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小心你的女人被另一個女人給搶走了!」余怒未消的冉鏡一見到容少冰,劈頭便是火大的警告。「就算呂纓排讓我賺到十萬塊的線索費,不過我還是要勸你儘快解決掉她,以免你們的三角關係愈鬧愈複雜,終至不可收拾。」他還不怕燙地一口氣灌下一杯價值二十塊錢的即溶沖泡咖啡。

「有這麼嚴重嗎?」容少冰卻是優雅地品嘗著頂級藍山。難得見到冉鏡這般憤慨,呂纓緋到底跟他結下什麼深仇大恨?

他們約定在咖啡屋內拿「情報」,這問咖啡屋的主人是冉鏡訓練出來的徒弟所開設,保密防諜的工夫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嗜錢如命的冉鏡會做此安排,全是因為不想再給容少冰任何扣錢的機會。

至於兩人喝的咖啡價錢會相差一大截,原因當然也只有一個——冉鏡要省錢!

「當然嚴重,呂纓緋都親自跑到醫院去跟裘卿示愛了,你還無所謂?」冉鏡再叫來一杯咖啡,又一口氣喝下它。「你不要忘記,呂纓緋並沒有認出裘卿不是裘輕,她完全不知道裘卿是女人身分,誰知道她會不會看上爾雅俊逸的裘卿呢?」他咬牙切齒地再度提醒一次。「你不要以為不會發生這種蠢事!」

「你好像很緊張喔?」容少冰看著空空的咖啡杯,忽然不懷好意地一笑。

冉鏡一愣,回道:「我不是緊張,我有什麼好緊張的?我只是在盡好兄弟的義務——提醒你。」

「那麼我也想提醒你一句——你已經花了四十塊錢喝掉兩杯即溶咖啡,這應該超出你的預算了吧?」難得見他氣到失去理智,還與錢作對。

「啊?」真的,他居然喝了兩杯!都是呂纓緋惹的禍,害他多花了二十塊錢!而最恐怖的是——他自己居然沒發現!!

他連忙換喝白開水。

「總而言之,你小心呂纓緋利用裘卿來對付你!」他愈想愈惱怒。「還有,你最好也確定裘卿沒有雙性戀的傾向。」

冉鏡羅羅嗦嗦地說著,容少冰卻不置可否地看向窗外,沒接他的話。特殊的落地玻璃讓外頭無法窺視咖啡屋內的景況,這也是特別的設計。

「你怎麼不吭聲?」他嘴巴好乾。

容少冰沒答腔。

冉鏡不死心地又逼問:「你能保證裘卿跟呂纓緋不會產生曖昧情愫嗎?」

唉……

容少冰回下眼,淡淡道:「如果裘卿真被她給迷了去,那就去吧,我沒什麼好說的。」

容少冰是太過自信還是冷情過了頭?

「你真的無所謂?」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腦子裡競一直浮現兩個女人談戀愛的畫面……哇,他無法忍受!

「我是無所謂,但我知道有人可能會因此難過而死。」容少冰終於直視臭著臉的冉鏡,挑眉道。

冉鏡神情一變,問:「誰會難過而死?是誰?」呂纓緋的其他追求者嗎?

「你想知道是誰?可以。」他不懷好意地笑。「算你二十萬。」

「什麼?!」

「給我二十萬,我就告訴你是誰愛上了呂纓緋。」

他快氣死了!

冉鏡深深吸了一大口氣。不這麼做,他會嘔死!容少冰居然敢反將他一軍?!

「休想我會吐出二十萬來跟你買這種無意義的東西!」他叫道。哼,他自己去查!

「隨便你。」容少冰悠哉悠哉地享受著濃郁的咖啡香,擺明不再理會他。

「哼,雖然你一派輕鬆自在,不過我還是會替你去監督呂纓緋。一旦我成功地阻止她跟你的女人談戀愛,你就得再付我一筆錢。」

「好啊,你要是賺得到的話,我付給你。」

「人呢?」

已無大礙的裘卿出院返回公司,第一件事就是到副總裁辦公室報到,但沒見到容少冰,要走,卻見著了幾位同事。同事們見他恢復健康來上班,紛紛趨前獻上關心。

「裘先生,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謝謝大家的關心。」

「幸好,我們都很擔心你的傷勢呢!」畢竟跌下樓梯外加被熱咖啡燙傷,可不是件小事情。

襲卿微笑地問:「對了,小玲呢?我怎麼一直都沒看見她?」那位潑她一身咖啡的小妹不見蹤影,去哪兒了?

