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當古承殷醒來時，床邊的人早已經不在了，他數不清這是第幾次。
幾年前魏比靈從來不曾比他早起過，可是再一次相處，她卻處處有了改變。她不再黏著他，至少在這屋子裡、他們的互動里，所有親熱的舉動都是由他開始，而她就像是個木頭人似的，消極的不願給予太多回應。這些古承殷都可以體諒，只要魏比靈不再拒絕他，那他都還有機會。
他們仍住在魏比靈的屋子裡，因為她認為這裡才是她的家，而這是她訂的規矩。
換好了衣服到公司，古承殷才撥了電話給她。
「下班后我讓人去接-。」
「不用了，仲間今天要來，我要忙到很晚。」
「多晚？」
「無法預期的晚。」
「那總要回家吧？」
「我自己會搭計程車。」
「-又要開始鬧彆扭了嗎？」
這種情況幾乎每天都會發生，魏比靈總會莫名的跟他唱反調，好像她嘴裡跟他唱完反調，心裡就會好過一些。或許是她真的還沒接受兩人已經複合的事實，只要一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她就會被心中另一方反對兩人在一起的聲音給拉了過去。
魏比靈也知道自己這麼做很幼稚，但她就是覺得自己太輕易的向古承殷投降，這根本就不是她所想要的，她受了那麼久的折磨，而他呢？也應該受點教訓吧？至少他要知道她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可以照他的安排進行任何事。
沒等到她回應，古承殷當然知道她還在鬧彆扭，只好先下了決定。
「如果-會一直待在店裡，那我忙完之後再去接-；如果-還想去別的地方，先跟我說一聲，別讓我找不到-。」
「好吧……」魏比靈又退讓了，掛了電話，她又覺得自己太好說話。
這陣子她簡直快精神分裂了，古承殷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總會想出一百個理由說服自己，不應該再和他繼續牽扯下去，可是只要他一現身，她就連一個拒絕的理由也想不起來。
「-為什麼要這樣整他？」裕美坐在她對面，每天看著魏比靈上演同樣的戲碼，連她都有點看煩了。
魏比靈只能聳聳肩，自己也說不上來，也許所有人都認為面對幸福時就該伸手把握，可是當她伸出手要握住幸福時，心裡總有個聲音會開始尖叫起來，讓她連碰都不敢碰。
「我去接仲間。」
「車子還沒到啊！」他們請了保全跟車護送仲間，可是人家還沒到啊！
「那我去看看培訓人員上課上得怎麼樣。」
反正她就是不想討論古承殷的事，能分點神都好，尤其是隨著返日的日期愈來愈近，她得讓自己認清楚一旦台灣這邊分公司成立后，她就不會再留在這裡，即使她和古承殷的關係真的有所改變。
而她會離開的事，古承殷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吧？那在他心裡是怎麼看待自己即將返日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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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間再一次的現身造型和上次又有了不同，不變的是依然有著大師級的品味。
魏比靈專心的把準備好的行程向他報告一次，仲間則一直保持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她，魏比靈光看他那副模樣，就猜到肯定是裕美把她跟古承殷的事告訴這老頭了。
「我想我們星期天辦完開幕會之後，一切就結束了，我跟裕美星期三就會回日本。」
「-那麼急著回去做什麼？」
「我們不是還要準備時尚周的事嗎？」時尚周一直都是年度最大盛事，仲間的作品可是各方引頸期待的，而展示前有著更多的準備工作等著她處理。
