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闕漢通的計畫里,來美國除了公事以外,他還想要放鬆心情,並擺脫在台灣的不愉快,但這一切並不包括認識眼前的女孩Shania,並對她產生好感,他不斷告訴自己那八成是喝了酒的關係,他連話都多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說,本來你今天應該要結婚?」Shania驚訝的看著他問道。
「沒錯。」他手裡的酒杯一直沒有空過,而他一古腦的把最近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全都告訴了Shania,她真的是個不錯的傾訴對象,至少她聆聽的時候很專心,而且她的反應全是他所需要的。
「你其實並不愛她吧?」
「你應該要了解,有些人的交往不見得一定會衍生出愛。」
「那你也不可能娶她了……」
「我怎麼可能會娶她呢?我一點都不想娶一個我根本不了解的女人,別說我不了解她,我覺得她其實也不了解我!」
「為什麼?你們在一起那麼久,你為什麼還是覺得她不了解你?」
「可能是因為我沒給過她機會來了解我吧?一開始我以為她是體貼溫柔的,而她的確如此,但過沒多久她就不再在乎那些,我們沒有聊天的機會,因為她的話題永遠跟我沒有交集,我跟你聊天所說的話,恐怕都比我跟她所有說過的話加起來還要多。」
「那會是因為我是個好聽眾的關係嗎?」
「這是個好優點,你一定要好好保持,或許你乾脆就嫁給我好了,由我來幫你維持這個好習慣。」闕漢通突然提出了要求,而當他聽到自己說出求婚的言語時,情緒竟然是興奮的,沒錯!他一直都是在等著像Shania這樣的女孩子出現,他就是喜歡她……
「嫁給你?」Shania露出驚訝的表情。
「對啊!你嫁給我好了,我很喜歡你,你嫁給我好不好?」
「不行,你喝醉了。」她有些受寵若驚,畢竟Hunter的條件很好,被他看上眼也算是榮幸,不過嫁給他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很清醒,還沒有醉到是非不分的程度。」
「難道向我求婚還不算是是非不分嗎?你也不了解我不是嗎?你不是說要彼此都了解才可以結婚?」
「可是我覺得我已經認識你一輩子了。」
他的直接和真誠令Shania有些動心,但這並不代表她真的會跟這個第一次見面的男人結婚,她不是這麼衝動的人。
「我很感激你對我的欣賞,但是我真的不可能嫁給你,依我的個性,不是會閃電結婚的人。」
「也許只是因為你以前沒遇過可以讓你有這種衝動的男人啊。」闕漢通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想說服她,這就像是一種挑戰,而且這念頭一旦出現,就很難消失,說服她嫁給他好像真的可以得到些什麼。
「但我不應該是你會喜歡的那種女人吧?我不介意跟你多聊聊這方面的話題,什麼樣的女人才是男人所渴望的?」她知道自己對結婚並沒有太多想法,可是她更想知道像Hunter這樣的男人會喜歡什麼樣的女人,而轉移話題似乎是個好主意,她並不想一直討論要不要嫁給他的問題。
「會笑的。」
「誰不會笑?這答案太爛了!」Shania又笑了起來,覺得他只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這答案一點也不爛,很少女人會像你這樣笑得這麼甜,我覺得現在的女人連笑都變得吝嗇了。」
「真的嗎?」
「而且你笑得很真心。」
「也許那是因為我覺得你人很好,請我吃飯又跟我聊天聊這麼久,我好久沒有好好跟人說說話了,因為一個人在國外,跟同學之間的話題也有限,我真的好久沒有跟人聊得這麼開心。」
「我也是啊。」她讓闕漢通感到安心,好像什麼話都可以向她傾吐,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受。「看到你的笑容,我就覺得心情也會跟著好起來,告訴我,你是真的因為覺得我人很好才笑的嗎?」
「也可能是因為你長得很帥吧!看到美好的事物,任何人都會微笑啊!」她一定也醉了,否則怎麼會輕易的說出這種話呢?