「小玲她離職了。」有人回答。

「離職?!」裘卿怔了下,旋即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她不該意外,容少冰必然會對小玲下手。

「裘先生可別誤會,小玲是自己辭職的。她說她要去念書,時間會分配不過來,這才決定離開公司,跟燙傷你的事情沒有關係。」雖然眾人也都在懷疑她是引咎辭職的,可是小玲一直對外宣稱是因為念書的關係,而且與容副總裁完全無關,總裁併沒有趕她走人。既然她自己都如此堅持,他們也不好再追問什麼。

「我明白了。」裘卿同樣也無法改變事實,就沒必要再去干涉太多。

「裘輕先生,容副總裁在頂樓的招待室等候你,請你立刻過去。」忽然有人來通報。

「好的,我馬上過去。失陪了,各位。」告別其他同事,她迅速走進電梯內,很快地便抵達頂樓。

「容氏集團」大樓最高的樓層是一間招待室,是專門設計用來會見重要貴客的地方。

電梯門打開,她走出門廳,前方的檜木門後面便是招待室。奇怪,容少冰怎麼突然要她到這裡會面?

叩叩!

「請進。」是容少冰的聲音。

裘卿打開門,還沒瞧見容少冰的身影,卻先被滿室的薔薇給嚇住了!

天哪,這是做什麼?她眼花了嗎?滿滿地、滿滿地,居然都是薔薇!四周、牆面、桌上、椅子、中間場地……都擺滿了各種顏色的薔薇,空氣里瀰漫的也都是花兒的香氣。這令她震驚的畫面與氣味一縷一縷地傳進她的心,教她看著看著,神魂蕩漾了起來……

「這……你這是在做什麼?」好不容易才開了口。不明白他的用意啊!滿室的薔薇不僅把她給嚇呆,也帶給她極大的驚喜。

容少冰把杵在門口的她拉進室內,將門關上。

「你覺得滿室的薔薇美不美?」他問。

「美,是很美,太美了!只是……你這是在做什麼?你打算開花店嗎?」鏡片下的眼睛仍是閃閃發光,理智慢慢回復後,她忍不住詢問他的用意。

「不是開花店,而是為了慶祝你出院。」

「你為了慶祝我出院而布置這一切?」她低呼。「你也太誇張了,為了慶祝我出院而弄來這麼多的薔薇,還布置在公司里畫,要是同事們看見了,會議論紛紛的。」

他摘了片花瓣在手指中耍弄著。「我就是要他們議論,我就是要讓每個人都知道你在我心中是特別的存在。」

「嗄!」他的話劈進她腦中!

在經過一陣頭暈目眩之後,裘卿慢慢記起一件事,記起一件她差點就忘記了的事。容少冰要求她扮演裘輕,要她以裘輕的身分跟他結婚、當他的「妻子」,替他解決麻煩事。

她的聲音淡漠了。

「要開始了嗎?也應該要行動了。我不敢忘記你要求我繼續扮演我哥,還要我扮演你的『老婆』好協助你完成某個目的。」她的身體既然已經康復,該做的工作也要開始進行了。畢竟,她是個「工具」。

他對上她冷淡的眼神,四周突然一片靜謐。

「是要開始進行了。」他的聲音也劃破了靜凝。

她笑,失落地道:「所以你布置這一切並不是要慶祝我出院,你真正的目的是想對外宣揚——我,裘輕,一個男人,還是跟你在一塊兒的。」

容少冰沒回答,只是走近她,手中的花瓣從她臉上拂過,裘卿頓時輕抖了下。

她忍住尖叫的衝動,問:「說吧,你現在要我做什麼?我應該怎麼配合你?請你明白指示。」

他微微俯下頭,仔仔細細地凝視著她的五官。

他在看什麼?屬於他的氣息又一縷縷地傳進她的呼吸里,讓她輕抖的身子發顫得更厲害,連心都怦動了起來……

討厭、討厭!她怎麼可以對他怦然心動?這傢伙已經要開始正式利用她,他要對她下手了!

