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重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表情僵硬地準備聽他們兩個怎麼繼續說下去。
孫家朗這傢伙平時就像一個自閉症患者，雖然我沒看過他在公司里意氣飛揚的模樣，不過據我這幾個月來的觀察，孫家朗每天如此規律地上班、下班，下班之後的時間還有假日都整天黏著我不放，跟前的這兩個所謂的孫家朗的朋友，到底是怎麼和他維持友情的啊?
我不禁狐疑地來回瞄了瞄他們兩個，這該不會……該不會他們兩個曾經是孫家朗的戀人吧?」
阿金大概還認為我是雜耍的藝人吧!他哈哈大笑地指著我：「小可愛，你的表情真的很多變耶!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啊?說出來聽聽好不好?」
我忍無可忍地扔了一個抱枕過去，砰!正中目標。
「不要再叫我小可愛!」
我一個字一個字很用力地說著，再叫我小可愛，我就叫你沒嘴大笨貓喔!我狠狠地瞪著他瞧。
「阿金，別鬧了。」
小奇在一邊同時安撫著我們兩個。看來，還是他的個性比較沉穩一點。
「可以叫你天明嗎?」
我點點頭。上天真是有夠不公平的，像他這麼有魅力的男人，老天居然還賞了他一副如此低沉具磁性的嗓子，這個小奇當GAY真是浪費了……
「天明，我們兩個和阿朗是從小在孤兒院一起長大的哥兒們。」
小奇一出口就讓我震驚不已。
「孤兒院?」
我怎麼從沒聽孫家朗提過這件事，以前在軍中也沒聽過啊!
「孫家朗是孤兒?」
「不能算是，阿朗的爸爸媽媽在他十歲的時候離婚，兩方都沒有要他的意思，後來阿朗輾轉被安置在我們院里。我們十歲就認識了，後來一起住在院里直到高中畢業之後才離開。」小奇接著述說。
「什麼?」
居然有這種事?難怪那傢伙不怎麼相信人，聽起來好可憐喔!才那麼小就被最親愛的爸爸媽媽給拋棄……
「阿朗很少對人這麼有興趣的，你是第一個呢!要不是我們兩個跟他是從小在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他可能連甩都不用我們咧!」
阿金開始插話，這傢伙總愛把我和孫家朗連在一起相提並論，有夠討厭的。
「聽說你們以前就認識了?」小奇問我。
「嗯!當兵的時候，孫家朗是找的長官。」
對於小奇，我還比較願意回應，起碼他的問題比較有建設性，不像那隻沒嘴大笨貓，無聊到極點!
「哇——真好!禁忌的長官和下屬之戀耶!好浪漫喔!」阿金捉住小奇的雙手放到他的雙頰旁，眼神突地一亮。
這傢伙真的很欠扁耶!我忍無可忍地想要再扔一個抱枕過去砸他，無奈身邊已經沒有抱枕了……
「別鬧了，阿金。」
小奇制止阿金，繼續沉著臉問我問題。
「天明，我問你一個問題，請你老實地回答我。好嗎?」
我點點頭。看到阿金被小奇製得死死的，倒是一大樂事!
「你喜歡阿朗嗎?」
小奇的問題像一顆炸彈，把我轟得體無完膚。
我喜歡孫家朗嗎?我會喜歡那個渾帳王八蛋嗎?
我……我不知道……找真的不知道。
我一直很不想去思考這方面的問題，孫家朗早就跟我告自過了，我當然知道孫家朗是喜歡我的。但是，我呢?我喜歡孫家朗嗎?
「阿朗的眼裡從來沒有過任何人的存在，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喜歡你，但是，你絕對是第一個!」
小奇語重心長地說著。
「以前阿朗下班之後，都在我們店裡打混、虛度光陰。自從你出現之後，阿朗就沒到過我們店裡了。上一次你們連袂光顧，我和阿金才知道你的存在。原來，他每天下班之後，都準時回家和你膩在一起。」
「嗯!要不是看到你們兩個，我還以為那傢伙是個自閉症兒童咧!」
我點點頭，終於明白孫家朗這傢伙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副彆扭的德性了。
「你也覺得阿朗是自合症兒童?」阿金忍住笑回問我。
「看來你的確有點了解他了。」
「對啊!那傢伙既自大又霸道，真不知道他到底哪兒來的自信，他分明就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當大王嘛!還有他每天就像個鬧鐘一樣地準時上下班，又不是機器人，幹嘛天天準時回家吃晚飯啊?」
「哇哈哈哈哈……」
沒嘴大笨貓阿金笑得前仰后翻地，小奇也抿著嘴笑了好一會兒。在看到小奇的笑容之後，我突然想到，我很少看到孫家朗開心地大笑出聲呵!那傢伙只有在欺負找的時候會笑一下，露出他迷人的法令紋，但我從沒看過他開心時候的笑容……
「笑屁啊!我又沒說錯!」看到他們兩個笑得那麼起勁，我莫名其妙地臉紅起來。
「你怎麼說髒話啊?阿朗會打你屁股喔!」阿金笑趴在小奇的懷中，那熟悉的摟抱動作居然讓我想起孫家朗。
他們兩個看起來是那麼的協調，那麼，我和孫家朗也是這樣嗎?在旁人的眼中，我和孫家朗也會這樣嗎?
