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展顏在輕微的震動中給搖晃而醒,驚訝地發現自己正乘坐在轎中,身著新娘的衣著服飾,頭還戴著重得壓死人的鳳冠,耳中傳來的是鑼鼓嗩吶的婚禮樂音,她不禁開始納悶,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隨後,她在昏迷之前最後的景象一幕幕重現腦海中,她細細思索一下,立刻知道發生什麼事!
她被出賣了,而且出賣她的人是她的師父!
師父竟然會在那壺茶中下藥,真是太過分!虧她那麼信任他們!
師父怎麼可以這樣?
難道他們那麼希望她嫁人嗎?
嫁人?對了,想到嫁人,展顏才驚覺自己現在幾乎已經等於是箭在弦上、不發不行的狀態!
可是,她還不想嫁人哪!
不行!她一定要逃!
氣急敗壞的展顏,一思及此,立即就要衝破轎頂、飛越而出。但是等到她想施力時,倏地發覺自己連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
糟糕!師父用的葯一定是讓她暫時內力全失,她逃都逃不掉了!
頭上的鳳冠似乎更為沉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展顏又氣又恨地捶著自己,不相信自己竟然會落到這種境地來。
怎麼辦呢?總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吧?問題是,就算是不在這兒坐以待斃,她也無計可施了啊!
就走一步算一步吧!她就不相信以自己滿腦子鬼點子的人,嫁到夫家會被欺負!
既然對方那麼想娶她,那就等著瞧吧!
既定的命運若是已經逃不掉,她註定非得當個新娘子的話,那她就一定會乖乖當個新娘子,面對現實的!
至於何謂乖?
那定義就隨人而論了!
*****
婚禮在熱鬧喧囂中完成。
展顏其實已經記不太得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事,只是被拖著走來走去、拜來拜去,似乎行過一大堆禮的樣子,反正她覺得自己宛若是傀儡娃娃,就這樣子任人操控著。
而忙完那一堆事之後,便有人將她送到新房,讓她自個兒坐在床沿,不管她的死活似的。
這成親真不是好過的,將人折騰個半死之後,又讓人發慌得緊,直覺自己跟個廢人沒什麼兩樣。
更討厭的是,她頭上的鳳冠彷彿有千斤重一般,壓得她的脖子酸得要命,讓她相當想動手自己先掀去喜帕,再取下鳳冠。
「小花花,你幫我拿下鳳冠好不好?」說話的同時,展顏已經自行將喜帕給掀了開來。
「不行!」陪嫁過來的小花花被派來這裡的目的有二,一是防展顏太過無聊;二是怕展顏又溜了。
小花花大概是當展顏的隨身婢女當久了,也變成行動派的一員,一邊與展顏說著不行,一邊幫展顏將喜帕給重新蓋了上去。
「不止不能拿下鳳冠,連喜帕也不能拿下來!」小花花說話的語氣像是展顏犯了滔天大禍一般。
「小花花!」展顏掀起喜帕的一角,以眼神警告小花花。怎麼大家都跟她作對,連一個小小女婢都爬到她頭上來了?
「小姐!」小花花堅持地搖著頭,說道:「很多人都有交代,要我好好看著你。」身負重任,她這回絕對不能屈服於小姐的威勢。
「你--」展顏聽小花花這麼一說,氣得說不出話來。
反了、反了!怎麼才昏迷一下,所有事情都反了?
「我又沒有逃跑,只是拿下喜帕、娶下鳳冠而已,有什麼不對?這應該沒有礙著你看著我的工作吧?」展顏望著一臉固執而堅決的小花花,想以說理勸動她。
實在是因為鳳冠雖然是在她頭上,但是為了固定,似乎上了一堆夾子,要她自己拿下來,可能她會被自己的粗手粗腳弄得痛得要命,所以能求助於人,她當然會好好利用。
「可是那喜帕應該是要姑爺來掀的,這是人人皆知的,新娘子應該要遵守。」小花花動手將展顏頭上的喜帕理好。
「講到這個,我才氣。」展顏哼了一聲。
就不知道是誰發明這種當新娘子的規則,硬是要新娘子一定要安靜、柔順,還得佯裝成非常害羞的樣子,偏偏這和她的本性全然不像,所以讓她假裝得非常辛苦!
