是她無路可退,她終究得讓伊劫卸下心頭之恨,幫忙她說好話。否則要是石先生來找她,她用什麼面目與勇氣去見石先生?

歐陽綺綾絞盡腦汁仍是找不到方式,最後仍得硬著頭皮去求伊劫才有得救。

只是,要怎麼做才能消滅伊劫邪惡的心眼?

她在地板上踏過來又踩過去的……

再給他一個吻嗎?

「呀!」她捧住發燙的臉蛋兒,腦袋再度閃過那場驚心動魄的「床戲」。明明是錯誤的一場床戲,她怎麼回味起來了?

她是天使呀!純潔無邪念的天使,怎麼可以發起春夢呢?

「這是責罰嗎?」頭痛欲裂的她垂下雙肩,頹喪地道。「這就是天使使壞的報應,所以我遇見了伊劫,我被惡魔擄獲了,變成萬惡不赦的出軌女。」唉!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聽完伊劫講述候選新娘的故事之後,夏奪嘖嘖稱奇,這世界居然有石川靈這種莫名其妙的男人,也有歐陽綺綾這種神奇的女人,果然是無奇不有。「美少女養成計劃?呵呵……我甘拜下風。」

「石川靈,你應該也熟悉的名字,他跟伊家結過梁子。」伊劫的重點是他。三弟伊崎不久前曾捎來關於石川靈的動向,他前些時日曾經跟「幻隱國際集團」有過正面交鋒。

夏奪腦中的資料庫立刻浮現出關於他的數據。「百川靈倒也難纏,只是沒料到我們暫住的地方竟是屬於他的領地。好吧。租金別付了,算是報復。」

「是啊。」伊劫悠然地喝下一口茶。

「還不夠。對了,把他的女人搶過來,這種報復才有震撼力。」夏奪又獻上一計。

「你不必借故慫恿我。」說到底,夏奪就是要把歐陽綺綾跟他配成對。

「好,我不要藉機慫恿你,反正那個女主角也主動來報到了。」他瞄了門邊一眼。一顆小腦袋正偷偷摸摸地探來探去,像只搞不清方向的翩翩彩蝶。

「要抓進來嗎?」夏奪玩味地間。

「讓她自己玩。」伊劫繼續喝他的下午茶。

「我可以……可以再跟你談一談嗎?」歐陽綺綾終於鼓起最大的勇氣又探進頭,詢問的聲音顫抖著,臉上儘是憂鬱與不安。

「還要談?」伊劫望向她,對於她最後選擇勇敢面對倒是很想喝采。

「呀!」她又嚇得縮回門后,不敢再望。

怎麼辦?她要怎麼辦?她心臟怦怦狂跳。伊劫是對她微笑,但那抹笑卻讓她心口直發毛。

「綺綾,別躲了,你快進來,大伙兒當然可以談天呀!歡迎得很,有談才有了解,過來這邊坐,坐好。」夏奪忍不住又插手,熱絡地主動把縮在門邊的她拎到伊劫身邊安置坐好,還主動倒上茶水,甚至不知打哪兒變出一束花,將花束插進花瓶內,擺在桌上增添浪漫氣氛。「兩位慢慢聊,敞開心胸好好地談一談。我就不打擾了,先告辭。」夏奪不當電燈泡。

「慢走。」伊劫看見摯友又是一臉「媒婆臉」的表情,沒好氣地奉送一句。

「對了。」夏奪忽然想到什麼似地回頭。「嗨,朋友。搞定之後我要你把『沙塵之地』的產權贈送給我,當是紅包謝禮。」他獅子大開口地索討,此時不要更待何時?

「好大的口氣,跟我要『沙塵之地』的產權?」那是一處蘊藏石油的未開發土地,潛藏利益驚人,夏奪需要它來跟「某人」對抗,所以總是處心積慮在他身上找機會索討。「你以為你拿得到手?」

「會是我的。」夏奪胸有成竹地揚眉。

「你確定?」

「這份紅包謝禮跑不掉。」說完后,他退出這小片天地。

夏奪憑什麼這麼篤定?他總是這麼的有把握?

