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兩年後——
一個揮汗如雨的夏日午後，在校園裡觸目所及、凈是一年級新生的開學典禮禮堂旁邊，吳霈時拿著小型的廣播器，在人潮穿梭不斷的校園裡，賣力地替自己的社團做著宣傳。
台中盆地的悶熱和潮濕，教很多初來乍到的人難以忍受，站在沒有空調的室外，大概一分鐘，就可以看到額頭被逼出數顆斗大的汗珠。已經受夠教訓的吳霈時，儘可能挑選有樹蔭的地方申請招生攤位，準備在這幾天內，大力地向各年級的學生們推薦自己的社團。
當然，剛開學這幾天，學校里很少有舊生出沒，但是在新生訓練的這三天時間內，是他們吸收新生入社的最佳時機。想當年，他也是懵懵懂懂地就在新生訓練時，被小川學長的三寸不爛之舌給說服，乖乖掏出錢繳了社費，從此加入登山社這個大家庭。
今年，他升上二年級了，也接了社上活動組組長的職位聘書，當然要更加努力地替自己的社團，多招收幾位生力軍進來。
「各位大一的學弟妹、大二的同學們，以及大三、大四的學長姊，平常在都市裡住慣了的我們，身體和心靈都極需要親近大自然，快來加入登山社，我們可以一起挑戰台灣的百擰，每登上一座山頂，就像完成一個使命般，會有極大的自我成就感唷！」
吳霈時指著身旁的攤位，上頭擺滿歷屆活動的檔案和照片。
「有興趣的人，請快點過來我們登山社的攤位，這裡所有的漂亮美眉，都可以替你們介紹登山社的各項活動訊息，要報名我們第一次活動的，也可以當場留下資料……」
舉起沒有拿廣播器的那隻手，遮掩住從上頭樹蔭間灑落下來的陽光，吳霈時瞪大了眼睛，注視著前方出現的一個熟悉身影。
他是眼睛花了嗎？為什麼他剛剛好像有看到何曉南的臉？
吳霈時仰頭望了望樹枝間的細碎光芒，該不會連這種縫隙般的陽光，也會曬得人頭暈吧？揉了揉眼花的雙眼，吳霈時便又拿起廣播器，繼續對著路過的學生們放送他的登山經驗。
一定是他太想念何曉南了，所以才會看走眼。吳霈時這樣斥責著自己。
畢竟都已經兩年沒有那個人任何的消息了，搞不好對方已經徹底忘掉他了，也說不定呵！況且，怎麼可能會在自己的學校里看到他呢？入學的那一年，他查遍了各大學的榜單名冊，就是沒有看見何曉南的名字。原本他還抱持著一絲絲的希望，祈求上天讓他們考上同一所學校呢！沒想到，各校的榜單上，根本就找不到何曉南的名字。
他當然可以回家去，想必很輕易就可以打聽到，住在自家隔壁的他，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以何曉南當年的成績，是不可能連一所大學都考不上的。
但是，當初吳霈時已經跟家裡的大人們約定過了，在他能夠自主獨立之前，是絕不回家去的。
媽媽曾經對他說過，在他可以對自己的所做所為負責之後，他們便不會再束縛他的情感。
吳霈時當時就決定了，等到他大學畢業，出社會找到可以自立的工作之後，他會去找何曉南。無論他在地球上的哪一個角落，自己都會將他給找出來。
然後他會這樣問何曉南，是否願意跟他一輩子繼續比賽下去？縱使每次自己都輸給他，但自己還是找得到繼續跟他比賽的勇氣。
所以，高三最後那半年與他斷然別離的煎熬，自己都可以咬著牙全忍下來。
現在，大學的學業也邁向第二年了，再過三年之後，他一定可以實現自己的心愿。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兩年過去了，吳霈時再沒有聽說任何有關何曉南的消息，他心中難免會有猜疑。
分開這麼久，當初他們倆愛得那般火熱的情感，也像夏日海邊的煙火般短暫，甚至不留一絲餘溫，難道，當初狠下心來跟他分開，真的是錯誤的選擇嗎？吳霈時到現在還是忘不了他。
那個總是纏著他，索取比賽勝利獎賞的何曉南，在他心裡的影像，還是跟倆年前一樣鮮明，未曾褪色半分。所以，偶爾在自己眼前出現幻影的情形，是可以理解的。
然而，就在一個轉身之際，吳霈時在哄亂的人聲鼎沸中，突然聽到了一個久違的溫潤嗓音。
「學長，我可以加入你們的社團嗎？」
吳霈時睜大了雙眼，看著眼前這個人。