想到這兒,腦中靈光乍現,展顏於是開始發表她的長篇大論--
「我想到為什麼新娘子要戴鳳冠了,就是因為它重得要命,就會壓得新娘子抬不起頭,這樣無論哪一個新娘子,看起來都會是嬌滴滴的羞怯模樣。除此之外,大家還想出把新娘子累得半死的一大堆規矩,這樣不管是多活潑好動的新娘子,被這樣一折磨,也會沒什麼力氣!」
「是嗎?」
這聲質疑她的聲音,並不是她預料的小花花的聲音,而是一個低沉的男音,這迷人的嗓音,她確定她聽過,而且記憶深刻--
是那黑衣男人的聲音!
該不會他今天晚上搶東西搶到這裡來了吧?若是這樣的話,她可不可以拜託他,將她給劫走?若她真的問出口的話,以他們之前結了那麼多梁子,他會答應她嗎?
才想問問他,展顏就發覺自己的喜帕被人掀開了。
張著一雙剪水明瞳,一被掀下喜帕,她對上的就是面前的男子。
面前的男子有著高大魁梧的身軀、稜角分明的面容上鑲嵌著一雙深邃炯亮的黑眸、一對飛揚的濃眉、挺直的鼻、完美的唇形此時正向上微揚出微笑的弧度。說真的,他是她見過的男子中,數一數二俊美的!
而這男子,此時正著新郎倌的衣物……原來這就是她的夫君?
她怎麼覺得那雙眼,好似那個黑衣人的瞳眸?只是似乎多了一些疲累的血絲而已.....
那略含笑意的目光,真的好像……
「怎麼發起呆來了?」凌銳見展顏沉默不語,魂魄像是神遊太虛般,忙開口以戲謔的口吻問著她。
「啊!」聽到新郎倌說話的聲音,展顏吃驚地瞪大了美目,張大了櫻桃小口。
那聲音,正是黑衣男子的聲音,一模一樣,她絕對不會錯聽!
展顏說出躍進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你沒事幹嘛跑來這裡冒充新郎倌?」
她認得他。有了這樣認知的凌銳,唇邊的笑意更深濃了。
「你以為我是冒充的?你怎麼不會想,我有可能是你的夫婿呢?」凌銳面帶笑容地詢問她。
「你怎麼可能是我的夫君?」展顏說出自己的想象,「據說凌家堡的大當家很不愛人拿他的外表作文章,是因為他極為俊美。可是我在想,一定是因為他太丑了,別人又不好意思說他丑,所以大家都反過來吹捧他。你也知道的嘛,人就是愛聽好聽的話,凌銳還真是聰明,會用這種方法來達成目的!」
她一直在想,經商的人,除了他爹爹和他兄長之外,應該都是那種禿頭、小眼睛,短腿、大肚皮,臉上還要加顆代表油嘴滑舌的痣的模樣。
所以以他的英俊瀟洒,絕對不可能是凌銳。
「你方才那一段話是在讚揚我長得不錯嗎?」凌銳聽完她那長篇大論,不由得失笑。
「我沒那個意思,你想太多了。」展顏被他這麼一問,不自在地說著。
太多的讚美會讓他太驕傲,她才不要綿上添花!瞧她方才話一說完,他那張臉是什麼得意的表情哪。
「我想,想太多的是妳。」凌銳笑望著她有著窘困的模樣。「我是凌銳本人沒錯。」
「不可能……」展顏還是無法相信。「你怎麼可能是凌銳?」
「要我喚你的隨身婢女進來確認嗎?」凌銳微微一笑。「你想,要是我不是凌銳,你那名婢女有可能放我進來嗎?」
「的確。」展顏也覺得他這番論調有道理。「不對、不對!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對小花花動手?反正小花花也沒有反抗的能力啊!你將她打昏之後,再大搖大擺地來掀喜帕不就成了?」
「不相信的話,要不要我叫小花花進來?」凌銳喚著展顏對婢女的稱呼,怎麼叫怎麼覺得有趣。怎麼會有人把自己的婢女取名為小花花的啊?