伊劫的視線緩緩調移到引發這場紅包謝禮的導火線身上。

歐陽綺綾立刻彈起來,腰桿挺得筆直。她已經不敢安坐在他面前,先朝他深深一鞠躬。

「你好。」有禮有節才能心平氣和地跟他溝通。

「怎麼變得這麼生疏?」她愈來愈有趣,這塊瑰寶送給石川靈是糟踢了。

她咽了咽口水后,才小心翼翼地說:「我們還是正式一點談話比較妥當。」這樣就不會引發曖昧的失控情景。

「隨妳高興,不過妳還是坐下來比較舒服一點。」伊劫散發出濃濃的興味,似乎被她逗得很樂。

歐陽綺綾乖乖坐好,又替他斟滿茶水,恭請他飲用。

「沒想到妳還會主動前來見我。」他乾脆就一享受她的服侍,舉杯品茗。「我原本以為妳會氣到與我不相往來,畢竟昨天我們可是把醜話都說盡了。」

憶起纏綿情境,她不禁臉紅,可想到他後來的威脅,又惱火。

「我也是不得已才來見你。」她撇撇唇,很委屈地道。

「既然這麼不得已,那麻煩妳離我遠一點。」

「我要能走就不會來了。」她要勇敢,不能被打垮。「無論如何,我還是得要收拾善後。」

「收拾善後?」他笑得好詭魅。「真有趣,我成了『善後』,還是妳『收拾』的對象?我這輩子第一次受到這種抬舉。」

「你又生氣了?你好像常常生氣哦?」是不是高人一等就會呈現這種個性?她沒接觸過所謂的菁英份子.面對他的侵略氣息,她總是手足無措。

「你還在記恨我嗎?可是我已經很誠心地跟你道過歉了,而且你……你也報復過我,害我都睡不安眠,一直被噩夢嚇醒。」水靈靈的大眼睛沖著他瞧。聲音卻是愈來愈小聲。「大人不計小人過,請饒恕我吧!不要再生我的氣。我承認我欠缺思考,沒有考慮後果就利用你,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請你不要繼續懷恨在心,原諒我吧!也幫我跟石先生解釋說,我們的親吻只是在作戲,並沒有夾雜愛情成分在其中。」她真不明白他何必發這麼大的火氣?她道歉也道歉過了,他還搞彆扭?

「憑妳幾句話就要我原諒妳?」她的求饒是為了別的男人,她不斷想把最純潔的心靈與身體奉獻給另一個男人,她怎麼以為他會允許?「妳的如意算盤打得太精密了點。」

「我沒有打如意算盤,我只是想把事情弄得簡單一點。」明明就不是很複雜的事呀!

他支著腮,想了想后,磁嗓漫出輕柔的回復。「我不要,我不想簡單解決此事。」

「為什麼?」

「我就是不想幫助妳,把最純凈的妳交給別人。」

「我都跟你道過歉了,你還要擴大事端?」

「我又不是好人,何必幫妳?」

一句話,堵得她啞口無言。

「真不幫?」她眉心開始攏聚,愈攏愈緊。

「不幫。」伊劫毅然回道。

她起身,臉蛋脹得通紅。「我恨你!」他是最邪惡的大惡魔!

「恨我?」嘴角不知不覺竟浮上一抹笑。看她氣極敗壞的模樣,伊劫覺得她好可愛。

「是!恨你,我恨死你了!」丟下話后,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不要靠他,再也不要靠他了!