我有點迷惑了。
他們兩個都是男人，難道不怕別人對他們指指點點的嗎?
「哇——!阿朗真是撿到寶了，這個小可愛真的很有趣耶!你看他臉上的表情這麼豐富，難怪阿朗每天看都看不厭。」
阿金又在取笑我了。
「吵死人了，你這沒嘴的大笨貓!最後一次警告你，不準再叫我小可愛了!」
我生氣了，阿金這小子分明就把我當笑話看嘛!
「找要回房去休息了，你們是那傢伙請來的客人，請自便啊!我就不奉陪了。」
說完我就走回孫家朗的卧室去，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阿金在外頭還狐疑地問著小奇：「為什麼要他叫我沒嘴的大笨貓啊?啊?小奇?告訴我為什麼?」
我聽不見小奇低聲對阿金回答了些什麼，不過，卻有點羨慕起他們來了。
直到躺上孫家朗的大床上之後，我才想到我為什麼會走到這一間房間來?明明我睡的是另外一間啊!找幹嘛走到孫家朗房裡來啊?
我蜷縮著身體，躺在這個可以嗅聞到孫家朗味道的大床上頭，整個心裡頭都是孫家朗的身影。剛剛小奇問我的問題，我沒有回答他，現在卻一直在我心裡頭纏繞著。
我到底喜歡孫家朗嗎?
外頭那兩個被請來當獄卒的傢伙真的很自動也很忠心耿耿，夜晚來臨之際，我問到廚房傳來了陣陣的香味。他們還沒離開，反倒在我們家開起伙來了。
小奇曾來敲過卧房的門，問我要不要出去吃晚餐。我縮在床上沒有回應他，整個腦子還在思考著他之前丟給我的那個問題。還有，孫家朗的身影，一直在我腦海里轉呀轉地，不斷地折磨著我的思緒。
最後，我迷迷糊糊地在孫家朗的床上睡著了。
***
迷濛中，有個東西一直在我的唇邊輕撫著，像極了那種愛捉弄人的羽毛，在我唇邊移來移去著。
我淺淺呻吟著，好想打噴嚏喔!是誰人這麼無聊啊?
我咕噥地揮開羽毛微張了跟，眼前出現了那個在我腦海里跑跳了一整天的孫家朗的臉。
「孫家朗?你回來啦?」
我完完全全忘光了自己先前的堅持，居然主動跟孫家朗說起話來，我那還未甚清醒的神智，因為睡著之前盡想著孫家朗，醒來一看到他，居然感覺到一股難育的喜悅。
「嗯!」
孫家朗偏低了身子抱住我，輕柔地吻著我的耳廓。
「你睡很久了嗎?」
又是那種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著，我努力讓自己更清醒一點，但孫家朗卻開始吻我。
他的唇滑過了我的耳垂、頸部最後下移到我領口下的胸膛，最後又回到頸部，在他今天吮吻我留下痕迹的那個部位輕舔著。因為感覺到孫家朗熱切的慾望，我渾身顫抖起來。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孫家朗的手指撫過我的唇，我睜大了眼無助地望著他。
為什麼大家都那麼喜歡問找那種我答不出來的問題呢?如果是昨天，孫家朗這麼問我，找一定毫不考慮就點頭，但是，今天見過小奇和阿金之後，我卻猶豫了。
我連自己喜不喜歡孫家朗這個問題都回答不出來了，哪還會有時間去生孫家朗的氣啊!
「天明……」孫家朗整個身體壓了上來，我的雙手被他壓制在頭的兩邊，這種姿勢，教人不臉紅都難咧!
「我喜歡你。」
孫家朗再一次對我告白。
「我……我不知道……」
我還是回答不出來啊!我已經思考了，一整天了，不!自從孫家朗第一次對我告白之後，我就隱隱想過好久了啊!
然而我……我還是沒有答案……
「你討厭我嗎?」
孫家朗將鼻子抵住我的，他呼出來的氣息逗得我好癢呵!
