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每次看到那一段時薇樂總是哭得難以自己,因為懂得那種感受!她也相信價蒙一定不會讓她等太久,他一定會回到她身邊,她就是因為了解那種感受,所以她沒辦法控制情緒,即便她已經不再等待了,但是每次看到那部電影時,她還是會情不自禁的落下淚來。
當時不也有很多人這麼想,每次當她說她的男友在國外念書的時候,所有人總會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彷彿在告訴她:別傻了,在國外念書遲早都會跟著別人跑,你想等只是自己傻而已。可是在面對那些眼神時,她總是很堅定的,就像當初價蒙還在當兵時一樣,她不也撐過來了!她以為只要撐過這一切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了。
薇樂用棉被裹住了自己,她知道她這輩子永遠睡不了雙人床,因為她害怕床上有多出來的空位,那些空位會提醒她她有多孤單,窩在單人床上她至少還能有多一些的安全感,就像多年前那個她所愛的男子會伸手抱著她似的,她眷戀的只是那份感受而已,而她很清楚那感覺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但是沙發也是種選擇,畢竟她還是得活下去啊!反正他一直都不在自己身邊,單人床或是雙人床……又有什麼差別?
「薇樂,你去哪裡了?剛剛羅賓打電話給你,口氣很急,好象有什麼事要告訴你,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秘密沒有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
才一踏進辦公室潘妮就急著找她,薇樂放下了手上的拿鐵和三明治,心裡有著不祥的預感。
「他可能想再吃我那天做的春卷吧!這給你,我幫你買的早餐。」
薇樂強做鎮定,把早餐遞給潘妮,坐進自己的位子,拿起了話筒卻沒有勇氣撥號,跟著又放下了話筒。
「你不回電話給他嗎?羅賓那傢伙的口氣很急,你最好快點回電話給他。」潘妮看見了她的動作,再一次提醒她。
「好,我只是忘了他的電話號碼。」
潘妮立刻念出了一串號碼。「快回電話給他吧!」
薇樂別無選擇,拿起了話筒,按下了號碼。
「薇樂,你人在哪裡?」
「我在辦公室里。」
「你能不能請假,立刻離開那裡?」
「發生什麼事了?」
「有記者發現霍先生結婚的事,而且打算要找到你,他們建議你暫時先避一避。」
電話那頭保持沉默。
得不到薇樂的立即響應,羅賓急著問:「薇樂,你還在聽我說嗎?」
「我在。」
「我看我等一下去接你好了,你可以先到我那裡或是潘妮家住幾天。」
「沒關係,我會先離開一陣子。」即使她腦子很亂,薇樂也不想麻煩其它人,她自己的事她會自己處理。
「薇樂,你帶著手機,我們隨時保持聯絡好嗎?」
「好。」
掛下了電話,薇樂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得逃,她為什麼要逃?她沒有做錯任何事啊!