伊劫望著她逐漸消失的身影,唇畔開始綻放寵溺的微笑。

***

「婆婆,我要去台灣!請你讓我走一趟,我一定要見見石先生!」再沒有讓她退卻的理由,無論如何她都要去一趟台灣。求人不如求己,她要在事情還沒有弄到不可收拾之前力挽狂瀾。

「要去台灣?可是……可是少爺並沒有允許啊!」婆婆望著一臉怨嘆的小女主人,也有萬分不舍。

「但我必須去!否則我會被石先生誤會到死。」小手激動地緊緊死握著。

「小姐,發生了什麼事?妳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緊張?」婆婆一直處於狀況外,她不懂小姐在緊張些什麼?

「我發生了很慘很慘的事,若不快點跟石先生解釋清楚,我這一輩子就會帶著遺憾死去。」

「這麼嚴重?」她嚇一大跳。

「婆婆……」她跪坐在她跟前,向她請求著。「妳也跟我相處十年了,我並不是壞女孩,我對石先生是很忠心的,妳應該知道。」

「是啊,我是知道。」她點頭。

「但少爺好忙好忙,忙到忽略我,忙到不記得他在外蒙古還有一位候選新娘。而我並不能讓少爺遺忘我,我終究還是要想辦法喚起少爺對我的記憶,對不對?」

「是對。」

「所以我打算要勇敢一點,孤注一擲。倘若我做了努力之後,少爺依然不要我,那我也死心、也甘願。」

婆婆點點頭。「聽起來是滿有道理的。」

「讓我去台灣見見少爺。」

「這樣啊……」她想了想,又點頭。「好吧,不然妳真的會被少爺遺忘在這個偏遠的國度。什麼時候出發?」

「明天,明天就啟程。」

***

「歐陽綺綾一直在生氣哦!」夏奪在收拾資料,等會兒羅林博士就要前來會合,研究下一步應該怎麼執行探勘計劃。由於外蒙政府忽然下達中止挖掘成吉思汗陵墓的命令,讓羅林博士的計劃亂成一團。

「你怎麼知道她在生氣?」夏奪對她的關心是否過了頭?他有些不悅。

「剛才碰過面,她狠狠瞪了我一眼,一句話也不說地轉頭就走。怎麼,你們昨天沒談妥嗎?你還在整她呀?喂,朋友,你可不要為了不想送出紅包謝禮就故意唱反調,這種反骨做法到時你會後悔哦!」

「你又有什麼高論了?」夏奪想當紅娘,就讓他滿足個徹底好了。

「遇上對的女人,最好別躲開。」伊劫的氣息比罌粟花還殘酷,而歐陽綺綾的護身利器,就是那抹乾凈到毫無雜質的氣質,可以壓下他的奇詭。

「遇上對的女人?」伊劫明白歐陽綺綾並不怕他,她的緊張全肇始於他的挑情行為。「從你口中聽來的愛情好像很容易。」見一面就愛上,吻一次就生死與共,聽起來很好笑。總之,完成這次的工作后,他要把夏奪送進出版界當愛情作家,他編織愛情故事的功力挺高竿的。

「說容易也容易,說不容易也很不容易。有些人天天見面卻激不起半點愛的火花,但有人就僅一眼,就憑一瞬間的感覺就能愛得如痴如狂。」他笑。「你跟歐陽綺綾嘛,我就認為是看對眼。」

才說到她,就瞧見歐陽綺綾提著行李箱往門口走去。

「妳要去哪裡?還提著行李?」夏奪好奇地喚她。

「我去台灣。」她回首,恨恨地瞪著伊劫。

「妳一個人去台灣作啥?」夏奪訝異地問。

「求人不如求己,我自己去向石先生解釋清楚。」她只對著伊劫說。

伊劫揚起夜黑般的濃眉,然後很鄭重地道:「祝妳一路順風。」

「哼!」歐陽綺綾立刻走人,但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回頭望著伊劫,問道:「你不會跟上來吧?」

