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台北真的很小。

藍可晴已數不清自己在公開場合里遇過戚震朗幾次，她的工作免不了會認識一些上流社會的人，而剛返台就在社交界捲起酷男旋風的戚震朗，又是這個圈子裡的大紅人，她幾乎不管走到哪兒都可以遇得上他。

而他們是有名的「舊情人」，她又不能對戚震朗視而不見，她真的不開心，可是卻什麼也不能說，只能把感覺埋在心裡，然後裝出笑顏面對他。

最讓她痛恨的是，戚震朗像是故意的一樣，他總是在眾人面前以愛慕的眼神看著她，那眼神是怎麼回事？她不是傻瓜，當然看得出不對勁，可是她能做的也只是裝傻。

她才不相信戚震朗真的對她還有愛意，可是，別人卻不這麼想。

「我敢說戚震朗八成對你舊情難忘！」同事莎拉斬釘截鐵的說道。「那天晚上他臉上根本寫著『我心裡只有藍可晴』，那個過氣女星死巴著他，他連正眼都沒看過人家一眼，就只盯著你瞧。你自己承認吧！你確定你跟他沒有舊情復燃嗎？」

「你別發夢了，怎麼可能？我跟他分手都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

「你瞎了嗎？他看著你的時候，那眼神溫柔到不行，我光是在旁邊看，都快跟著發暈了，就只有你還渾然不覺。」

「那肯定是我已經有了抗體，畢竟我跟他交往過嘛，有些病打過預防針以後就不會再患了。」

「嘿！你真的很奇怪耶，他條件那麼優，你們在一起又有什麼不好？反正你也沒有男朋友。」

「你不知道我已經跟我的工作結了婚嗎？」藍可晴指著沙發上的型錄，問著同事們，「你們選好了發表會那天要穿什麼嗎？」

雖是發表會，但很多社交圈的名媛甚至是影視明星都會穿上公司的衣服亮相，而她們這些公關部門的人員當然也要力挺自家的產品，不過必須事前就談好誰穿哪件衣服，要不然出現撞衫事件，後果可會不堪設想。

女同事們紛紛看著型錄，不一會兒，每個人都選好了衣服。

「可晴，你呢？」

「我都好啊，大家挑剩的再給我吧我。」她哪一次不是這樣，公司安排的衣服總要有人穿，反正她的身材也不挑衣服就是了。

「好吧，那剩下的那件就是你的了，我腰太粗，肯定不能穿那件。」

「隨便。」藍可晴連仔細看都沒有，只是專心的在型錄上頭做記號，記下當天邀請來的明星哪位會穿上哪一件，同事們又各自穿哪一件。

她原以為自己已經從過去的感情中蘇醒，可是，這幾次在公開場合上遇見戚震朗，他的眼神總提醒著她，那段感情一直沒有被她遺忘過。

算了，她現在一心只想把工作做好，辦個成功的發表會，有工作忙，也許能讓她少煩惱一些和戚震朗有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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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可晴萬萬想不到，發表會當天會發生這種事。