「你討厭我吻你嗎?」
他的唇貼了上來，貪婪地吻著我，那突然竄人的舌，濕熱地令我難受。
「——嗯!」
我開始喘氣，推開他過份緊貼住我的胸膛，如果孫家朗願意讓我正常吸氣的話，我的答案會是……
「不討厭。」
孫家朗的吻，老實說，我並不討厭!
孫家朗低沉地笑出聲。
「那麼……如果我這樣呢?」
他拉離我的雙手，脫了我的上衣。
「如果我這樣做，你討厭我嗎?」
他的手指侵佔了我的乳頭，玩弄了一陣又覺得不夠，還低下頭來舔弄它們。
我興奮地弓起了身子，我一向不懂得抗拒孫家朗的挑逗，現在他這樣刻意地逗弄著我，我難耐地扭動著身子，更加不知所措了。
「如果我這樣這樣……再這樣呢?」
孫家朗的大手食髓知味地緩緩下移，最後伸到了我的長褲之內，溫熱的大手在下一瞬間握住了我的要害。
剎那間熾熱的情感全部集中到了這一點，我感到既羞恥又舒服，不自禁地發出了抗拒的低吟。
「嗯……呃啊……!不要……」
孫家朗的撫弄讓我全身發熱，自從那天他強迫我之後，我們就沒再做過了，累積了多天的情慾在這時候完全爆發了開來。
「啊……不行……」
「告訴我你喜歡這樣嗎?別再說不行、別再說不要，只要告訴我你的感覺，這樣子你舒服嗎?」
孫家朗鉗制著我的雙手，不肯讓我阻止他過火的侵略。大概看我這樣無助他很快樂吧!我瞥見孫家朗臉上的笑容，雖說不是那種開心的大笑，但是，他總還是笑了咩!
我從之前就很喜歡看到孫家朗的笑容，他臉上那微彎的法令紋，每每吸引著找的目光不放，我是不是真的病了?
「告訴我……是不是很舒服?」
孫家朗溫柔的聲音又在我的耳畔響起，我望著他魅惑的雙眼，誠實地點了點頭。我被握住的分身慢慢脹大了起來，孫家朗惡質地取笑著找。
「這麼快就硬起來了?嗯?」
我猛搖著頭直喘著氣想要抵抗那種溫熱的快感，孫家朗的大手，真的好熱啊!而且……他揉得我好舒服呵!
「你還沒告訴我，你喜不喜歡我這樣對你……」他放開鉗制我的那隻手，轉而伸進我的嘴中，輕輕地攪弄著。
我輕咬著他的指頭，還是只能搖頭。
這種問題，我答不出來啦!
我頓時自由的雙手馬上就下移到他的手臂上去，卻捨不得推開他甜蜜的搓揉，這種欲拒還迎的兩難心情，真的好難受啊!
「啊啊……孫……家朗……呃啊啊……」
「說嘛!承認這樣很舒服，沒什麼好害羞的，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說出來給我聽……」
「他們……他們呢?」我指的是小奇和阿金。
我猛然想起今天孫家朗請來看守著我的那兩位獄卒，要是他們現在還待在我們家的話，那我不就丟臉丟大了?只是被孫家朗撫摸就呻吟得那麼大聲，叫我以後怎麼見人吶!
「別擔心，他們早就離開了。」
孫家朗不死心地繼續逼問我：「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天明，你喜歡我這樣對你做嗎?」
那還用問嗎?這個笨蛋!
我都吟叫得那麼大聲了，孫家朗這傢伙真是有夠蠢的。
「我……喜歡啦!」
非要逼我說出這麼丟人的話他才甘心嗎?
我覺得自己好像又被孫家朗欺負了。
我抬起眼睛看著孫家朗，剛好跟他的目光相對。我極不好意思地迅速低下頭，不敢再看他。孫家朗趁我害羞的時候，稍微退後脫光了自己全身的衣物，接著來扯我的褲子。
一看到全身赤裸的孫家朗，我不禁又想到那天生著氣光火的他，他是那樣地兇悍、那樣地不顧我的意願，遂忍不住地全身發起抖來。
「怎麼了?你還在怕我嗎?天明?為什麼要發抖?」
孫家朗用他溫暖的身軀緊緊靠著我，他的下身硬挺著就抵在我的小腹邊，我的害怕表現得太過明顯，孫家朗很困惑地直瞧著我。
「你不討厭我，對不對?」孫家朗再次確定我的感覺，我也誠實地點了點頭，「那是不是代表你有可能喜歡我?甚至最後可能會愛上我?」
他緊盯著我的眼睛看，焦急地想知道我的回答。
我還是很困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我是不討厭孫家朗啦!也喜歡他對我所做的事，但是，這樣就是喜歡、這樣就是愛了嗎?