「他當然會跟上去。」夏奮不懷好意地搶快一步說。

「我不允許你跟來!」歐陽綺綾眉心擰皺,憤怒地警告。

伊劫輕哼。「妳不允許不代表我有義務配合。」

「總之——」她再次大聲警告。「你不可以跑來破壞,聽見沒有?不許!」她非得下通牒,否則難保他又會做出什麼壞事來。

之後,就見她氣呼呼地離去。

夏奪拍拍伊劫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奉勸道:「快跟去,探勘成吉思汗陵墓的任務交給我處理就好,歐陽綺綾比較好玩。」

「不,挖掘比較有趣。」伊劫拍掉他的手,跟他唱反調。

***

「一、二、三、四……拖過了四日,這卷母帶才送交到我手上。請問這四天來,兩位在忙些什麼?可不可以替我解一解疑惑?」石川靈淡淡的詢問讓張勇和許威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頓了好久后才有力氣向主子解釋。

「就就就……就彭總管拒絕我們見您,所以我們才會——才會耽擱了,沒有在第一時間向您稟告。」他們是用守株待兔的方式攔截石先生,幸虧石先生恰巧從美國回返,並且進入公司,才能讓他們以肉身擋車的狠招阻擋了石先生的座駕,得到面見石先生的機會。

想起一個鐘頭前驚心動魄的攔車方式,是很驚險的。要是一個不小心,很可能就會把性命給撞丟掉,那可比特技演出還要精彩。

「哦?原來是彭總管不願意傳達。」石川靈好整以暇地看向臉色刷白的彭總管。

「少、少爺,不是我的錯,許威跟張勇是最低下階層的警衛身分,突然間冒出來說要告密,我問理由,這兩個傢伙又不肯說明,只是纏著我不求斷要求一定要跟少爺面對面,我當然會懷疑他們別有居心,就不敢隨便答應啊!萬一他們已經被敵人收買,是來對付少爺的殺手,我若不謹慎處理,出了事可就糟糕了。」

「我們才不是敵人,我們更不可能被敵人給收買去,我們是石先生最最最忠心的部下!」許、張兩人跳出來為自己辯護。

「誰知道呢?」彭總管不屑一哼。「為了少爺的安全,我也不敢隨便冒險。」他繼續為自己脫罪。

「但我們一直強調有要事稟告,是彭總管硬是不理睬。請少爺明察秋毫,延宕時間不是我們造成的過錯,全是彭總管的疏失。」兩人也要把罪名推諉出去。

「胡說八道!」

「是誰在胡說八道?」

「就是你們——」

「行了。」石川靈幽幽開口,三人三張大嘴立刻緊緊合上。「不必再說下去,我自有主張。你們先退下。」

「是!」雙方互瞪一眼后,隨即退出去。

石川靈冷然地看著三個嘍啰離開,旋即按下電話鍵,並且直接開口下命令。「這三個浪費資源的蠢蛋留著沒用,我看得很礙眼,扔了吧!」

「知道了!」彼端傳來陰冷的殺意,他會執行石川靈的命令,將這三個沒有用處的垃圾扔進墳墓里。

***

伊劫會不會又蹦出來呢?

歐陽綺綾踏上台灣的土地,這是她長記憶以來的第一次。

初秋的天氣涼風徐徐,與外蒙古的氣候差異甚大,她覺得好舒服。

氣候優良讓她心情舒暢,可是歐陽綺綾卻仍然放心不下,打從進入海關後走到機場大廳,她就不斷地回頭張望,深怕伊劫那張俊俏到邪魅的臉孔會突然冒出來,把她氣到昏倒。

歐陽綺綾就這麼走走停停地四處張望,她怕極了伊劫的作怪。

最後確定了伊劫真的沒有跟上來后,她才終於鬆了口氣。但在覺得放心的同時,心口卻劃過一抹失落。

「什麼嘛……」小臉漸漸黯然,她無法理解這股莫名的情緒代表什麼意思。「失落什麼?他要是跑來搗亂,我才會完蛋呢!我可不想見他,拜託可別冒出來呀,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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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吻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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