她做好頭髮后，正打算換上公司最新款的春夏裝，這時才發現……

這件衣服的腰呢？腰間的布怎麼不見了？這套衣服會露出腰部，為什麼沒有人事先跟她說！

最後，她穿著自己的衣服到會場去，死都不肯換上手提袋裡的新衣。

「莎拉，我沒辦法穿這件衣服。」

「你說什麼啊？派對已經快開始了！」莎拉臉都綠了，她從來沒想過藍可晴會在這時候學嬌貴的任性名媛說這種話。

「我不管！我要跟你換。」

「我……我哪穿得下那件啊！那是你的size啊，而且我腰那麼粗，大家看到我穿這件衣服，肯定會吐得滿地都是的。」

這時，行銷部門的經理走進會場，看到藍可晴提著公司的提袋，正和莎拉爭執不下，不禁一臉疑惑。「怎麼了？可晴，你怎麼還沒換衣服？」

「我……我想，要不然我今晚就穿我現在身上的這套好了。」藍可晴索性放棄，反正她身上的衣服也是自家的新裝，她穿這件也可以吧。

「不可以！」經理立刻否決。「你知道那個瘦身公司的董事長今晚也會來，她已經說好她會穿這件了，你穿這件不就跟她撞衫了嗎？她可是我們的大戶啊！」

「可晴，你是怎麼了？你不是說穿什麼都行嗎？這套衣服也只有你穿才好看，你看看，我們沒一個身材比你好，你穿起來一定很美的。」莎拉也在旁邊幫腔。

「我不能穿啊！」

經理跟莎拉同時望向她。「我們還是聽不出來你為什麼不能穿。」

「我……我的腰上有tattoo。」藍可晴為難的說道。

她話才說出口，其他兩人立即如釋重負。

「我還以為是什麼，不過是剌青嘛！現在正流行啊，身上有刺青有什麼稀奇，你看看安潔莉娜裘莉，她身上的刺青才多咧！」

「反正你只要不是刺髒話在身上就好了。」經理才不擔心這個，反正藍可晴的形象十分時髦，有個刺青也沒什麼大不了。

「當然不是髒話。」但那是跟詛咒沒兩樣的數字啊！若是有人問起，她要如何向人解釋那個刺青的由來？

「不管怎麼樣，你本來就應該把這事情搞定，現在發表會就快開始了，你自己看著辦吧！你一直很敬業的不是嗎？我們不會有人在意你身上的刺青的，除非是真的刺得很難看，而我相信你的眼光啊！你哪可能真的剌個丑不拉幾的東西在身上。」經理拍拍她的肩膀。

藍可晴知道自己劫數難逃，只得硬著頭皮換上那套新裝。

看見她從休息室走出來，莎拉一臉驚艷，不停的讚美她穿上這衣服有多好看，當然也對那個刺青感到好奇。

「很好看啊！我的媽呀！你的腰怎麼這麼細？而且我從來都不知道你腰上有這個刺青，這數字是什麼意思啊？」

「我們今晚的邀請名單呢？」藍可晴故意忽略莎拉的問題，轉而向她要名單。

「我剛剛拿給經理了，你得快點喔！已經有人到了，我先去忙了。」莎拉對她揮揮手，便去忙其他的事．

藍可晴發現自己根本不能確定今晚戚震朗會不會來，可是她已沒時間擔心了，眼看著時間已經到了，她能做的也只剩下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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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震朗已經習慣了在人群里找尋藍可晴的身影，他沒辦法克制自己，後來他也決定投降了，他不想假裝自己已經不愛她，也不再遵循藍可晴的遊戲方式，假裝兩人之間真的什麼也不存在。

他的愛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消失過，他已經錯失過她一次，而現在他只想等待機會，等著將她拉回身邊。

「我跟你說什麼，你到底有沒有聽見？」孫家梁在這種場合當然不會缺席，只是他快受不了和戚震朗的對話了，他不管說什麼，戚震朗的眼神都只放在藍可晴身上。

「當然沒有。」戚震朗一點也不掩飾自己對地的注視。

「意思就是，到頭來你還是願意為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

「對，這次不管拿什麼給我，我都不換了。」反正他已經表現得夠明顯，現在所有人應該都知道他還是對藍可晴舊情難忘。

「你不怕這樣會對她造成困擾？」

「她會假裝我不是她的困擾。」他越來越能了解她的行為模式。「等她受不了，自然會來找我談。」

「戚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一名女子打斷了戚震朗和孫家梁的談話，以明顯因興奮而提高的語調和戚震朗打招呼。

這種狀況，孫家梁已經見多了，從學生時期戚震朗就老是被這類女性包圍。孫家梁忍著笑，打算看戚震朗這下怎麼處理。

「你好。」戚震朗只是對她點了點頭。

他才剛說完，另一個顯然也是沖著戚震朗而來的名女人Nana也跟著加入戰局。

她連聲招呼都沒打，劈頭就問：「」eo．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那名才剛跟戚震朗打招呼的女子跟著說：「對啊，你什麼時候生日？我記下來，到時候送份禮物給你。」

「我想離現在還很久吧？」

「別告訴我你是獅子座，生曰是七月二十五日。」Nana睜大眼睛瞪著他道。

「我是啊。」獅子座有這麼糟嗎？他微微一笑。

「哼！我就知道！」Nana氣得臉都歪了。

原先跟戚震朗說話的女子也覺得有點不開心，別說是和戚震朗的對話被打斷，Nana竟然了解那麼多戚震朗的事，她怎麼都不知道他的這些基本資料呢？

「Nana,你怎麼會知道戚先生的生日？」

「你去看看藍可晴就知道了，她把」eo的生日刺在腰上！剛才眾人怎麼問她，她都不說那數字是什麼，但我一看就知道那是什麼意思！果然『7』不但是指戚震朗的戚，『725』正是」eo的生日。喂，這樣會不會太甜蜜了些？你們兩個是不是早就複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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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衣服真的把她給害死了！

