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要娶我！』

一睜開眼，她說的就是這句話。

『嗯？』他一時無法意會。

『我……你……我們都這樣了……所以你得娶我。』她再次強調。這下，他總跑不掉了吧。

先把他圈進籠子里，再用她愛的皮鞭慢慢馴化他，終有一天，他會是她最溫馴的黑豹。她相信，他不會讓她等太久。

她想著，不禁對自己的計劃滿意極了。

『娶你？』

他忍不住想笑，原來這是她計劃中的一環。

拿自己的清白當賭注，她下的本也未免太大了些，他微微皺眉。如果他不愛她、不願娶她，她又該如何自處？

但，這不也表示他在她心中的份量？想到這裡，他的心情大好。

『怎麼，你不想負責？』看他臉上的神情，她開始有些緊張。

該不會是他看出了什麼？

還是，他真的不願娶她？

『負責這兩字我從未想過，不過。若是看在你之前令人滿意的『表現』……我倒是會好好考慮考慮。』他斜飛起一道濃眉。

這話提醒了她，先前的一切才在這時全湧入她的腦海。

急於達成任務的心情使她根本來不及思索發生過的一切，但一經他提醒，她才意識到自己所做的──

她整個臉彷佛『轟』地一聲，在瞬間脹得通紅。

天！先前的一幕幕情景，彷佛在她眼前重演。他的手、他的唇、他的──他對她所做的一切竟是那麼地羞人。甚至、甚至她還發出那些……聲音！

『噢。』她捂住臉，忍不住呻吟。

『現在才想到臉紅．似乎──晚了些吧！』他挑眉，眼底儘是寵溺的笑。她終於想起來了，他還以為，她只記得要逼他娶她呢。

天！她懊惱地呻吟。

她還對他說愛他，可那是……

那是在他的──『逼迫』之下。

唐雁！你真沒用！她暗罵自己。

本來她只計劃要色誘他的。但他卻逼她說出了那些話。那是她最後才要亮出的武器啊，可沒想到，他才一撩撥，原先想要馴豹的她，卻反倒先投降了。

『你──我的事你別管，先說，你要不要娶我？』她有些惱。

現在顧不得計劃的順序了，總之，先讓他答應娶她再說。

『你現在是在命令我嗎？』他揚眉。

『我……我是在跟你討論我們的婚事。』察覺他臉上的神色，她迅速改口。

看來，她還是得小心些，要是惹惱了他，事情可會難辦多了。

『我們的婚事？』他挑眉。『但有件事，我始終想不透。』他模仿著她先前的語氣。『為什麼你終於可以離開青雲堡，現在又……』他有意無意地瞥向她的裸肩。『回頭要我娶你？難道你不知道我還是孟蘭心的夫婿、你的表姊夫嗎？』

他──他幹麼學她說話？她拉了拉被褥，試圖抵擋他那灼人的視線。他不是才剛跟她──可他那眼神。卻仍令她心跳加速，連呼吸都有些困難。『我……蘭心都已經跟成嘉走了，不是都要寫休書了嗎？而且我……』她有些囁嚅，沒想到他會這麼問。

『而且你怎麼樣？』他繼續追問。

被他一逼問，她突然察覺到自己的劣勢。『慢著，你沒回答我先前的問題，為什麼我就要回答你的。』

『為什麼？』他反詰。『因為──你愛我，而且還急著想嫁給我，你覺得這個理由如何？』

『你──』她紅了臉，卻開始覺得有些不對。

這不是他應該有的反應啊！

現在這時候，他應該是有些生氣、要不，也該是對她的舉動感到懷疑，畢竟他之前是那麼生氣地要她滾出他的視線，可為什麼，才不過一夜，他卻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

沒錯！她是成功地誘惑了他，可他這種態度，要她怎麼繼續色誘下去？

『嗯哼？』他等著她的答案。

『我──我那是被逼的！那些話，不是出於我的自願！』她反駁。

不是出於自願？！

這話令他瞬間收起了笑容。

『你說──你愛我不是出於自願？！』他咬牙，捉住她的手腕。

『那是你要我說的。那時……在那種情況下……』她的神色微赧。『我根本沒辦法……』

原來──是他誤會了。

這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她是因為情慾而脫口說出愛他，那只是情慾的作祟，而不是因為他！他鬆開她的手。不！不對！他突然警覺，是她主動誘惑他的──這點，再清楚不過。

如果她不愛他，不可能去而復返，還將自己給他。

該死！這小雁兒！他險些著了她的道了！

駱劍飛啊駱劍飛，一碰上她，你連腦子都沒有了嗎？他暗笑自己的愚蠢。

才不過幾句話，他堂堂一堡之主，竟被她耍得團團轉。

『好，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他收斂神色，眯起雙眼逼近她。『如果……我們將方才的情況再重演一次．你就不會說出那些話？』他在套她的話。

『當然不會！』

打死都不會！

除非他先說！

『真這麼有把握？』他挑眉。

她回瞪著他，好像在說──不信試試看。

『好，我們再試一次。』

她睜大了眼。

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他已經將她推倒。

春光爛漫。

似乎，他永遠都要不夠她。

☆☆☆

他欺身上前，拉開她的被褥，欣賞她近乎完美的胴體。『迷人、如此的迷人。』他低語，握住她的纖腰，並舉起她貼向他的胸膛。他親吻她的胸脯，以舌尖品嘗她的甜美。

她不想拒絕他，一點都不想。

可她仍伸出手，抵住了他的胸膛。『等等。』

『嗯？』他正為她著迷，不明白她為何反抗。

他抬眼，卻望見她眼底閃著興味，不像是抗拒的神情。『小雁兒，你要什麼？』他的聲音低沉沙嗄，眼底寫滿了情慾，卻不想忽視她的需求。

她艱難地起身，推開他。

旋即一個回身，卻將他推倒在床上，而她，剛好跨坐在他的腰腹之間。『換我。』她笑，笑里有著得逞的愉悅。

他教過她的──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既然他這麼喜歡──呃──床上的互動，而她也不討厭，那麼，她決定將他倆的角力搬到床上來，她就不信，她會是他的手下敗將。