「可以啊,誰怕誰!」展顏一副不怕他喚人的模樣。他以為她會中了他的計嗎?
「我這就去。」凌銳深深地望了展顏一眼,隨後轉身而出。
不一會兒,小花花就跟在凌銳身後進了房門。
「小花花……」展顏才想問剛剛那問題,就已經聽到小花花的答覆。
「小姐,不……出閣了應該改口喚夫人……」小花花還適當修改用詞。「他真的是姑爺,你就是被他迎娶過來、跟他拜堂完婚的!」
「這……」雖然聽到小花花親口證實,展顏還是覺得不可置信。「會不會是小花花被你下了什麼毒或是你威脅她什麼?」
「我現在很確定你真的想太多。」凌銳搖頭微笑著,對她打死不想相信他就是凌銳的態度、以及她豐富的想象力深覺有意思。
「小……不!他真的沒有威脅我,這是我自己說的。」小花花雖然搞不懂這兩個人之間的暗潮洶湧,但還是出聲為凌銳辯解。
「你還是堅決不信?要我去喚奶奶過來證明嗎?」凌銳凝睇著呆楞不語的展顏,笑問。
「不用、不用了!」展顏揮了揮手,示意小花花可以先出去。「我想不需要這麼麻煩了。」
小花花離開之後,凌銳才笑道:「這下子你信我了?」
「信。」展顏一邊回答,一邊突然覺得頭隱隱作痛起來。
之前她不願相信,除了不相信凌銳的外表有可能如此出眾之外,還有著無法將黑衣人和凌銳聯想在一起的心情。
處處與她作對,讓她恨得牙痒痒,卻又日日夜夜記掛在心頭的黑衣人居然是她的相公?
這要她怎麼能接受?
所以早些她才說她不信。連小花花來證明,她都要質疑。
但是,小花花的性格她太清楚,小花花是不可能騙她的,所以也不用大費周章地請凌銳的奶奶過來證明了,她是應該信的。
只不過她無法相信而已。
「不過……」展顏沉吟了一會兒,才又出聲道:「怎麼會是你?」
「我原來以為這會是你見到我的第一個反應。」凌銳徹徹底底地被她的反應給逗笑了。
他沒有想到,她一開始居然不是先將黑衣人和凌銳聯想在一起,而是先懷疑他是不是冒充新郎倌!
這也只有思考和一般人迥異的她才有可能想到。
「我哪那麼容易被你猜到?」展顏淡淡地輕哼。「不過,這怎麼有可能?」她的心情仍無法子復過來,實在是因為這真的是個太大的震驚了。
「這怎麼不可能?」淺淺的笑容躍上凌銳的唇角。「難道黑衣人就不能是凌銳嗎?」
「是可以。」展顏點了點頭,又疑惑道:「問題是既然你就是那個黑衣人,何必要娶我?難不成你是故意娶我來整我的?」說到這裡,她的音調立刻上揚八度,好像已經確定了答案就是他蓄意要娶她的模樣一般。
凌銳光看她的反應,也知道聰明的話,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對她說出自己的確是因為知道是她,所以才答應娶妻的。
雖然他娶她的目的不如她所猜想的是為了整她,而是另有其因,但還是怎麼樣都不能在此刻說出真相。
如果被她知道的話,那他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我怎麼有可能是故意娶你來整你的?」凌銳擺出一副無辜的模樣,為自己辯白。「我也是聽到你的聲音,又等到掀了你的喜帕,看到你的那雙眼,才確定你就是跟我搶凝血碧玉的人。」
「說得也有道理。」對於他曾經跟蹤她回家,早已經見過她容貌之事完全不知曉的展顏,自然會相信他的言論。「那你為什麼要答應娶我?」
展顏不明白他幹嘛沒事娶個女人來睹自己一生?