「那你為什麼不幹脆嫁給我好了?我想我應該會對你很好,而且我也願意對你好。你要不要嫁給我,然後跟我一起回台灣?」闕漢通又一次提出要求,而且他的求婚方式一次比一次還要直接。
「不行,我們一定都有點醉了,這時候不適合作這麼難的決定。」
「這決定一點也不難,你只要告訴我,女人要的是什麼?只要我辦得到,都可以為你做到。」
「我想想……」Shania陷入混亂的思緒,她想找出一個好答案,可是她腦子裡卻填滿了他一次次要求自己嫁給他的話語。
「想這麼久?搞不好是因為你也不知道女人要的是什麼吧?」
「才不是!」她近乎撒嬌的向他抗議。
「那就是你們女人想要的太多,多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哪一樣才好!」
「女人才不像你想的那麼壞咧。」
「那你告訴我,女人要的是什麼?或是你要的是什麼?」
「是擁抱吧,我想。」
「只是擁抱而已?」
「應該說是在最需要的時候,能及時的給與擁抱,給與想要的安全感,那種無言的擁抱,比任何甜言蜜語都要來得有效果。」
「如果我現在給你一個擁抱,你會答應嫁給我嗎?」
「現在?」
「對啊!你可以先試用看看我的擁抱能不能給你足夠的安全感,再決定要不要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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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這頭疼欲裂的感覺闕漢通可一點都不陌生,他還記得上一回喝醉酒後發生了什麼么怖事件,他被逼著得迎娶彭芷如,那對他來說簡直跟惡夢無異,而最可怕的是不管他說什麼,全世界的人都認為他就是娶定她了!
他的意見和反對全被忽略,他還以為自己說話一向很有分量,而這一次的經驗讓他發現一旦跟婚姻扯上關係,男人的發言就一點意義也沒有,那種事好像只有女人說話才有分量,而他很不喜歡大家不把他的發言當一回事的感覺。
還好,他很確定自己現在在美國,這回他總不可能再像上一次那樣做出傻事吧!更何況昨晚那群損友不在他身邊,可沒有人會強押著他做他不想做的事。
一想到這兒,闕漢通露出了笑容,他可以想像在台灣的親友們有多氣急敗壞,昨天就是那些人訂的結婚日,而他遠在美國樂逍遙,不但逃過了被趕鴨子上架當新郎的惡運,還在賭場贏了不少錢……
咦?他好像拉吃角子老虎贏了不少美金,賭場的人還直接幫他轉進總統套房……不對,總統套房好像不是因為他贏錢才轉進來的……那是……
正當他打算好好回憶昨晚發生的一切時,床的另一邊竟然傳來了輕微的震動。
闕漢通像是被電著似的立刻一躍而起,直接下了床,轉身驚恐的看著床上的人,只見亂成一團的白色被單纏住了一個人,他做了個深呼吸,上前一步,仍然看不清被被單包覆住的是什麼,只好伸手拉開被單的一角,露出長長的大波浪黑髮,還有被髮絲圈住的鵝蛋臉。
完了!是那個女留學生。
她怎麼會在這兒?
闕漢通緊張的四處張望,只見一旁的桌子上杯盤狼藉,而桌子旁的酒瓶則證明了他們昨晚的確喝了不少。
而幾乎讓他瞪出眼珠的是那有著長緞帶的花束,他記得昨晚跟他在一起的女伴手上一直拿著這束花,他慌張的走到混亂的桌子旁,看到桌上那個迷你的心型巧克力蛋糕上用奶油寫著「JustMarried」……
闕漢通被那字眼嚇住,舉起手,他手上竟然戴著戒指,難不成……他……他真的結婚了?!
在那原本預定結婚的日子,他逃到了美國,結果還是陰錯陽差的結了婚!這一切不過是換個對象而已,他仍然逃不過這天得結婚的命運。
老天!這到底是不是另一場玩笑?他怎麼會娶了一個他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呢?