『咳！』看見她突如其來的反應，他險些被嗆住，喉頭上下移動。

她想採取主動？還要在上面？這是從哪兒學來的？

不容他繼續思考，她已經開始舔吻他的乳尖。

他猛地起身，整個人幾乎跳起來。

『別亂動！』她壓下他，不滿地命令著。

這樣會阻礙她的行動。他對她這麼做的時候，她可配合多了。

她的唇舌逐漸向下，挑戰著他的意志力。

天！她在模仿他對她所做的一切，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氣。而且，還是個該死的好學生！他握緊雙拳，收了又放，放了又收，幾近失控。

剛開始，她的手指怯怯地在他身上移動，然後漸漸有了信心。她探索著他的胸膛輪廓，接著滑下至他的大腿，在那裡停下。

她猶豫，輕輕地觸碰她所不熟悉的部位。

他仰起頭，閉上眼感覺她帶給他的幾近折磨的愉悅。這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他咬牙，試圖召喚他所有的自制力。

但當她的唇也跟著來到他的男性部位時，他幾近狂吼。

『夠了！』他無法再忍受更多，伸手拉起她。

『不要！』她反抗。『我──你還沒說愛我。』

她繼續著她的『志業』．。

如果他可以那樣逼出她的真話，她應該也能做到。

他為之氣結。

這種時候，他沒有心情跟她玩遊戲！

『上來！』他拉起她，讓她整個人覆在他身上。

『不要……』她扭動著，像條小蛇似的在他身上游移。

察覺他因此而起的激烈反應，她突然覺得有趣，她對他竟有如此大的影響力。這讓她覺得自己充滿了魅力，她開始喜歡上這樣的感覺，於是更加努力地動作著。

『飛，說你愛我。』她誘惑著。

『唐雁！』他幾乎崩潰，卻不想強迫她。

『說嘛──』她扭動著纖腰撒起嬌。『說你愛我嘛。』她有意無意地碰觸著他的重要部位，分散他的心神。

夠了！他已經無法再忍受吏多。

他捉住她的纖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要了她。

『我愛你！』

她滿足地閉上了雙眼。

☆☆☆

一比一，平手。

她算計著。

而他，對於自己脫口而出的愛語極為懊惱。或許，她沒有聽見，但看她臉上那份得意和滿足，他懷疑，她的確聽見了。

他愛她，不容懷疑。

她也愛他，顯而易見。

接下來，就是得解決名分的問題了。

說來，他還真該感謝孟蘭心的逃婚和私奔。否則他不可能遇見唐雁，更不可能有現在這樣完美的結果。

他當然會娶她。在休了孟蘭心之後

或是，孟蘭心休了他之後。

他聳肩，名譽對他來說，不值一哂。如果他可以以此換得唐雁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這交易，再值得不過。

『你在想什麼？』她半伏在他身旁，食指在他胸膛上畫著圈圈。

他不發一語，將她拉起，替兩人著衣。

『怎麼了？你要做什麼？』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她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麼。他是要趕她走嗎？

不可能，他說了愛她的。

就算不說，她也知道他是愛她的。

『我們走。』替兩人打理好衣裳，他拿下牆上的佩劍，朝著門外道：『來人！備馬車！』

『馬車？』他要趕著上哪兒去。

望著她困惑的表情，他勾起一個微笑，忍不住要替她解答:『小雁兒，我們上孟家去。』

『孟家？現在？』

『沒錯，上孟家去找孟蘭心。』他微笑。

『找蘭心？！』他到現在還對蘭心念念不忘？！

她按住胸口。

看見她臉上的表情，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那模樣，任誰見了都可以猜出她在想什麼，他輕敲了下她的額頭。『傻瓜！別胡思亂想。要娶你，得先解決我和孟蘭心之間的問題。』

『娶……娶我？！』她張大了嘴。

他真的要娶她？！

可……她才色誘他兩次，他就決定耍娶她？！

就這麼簡單？！

她本來還以為，要花很久的時間……馴豹，這麼沒有挑戰性？她不禁有一絲絲失望。

他皺眉。

瞧她那是什麼表情，她不是應該很高興聽到這樣的消息嗎？為什麼卻在他說要娶她之後，她竟像是有一絲絲──失望？！

『你不願意嫁我嗎？』

『當然不是！』她毫不考慮、用力的反駁。答話的速度連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思。

這樣好多了，他稍覺滿意。『不是就別多說。』他拉起她的手。『早點出發，咱們就可以早日成親。否則……』他瞥向她的腰身。『要是在成親之前，你先懷了我的孩子，就比較麻煩些了。』

他托住下巴，思索著已然形成的可能性。

懷……他的孩子？！

她根本還來不及想到這個問題。

『走吧！』他拉起她。『再遲就要來不及了。』

說著，不待她反應，帶著她走出了門外。

她跟在他身後，驚訝的表情漸漸轉為愉悅的笑。

如果她才誘惑他兩次，就可以讓他答應娶她，那麼。如果再多幾次……她開始想像──往後，還會有什麼樣的驚喜？

想馴豹？

一點都不難。

只要找對了人、下對了工夫。

真的，一點都不難！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