像她直到現在,都還很不想當他的妻子。
逃跑的念頭雖然沒有了,但是她開始在想著要他休掉她的可能性。
「為什麼這樣問?」凌銳揚高了眉,炯亮的眸子緊緊瞅著她精緻的容顏。
「因為像我就很不想嫁啊,你不覺得要跟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共度一生非常可怕?」展顏說出自己的論調。
「我是被某個女人以死相脅,所以娶你。」凌銳想起奶奶厲害的哭功。
展顏聽到他的話,心裡突然覺得很不愉快。「那個女人還真是厲害。」
某個女人?是哪個女人?
他該不會是因為被別的女人糾纏到煩得要命,所以才娶她來當擋箭牌?
為什麼想到這兒,她會覺得悶悶不樂?
「沒錯,那女人是很厲害。」凌銳仔細地端詳著她,並不道破那女人就是他的奶奶。
故意這麼做,是因為他似乎從她臉上望見了些許的醋意,而他喜歡她在意他的感覺。
「那你為了她娶我,代表你不能休掉我嗎?」展顏說不清心裡的究竟是什麼滋味。
反正她巴不得他快快將她休掉就是!尤其在她聽到別的女人之後,這樣的念頭更強烈。
「不是不能,是不會。」凌銳唇邊漾出迷人的笑容。「為什麼要休了你?你又沒做什麼錯事,更何況現下我發現你對我而言並不是陌生人,或許我們可以共度一生,不是嗎?」說著此話的同時,他的腦海中確實已經在編織著美好的未來了。
「我跟你?」展顏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我跟你共度一生?」她的聲調再度提高八度。
不會吧?想到這裡,她就覺得他的腦子可能燒壞了!
她以為她之前的表現,應該會讓他很討厭她的,他怎麼還會想跟一個討厭的人共度一生?
「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娘子,而我不打算休掉你,你說,我們不能共度一生嗎?」凌銳的目光熱切地盯著她,語聲低柔地訴說著他的疑問。
「這……」展顏頓時語塞。
他說得好像真的有那麼一回事,可是……她就真的要這樣過一生嗎?
雖然他長得很好看,錢也很多,武功又高超……想來想去好像沒什麼不好,可是……可是她就是不甘心這樣被騙來嫁人,然後就真的要跟對方過一生了。
況且她一直覺得像他這樣壞的人一定會整她、虐待她,對她極度不好,所以她一定要想盡辦法讓他休掉她。
左思右想之下,展顏想到他方才的話,於是說道:「那我拚命犯錯的話,你會不會休掉我?」
「再看看啰。」凌銳聳聳肩,不置可否。
若現在就跟她說不可能休了她,他怕此時的她會執意追問下去,可是說會休掉她,又違背了他的心意,所以他乾脆不做明確回答。
這話題已經扯到一個談了也是白談的境地,所以他打算中斷,不跟她繼續在這無聊的話題打轉。
「哦。」展顏露出了悟的表情。
這是不是代表只要她做愈多錯事,他就愈會考慮將她給休掉?若是這樣,她會努力的。
「你鳳冠戴那麼久,不重嗎?」凌銳看著她纖細的頸子好似快被壓斷一般,忙出聲詢問她,一方面是關心疼惜她,一方面則是做為轉移話題之用。
「對哦!你不提醒我,我都忘記了。」展顏露出一個迷糊的笑容。每次她只要一專註在一項事情上,別的事就會全給忘光光。
「這麼重也會忘記?」凌銳還記得方才他一走進來的時候,她就是在咒鳳冠這項物品,不是嗎?