「卿,雖然你扮男人的樣子讓我無法釋放全部的情緒,不過這種特殊的感覺也挺特別的。」容少冰揚唇一笑。

什麼?她聽不懂。

「你、你在說什麼?我在問你正經事,但你的話……很莫名其妙。」

「會嗎?」他的臉又前傾,還碰觸到了她的嘴唇。

「呀!」裘卿驚駭地往後一退,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你到底要我怎麼配合你?快點說清楚!」

「我就是要說了。」他凝視著她,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打量過她一遍。兩簇灼熱的目光彷彿可以透視過她的衣物,一寸一寸地巡遊著她的胴體。這個男人女人都能接受的怪胎容少冰,此刻正在對她釋放驚人的勾引魅力。「第一個步驟,你要乖乖地讓我吻你。」

「啥?」

「我要吻你,而你不能拒絕。」

她一震,嗄啞地道:「你在這裡吻我毫無意義,招待室就你我兩個人,接吻又能證明給誰看呢?唔——」容少冰的唇貼上了她,也堵住了她的話。

在吻灑落的瞬間,她完全不能動彈、反抗。

她無法閃躲,也閃躲不了,只能傻傻地站著,由得他將淺啄變成深吻,並且愈吻愈深、愈吻愈激狂……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直到敏銳的神經細胞感應到空氣里出現奇異的波動,閉著雙眼的裘卿才緩緩地睜開眼皮,瞥向大門——她一頓,迷濛的雙眼眨呀眨地,又一會兒,那道佇立在門前的嬌小身影終於讓她回過神。

「容老夫人!」她輕嚷,猛地退出容少冰的懷抱,而他也沒有阻止她。

她竟然沒有聽見敲門聲,也不知道門板已被拉開,更不知道有三個人在當觀眾看她跟容少冰接吻!

容左儷握住拐杖頭的手不斷地發顫,而跟隨她一同前來的七叔以及男司機則眼睛瞪得有如銅鈴般大。

「很好、真的很好!你居然還在堅持玩同性戀情的遊戲!」容老夫人的聲音從齒縫裡進出來,凌厲的雙眼鎖住容少冰。

裘卿悄悄地往角落退去。她總算弄清楚他要在招待室吻她的原因了,原來他知道他們會現身。真是厲害,什麼事情都能計算出來,就連容老夫人會在這個時間點上現身,他也能掌控得分秒不差。

只是失落感蔓延得更厲害……

「少爺,你把公司的招待室布置成花坊是為了什麼?」七叔回過神來,不問接吻之事,改問花卉,他真擔心夫人會氣到吐血。

男人跟男人親吻的鏡頭本來就已經很難浩化,現在又見到滿室的薔薇,老夫人的臉色已經是青青紫紫了。

「沒為什麼,就是為了討裘卿的歡心。」容少冰答得理所當然。

裘卿回下視線不語,任容少冰把她卷進漩渦中,加深容老夫人的誤解。

「你還玩不膩嗎?」容老夫人的拐杖重重一敲,口氣不再和緩。

「少爺請聽我一言。」七叔連忙搶過話,他不想容老夫人在這裡翻臉。「其實有些事情是不能固執己見的,尤其是你的婚姻大事。身為『容氏集團』的繼承人,娶妻、傳宗接代都是你應盡的責任和義務,你不能等閑視之啊!容老爺子的遺囑內容,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就因為我清楚,所以我不擔心。更何況我正在『執行』婆婆男大應當婚的命令,然而你們卻三番兩次地跑來阻止我,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容少冰淡淡道。

「最大的原因是,我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你把『容氏集團』拱手送出去!」容老夫人冷森道。

容少冰無辜地回著。「我並沒有把集團送出去的打算。」

「既然沒有,你還執意跟裘輕交往?」親眼見到這兩人接吻的鏡頭,讓她嘔到火氣全涌了上來。「不被承認和祝福的婚禮要來何用?況且這會出大問題的同性戀情是會讓『容氏集團』毀滅的,你怎麼還不回頭?難道說你是堅持要跟我作對——」

「兩位,停止,請別再爭執下去了。夫人,您忘了今天來找少爺的目的了嗎?」七叔趕緊打圓場,以免兩人鬧到不可收拾。容老夫人已經瀕臨爆炸邊緣,若再扇風點火下去,表面的和平必然瓦解。「少爺,夫人親自找你是邀請你後天晚上回老宅一趟,要共進晚餐。夫人請了纓緋的父母一塊兒聚會,請你務必出席。你也明白,呂氏夫婦在政壇很有分量,是咱們得罪不起的,他們想見你,你若不出現可是會很失禮的。」