「我可以派別人跟我一起去嘛！」仲間笑咪咪的說。
「你覺得我能力不足嗎？」
「我知道-還有其他的事要忙。」
「誰說的！」魏比靈像是被人踹著了痛處，急得跳腳。「我哪有！我一直在等著要回日本。」
「不急不急……台灣這邊以後還需要人打理。」
「你想把這裡的事丟給我？這不是我們原先說好的，日方明明會有其他人過來，你不能把我困在這裡。」魏比靈緊張的大喊。
她原本還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離開這裡回日本去，至少這樣她就可以脫離古承殷的掌控，可是現在仲間竟然擺明了要她留下？
「我覺得-待在這裡很好啊，不管是語言或是各方面都很適合，台灣是-的家啊！」
「我的家在東京，而我已經有一個多月沒回去了！」
「我說了嘛……不急！」
「我很急，如果這個月你不讓我回去，那我就辭職！」大不了不幹了，她何必受這種窩囊氣？！仲間一定是故意的。「不管你聽說了什麼，反正我不要留在台灣，我也不會留在台灣。」
「BB，-為什麼老喜歡跟自己過不去？」仲間慈愛的看著她說道。
她應該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留她在台灣，這是為了要給她一個機會啊！
「我沒有跟自己過不去！」她氣呼呼的丟下話，「如果沒別的事，我要去忙了！」
可惡的老頭！虧她為他做牛做馬服務了四年，結果在這當口，他竟然要丟下自己！見死不救的王八蛋！
最氣人的是仲間一到台灣就領著一行人出去玩樂去了，想知道他人在哪裡，只要隨便打開電視新聞頻道，都可以知道他的行蹤。本以為今天會因為他的抵達而忙得不可開交，這倒好！那老頭子很會自得其樂嘛！一到這裡就找了名模作陪，上節目、做訪談樣樣都來，那她要幹嘛？
窩在店裡，到了下班時間魏比靈還是不肯回家，乾脆和其他人一起整理這一次所有的貨品，一件件名貴的衣裳和皮包分門別類整齊排上，總之在星期天的開幕會上，他們預期會有大批人潮湧入，在這之前得把所有的貨品都做好存量控管。
「裕美，那是裝禮服的嗎？哪一件啊？」所有東西應該都歸位了，可是魏比靈卻看到一個裝禮服的盒子竟然還在展示場上。
裕美回過頭來，只見那大盒子的確還在原地，而她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仲間先生今天才帶來的。「那是仲間先生今天帶來的特別訂製服。」
「有這個東西嗎？」這一類的高級訂製服可不便宜，再說以仲間的身分地位，不可能隨便由他來設計這種訂製服才對，應該是由他旗下的設計師做的吧？魏比靈隨口問道：「是哪個設計師做的？」
「我……我不知道，仲間先生有交代過，這很重要，我看還是先收起來比較妥當。」裕美趕緊把裝著禮服的皮箱收了起來，眼看下班時間早就過了，不禁對著魏比靈問道：「已經很晚了，-還不回家嗎？」
「不用啊……我想留下來把該處理的先處理完。」魏比靈心虛的說道。
她哪知道今天會這麼閑？早知道就跟仲間一起出去鬼混，偏偏他一到就丟了個炸彈惹她生氣，所以接下來的行程她也自動退出。本來還跟古承殷說她要加班的，現在加的是根本不需要加的班，怎教她不怨嘆？
再說……古承殷明明說下了班就會來接她，結果他竟然到現在還沒來，搞了半天他還比她忙！
「那我先走了，想到過幾天就要回日本，我想乘機去逛逛。」
「我跟-一起去！」她可不想留在這裡乖乖的等古承殷來，一聽到裕美說她想出去逛逛，魏比靈馬上說道。
「別鬧了，-跟我走，那古先生怎麼辦？」裕美當然知道魏比靈想溜，不過古承殷固定會接送她的事，裕美可是很清楚。
「他又不是小孩，自己會安排他的時間。」
「BB，-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可以擁抱的人，這不是-最想要的嗎？為什麼不能認真的看待-跟他之間的事呢？」
「因為……」魏比靈想了許久，終於說出了理由，「因為我很不甘心……」