他沒有眼花，這也不是幻影，何曉南真真實實一個人，就站在他的眼前。
「你……你幹嘛叫我學長？」
吳霈時放下了手中的小型廣播器，避免自己的尖叫聲，會透過廣播器嚇到身旁的路人。
何曉南欺身向前，靠到吳霈時的身旁。「看，這個，從今天起，要請『學長』你多多照顧羅！」何曉南手中揚著一張入學通知單，吳霈時順道仔細地瞄了一眼，發現上頭寫著何曉南是自己繫上，剛入學的一年級新生。
「你……你你……你不是念理組的嗎？為什麼考上經濟系？」
一下子有太多的疑問，在吳霈時的腦海中翻滾，可以問得出口的，只有下意識中那不協調感所產生的問題。
何曉南還來不及回答，就被吳霈時撲過來的身子，給嚇了好大一跳。
「你……你知不知道……」吳霈時一把撲向何曉南的懷中，顧不得旁邊有許多人在觀望著他們。「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啊……」
「咳咳！」何曉南穩穩地接住霈時飛撲過來的身體，接收到旁人注目的眼光，他連忙將霈時拉到人比較少的地方去。
「你什麼時候變這麼開放啦？已經不怕被別人看到了嗎？」
何曉南很想抱住霈時，狠狠地親吻個夠，但是校園裡人來人往的，兩個大男孩摟摟抱抱的，已經很引入注目了，要是真的抱在一起，還親起來的話，可能明天兩個人都要到教官室去報到了。
聽到何曉南的調侃，吳霈時猛然離開他的懷抱。「對不起……我一時太高興了，所以才……」啊！居然在久違了的大魔王面前這麼失態，好丟臉啊！
「沒關係，你這個樣子我很喜歡。」何曉南搭住他的肩膀，拖著他跟著自己往前走。「走，霈時，我們找個地方好好地『敘敘舊』吧！」
*
咦？敘舊，敘舊為什麼是這樣的啊？
一進到這間眷村頂樓加蓋的房間，就被何曉南狂猛地壓在床鋪上親吻的吳霈時，在接受著何曉南親吻的同時，腦袋瓜卻亂鬨哄地想著這個問題。一般來說，敘舊不是指大家坐下來嗑嗑瓜子、喝喝茶、聊聊天嗎？怎麼會是兩個人摟抱著在床上，激烈地kiss咧？
被迫張開唇迎接何曉南熱切的舌頭，吳霈時胸腔中的空氣，倏地被壓縮到最低容量，隨著親吻時間的加長，他差一點就不能呼吸了。
「呼……呼……」用力推開何曉南的胸膛，吳霈時為了要清醒一下，強迫將兩人相貼的唇舌給分了開來。
「你別再親了……呼呼……」新鮮的空氣，果然是很珍貴的啊！吳霈時一邊擋著何曉南不耐煩的唇，一邊大口大口地吸著氣。
「你不喜歡？」何曉南皺起眉頭，非常不高興遭到霈時的拒絕。
「不是啦！」吳霈時連忙否認，這麼久沒見面，他可是想死何曉南了呢！可是，教他跟這麼久沒見面的何曉南撒嬌，他又拉不下臉來。
「我只是……」害羞嘛！吳霈時羞紅了臉。
雖然他們以前還做過更激烈、更火熱的動作，但兩人這麼久沒見面，再次面對何曉南的時候，一股害羞的情緒，忍不住就把他給包圍住，臉色潮紅的像夕陽一樣。
「那就別拒絕我。」
何曉南翻過身整個壓住霈時，俯下的唇接著又想要貼住他的，那久違了的親吻滋味，霈時怎麼忍心打斷他呢？
「等……等一下啦！」一直親吻著，他們什麼話都沒講到耶！他急著想要知道，在不能見面的這兩年中，何曉甫都在儆些什麼啊！
「大魔王，你先放開我啦！我有話想問你。」
——大魔王啊？這名字很久沒聽到了。
何曉南懷念萬分地，瞧著身下愈長愈美形的霈時，過去這些日子以來，這個稱呼只有在夢裡面才聽得到呢！不過對於霈時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撓自己，何曉南已經忍無可忍了。
雙掌緊握住霈時不知該往哪兒擺的手，牽制地按壓在他的頭頂上，何曉南使盡全身的力量，控制住霈時胡亂扭動的身子。
「不管你有什麼話想要問我，都得等我吻夠本之後再說。」
接下來的熱吻，其熱情激蕩的程度，已經超過吳霈時印象中的所有經驗（當然這些經驗都是跟同一個人的啦）。
「夠了吧！」好不容易，吳霈時的唇終於脫離何曉南唇舌的吸吮，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你吻夠了吧？」
何曉南鬆開箝制他的雙手，露出一副十分滿意的笑容。
