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話 偷得浮生半日閑

「對了，你這次到衛國來什麼事？」

「我來……求親。」話說出口，齊如虎突然輕鬆了許多，嘴角微微翹起，，不若之前那般緊緊繃著。

「啊？」齊如虎的答案讓彎彎心裡一驚，想象他與別的女子嬉笑怒罵，時而深情、時而玩笑，從此與人舉案齊眉，生兒育女？彎彎一時惶惶，只好訥訥地問，「哦，求親？求的哪家好姑娘？」

「呵」見彎彎糾結的模樣，齊如虎輕笑一聲，「天潢貴胄，貴不可言，衛國昭雪公主。」

看到齊如虎滿臉春風，彎彎覺得心裡悶悶的，既然都已經有了良緣了，剛剛那般深情模樣，做給誰看？呆坐一會才反應過來，「昭雪公主？」彎彎驚訝地脫口而出，懷疑地瞪著齊如虎，心裡隱隱有絲隱晦的期待。

「對，不過是給慶王求親，不是給我自己求親。」看齊如虎臉上漾著的笑意，尤其是眼睛里濃烈促狹的意味，彎彎恍然大悟，這廝又是在耍自己，想到剛剛心裡百轉千回，不由又喜又怒，嘴裡假嗔道，「無聊。」說完把頭扭到一邊，不理睬他。

齊如虎卻興趣盎然，反而把臉湊過去，死皮賴臉地笑道，「傻丫頭，我逗你玩呢。我哪裡捨得娶別人？」言下之意昭昭，彎彎又羞又惱，啐了一口，「還這麼幼稚。」

「小晚」聽到這話，一直懶懶斜坐著的齊如虎突然起身，蹲到彎彎的面前，他抬起頭，黑亮的眸子認真地看著彎彎，「剛剛我逗你玩，是因為再見到你我心裡很歡喜，說不出的歡喜。」

兩年來第一次和齊如虎這麼近距離地靠近，彎彎仔細地端詳他清秀如往昔的眉眼，只是眼眸越深黯如墨，臉龐卻瘦削堅毅，一股若有若無的男子氣息迎面撲來，原來往昔那個怯懦的少年已然長大了，彎彎心底輕輕一聲喟嘆。

齊如虎溫熱的呼吸吹在臉上，眼眸幽深而朦朧，讓彎彎心裡慌亂，她只好把頭扭向一邊，往江面看去，嘴裡顧左而言右，「我不叫小晚，我叫林彎彎，你以後叫我彎彎吧。」說到這裡，心裡突然一慟，記憶中彷彿曾經和另一個人說過這話，不知道那個人心裡到底記得是哪個人。

「哦」齊如虎不以為意地應了一聲，卻突然握起彎彎的雙手，低頭溫柔一吻，繼而抬頭對她展顏一笑，「傻丫頭，不管你叫小晚，還是彎彎，都是我的丫頭。」

「我才不是你的丫鬟。」齊如虎曖昧的舉動讓彎彎面紅耳赤，匆匆打岔，故意曲解。

「我可從來沒有把你當做丫鬟。」齊如虎聽到彎彎的話，笑得詭異，「丫頭，那你以後也不要叫我少爺，要不叫齊哥哥？」

「齊哥哥？」彎彎身上一陣惡寒，她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想到之前夏侯姑娘軟軟地叫他齊哥哥，臉色更是晴轉多雲，只見她咬牙切齒地說，「齊如虎齊如虎，就是一隻病貓妄想當老虎，我以後就叫你病貓。」

「病貓？也可以啊。」齊如虎並不生氣，卻懶懶地長嘆一聲，坐了下來，更把身體往彎彎身上一貼，「我是病貓，你要照顧我。」

看齊如虎耍無賴的模樣，彎彎渾身起雞皮疙瘩，又氣又笑，「這傢伙什麼時候這麼憊懶無賴了？」齊如虎心裡暗自得意，「臭丫頭你既心軟又絕情，我早不該放你走，就要把你牢牢拴在身邊。」

兩人各懷心思，卻並肩依靠，空氣中涌動著曖昧，齊如虎手把玩著彎彎順滑的青絲，隔著輕紗感受少女細膩的肌膚，一絲幽幽的甜香不時竄到鼻子里來，齊如虎慢慢迷醉。彎彎也靜靜靠在齊如虎的肩上，這兩年來她一直剛強自立，人前從未露出半點軟弱，可心裡總鬱積著一股不平，卻無人能傾訴，不得排遣，今日兩人寥寥數語，彎彎心裡踏實許多，也不管未來如何，只願偷得浮生半日閑。

就在兩人默契地保持安靜，享受閑情之時，江面上駛來的一艘大船打破了江岸的寧靜，大船載滿了貨物，靠岸後人流頓時熙熙攘攘，卸貨的船工站滿了甲板，也有不少旅人走下甲板，湧向碼頭。