「那-要這麼不甘心一輩子？還是乾脆接受他，幸福一輩子？」
「-怎麼知道接受他之後，我就會幸福一輩子？」只怕再接受古承殷一次，結果只會和上次一樣。
「他就站在-後面，-怎麼不問問他？」裕美指著她的後頭，要她自己回頭看。
魏比靈一回頭，只見古承殷手插在口袋裡，早已經站在她身後了。
「我們下班了，你快點帶她回去吧！免得她又想趁你沒來前開溜！」裕美用英文對著古承殷說道。
古承殷對裕美微微一笑，黝黑的眼眸盯著魏比靈無奈的臉蛋，一派自在的問道：「-想溜到哪裡去？」
無言的看了他一眼，魏比靈只能把滿腹的無奈往肚子里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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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開始在倒數計時了，只剩下最後五天，星期三一到，不管仲間答不答應，她都一定會走人，而古承殷……她不管，反正他自己會知道該怎麼做。
躺在床上，即使是背對著古承殷，但她的身子仍是窩在他懷裡，被他擁抱著，還好古承殷不會讀心術，至少看不到她的表情，他總猜不出自己在計畫著要離開台灣的事吧？
「-記得那首詩嗎？」他親吻著她滑嫩的背部肌膚，彷佛還沉浸在剛才那場歡愉當中。
「什麼詩？」
「-跟我說過的那首，『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接下來的，-一直沒有念完。」
魏比靈想起來了，那是好多年前她為了證明自己中文程度不差，才念給他聽的，而那兩句之後接什麼，她根本不記得。
「你不是知道嗎？」難不成他又想考她嗎？
「但是我一直沒有告訴-。後面接的是『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所以呢？」她就算中文再糟也聽得懂一半吧？既然有情人又有相思，那就不是她能跟他談的話題了。魏比靈只想裝出冷淡，假裝這首詩和自己無關。
「接著還有四句，『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他一字一句清楚的把詩給念完。
現在除了冷淡以外，魏比靈還有更多的疑惑，這種詩對她來說簡直難透了，有些比較現代的字句她還懂，接下來那四句簡直令她有如鴨子聽雷。
「你明知道我聽不懂。」
古承殷只是繼續解說著：「整首詩的意思是在思念一個人，晚上看著月亮，想著那個不在身邊的人，希望對方可以在自己身邊，然後期待著下一次重逢的日子。」
魏比靈沒有接續他的話，心裡只想著也許過陣子他們分開了，是不是也會變成那樣？
「-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常常想起這首詩，有時候晚上睡不著，起床看著外頭的月亮，都會想著-這時候是不是跟我一樣，抬頭看著同一顆月亮？」
「我回到家通常很早就睡了。」魏比靈硬是要潑他冷水。
「是因為我不在的關係嗎？」
「什麼意思？」
「還寢夢佳期啊！最後一句就是知道無法和對方分享這時刻，所以只好回到床上睡覺，希望可以夢見重逢的日子。」
「哪有這種詩？」她抱怨著。
「最早是由-先提起的，-當然知道有這種詩。」
「可是這不代表我就是詩裡頭的人啊！」
「對我來說-是啊！」
「你是想告訴我，你通常都一邊在夜裡想著我，一邊計畫著娶別人嗎？」她還記得古承殷親口告訴她，他要結婚了。
「那傷害了-嗎？」
「怎麼會？反正我只是你生命中的過客，你要娶誰對我來說，哪有什麼差別呢？」
「那-怎麼形容我們現在的狀況？-覺得-適用那種身分嗎？還是-的中文差到根本不了解『過客』的意思是什麼？」他就躺在她的床上，抱著身無寸縷的她，她竟然還自稱是過客？
「我知道那是什麼意思，頂多就是跟你上過床的過客。」她任性的說道。