「我就快要……呼，呵……呵……不能呼吸了……」
「好了，你剛剛想問我什麼？」
「你、你為什麼會變成我的學弟？」隔了這麼久沒見面，何曉南的近況，他真的很想全部都複習過一遍。為什麼他去年沒考上任何一所學校？又為什麼今天會出現在他們學校呢？
這一連串的疑問，可是一個接著一個串連在一起的唷！還是挑這個最讓他訝異的，先來發問好下。
「我考上這所學校啦！你不是也看到我的入學通知了嗎？」何曉南指指他隨手扔在桌子上的那張通知單。
「可是你明明就是念理組的，不是嗎？為什麼會考上我們學校的經濟系？」居然還那麼巧的成為他繫上的學弟？這未免也太神奇了吧！
「誰說念理組的人，不能考文組的學校？」何曉南的大掌，撫上吳霈時那頭柔順的黑髮，從今天開始，他絕不讓霈時隨便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再也不要品嘗那分離的痛苦了。
「可是……」吳霈時換了個方式問他：「那你去年為什麼，沒有考上任何一所學校？我查遍了所有的榜單，都沒有看到你的名字。」以何曉南當年的好成績來看，全台灣還沒有他進不了的大學吧！為什麼去年他沒考上任何一所，今年卻考進他們學校里來了呢？一想到這裡，吳霈時隱隱開始頭疼了起來……
「你……你不會吧？」吳霈時不可置信地望著何曉南。他是故意的嗎？等查到他念哪一所大學之後，隔年他也報考這一間學校，然後順理成章地跟他來個近水樓台？「你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
「你真聰明，讓你猜到了。」何曉南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浪費了一年的時間，為了能跟霜時在一起，浪費再多的青春他都甘願。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吳霈時剛剛才掙脫何曉南的懷抱，現在反而又迫不及待地撲向他的懷中。
「為了想跟你在一起啊！」何曉南下客氣地一把抱住吳霈時，這種福利以後完全都是他一個人獨享的了。
「我知道，你的家人一直都沒有原諒，我們在一起的這件事，所以，短時間之內，你絕對不會回家的。再這樣下去，要等到哪一年我才見得到你呢？還不如瞞著家人，想辦法造成一種不得不的情況，這樣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你考上這所學校的事，何伯伯、何伯母他們不知道嗎？」
「他們要是知道這件事的話，你爸、你媽、你爺爺、你奶奶早就南下，把你給打包拎回家去了。」何曉南冷哼了一聲，他們這些做家長的最拿手的事，就是互通聲氣，根本不把他們小孩子的幸福放在眼裡。
「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你是怎麼瞞住他們的？」吳霈時感覺到何曉南揚高的怒氣，更加縮緊了身子偎向他的胸膛。
「重考那一年我就離開家了，我猜我爸、我媽大概也放棄我了吧！他們根本就對我不聞不問的……」何曉南愈講愈悶，那種不再被父母放在心上、可憐兮兮的感覺，很令人討厭，他很排斥去想到那種感覺。
「你也跟我一樣？完全沒有回家去嗎？」吳霈時心疼地看著他。
這種好似被最親密的親人們遺忘的痛苦感覺，他最明了了，因為，他也有著一樣的遭遇啊！
「嗯！重考那年開始，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回去過。」何曉南握緊了吳霈時的手。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這些我都不在乎的。」
「經濟方面呢？你爸媽有給你生活費嗎？」吳霈時憂心地問。
他雖然不能回家去，但銀行戶頭裡可是按時會有一筆生活費出現的。吳霈時左右張望了一下何曉南目前的居所，這是學校附近房租最便宜的雅房，看來大魔王的生活，過得沒他這兩年逍遙啊！