「薇樂,你還好嗎?」潘妮一手拿著三明治,走到她身邊看著她。
「潘妮,我得請假。」
「什麼?請假?你要去哪裡?」
「我有很重要的事得離開幾天。」薇樂站了起來,把才剛放下的公文包又拿了起來。
「離開幾天?你要去哪裡?」潘妮一頭霧水的看著薇樂,不明白她怎麼會突然要請假。
「我……」薇樂努力的在腦海里尋找理由,但是當她不安的環顧辦公室的時候,卻看見了走進辦公室的那群人。
霍價蒙的身高在一群外國人當中一點也不遜色,當他從入口走了進來,所有人幾乎都認出了他,在他往前行的時候,旁邊的人全都自動的讓開了一條路,直到他站在她面前。
潘妮整個人僵住,她怎麼也想象不出來赫赫有名的雷蒙·霍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他擺明了是要來找薇樂的。
不過薇樂在看到他出現的同時往後退了一步,潘妮想也不想的就往前跨了一步擋在他們兩人之間。
「你想幹嘛?」潘妮的口氣很不好,因為她察覺到了好友的不安,挺身而出是她的個性。
「我有話要跟她談。」霍價蒙的態度有些奇怪,他沒有囂張狂妄的氣焰,但也沒有客氣有禮的神態,看得出來他的眼眉之間仍是帶著些許焦慮,尤其是當他看著薇樂的時候。「薇樂,跟我走,我知道該怎麼處理。」
「你要帶她去哪裡?」潘妮怎麼可能眼看著好友這麼被人帶走,馬上出聲制止。「你有什麼權利帶走她?你又不是警察,薇樂也沒有犯法,為什麼她要跟你走?」
霍價蒙看了薇樂一眼,只見她別開了眼,看來她周遭的人並沒有人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你說啊!」潘妮見他不回答,火氣更大了。
面對著潘妮的審問,霍價蒙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薇樂,像是要得到她的應允,他並不想讓薇樂的身分曝光。
薇樂眼看情勢要鬧開了,只得硬著頭皮開口,「潘妮……我認識他,沒關係。」
「你確定?」潘妮驚訝的看著薇樂,跟著低聲的在她耳邊說:「你沒有跟我說過你認識雷蒙·霍啊!」
「是以前在台灣認識的人。」話是這麼說,但薇樂閃爍的眼神只讓人更懷疑他們之間的關係。
「薇樂……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有告訴我?是在拉斯……」
跟薇樂有關、跟台灣有關、跟羅賓有關……難不成雷蒙·霍就是跟薇樂在拉斯維加斯結婚的那傢伙?
「我會再打電話跟你說,好不好?」薇樂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別再多問了,然後擠出了一個很勉強的微笑。「幫我請幾天假。」
「好吧!」潘妮就算有滿肚子的問號,也沒辦法立刻得到答案。「你保證你會打電話給我。」
「我保證。」
搭上了他的車,沒有人開口,坐在前座的人接了好幾通電話,聽起來很忙碌,但是全都是在交代拒絕接受訪問,「不予置評」這四個字被重複了好幾次。
「霍先生,明天下午的說明會你會出席嗎?」
「會。」
霍價蒙偶爾回他幾句,但是薇樂知道他的眼神一直停在自己身上,她沒有說話,更不打算說話,他如果要一直和自己待在一起,他就該知道他們已經不像過去那樣,她不打算和他進行任何溝通,也不打算和他進行任何的交流。
他們已經無話可說了,不管他再說幾次的抱歉都一樣,也許他一點也不想說抱歉了……那都無所謂,反正她已經是這樣了,霍價蒙應該知道他們兩人再也爆不出任何火花了。
「……情況也許沒有想象中的複雜,那些記者只是想找你,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我可以帶你去度幾天假,當是休息也好,過幾天等風頭過了,你想去哪裡都可以。」
霍價蒙簡單的向她解釋,他知道薇樂聽進去了,只是她不願意給自己任何響應而已。
車子開到了機場,他的私人飛機在等著,薇樂像個木頭人照著指示走,在飛機上找了個角落坐著,目光則看向窗外。
她甚至不去看他身邊有哪些人,即使她知道他們都在打量自己,但是那又怎樣……她不想記住他身邊任何人的模樣。
他們在一旁討論著明天說明會的內容,即使同處於機艙之內,她卻聽不見他們說什麼,她的耳朵嗡嗡的叫著,不是耳鳴,而是她拒絕接收。
薇樂的腦子裡不停有畫面出現,那間有著單人床的小套房的景象一直出現在她眼前,床尾擺的是一台小小的電視機,旁邊的走道上有一個塑料衣櫃,小陽台上擺了一堆放不進房裡的雜物,裡頭包括一雙他不要的球鞋,他說行李放不下,而且鞋子舊了,以後也可能沒有機會穿,可是她卻洗得乾乾淨淨的等他回來,放久了染上了灰塵她就再洗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