「老闆應該要出席。」一直沈默不語的裘卿突然搶快一步開口,並且與容老夫人同一鼻孔出氣。

容少冰看向她。「你不要隨便出意見。」

「我認為你必須出席。」無視他的冷眼,她繼續說道。她可沒忘記答應過要幫助呂纓緋,只是她一直找不到機會再跟呂纓緋聯絡上。要是參加晚宴,就可以見到呂家人、見到呂纓緋,或許還可以乘機問清楚一切。另外,她更希望冒充裘輕的事情能夠儘快告個段落,她愈來愈討厭當「工具」了。「我會跟副總裁一塊兒出席。」她再次堅持地對容老夫人說道。

容少冰蹙眉。「卿……」

「後天晚上我們會準時到場。」裘卿又逕自答應。

「好,我等你們。」雖然邀請的名單里並沒有裘輕的名字,但容老夫人同意。

也是到了該讓裘輕「知難而退」的時候了。

目的達成,容老夫人的表情也和緩了些,不再羅唆,在七叔與司機的扶持下步出了公司。

「你這是做什麼?」容少冰走到她面前,冷冷地看著她。

「聚個餐、吃個晚飯而已,有這麼嚴重嗎?容氏老家又不是龍潭虎穴,你何苦跟老夫人鬧僵?」

那是因為她對容老太婆的心性以及手段完全不了解,才會把事情看得簡單。

「你答應老太婆的邀請,就像和呂纓緋在醫院密謀一樣,只會把自己推進危險境地。」容少冰忍著氣。

裘卿聞言,雙手一攤。「冉鏡果然跟你告狀了。」

「他不是告狀,而是擔心你上當。」

「連冉鏡都認為我很笨!」裘卿冷冷一笑,斂下眼,自嘲地道:「的確,我是很沒用、很容易上當,看來我已經成為你的負擔了。」

「你?」

「覺得我很麻煩對不?」

「對又如何?」他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裘卿不信任他、敢挑釁他、對他毫無目的與野心,在他的記憶里,他從沒遇見過這種心性的女子,也因此他沉淪了。「即便你成為我的負擔,我也會一肩扛起,誰叫這是我自找的。」

「啥?!」她一震!

他再道:「你放心吧,即便你是麻煩,我也全部承受。」

她拚了命地穩定著劇烈起伏的心跳,好一會兒後,才道:「既然如此,為了證明你的話是事實,請你帶我去赴老夫人的晚宴。」

「你真想去?」她真不死心?

「想去。」

他忽然詭異一笑,倏地握住她的手,將她拉進懷中,邪魅地道:「想去可以,我有個條件。」

她一顫。「放開我——」

「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就帶你去赴約。」

她僵住。「什、什麼條件?」他想怎麼為難她?

「喊我少冰哥哥。我喜歡聽你用悅耳的嗓音喊我少冰哥哥,只要你開口喊我,我就帶你去『賊窩』。」他壞壞地道。

裘卿傻眼。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們兩個不是正準備大吵一架嗎?怎麼突然變成在討論要如何「軟語溫存」呢?

「喊啊。」他柔聲地邀請,環住她腰際的手束得緊緊。

她被牢牢鎖住,幾乎快透不過氣來。

可,她無法生氣。倚偎在他懷中,即便理智叫她要推拒、要逃離,但,窩在他的胸豁中,一種安心的感覺卻讓她的心防逐漸撤了去,一股幸福的滋味不斷湧上心口,甚而,她無法控制自己去汲取他的體溫、他的氣味,腳步再也邁不出去。