「比靈……」古承殷將她轉向自己，和她面對面的看著彼此。「-為什麼要把我們的事想得這麼悲觀？我已經在儘力討好-了，我更不可能讓-真的成為一個過客。」
她垂著眼不敢正視他，但該說的她還是會說。
「我在台灣的工作只做到星期天。」而她星期三就要走了。
「所以呢？-想跟我說什麼？」
她遲疑了一會兒，終究沒把她要離開的話語給說出來，只怕自己一提，他又會立下其他的保證。
見她不再說話，古承殷才開口問道：「-覺得我會毫無準備嗎？」
她怎麼知道？她只知道不管古承殷準備了什麼，她都一定會走，即使她的心已經一點一滴的在融化了，可是這也許正是她所害怕的，她沒辦法再一次交付她的感情。
「-最近愈來愈愛哭了喔！」他舉起手拭掉了從她眼裡滾落的淚珠，用著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古承殷了解她的心情，比靈一直沒辦法從那一段過去里走出來，矛盾和衝突讓她這陣子一直很不好過，而他能做的只是陪著她度過；若真受了她白眼，他也只能甘心接受，但最讓他不舍的還是她的眼淚。
吸了吸鼻子，她本想忍住眼淚的，可是隨著離別的時間逼近，她的情緒總是起伏得特別大，將臉埋進他懷裡，她不要古承殷記得自己這副陰陽怪氣的模樣，魏比靈在心裡告訴自己，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時候到了他們總是能面對這種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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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間川橫的台北旗艦店盛大開幕，媒體一個月前就開始報導，由於大師親臨加持，開幕第一天店裡只能用忙翻天來形容。名媛貴婦們擺明了是來掃貨的，誰能搶到就先贏，名流士紳也當仁不讓，皮夾、領帶夾，甚至連公事包統統包起來的架勢一點也不輸人。
酒會結束後魏比靈就沒休息過，即使第一天只開放給貴賓級客戶，但近兩百坪的店面還是到處都看得到人，所有受過訓練的店員全部出籠還忙不過來，而魏比靈雖然不參與銷售卻也不得閑，得不時和其他客戶討論合作計畫。
但即便再忙，當古承殷踏進這店裡的第一秒，她還是感應到他的存在，甚至用眼角瞄見了他和仲間在說話，但接下來她再也沒機會看到他們，一個不注意，古承殷就跟仲間兩個消失在店裡。
「裕美，仲間先生呢？」比靈好不容易攔住了裕美，向她詢問仲間的去向。
「我不知道耶！髮型師在找-，-要不要先過去看看他需要什麼？」
「髮型師？不是模特兒們要用的嗎？那應該要找──」
「比靈，今天根本忙不過來，-先去看看吧！我還要去看看貨進來了沒？今天補貨可能就得補上一整天。」裕美忙碌得沒等她說完就離開了。
魏比靈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去看看髮型師需要些什麼。才一踏進休息室，馬上就被人拉去坐上了高腳椅。
「你們要幹嘛？」魏比靈看見化妝師也跟著逼近，忍不住緊張的問道。
「有個頂級客戶要看那件高級訂製服，可是我們找不到人手，仲間先生說-的身材跟那件衣服一樣，要-試穿。」
「什麼？！」魏比靈想從椅子上跳下來，但立刻又被按了回去。
她知道店裡有為頂級客戶做特別服務，有些貴婦是直接由模特兒穿衣服展示給她們看的，這一類客戶通常出手大方，但有必要選在今天嗎？今天大家都忙不過來了還應付這種客人？
「-乖乖的坐著，我們很快就好了。」
比靈皺著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身邊至少有四、五個人在忙著為她打扮。
「你們一定要確定那個人會買，要不然我們豈不是白費工夫？」看著自己被化上了妝，魏比靈還是只想得到最現實的問題，沒好氣的說道。