「我叫Shania……」
床上的人兒像是要呼應他心中的疑問,突然冒出一句夢話。
闕漢通沒好氣的回頭望了她一眼,無奈的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他知道這下他麻煩大了,而他得在這女孩醒來前想好該怎麼處理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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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對面的女孩一臉剛睡醒的惺忪模樣,不過吃起東西可不含糊,一邊揉著眼睛,但把食物往嘴裡送的動作也沒停過。
「好吃嗎?」闕漢通見她吃得這麼高興,不免要懷疑起這早餐是不是真的很好吃。
「好好吃。」她邊說邊露出夢幻般的享受表情。
「你沒吃過啊?」
女孩努力的先咽下嘴裡的食物才開口,「我很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了,更何況這是大飯店耶,做出來的東西本來就比我們一般吃的要好很多。」
「你平常都吃些什麼啊?」
女孩沉思了一下,看著他說:「我只是留學生嘛,所以平常很難得有機會上館子,大部分都是自己隨便煮一煮,所以能吃到不是自己煮的東西都好高興。」
「你的手藝有這麼差嗎?」
「或許吧!而且我買的材料也不可能這麼好,昨天晚上吃的那個牛排,才吃一口我就知道那是我買不起的上好牛肉。」
「我還以為是你的手藝糟,那麼你嫁給我的話我不就慘了?」
「哈哈……」女孩朗聲大笑,接著聲音突然又消失了,露出怪怪的表情。
他們一直討論著跟昨晚無關緊要的事,但是此時此刻他們竟然在同一個房間里吃東西,這證明了昨晚的確有事發生。
「我們真的結婚了嗎?」她只記得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向自己求過婚,而且不只一次,可是那會不會只是她的夢而已?因為清醒之後再看見他,他依然帥得讓她有些不好意思直視他的臉。
闕漢通突然對她產生了同病相憐的感覺,因為她看起來似乎跟自己一樣都不是很確定這樁婚姻的真實性。
「我想我們應該是真的結了婚。」他點著頭說道,目光則一直停留在她臉上,希望能從她的反應看出自己應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真的嗎?」女孩還是一臉茫然,即使聽他這麼說,她仍然不能肯定這消息的真實性。
「真的,你沒看到蛋糕上寫的字嗎?」
「我看到了啊,可是我就穿這樣結婚嗎?」她在乎的是她竟然沒有穿白紗禮服,就身上這套簡單的休閑裝扮?這一點也不像是她夢幻中的婚禮。
「你手上有拿花,我剛剛找到了一張照片,是昨晚在那個教堂里拍的。」
他們結婚的過程搞不好連十分鐘都不到,短短的十分鐘對兩個醉鬼來說能記憶的實在很有限,而最氣人的是這十分鐘里竟然還拍下了證據……
Shania接過他手中的證書,除了兩人的簽名以外,一旁還附了張拍立得照片,上頭的他們臉色明顯紅潤過了頭,而且笑容也顯得十分誇張,擺明了根本就是喝醉酒。
「這張照片算是拍得好還是不好啊?」她實在不敢去碰觸婚姻的話題,只好先在照片的優劣上找話題。
「大致上應該還算可以,至少我們衣著都還算整齊,而且也沒做出什麼不雅的動作。」闕漢通只能這樣安慰她。
事實上任誰看了那張照片都知道他們喝得很醉,怎麼說都不是一張適合用來證明神聖婚姻的照片。
「我已經記不起來我們昨天是怎麼到教堂去的……」
她只記得中了大獎之後,坐在眼前的這名男子非常高興,連帶的自己也受到感染,他們去吃了飯,然後又到酒吧坐了一會兒,她本來應該要在吃完飯後就回飯店,可是她不想回去面對大家都不在,只有她一個人留守的窘況,所以一聽到他問自己要不要再去喝幾杯酒慶祝,她就想也不想的點了頭。
結果他們聊了好久,她從來沒有說過那麼多的話,兩個人越聊越起勁,而他說他想要挑戰命運,因為他昨天本來應該要結婚的,而如果老天認為他真的該結婚的話,他寧願選擇眼前的女孩。
所以他就開始向她求婚……而Shania只記得他說了很多嫁給他的好處,卻不記得自己最後是怎麼答應他的,就像是記憶體不足一樣,全都記著了,偏偏到了緊要關頭才當機。
「我們兩個大概都興奮過頭了吧!」闕漢通只能這麼說,其實他腦海中的片段也是錯亂的,他只記得當時自己很確定的想娶她,卻說不出為什麼,而他怕如果他現在把心裡所想的告訴眼前的女孩,她可能會覺得難過,所以闕漢通選擇什麼也不提。
「可能我太陶醉於那幸運女神的稱號了,而且從來都沒有人跟我求過那麼多次婚,我到最後只覺得如果沒答應你好像很對不起你。」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會喝醉的人,當然以前她也沒有這樣醉酒的經驗,哪知第一次喝醉酒就胡裡胡塗的把自己嫁了出去,現在還拖累了眼前這男人……怎麼說她都有錯。
「真的很對不起……我想我也要負責任,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嗎?雖然我不知道現在這狀況該怎麼處理,但是你……你有其他的婚姻關係嗎?我們是不是應該要……」她結結巴巴的說,試著理出頭緒,把一切做個有條理的討論。
「其他的婚姻關係」這幾個字闖進了闕漢通的腦子裡,他當然沒有其他的婚姻關係,但是他突然有了個新的主意。
「你會反對我們繼續維持這個婚姻關係嗎?」
「反對?我想……應該是不贊成吧?因為我們……」他們既沒有戀愛的事實,也沒有肉體上的親密關係,不過就是醉了做錯了事,他向她求了婚,而她發了瘋的答應了,這種事應該有辦法解決的吧?