「我要很努力跟你討論關於我們婚姻的事情啊!」展顏嬌睨凌銳一眼。「我要被虐待戴那麼重的鳳冠那麼久,還不都是你害的?誰教你那麼晚進來,所以你要負責幫我拿下來!」
沒辦法,現在小花花不在房內,她只好求助於他……哦!不!他是罪魁禍首,所以幫她取下鳳冠是應該的。
「好。」凌銳答得迅速而果決。「這件事我是樂意之至,我這就幫你拿下來,減輕你的負擔。」要幫她取下鳳冠還不容易。
「慢著。」展顏見他答得飛快,反而心生疑寶。「你不會是根本不會取,故意要把我的頭髮都扯離頭皮吧?」她一臉防備戒慎地望著他。
「我的心腸沒那麼壞,我可是個君子。」凌銳開始動手幫展顏取下鳳冠。
展顏秀眉頓時高挑而起。「你的意思是說我是小人?」
「我沒說。」凌銳暗笑。
他的確沒說,不是嗎?
他不過是暗喻而已,他真的什麼也沒說。
「算了,不跟你計較。」展顏想到自己的頭目前正在他的勢力範圍內,認為自己還是噤口比較好。
凌銳唇帶微笑,極為細心地幫她取下風冠,神情中有著他自己亦不知的驕寵憐愛。
「好了。」他將取下的鳳冠擺放在桌上之後,又坐回她身側。「這下子有沒有舒服一些?」
「有。」頭上壓力頓解,展顏舒坦得眉開眼笑。「謝謝你,你的技術真的很不錯,都沒弄疼我耶。」比她自己摘鳳冠的下場好太多了。
「那當然。」凌銳想起展顏那天自己洗頭髮的情景,就忍不住要大皺起眉來。
任何人的手在這方面都會比她精巧吧?沒人會像她那樣粗里粗氣地動手自虐的。
「要說謝謝。」展顏教育著他。「不可以因為得意就渾然忘我,驕傲自大起來!」
她還記得初見他的那一天,他也是不知道感恩!這個壞習慣,她一定要他改掉。
對了,想到初見的那一天,她就想到凝血碧玉……那凝血碧玉至今都沒有傳出失竊的消息,代表他也還沒去偷啰?
凌銳想也沒想到她會在這小地方作文章,心裡直想笑,然而他硬是忍住笑意,而且照著她的話,說道:「謝謝。」
會這麼做的原因,實在是因為春宵一刻值千金,他這個經商謀利的人,可不想白白浪費時間哪!
和她太有話講的結果,就是會沒完沒了。
「這才對嘛!」展顏稍稍滿意地點著頭,停了一下,又接著問道:「我們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如果沒事的話,就要他帶她去偷那凝血碧玉來玩玩。
反正她現在功力全失,要跟他爭也爭不過他,乾脆化敵為友,利用他的武功來打發時間也好。
「我們接下來要做些什麼?」凌銳稍停了下,以加重語氣,「這是個好問題!你想做些什麼?」終於導入到他想要談論的話題上頭了。
「我想做什麼?」展顏露出慧黠笑容。「我想要你幫我偷到那凝血碧玉。」
「現在?」凌銳軒高了眉。她該不會不知道新婚之夜該做些什麼吧?
「對啊。」展顏點了點頭。「反正你跟我坐在這裡大眼瞪小眼也沒什麼意義,你武功那麼好,乾脆就露一手,帶著現在內力暫時全失的我一起去偷那凝直碧玉,不是很好嗎?」
「不好。」凌銳不苟同她的意見地搖了搖頭。「我不會跟你只坐在這裡大眼瞪小眼的。」
「啊!?」展顏面露失望地說道:「你不跟我在這裡大眼瞪小眼,又不跟我去偷那凝血碧玉,那我們兩個還能做什麼?」
「我們能做的事情可多了。」凌銳語帶深意地說道。「你該不會不知道新婚之夜要做些什麼吧?」
「我當然知道。」被他以懷疑的語氣一激,展顏逞強得不懂裝懂。
事實上,新婚之夜一對新人除了大眼瞪小眼之外,究竟能夠做什麼她也不曉得。
沒辦法,這也不是她願意的。
她早年喪母,身邊除了同是未出合的小花花之外,沒什麼女性,而她這回又是被騙來嫁人的,根本沒有長輩跟她提過新婚之夜和夫君究竟該做些什麼,所以她當然不知道兩個人在一起除了大眼瞪小眼之外到底要做什麼。
「既然你知道的話,那就由你開始吧。」凌銳猜出她八成不懂,所以故意用這方法套她。
「開始?」展顏腦中頓時一片混沌。怎麼,都已經到了新房了,還有什麼儀式嗎?