「-放心好了，這是訂製服，早就有買主了。」服裝師提著那個裝著特製禮服的箱子走進來。
魏比靈看了一眼，記得這箱子前幾天好像看過。
「這可是仲間大師親自設計帶過來的，世界上只有一件。」
「我們已經有這麼頂級的客戶了嗎？」魏比靈懷疑的問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服裝師打開了盒子，取出裡頭的禮服，高級的蕾絲繡花配上拖地的裙-，這根本就是新娘子穿的。
「這是結婚禮服吧？」魏比靈瞪大了眼望著那件高雅的白色禮服。
「是啊！」眾人點著頭，好像是在告訴她這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
「怎麼會由我來穿這個……」魏比靈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拐來穿這禮服。
她從來都不需要配合做這樣的事，之前仲間雖然曾經要她配合當模特兒，穿他的衣服公開亮相，但私下代表公司形象她是可以配合的，而這一回情況卻明顯不同。
「沒辦法，-就幫幫忙嘛！」裕美走進了休息室，看她穿上了衣服還一直碎碎念，只好安慰道。
「我等一下要從這裡出去嗎？」老天！這休息室只有一個出口，待會兒她不會要穿著這一身走出去吧？古承殷也在這裡，要真讓他看到了自己一副新娘子打扮……她才不要咧！
「當然啊！」裕美說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我不要從這裡走出去！」
「-都已經穿好禮服，也化了妝，連頭髮都弄好了，-想賴在裡頭不出去啊？」
「外面人那麼多，我才不要穿這樣走出去！」尤其人群裡頭還有一個古承殷，他要是看到怎麼辦？
「-不要這麼任性好不好？都已經準備好了，卻在這時候怯場。」
「頂級貴賓室根本就不在這裡，你們當初應該讓我在那邊的休息室里直接化妝就好了，幹嘛在這裡弄？這樣我一走出去，所有人一定都會一直看我。」如果現在要走出去，她勢必得橫越整個大廳，再加上這一身誇張打扮，所有人一定都會注意到她。
「拜託，-看看-有多美！那有什麼關係？有人看那就給他們看啊，-穿的是全世界只有一件的高級訂製服，而且是由仲間先生親手設計監製的，-自己摸摸良心說，這禮服簡直美極了！」裕美用著誇張的語氣說著。
魏比靈這才望向了鏡子，好吧……她承認這禮服確實很美，而且非常非常的高雅，不只是美麗而已，緞面的設計更是突顯出了禮服的優越質感，而鏡子里的她經過造型之後，連她都快認不出自己來了。
「是吧？真的好看極了，-就大大方方的走出去嘛！」
「算了！」魏比靈翻了個白眼，現在木已成舟，都已經穿好了也弄好了，她總不能真的躲在這間小休息室里，除了硬著頭皮走出去之外，也沒別的辦法了。
經過眾人的幫忙，她總算拖著長長的裙-、跨著羞澀的步伐離開這小空間。才一走出休息室，就有人遞過了捧花，比靈狐疑的將花拿在手上，一心只想快快走過展示區到對面去。
一路上她一直低著頭，只怕接觸到其他人驚訝的目光，不過耳邊已經聽到了許多驚呼，甚至有人拿著相機對她猛拍，如果這時候她真的拿起花遮住自己的臉也是情有可原，不過她穿著禮服時就是仲間的代言人，怎麼能做那種動作？比靈能做的只是盡量不把其他人的反應當一回事。
可恨的是那裙-還真是有夠長，她想儘快的走過去，可是裙-卻逼她不得不放慢腳步，好不容易走到了盡頭，她竟然看不到那貴賓室的門！
眼前出現的陣仗令她完全傻眼，她剛剛根本沒看到這裡有這種東西啊！原本貴賓室前的空地多出了一個布置得溫馨可愛的小舞台，除此之外還有數不清的汽球和鮮花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室內，而仲間川橫就穿著正式禮服站在舞台的正中央，在雜亂的交談聲中，她聽出了背景音樂……
為什麼會播放結婚進行曲？
她的腳步突然停止，一臉驚嚇的站在原地，而接下來出場的古承殷讓她明白了一切。