那場發表會結束之後，藍可晴立刻向公司請了長假出國去，因為她不知道自己還要拿什麼臉來見人，她也不敢回想那一晚自己是怎麼撐過來的，火速的出國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她不想見任何人，也不想再向任何人解釋自己腰間的那組數字是否和戚震朗有關，反正她也掰不出個好理由來解釋自己當年為什麼會蠢到把對他的愛意刻在身上。

莎拉還安慰她，至少那數字刺得滿好看的，可是她的心情已低落到連謝謝她的安慰都說不出口。

逃開了也好，反正她也很久沒有度假，之前累積了一大堆的假期，這回可以一次用掉。

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藍可晴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回去工作的勇氣。

對，她是個孬種，她才沒有那麼勇敢，她已經撐得夠久了！

這陣子她動不動就得和戚震朗見面，還得假裝自己跟他十分友好，面對他那刻意裝出來的痴情目光，她還得一一向他的愛慕者解釋他們只是朋友，她那樣努力的想以成熟的方式跟他劃清界線，可是戚震朗就是不肯放過她！那她有什麼辦法？找他說清楚嗎？

不要！她再也不要跟那個傢伙說話了，她已經受夠他了，為什麼在經歷那些不堪以後，她還要受到這樣的對待？當初胡搞的人明明是他，他說他後悔了，也道過歉了，她也接受了，釋懷了，這樣不就夠了嗎？

戚震朗他到底還想怎麼樣？

當那個刺青被人發現正是他的生日之後，他竟然當著所有人的面走向她，並伸手環住她的腰，用他的大手擋住那個屬於他的刺青，他說他是幫她遮掩，可是那親密的動作卻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然後大家都認為他們老早就複合了。

他也不解釋那個刺青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硬是把情況弄得更曖昧，他可以替她解釋的啊！虧她為他做了那麼多，分手后她連句難聽的話都不曾說過，而他是怎麼回報她的？

坐在沙灘上的藍可晴氣呼呼的抓了把沙子，狠狠的握在手裡，以此宣洩著怒火。

「你公司里的人說你想辭職？」戚震朗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身後。

藍可晴瞪著眼前的碧海藍天，她不敢相信，自己都躲到國外的小島了，他竟然還有種跟來。

她倏然回頭，果真看見戚震朗一身輕鬆裝扮，一看就是來度假的優閑模樣。

他這模樣惹惱了她，她想也不想的就把抓在手裡的沙子往他身上扔去。

「你這個王八蛋！」

她怒喊了一聲，從沙灘上跳起來，忽然往他身上撲去，拳頭、巴掌齊發。

「我處處讓著你，你到底想要什麼！你到底想要纏著我到什麼時候？你一定要把我逼得走投無路才高興嗎？」

「可晴！可晴！」戚震朗可沒想到她會用這種方式迎接他，而她的怒火來得那麼猛烈，也不是他喊停就能讓她停下的。

「你不要叫我！你這個混蛋！」

她倏地轉過身，氣呼呼的往自己所住的小屋走去。

「你為什麼從不肯面對我們之間的事？」戚震朗立即跟在她身後。

「你為什麼不幹脆離我遠一點！」

「我沒有辦法離你遠一點，因為我還是愛著你的。」

一個響亮的巴掌立刻甩上他的臉。

藍可晴看著自己的手，她知道這一巴掌打得不輕，但她並不打算說抱歉。

「你有什麼權利說這種話！」

「我知道我以前曾經做錯了事……」

「所以呢？你以為道個歉就算了，我還是要敞開雙臂歡迎你？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真的無往不利？還是你覺得我是個白痴，隨便哄幾句，我就會乖乖的跟你在一起？」

「你自己說你早就不介意了。」

「那是場面話！我不想跟你撕破臉，哪知道你臉皮這麼厚，你以為我們還有機會嗎？我們的機會早在那天早上就消失了，你如果真的愛我，不會跟別的女人上床！」

「那是因為我那時還太年輕，我被我們之間快速的發展嚇著了，而且那時候我們吵架了，我喝了酒……我知道這些都不能成為理由，但是我願意道歉，而我也道過歉了……」

「所以我就一定要接受，還要高高興興的迎接你回到我身邊嗎？」藍可晴簡直氣炸了。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才要原諒我？」