「你知道嗎?我最近剛好有個麻煩,需要維持我們這個婚姻關係直到回到台灣,最少得耗上三個月,可以嗎?」
「三個月?」她的下巴像是要掉下來似的。「我媽如果知道我到美國好不容易念完書居然隨便把自己嫁掉,我會很難交代的!」
「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我們結過婚呢?」
「難道查不到嗎?」
「在台灣你媽真的有可能會去查你的婚姻狀況嗎?」
這個機率倒是挺小的……Shania想了想,覺得的確不太可能。
「但是我需要一個妻子。」闕漢通誠摯的看著眼前的女孩,希望自己的說詞可以打動她。「我這趟到美國來就是因為我差點被逼著娶我完全不愛的人……」
「我知道,這些你昨晚都跟我說過了,可是你也不愛我啊,你還不是一樣娶了我?」Shania露出了狐疑的表情問道。
「這情況不一樣!」闕漢通快速否定她的論點。「我們之間是可以討論的啊!可是我跟她卻沒有討論的餘地,而且昨晚我跟你求婚的時候,我是認真的,我認為你是個值得娶回家當老婆的好女人。」
「別再灌我迷湯了,我們酒都醒了,現在聽這些話我可不容易被迷倒喔!」她開玩笑的說道,接著收斂臉上的笑意,正經的說:「問題是,我覺得我們這樣不太好,因為我們認識對方的時間太短了,而且……我想我們兩個都不是真的想結婚啊。」
她從來沒想過要結婚,為什麼她也得跟著攪和呢?
「你剛剛不也說你覺得自己也有責任嗎?」
「我是有責任啦,可是你不是說我們之間是可以討論的嗎?我覺得我們應該想個好辦法來解決,或是取消這次的婚姻關係,而不是繼續下去啊!」
其實她心裡是想著,如果Hunter再多說一些,比如再像昨晚那樣說服自己,也許她還是沒辦法拒絕他,但很顯然的他也有些不確定,至少今天他不再說服自己嫁給他有多好,只是在努力解決問題,這轉變是令她有些失望的。
「我們只要晚一點解除這個婚約就好了啊!反正到時候我們再找個機會回美國,然後辦個離婚什麼的,這很容易的。當然,你的旅費由我來負責,還有,我願意把昨晚中獎的獎金分一半給你,當作是賠償你在這期間的損失……」
闕漢通大方的提出了許多令人心動的優惠方案,光是那高額的獎金就已經讓Shania心動不已了,打從她出國至今,花費可是很嚇人的,即使她省吃儉用,仍然得尋求助學貸款,如果她真能拿到他所提供的一半獎金,就可以先還清那些錢了。
「可是你會負責不讓我的家人知道這樁婚事?」
「全都包在我身上!」闕漢通大方的拍著胸脯保證。
他看得出來Shania已經有點動心了,但是他相信就算她再提出更多的疑慮自己都能全部替她解決,反正他這回是不管怎麼樣都要帶個新娘回台灣,讓之前那些試圖陷害他的人知道,他闕漢通的老婆是要自己選的,可不是他們瞎起鬨,他就真的會娶那個指定人選。
「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我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耶。」她有些尷尬的問道:「除了Hunter以外,你還有其他的名字嗎?」
「我姓闕,叫闕漢通,那……你呢?」既然她都開口了,那他也能問問吧?
「我姓蘇,蘇妮亞。」
「既然現在我們的名字都已經確認過了,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想我得跟與我一道來賭城的朋友聯絡一下,我們應該已經過了checkout的時間了,我還沒出現,他們應該快要急瘋了吧?」
她的同學們一定無法相信她在短短的一夜之間把自己嫁給了一個剛中了吃角子老虎機大獎的男人,不過好在這也算是金龜婿了,而接下來她會分到一半的獎金……這一切該算是她運氣好還是不好呢?
蘇妮亞嘆了口氣,她寧可相信自己是運氣好,畢竟她對於當幸運女神這檔事還挺有興趣的,凡事應該都要往好處想,這樣人生才會過得快樂些。
再說,闕漢通的條件也不算太差,嫁給這樣的人應該不會是一件太痛苦的事才對,或許這對她來說真的是個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