「我哥會罩我的，我哥他現在在竹科一家電子公司當主管，他的薪水足夠多養活一個像我這樣叛逆的小弟。」何曉南學他環顧了一下房間四周。「不過，我不是很常開口向他要錢就是了。」
原來何曉東在新竹工作啊！吳霈時頓了一下，難怪霈慈自從離開家到新竹去念大學之後，每次叫她來台中看他，她都三推四阻的不肯來，看來霈慈這小妮子也耍心機地，瞞了他不少事情嘛！
「霈慈她……也在新竹念大學耶！」
「哦？這我倒不知道，她還沒放棄我哥啊？看來她可比你這個哥哥要勇敢多了……」
何曉南的眼神又飄到吳霈時的臉上去，一接觸到他憂心仲仲，卻充滿青春魅力的臉龐時，一股想要親吻他的慾望，根本就擋也擋不住。
「霈時，我又想吻你了……」
「唔？嗯……」
吳霈時那還來不及抗議就被奪取的唇，緊緊地與何曉南柑貼著，兩人低低的喘息聲，逐漸瀰漫在空間狹小的雅房之內。
吳霈時慢慢變順服的身體曲線，輕輕地偎向何曉南發熱的身子，雙手緊攬著何曉南的頸項。
「大魔王，你搬去跟我住好不好？」
他真的捨不得看何曉南，繼續住在這樣破舊的地方……
*
「哈哈哈……你有沒有看到那個房東驚訝的樣子，他的嘴張得好大喔！那副蠢樣子真的好好笑喱！」
手上拎著大包小包屬於何曉南的行李，吳霈時和何曉南兩人肩並著肩，開心地邊走邊說笑。
這是吳霈時渴望已久的情景，跟喜歡的人並肩走在一起，手牽著手聊天，那種感覺真是棒呆了！
「我租下那間雅房，還不到兩天的時間耶！我馬上就說要退租，房東當然被我給氣死了。」何曉南一邊又是惋惜，一邊卻又驚喜不已。惋惜的是，他之前所付的押金，全被房東給扣住了，沒辦法要回來（還好房租還沒繳，不然一定也被扣住，驚喜的則是，霈時居然主動要求要跟他同居，這真的是太令人興奮了吶！
之前那個總是顧忌別人非議眼光的霈時，是不是轉性了嗎？竟然開口要求跟他同居？難道天要下紅雨了？
「到了，這裡就是我住的地方。」
吳霈時掏出錢包里白色的感應卡，將公寓的大門打開。
「哇！你住這種地方啊！高級公寓耶！房租一定很貴吧！」
「這是我舅舅的房子，所以我可以不用付房租。」按了電梯之後，兩人依序進入了電梯內。
「是喔？真好。」何曉南看著突然憂鬱起來的吳霈時，知道他又想到家裡的事，遂開始要寶想逗他笑。
「那……我要不要付你房租呢？」噘高嘴唇，輕輕地碰觸霈時的臉頰，何曉南故意扭動了腰臀，撞了霈時一下。「不管是什麼樣的要求都可以喔！」
吳霈時臉紅了起來。「你、你不要在電梯里發情啦！」電梯一到達七樓，吳霈時馬上就拔腿奔了出去。
「嗤！你看到鬼啦？幹嘛跑那麼快？」拖著沉重的行李箱，何曉南緊跟在吳霈時的後方，走出電梯。
「咦？這層樓只有你家一戶而已啊？這樣的設計很特別耶！」
「原本一層是兩戶的，但我舅舅左右兩戶都買下來，然後打通，又重新做了一個門，這樣子坪數比較大，住起來比較舒服。」推開大門后，吳霈時直接將何曉南的行李箱，拖到客廳旁邊第一個房間的門口處。
「你就睡這一間吧！寢具我已經幫你鋪上新的了，不準挑剔喔！這是家裡的最後一套了，要是你不喜歡的話，改天再去買別的樣式吧！你的房間裡面，也有專屬的浴間……」吳霈時簡單地向他介紹著家裡的環境。
「什麼？我一個人睡一間啊？」何曉南停在吳霈時的身後，十分不滿意地問：「不是跟你睡同一個房間嗎？」
「你想得美咧！」吳霈時回頭瞪了他一眼。「快把東西拿進去放好啦！然後我跟你介紹一下其他地方。」
「嗤！還以為你真的轉性了咧！原來不是我想像的那種『同居生活』啊？」何曉南將手邊的東西全堆在房內之後，嘀嘀咕咕地抱怨著。
「少羅嗦了！這裡是客廳、這裡是一間和室，可以當作客房用，這邊還有一間小型的運動間，本來是另外一戶的客廳，後來我擺了幾個運動器材進去，就充當是我們的運動間吧！廚房、餐廳在這裡，公用的浴室，另外這邊的兩個房間，最裡面那間是我的房間。」
「為什麼我不能住那一間？」何曉南指著吳霈時房間的隔壁問。「為什麼我要住離你那麼遠的房間呢？」
兩個人的房間，可是隔了很遠的一段距離耶！這跟他想像中的「同居」，未免也相差太多了吧！
「別鬧了！有得住，你就要偷笑了。」吳霈時指著他房間隔壁那一間空房說：「那間是給霈慈住的，她有時候會來台中找我玩。」