人聲鼎沸，兩人卻相視一笑，俱為今日難得的愜意而喜悅，只把行人當作風景來看，齊如虎突然「咦」了一聲，端坐起來，他碰了碰彎彎的胳膊，對她低聲說，「看，那邊有個高手。」

彎彎順著他目視的地方看去，果然一人鶴立雞群，此人氣岳庭淵，天庭飽滿，太陽**高高鼓起，身材偉岸，一看就是內家高手。等了一會，齊如虎卻未聽到彎彎的回應，奇怪地側臉看去，才現她臉色猝然煞白，雙手也緊緊握起。

齊如虎心中驚訝，正欲開口詢問，彎彎卻急急忙忙轉身，雙臂環繞他的脖子，往他懷裡一撲，更把臉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上，嘴裡低語，「快，抱住我。」

齊如虎心裡錯愕，手卻自然而然地抱住了彎彎，配合她的要求，兩人偎依一處，就像是甜蜜的情侶，一時惹來旁人不少注目禮，齊如虎才感覺到人群中有一道凌厲的目光掃射過來，原來那名男子一下到岸來，感覺有人盯著自己，當下雙目如電，直接往兩人閑坐之處掃來，而與他同行另有一人，卻奇怪地問道，「耶律將軍，我們約在那邊見面。」說完那人往另一邊走去，那被稱作耶律將軍的人卻仍不放心，觸目的只是一對膽大的情侶而已，盯了片刻，見無異樣，也就轉過頭往另一邊走去。

齊如虎知道彎彎躲避必有緣故，也偷偷觀察著兩人的行徑，不過幾步，兩人到了一輛馬車處，車上有人掀開車簾，卻看不清面容，三人不知寒暄什麼，只見兩人登上馬車，馬車篤篤篤地前行，過一會兒不見蹤影。

馬車已然走遠，齊如虎卻只想再貪戀片刻的溫暖，黯然一會，他還是開口，「丫頭，人已經走了，你可以起來了。」出乎他的意料，彎彎並沒有立馬離開，仍獃獃地躺在他的懷裡，克服心底隱隱的衝動，齊如虎咬著牙，又說了一遍，「丫頭，人已經走了。」

聽著他穩定的心跳聲，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熱力，想到要離開這個懷抱，彎彎竟覺得不舍，一時茫然，而齊如虎再一次催促，讓她猛地驚醒過來，雙頰立馬通紅，像煮熟的蝦子一般，紅到了脖子上，雙手也立馬彈開，匆匆想要從他懷裡抽離，，卻現自己的腰間有一雙手牢牢箍著，原來齊如虎雖然心裡想放開她，手卻不聽話。

「放開我。」彎彎垂不自在地理了理鬢角，喃喃低語。本欲放手，齊如虎聽到這話，卻突然心痛難當，放開她，上一次也是這樣，一個甜蜜的擁抱，之後卻是訣別，兩年刻骨的思念，靈魂深處彷彿在叫囂，「齊如虎，不要放手，再放手你會後悔一輩子。」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齊如虎的雙手把彎彎更緊地勒在懷裡。

「你幹什麼？」彎彎看齊如虎突然面容有點扭曲，雙臂更像鐵圈一樣箍住自己，不由微微害怕，身體扭動起來。

齊如虎卻混不理會她的掙扎，只是漆黑的眸盯著她，隱含責備之意，「丫頭，你又想從我身邊走開。」

齊如虎一如既往的蠻橫本讓彎彎心生薄怒，可看他眼神里隱隱的期待和哀傷，彎彎心裡陡然一酸，不由開口安慰道，「阿齊，我沒有要離開你的意思，是你讓我起來。」

「沒有就讓我抱著。」齊如虎一聽此話，不容分說，繼續抱著她，只是兩人臉龐不覺越靠越近，只有咫尺之隔，齊如虎的吻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像羽毛一般落在那粉嘟嘟的紅唇上，「唔？好甜」齊如虎舔了舔嘴唇，彷彿現新大6一般，輕輕吮吸起來，記憶中的唇冰冷絕望，凍得他靈魂也在顫抖。

就像怕驚醒彎彎一般，齊如虎的吻很輕，很溫柔，輕輕地落在彎彎的唇上，臉上。齊如虎薄薄的唇微微冰涼，有點顫抖，卻柔柔地吮吸，讓彎彎如在夢中，唇上麻麻酥酥，身體卻僵硬著，不知道去回應還是拒絕？

直到路人出巨大的起鬨嬉笑聲，才把吻得情深的兩人驚醒，彎彎迷瞪瞪地看了齊如虎一眼，突然醒悟過來，自己居然在和他當街親親？嚇得立馬一身冷汗，急忙把齊如虎推開，低下頭匆匆起身離開。

被彎彎用力地推開，齊如虎臉色略黯淡下來，只是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唇，他神色又開心起來，自覺地不再招惹前面這個即將炸毛的丫頭，只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後，沉思今日未解的疑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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