他走過來將她帶至仲間身前。仲間笑得闔不攏嘴，用著英文說：「我廢話不多說，今天我們所有人都將為這兩個人做見證……」
「這是在結婚嗎？」魏比靈仰起頭小聲的在古承殷耳邊問道，「為什麼會這樣？你們在做什麼？」
她連續問了一大堆，但古承殷只是對她微微一笑，在仲間說完話后說了：「我願意。」
「你有聽到我說話嗎？」魏比靈開始著急了，尤其是仲間已經回過頭來問她願不願意了，可是古承殷仍然沒給她答覆。
「BB，-願不願意嫁給-身邊的這個男人？」仲間的語氣帶著父親般的慈愛對著她問道。
她穿著禮服，站在上百人面前，旁邊甚至還有SNG連線，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除了點頭以外，她能說不嗎？要是她真說了，是不是會毀了這場開幕酒會？
「我不是說了嗎？我有讓-留下來的準備。」古承殷在她耳邊說著。
所以這一切都是真的嗎？魏比靈望著他，一時之間還分不清楚現實或夢幻？直到仲間又催促了她一次──
「BB，-要說-願意啊！」
她的心失了方寸，在渾沌之間聽見了自己說了願意，現場立刻爆出如雷的掌聲和歡呼，柯治誠和裕美走了過來，拿著戒指讓他們幫對方戴上。魏比靈只發現自己的手不停的發抖，古承殷握緊了她的手，那顫抖才稍稍停止，這一切是不是出於她的自願她已經分不清了。
不過，當仲間宣布他們可以親吻對方，魏比靈便開始認為這應該是假的，因為古承殷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吻她，他以前總是怕這樣的親密會毀壞他的行情，他們連在其他人面前手牽手都不曾有過。
可是這回她卻錯估了古承殷，他毫不考慮的就低下頭來，當著所有人的面吻了她，而且吻了好久……久得不像是在演戲。
「我們真的結婚了嗎？」魏比靈被吻得有些昏頭轉向，仰著頭看著疑似她新婚丈夫的男子問道，她仍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對啊，章都已經蓋好了。」
「所以我們已經結婚了？」
「是的，古太太。」古承殷再一次點了頭，愛憐的看著她那疑惑的臉。
「可是你沒有跟我求過婚啊！」
「我以後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跟-求婚啊！」
「可是這順序不太對吧？」
「為了不讓-跑掉，我不在乎那麼一點小問題的，我願意壞了-的規矩。」他說得倒很輕鬆。
「可是我星期三就要回日本了，機票已經訂好了啊！」
「我幫-轉成頭等艙，我們可以一起去日本度蜜月。」
「可是──」
沒等她把話說完，古承殷直接說道：「只要我愛-，-還有什麼好可是的？」
看他說得這麼理所當然，這麼說……他是真的愛她-？
魏比靈看著他的笑臉，心裡泛起了酸酸甜甜的感覺。
「那-呢？」古承殷希望她也回以自己一樣的甜蜜話語。
魏比靈當然不能這樣就放過他，竟然瞞著她就這麼把結婚的事給帶過，雖然辦得還不算太糟，但是就這樣如了他的意可不行。
「等你跟我求婚成功以後再說。」好啊！他們可以打亂所有規矩，重新安排戀情的順序，而她的第一順位是要有個正式版的求婚。
「魏比靈！」古承殷的聲音里有著警告。
「我要去丟捧花了！」她得意的揚起眉，嬌俏的瞪了他一眼。
古承殷看著那美麗的新娘被人拱上中樓，朝底下想婚的女子們扔下花束，當她丟出捧花時，臉上有著最燦爛的笑容。
「我從來沒看她這麼開心的笑過。」仲間來到了古承殷身邊對著他說道。
「我也是。」打從他認識比靈至今，古承殷也是頭一次見她這麼開朗的模樣。
「你會讓她幸福一輩子吧？」
「我會努力保有她此時的笑容。」
「你可真要努力才行，要是哪天她跟你吵了架，跑回日本剝我這老頭子的皮，怪我出賣她，到時候我可就慘了。」
兩個男人相視而笑，看著美麗的新娘，古承殷知道自己的確找到了他的最愛，此生不渝。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