「你怕什麼?怕被少冰哥哥吃掉嗎?」

心臟撲通、撲通直跳。

「喊呀。」

他的「邀請」會勾魂、會催眠、會讓她……張口——

「少、少冰哥哥。」細若蚊鳴的嗓音終於喚出。

他聽見了,聽得清清楚楚。

「這樣你滿意了嗎?」她惱道,紅透的臉蛋完全不敢拾起。

「滿意、非常滿意!卿……」他念著她的名,唇瓣拂過她的耳垂,讓她心悸不已。

她醉了,又醉了,對他的不滿以及怒氣也全被壓抑下來,

對他,她總是莫可奈何。

莫可奈何哪……

故意把用餐的地點選擇在花園裡頭,讓鮮活的燈光與繽紛的花卉相互連結。容左儷精心營造晚宴氣氛,打算以柔和的氛圍打動容少冰的鐵石心腸,好讓她的計劃能夠一帆風順。

主人是容左儷以及七叔,貴賓則為呂家三口,再加上容少冰以及裘卿。

眾人入座後,傭人開始為貴客一一布菜。

一開始見面時,大夥兒已經禮貌性的寒喧了一番,只不過橫亘在中間的沉凝氣息還是難以驅散。包括用餐時又來上一長段無意義的對話後,終於,有人忍不住地切進了主題。

「我們家纓緋的個性雖然乖巧,不過她是有工作能力的,尤其她對商業一向很感興趣,少冰若能安排纓緋進入『容氏集團』,我深信她一定能夠協助你處理公事。」先開口的是呂纓緋的父親呂世雄,他在政治圈的地位相當崇高,民間對他的評價也十分良好,原本他與容老夫人並沒有太深厚的交情,卻不知怎地,兩方突然積極地展開聯姻的動作。

容老夫人跟著幫腔道:「纓緋,你有意願到『容氏集團』工作嗎?」

呂纓緋點頭道:「我是有這意願,可惜少冰哥哥不會答應的。」她看向他。

「我確實沒有位置可以安排給纓緋,讓各位失望了。」容少冰直接回答。

裘卿偷偷瞥看呂氏夫妻。這對夫妻在聽完容少冰的回覆後,表情好難看,但沒有口出惡言,只是一臉無奈地看向容老夫人。

容老夫人冷笑道:「他沒有位置安排給纓緋沒關係,我這個名義上的總裁還是有權力安插纓緋進入『容氏集團』,兩位就請放心吧,我會安排纓緋進入『容氏集團』見習的。」既然容少冰要唱反調,她就擺明要跟他鬥上!

全部是勾心鬥角的戲碼。

氣氛非常討厭,也難怪容少冰不喜歡踏進容老夫人的地盤裡。

「裘輕先生,你當少冰的秘書多久時間了?」呂氏夫妻忽而把箭頭指向他。

「一年多。」她平穩地回道。

「聽說你在公司的表現一向出色,一直以來都得到少冰的重視與倚重,往後纓緋若是進公司服務,也要麻煩你多多協助她。」

「這是當然,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來協助纓緋小姐。」她不惹紛爭地答道。

「另外……」呂夫人頓了下,思索一會兒後,又再問:「媒體都在寫你跟少冰之間的感情糾葛,我想問問你,這則消息應該是誤傳的吧?我也知道媒體一向喜愛炒作新聞,但可信度並不高。」用字遣詞模糊小心,為的是給彼此面子。

「不,消息沒有錯誤。」容少冰卻主動開口聲明,並面帶笑容地向呂夫人道:「這則新聞還是我親口向媒體發布的,當然沒有疑問。」

呂夫人驚訝地又看向容老夫人。

容老夫人道:「裘輕剛剛不是同意要幫纓緋的忙?我想他懂得分寸。」

「是啊,裘先生知道該怎麼去拿捏取捨,他是個聰明人。」七叔道。眾人不敢跟容少冰對抗,只好把壓力丟給裘輕。

「沒錯,她是聰明人。卿,你會放棄我嗎?」容少冰乾脆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她調情。

呂纓緋突然出聲要求道:「能不能讓我跟裘輕先生私下談一談?婆婆?」

容老夫人想了一會兒,才同意道:「好,你們談談,希望能談出個結果來。」

「謝謝婆婆。」呂纓緋起身。「裘先生,我們到涼亭那邊聊聊。」

「好。」裘卿毫不猶疑地起身跟隨她前去,她會到容宅赴宴的最主要目的,就是要跟呂纓緋一談。

「纓——」

「小聲一點,這裡到處都是監視器與竊聽器。」呂纓緋低聲地提醒他。「我一直都被監視著,包括我的行動以及通訊都被嚴密地看管著,也因此我不能隨心所欲地找你,就連要請你幫忙的事情都找不到機會跟你說明清楚,我可是心急如焚呢!幸虧你今晚赴宴了,也給了我一個可以單獨談話的機會。」她真是大大鬆了口氣。

裘卿聽傻了,呂纓緋怎麼會陷進這麼恐怖的絕境中?