「原諒不原諒是一回事，我們已經不可能了，幾百年前就不可能了！」

「為什麼？你至少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

「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弄砸，而且，這世界上有這麼多選擇，我為什麼非得選你不可？」

「因為當初是你自己把那三個數字刺在你身上的。」戚震朗接近她，伸手握住她的腰，他的手中就有著那個印記。「你還記得你說過，那會留在你身上一輩子，你已經跟我預約了我們的幸福。」

「我那時候也很年輕啊，我也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你這算什麼借口，因為我在身上刺了三個數字，所以我這輩子就只能跟你在一起不可？這種爛理由，你說服得了你自己嗎？」

「我不需要用什麼借口來說服自己愛你，因為我一直很愛你。我以為分開以後看不到你，我對你的感覺就會慢慢的淡去，可是，當我又見到你的時候，我才知道我錯得有多離譜。

「這一次，我不再只像過去那樣單純的愛你而已，我喜歡你現在的性格，也欣賞你處事的態度，你就算恨著我也願意維持著表面的和平，我愛你的節制，還有你的理智，就算你恨我也沒有關係，因為我不能剋制自己不愛你，就算你不願意給我任何機會，我都要告訴你。」

「那你現在總該說夠了吧！」

藍可晴跨著大步，跑向自己所住的小屋，聽到他的腳步就跟在她身後，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要跳出胸口。

天啊，就算是過去兩人熱戀的時候，他也不曾開口告白，多年後竟然當著她的面說出口，她該怎麼辦？她的態度已經如此強硬了，戚震朗如果不肯放棄，那她又該怎麼辦？

「可晴！」戚震朗跟在她身後，趕在房門關上的那一瞬間衝進屋內。「你看著我，看著我！或許你覺得我已經不值得你愛了，但是你至少讓我陪著你。我不奢求你愛我，可是你應該要給我一個愛你的機會，難道你只想拒絕我，把我推得遠遠的，然後這樣過一輩子，你才會開心嗎？」

他一步步的走向她，她被他逼得無處可躲，回過身來打算用雙手擋著他，把他推開，然而當她正要這麼做時，卻忽然被他抱個滿懷。

「你記不記得我這樣抱過你？記不記得你說過，你永遠不會離開我？」

「但那全都是過去的事了！」

「那不是過去，你說過就算以後我離開你，你都會記得我一輩子，絕對不會把刺青弄掉，這些你全都記得，否則你不會把它留在身上。」

「那不代表什麼！」

「那代表著你愛我！如果你不愛我的話，你不會這樣……」

「我怎麼樣？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很討厭你嗎？」

「我只看到你哭了……」

戚震朗摸向她的臉頰，指間跟著沾上了她的淚珠。他知道，她從來不哭的，過去，她從來沒在他面前掉過淚。

「你怎麼解釋這些眼淚？你為什麼還不願意麵對自己心裡的感受？你明明知道你也愛我，卻只想把我推開，你以為這樣真的會讓你覺得好過嗎？有我在，我可以照顧你、保護你，以前那些我跟你說過的，那時候我沒辦法給你的，現在我全都可以給你了，別放棄我們的幸福好不好？」戚震朗輕聲的要求著，以他從未有過的溫柔語氣對她說出真心話。

「我不要！」藍可晴驚慌的喊著。還有什麼比表露真心還要可怕？如果她再一次付出所有，又遭逢可怕的背叛，那她該怎麼辦？她禁不起第二次的失去啊！

「如果我告訴你，我真的沒有跟那個女人發生關係呢？你那天看到的只是我跟她在同一張床上而已。我那晚喝醉了，所以她只是跟我回去，我們什麼也沒做。我說的是真的，我連你來我家，我都還醒不來，我那晚根本醉得什麼事也做不了……」

「你騙我！我親眼看到的。」

「你只看到我跟她在床上，可是我們真的沒有做。」他再度肯定的說了一遍。

「你到現在才說，你怎麼敦我相信你！」

「因為我前幾天在台北又遇到了那個女人，她跟我說的。事情發生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了，我連她長什麼樣子都已經記不起來，是她認出了我之後親口告訴我這些，你如果不信的話，我們可以回台灣問她。」