「這房子很新耶！剛蓋好沒多久吧？」何曉南不滿地又嗤了一聲之後，才讓步地繼續問道。
反正，總有一天，他會把霈時騙上他的床，到時候，睡哪一間都一樣啦！
「是我考上這裡之後才買的新房子，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其實很寂寞呢！」
「那麼，我就是你消磨寂寞的良方羅！」何曉南一把抱住吳霈時，將他緊抵到牆邊去，捧住他的頭，柔情萬分地吸吮著他的唇。「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讓你有寂寞的感覺的，霈時……」
「唔……」
吳霈時本能地想要反抗，但因感受到何曉南剛剛那番話的柔情蜜意，所以便放任他壓著自己，兩人的唇與舌隨即甜膩地交纏著。
熱切的親吻，讓兩人的體溫急速地升高，何曉南的雙手，開始在吳霈時的大腿及臀部間滑動起來，折磨人的愛撫，漸漸爬升到兩人相貼著的胸膛間。
「啊！」隔著輕薄的T恤，何曉南的拇指準確地貼上吳霈時胸前的兩處敏感點，配合著親吻的韻律，一下下地逗弄著它們。
「我們……停下來好不好？」察覺到他的不良意圖，吳霈時瞬間捉住他在自己身上使壞的大掌，強迫他停下來。
「停下來？搞什麼？人家吻得正高興說……」何曉南一雙劍眉倒豎起，嘴角歪斜地一撇，十足鬱悶的發情男人樣。
「先去把你的東西整理一下。」吳霈時指著遙遠那一頭他的房間，下著命令，他這個做為一家之主的，可見不得家裡頭有東西亂糟糟的沒歸好位。「弄好之後，我們出去吃晚餐。」
「唔……」可惡！何曉南低低咒罵了聲。「你這個可惡的傢伙，到底要吊我味口到什麼時候啦？」他的吻功難道退步了嗎？居然沒能在第一時間，將霈時吻得暈天暗地的，讓他任憑自己擺布？
「你在講什麼啦？快點去！」吳霈時決定裝傻到底。他轉身推著何曉南的後背，將他往前頭他房間的方向推過去。「在這裡我可算是房東喔！你要聽我的話才行。」
「嗤！狐假虎威的傢伙。」何曉南消遣了他一頓，不過，剛剛他渾身燃燒起來的熱情，是真的在瞬間就消滅了。
「霈時，你把我拐回家裡來住，萬一被你舅舅知道的話，或者，被你的家人知道的話，我們不就吃不完兜著走了嗎？」
霈時這傢伙，還真是愈來愈大瞻了呢！不過，他本人可是愛死了這個變大膽的霈時喔！這樣勇敢的霈時，讓他覺得自己不再是孤軍奮戰，他相信兩個人一起努力的話，總有一天，一定可以得到家人的諒解的。
「暫時不會啦！我舅舅人在日本，大概兩年內都不會回來，我的家人，他們到現在都還沒原諒我咧！所以不可能到這裡來的……」
兩人一同進入何曉南的房間，動手拆開地上三三兩兩散落的行李包裹。
「你確定？霈時，這次我們要是再被他們捉到的話，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不要再從我身邊逃開了？」何曉南順手拉出一件，從先前房子臨時收起來的內褲，還有一件汗衫，都還濕濕的沒晒乾，就往霈時身上丟過去。
「幫我拿去曬起來吧！謝啦！」
「喂！那時候我可不是想要逃走啊！我只是……」吳霈時接住那兩件衣物，楞楞地站在房門口。「我只是捨不得看我的家人臉上，出現那種悲傷的表情。」
「那你的意思是說，你就捨得看我難過羅？」
「不是這樣的啦！」吳霈時連忙澄清，「我們現在不就在一起了嗎？我怎麼會捨得看到你難過呢？」
「可是，我是真的覺得很難過嗣！過去這二年多來……」
「好啦好啦！算我對不起你啦！」吳霈時走過去，一把抱住何曉南軟言安撫著他：「以後我會好好補償你羅！」
「嘿嘿……你要怎麼補償我啊？」何曉南大野狼般的笑容再度揚起。
「晚上請你吃飯。」吳霈時認真地說。
「呋！這算哪門子的補償啊？」霈時真當他窮到沒錢可以吃飯啊？
看著霈時那張誘人的臉龐，何曉南暫時按捺住自己心中，狂猛奔騰的渴望，表面上先接受他小小的補償。
「好吧！暫時先放過你。」已經好久沒和霈時玩比賽的遊戲了呢！何曉南在心中偷偷笑著。嘿嘿嘿！這一次就來賭他和霈時的初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