「是誰在監視你?你的父母?這也太過分了吧!就為了逼你跟容少冰結婚而弄得草木皆兵?有必要嗎?」

「監視和控制我的人不是我的父母,而是容老夫人。」

「容老夫人?」袠卿錯愕。「怎會?她憑什麼監視你?又為什麼要監視你?等等……你們呂家不是擁有強大的政治勢力,怎麼可能容許她的監視而不反抗?」

「這就是我要請你幫忙的原因了。」她看著他,輕輕地道:「請你平心靜氣地聽我說完原委,別讓監視器照出你異樣的神情,以免容老夫人懷疑。」

「我知道了。」她的表情力持自然。

「會弄到這步田地,全是我父母一次的貪念所造成的後果。」呂纓緋幽幽說道:「你也知道我父母親在政壇的影響力極大,而他們能夠擁有這份成就的基礎,是來自於剛正不阿的個性以及讓民間服膺的清廉名譽。只是在幾年之前,我父母曾經犯下過一次錯誤,他們起了貪念,與一家投資公司有了利益上的輸送。雖然只僅止那一回,我父母便懸崖勒馬了,而且這個秘密也從來沒有泄漏過。原以為這件事情將永遠塵封,不會外泄,但不知怎麼一回事,一份足以證明我父母貪瀆的證據資料卻在最近落入了容老夫人手中,然後,容老夫人便挾此證據一面威脅、一面利誘我父母要協助她。她打算借用我父母在政治圈的勢力,來讓『容氏集團』的勢力更為擴張,並且為了防止我父母親反彈,私下又威脅我必須跟少冰哥哥結婚,好讓我父母親沒有回頭的餘地。」

裘卿閉了閉眼,還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容老夫人的野心令人咋舌。」

「她手上的證據確確實實地掐住了我跟我父母親的死穴,容老夫人知道我父母無法接受自己的清譽毀於一旦,而我也無法看著父母惶惶不可終日,所以只好聽從容老夫人的命令。即便我心裡明白,容老夫人要我嫁給少冰哥哥的動機可疑,但我無法不接受。」

「難怪少冰哥哥那麼討厭容老夫人。」她簡直集所有卑鄙於一身。

「少冰哥哥?」呂纓緋瞠大眼,然後眼神凈是笑意。

裘卿一臉尷尬。

「啊,我是一時口誤,只是口誤……」完蛋了!她怎麼順口就把肉麻話給說了出來?

呂纓緋微笑道:「其實你若真的喜歡少冰哥哥,就不要去在意旁人的眼光,放大膽去愛吧!我相信同性戀情一樣能得到眾人的祝福。」

呂纓緋仍然誤以為她是男人。

「最重要的是,我看得出來,少冰哥哥只在乎你。要知道,一個不被他所注意的人,是得不到他一絲一毫的關心。」她道,也為自己嘆息。「就因為如此,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拜託你幫忙跟少冰哥哥說情,請他替我取回容老夫人手中的證據。」

「我願意幫你。只是,你會不會太抬舉我了?我並沒把握可以說服容少冰幫忙。」

「只要你開口,他會答應的,我有這份自信。」

「你打哪裡來的自信呢?」真是奇怪。「不過,不管如何,我答應你會盡最大的力量去說服容少冰,這一點我一定辦得到。」

「謝謝你!」呂纓緋感激地道,終於可以稍稍放下心。「對了,那個叫冉鏡的男人有沒有再出現過?他有沒有干出什麼壞事來?」打從醫院一別後,她對此人可是「念念不忘」,希望有一天能讓他「好看」。

聞言,裘卿臉上閃過一抹異彩,她點了點頭,道:「有,他出現了,也做了壞事。」

「他做了什麼?」呂纓紼急問。

「他呀,他跟容少冰打你的小報告,指責你是一個會陷害人的小妖女。」

「小妖女?!」呂纓緋氣惱地咬住唇,一會兒後,唇畔又勾起一抹冷笑來。「很好,罵我是妖女……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讓他失望,我會讓他清楚地知道妖女的定義!」

「很好,我支持你給他好看,你一定一定要好好地教訓他,讓他跳腳。」裘卿幫腔著。

呵,冉鏡大概作夢都不會想到,這兩人密謀的最後結論是——他成為這兩人的共同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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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大應當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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