「那又怎樣？我不想再追究過去的事。」藍可晴閉起眼，不想面對自己一直認定的事實被他更動。

「我一直以為我對不起你，所以我沒有立場求你原諒我，但是現在我確定了我當時真的沒有對不起你，那為什麼我還要看著你離開我？」

「這都是你自己說的，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因為我真的愛你！」戚震朗幾乎是用吼的對著她喊道：「我要怎麼做才可以挽回那個錯誤？我們為什麼要背負這麼多？七年還不夠嗎？不管你相不相信那一晚的事，我只要你知道，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你懂嗎？」

「我不想懂，我也沒必要懂，我回台灣后就把刺青弄掉！」

「你不能那麼做！」

「為什麼？」那刺青在她身上，她高興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她可以去雷射，除掉那惱人的印記。

「因為，我也把你刺在我身上了。」

藍可晴驚訝的看著他，以為他只是開玩笑，但他當著她的面扯開身上的襯衫后，看到他結實的胸口多出了個藍色的印記，她才明白他說的是真的。

那流線型的圖騰呈現出的正是她的英文名字，Caelia。

「這不是最近才刺的，你應該看得出來。我不是為了要來哄你才跑去刺的，你一直留在我心裡，而且你應該知道，很少有人叫這名字。」

戚震朗臉上帶著笑，因為他知道她一定明白這是為了她而做的。

藍可晴這下完全說不出話來了。戚震朗當初還說她很傻，為什麼要把他的生日刺在身上，他還說如果是他，絕不會做這種事，可是，如今他卻為了她做了。

「我真的很愛你。」戚震朗低下了頭吻住她的唇。像是證明自己的決心，他捧著她的臉，萬般珍惜的親吻著她。

藍可晴發現，自己一直記得這個感覺，她以為自己早就忘了他的吻了，可是當他吻上她的時候，她才明白有些事她只是不想記起，而不是真的遺忘了。

「我可以為了你做很多事，現在的我，有更多時間和能力可以證明我對你的愛，你不能不給我機會。我已經飛來這裡找你了，一定得把你帶回去不可，你懂嗎？」

戚震朗很清楚，這一次他抓住了她，就再也不可能放開她了。

藍可晴看著他，感覺這一切是這麼的不真實。戚震朗胸前那個屬於她的刺青，讓她整顆心都亂了，可是這回，她心裡另一個更深沉的渴望也被喚醒，她一直是希望有人能愛她的啊。

她可以選擇伸手抓住她早就預約好的幸福，或是退一步讓自己繼續縮回勇敢的保護色里，但現在，她的保護色已經被拆穿了，而幸福來到了她的面前……

「可晴？」戚震朗看得出她的表情已經不再只有抗拒，但他得從她口中得到確切的答案才行。

一會兒后，藍可晴深吸了口氣，整理著思緒，最後，她仰起小臉，指著他胸口的刺青開了口。

「你只要騙別人說Caelia是你媽不就好了？」

四周的空氣像突然凝住，戚震朗看著她，從她那雙大眼裡，找到了他所熟悉的那個古靈精怪的藍可晴。

所有的誤解已經冰釋，而她那令人又愛又恨的個性依舊沒變！

「藍可晴！」他裝出生氣的樣子警告道。

只見她褪去了倔強，展露出笑顏，尖叫了一聲然後快步從他眼前溜走。

這回，戚震朗沒讓她逃多遠，幾個大步就將她抓回懷裡，看著她在他的懷裡喘著氣，嘴邊還有著頑皮的笑容，他只能搖搖頭。

「既然你提起了我媽，那我就先跟你說清楚，我媽現在人早就在拉斯維加斯等我們了，我已經訂好機票，過幾天我們就飛過去跟她會合。」

「為什麼我們得去那裡？」

「去結婚啊！我媽為了當年的事跟我翻臉到現在，我沒把你娶回家，她不會放過我的。」

「所以你是為了你媽才娶我？」

「當然不是！我娶你是因為我愛你，我今天已經說過好幾次了！」戚震朗這輩子從沒對女人說過這麼多次「我愛你」，說多了，他都覺得自己快難為情起來。

「嘴裡說說我也會啊。」藍可晴揚起眉，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你放心好了，就當我們是提前度蜜月，這幾天，我有的是時間可以證明給你看！」

他倏地將她打橫抱起，聽著她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走向那充滿地中海風情的卧房。

戚震朗知道自己未來的生命中里有著藍可晴的存在，而他會把她早就預約好的幸福全數送到她身邊。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