凌銳看著她此刻迷惑不解的神情,完全確定她是真的不懂。
但既然她要裝懂,那麼他也就別在此時心急地刺破她的牛皮,以免等會兒讓她不高興,讓氣氛變得不好。
至於要如何營造氣氛呢?靈感突地閃人凌銳的腦海里。
「是啊,由你先開始,不好嗎?」凌銳不動聲色地繼續著方才的話題。
「不好。」什麼都不懂的展顏,當然不可能笨笨傻傻地就當先鋒來出糗。「我想你比較厲害,你先開始吧!」
她才不想要被笑呢!由他先做,她再來模仿,是最好的方法。
反正,她的學習能力最強了,她就不信她學不會。
「我最厲害?」凌銳指著自己,質疑道。
「對啊。」展顏奮力地點著頭。「你武功那麼高超,我都想要拜你為師了,你又怎麼會不厲害?」她腦中還記得那日要拜師,但拜不成的那一段。
「你現在還想要拜我為師嗎?」凌銳微笑地設下陷阱,等著無邪的她一步步走入。
「當然想。」展顏點頭如擊鼓一般。「你收我為徒好不好?」她柔聲柔氣地詢問著他。
展顏這副騙死人不償命的絕美模樣,真的擁有讓全天下的男人都無法拒絕她的魔力。
「好是好,畢竟我們以後要當夫妻……」凌銳故作左右為難的姿態。「但是……」
「但是什麼?」萬萬沒料到他居然會答應的展顏,當然緊迫不舍地繼續追問下去。
「但是,你會是個好徒兒嗎?」凌銳露出懷疑的神色。「收一個不聽話的徒兒,無疑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會會會!」顧不得自己剛剛在心裡暗想「一定要鬧事來讓他休了她」的那段話,展顏先答應了算。「我一定會很聽話、很聽話的。」為了避免他仍舊不信,她加強保證。
「那是不是為師的我說什麼,你就會做什麼?」凌銳愈引誘,展顏就愈趨進陷阱。
「對!」一心只想著拜師學藝的展顏自然沒想太多,忙不迭地猛點著頭,表示自己的誠意。
「你確定?」為了防止她待會兒翻臉不認人,凌銳出聲詢問。
「確定,很確定!」戴了一天的鳳冠,此時又猛點頭,展顏只覺得自己的脖子已經動得快斷掉了。
「不行,我還是不夠相信你。」凌銳擺出一副還是無法信任她的模樣。
「我可以用行動證明。」為了要拜他為師,展顏決定不擇手段。「你看看你要怎麼考驗我都行。」
「你剛剛說的話可是真的?」凌銳的猜疑依舊沒有辦法停止。
「當然是真的。」展顏已經快被他這麼多的問句給煩死了。要不是看在他武功高深,值得她學習的地方實在是太多,她一定不給他好回應。
「那我現在就要開始考驗你了,這關係到你究竟夠不夠格當我的徒兒哦。」凌銳強調。
「好,我會很乖、很乖地配合你的。」展顏承諾。這回的很乖,跟常人認定的很乖就要接近一點了,因為若不這樣的話,她很有可能拜不成師的。
凌銳聽到她的回答,唇邊揚起瀟洒又暗帶得意的微笑。
獵物掉入陷阱了!
不知道等會兒她親身經歷那考驗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他很期待,非常非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