「你為什麼會喜歡……喜歡男人?」
我本來想問他為什麼會喜歡我的，但是，現在先確定孫家朗的性向好像是挺重要的一件事。
萬一，他也喜歡女人的話，那麼若在將來的哪一天里，他又碰到一個他喜歡的女人的話，那我該怎麼辦?
我以前一直認為我會和曉蔓天長地久地一直走下去的。雖然我的年紀比她小，又是個被她養的小白臉，但是，那個時候的我很安心，因為我一直以為曉蔓絕對不會離開我。
沒想到，我最後卻被曉蔓給掃地出門，只因為她遇到了一個比較適合她的男人，她決定要跟他結婚了。那種被人背叛的痛苦，我到現在還是會覺得心有餘悸，我可不想再嘗一次。
會不會哪天，孫家朗也告訴我，他遇到一個他喜歡的女孩子，他決定要結婚了，那我是不是又會再重覆一次被趕出去的命運呢?
自從媽媽去世之後，我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所謂的親人了，先前曉蔓又拋棄我，現在如果再承受一次孫家朗的背叛，我想我會心痛到死的。
「天明，我不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歡男人，我能告訴你的是：我只喜歡你一個人。」
孫家朗吻住我的唇，接著又親吻找的鼻、我的眼和我的眉。
「我以前從沒有感受過這種喜歡一個人的感覺，直到我在軍中遇見你。」
「我喜歡你的眼睛、喜歡你的鼻子、喜歡你的嘴巴，喜歡你的一切，自從第一眼看到你之後，我整個腦海里都是你的影子。我清晨起床刷牙的時候想著你、帶部隊跑步的時候想著你、就連晚上我睡著之後都會夢見你。於是我用盡全力、排除萬難地靠著許多關係，將你借調到我的部隊里來，只為了能天天看到你。」
「我……」
天啊!我都不知道有這種事耶!
原來……原來我在很久以前就已經被孫家朗給盯上了啊!
「要找怎麼解釋我對你這種莫名的瘋狂?我沒辦法克制自己的情感，只想把你留在我的身邊。那個時候，部隊里開始流傳一些很難聽的流言，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到。總之，最後我被迫對你放手，在你被調到別的營區去之後沒多久，我就退伍了。」
「你……」
聽孫家朗道出當年的事，我突然覺得心裡頭很感動很感動，原來，他已經喜歡我這麼久了啊!我都不知道咧!當年，我還以為那些傳言只是玩笑罷了，沒想到，全部是真的。
「你後來……有找過我嗎?」
「有啊!我在軍中時特別留意過你的資料，但是，你退伍之後，就失去連絡了，無論我怎麼找都找不到你。卻沒想到，我們居然住在同一個城市裡面。」
孫家朗嘆了口氣。
「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
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環抱住他，孫家朗那溫熱的軀體，突然讓我覺得好心安。但是……我心裡還是有股不知名的不安情緒。
「我還是覺得……有點怕你……」
我害怕孫家朗再像那天一樣粗暴地強迫我做愛，害怕他剛剛說的那番話都是騙我的，害怕他總有一天會喜歡上其他的人……總之，我就是害怕。
「你怕我什麼呢?天明，我都這樣赤裸裸地將我的整顆心攤在你的面前了啊!這一輩子，我的眼裡只曾有過你一個人，今後，也將一直都只有你一個人的存在。」
說到這裡，孫家朗捉住我的手放在他的左邊胸膛上面。
在他壯碩的胸肌下，那顆咚咚咚跳動著的心，強烈地讓我不得不相信他的話。為什麼我又開始想哭了呢?前些天我還在生他的氣呢!沒兩下子功夫，卻又被他感動得痛哭流涕……
「我……我……」
我哭出來了啦!
「為什麼哭?我真這麼令你討厭、令你害怕嗎?」
孫家朗皺著眉頭看我，「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會不再怕我呢?」
我掩著臉，不想讓他看到我哭的樣子。一個大男人因為感動而哭成這樣，怎麼看都很丟臉。
孫家朗不明白我的心情，他拉開我掩面的手，硬是一滴滴地舔幹了我臉上的淚水。
「別哭了好嗎?你不想做，我不做就是了。」
孫家朗溫暖的身子離開我，他將被子輕輕蓋在我的身上。
「這一次，我真的不再強迫你了。」
嗚……孫家朗這個笨蛋!
把人家挑逗成這副德性之後，他想一走了之嗎?
我抓住他，不肯讓他離開。
「天明，你……」
孫家朗驚喜地望著我。我們兩個都已經光著身子了，要怎麼誘惑他其實只要我簡單一個動作。
我掀開了身上的被子，一邊哭一邊笑地朝他張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