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今晚,沈憐星說要與兩人擠在一張相當大的炕床上睡。
「說來真奇怪,怎麼貝勒爺沒派侍衛保護我們的安全?」晚上睡覺時朱詠嵐小聲問道。
「為什麼要保護我們的安全?」秋月問。
朱詠嵐壓低嗓音喃語:「那個殺人魔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出來殺人,我們很難說會不會有危險。而且我猜那個殺人魔一定專挑人多的地方殺人,因為東殺一個,西殺一個太麻煩也太慢了,容易讓人發現,不如來個集體殺人方便些。我們住在這個地方正好也是人多的地方,所以……」
「你別嚇人好不好?」秋月往涼被裡鑽。
「是啊!要說人多的地方,皇宮內苑不是人更多嗎?一個紫禁城夠他殺得手軟。」沈憐星說。
「問題是紫禁城那麼大,他一下子吸不完那麼多人的血啊。」
「詠嵐,你再說下去秋月會讓你給嚇破膽。」
「怕什麼!我們這裡女人和小孩比較多,那兩個小廝又瘦又乾的,殺人魔大概不會有多大的興趣。」朱詠嵐自己怕得要死。
「詠嵐,你再說下去的話殺人魔出現就派你做代表和殺人魔交涉,反正你說你不怕嘛!」沈憐星嚇唬她。
「啊!我口才不好,不懂得討價還價,還是你去說吧,你長得漂亮,殺人魔一定不捨得殺你,不殺你也就不會殺我們了,我們是你的貼身丫環嘛!」
「什麼謬論!」沈憐星笑嚷。一直以來,她的心裡從來沒有殺人魔會對她不利的預感,她反而覺得殺人魔絕不會濫殺無辜;不然,殺人魔不會挑上判死刑等待秋決的死囚。
不知道奕劻睡了沒?
與他共處一室的這段日子,習慣了他的存在、他的味道、他的呼吸、他的心挑、他要她的方式……
這種習慣是可怕的,不知不覺的滲入心坎,待她發現時依戀已經產生。
有時候她甚至會怕他膩了她,不要她,讓她再也沒有初入冀王府時的瀟洒。
「小姐,你猜貝勒爺會不會趁您回家小住時接受皇太后的指婚?」秋月掀開薄被問道。
「你瞎說什麼?」朱詠嵐大驚小怪地嚷著。
「我才沒瞎說咧,喜菊姐是這麼告訴我的。」
「喜菊說了什麼?」沈憐星問。
「貝勒爺的婚事由皇太後作主,福晉也同意,就在年底前,福晉急著抱孫子。」
「要抱孫子還不簡單,憐星可以生一個。」朱詠嵐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道。
「貝勒爺遲早要娶個少福晉接下福晉的棒子,不是我們看來這麼簡單的。」
「現成就有個憐星為少福晉人選了,還需靠皇太后指什麼婚!」
「詠嵐,別這麼激動。」沈憐星苦笑。
「我是為你激動啊!咱們明天就回冀王府,你的幸福要靠自己去爭取。」
沈憐星心情低落的搖搖頭,「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這太悲觀了,不成!你非回冀王府鬧一鬧不可。」朱詠嵐義憤填膺的說道。
「我難得出府,不打算太早回去,如果這次出府真讓冀王爺有機會成就好姻緣,我也沒什麼話好說的。」她心裡已有最壞的打算。
秋月坐起身子,「小姐,你別難受,為貝勒爺心碎的女人您不是第一個,以前有薄蘭格格,現在有綿綿姑娘,我想以後一定還會有別家小姐或格格們。」
「貝勒爺真風流,到處招惹感情債,他就不能收斂點,好好只對待一個女人嗎?」朱詠嵐憤怒的說。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聽說皇太后這回要給貝勒爺指婚的對象是豫親王爺的小格格,或是鄭親王的二格格。」秋月將她聽到的小道消息全盤托出,憐星姑娘是她伺候過脾氣最好的主子,人又勤快,下人丫環省了很多事,這麼好的主子她也希望能扶正,日後繼續伺候不知有多幸運呢!
「我對那豫親王府小格格有印象,那天薄蘭格格的生辰筵里,那位小格格當眾唱了一曲新學的皮黃……好像是唱什麼二進宮的,皇太后還打了賞。」朱詠嵐細細思索,沉吟地道。
「那小格格長得什麼樣?」秋月急著好奇問道。
「還不就兩個眼睛一個鼻子。」朱詠嵐聳聳肩。
沈憐星知道詠嵐怕她聽了傷心才不說下去,那日她和奕劻先行離去,沒見到小格格唱京戲的嬌俏模樣。
秋月還是不死心地問:「到底是啥模樣嘛?」
「詠嵐,你直說無妨,我不會難過的。」
朱詠嵐見沈憐星如是說,她也就沒什麼太大顧忌了。「十六、七歲的模樣,高跳的身材,白皙的肌膚,有一張愛笑的臉為她加了不少分。」
「希望貝勒爺看不上小格格。」秋月喃語。
沈憐星默然。
紫禁城
攝政王多爾袞宣奕劻貝勒進宮商議國事。
「你坐。」多爾袞看著奕劻說道。
奕劻謹慎的坐下。「王爺有事吩咐?」
「我打算修一條由山海關直通北京的街道,然後在沿路蓋行宮,你可有建議的合適督導人選?」多爾袞問。
「就由明朝降臣金之峻負責如何?」
「金之峻?」多爾袞沉思半晌。「金之峻剛降我朝,心裡或有降臣的不安,不如派他監督修路的工程,一來有事可做不會胡思亂想,二來讓金之峻知道我朝確比前朝更有建設國家之心,這樣他心裡的不安當得以消除。」奕劻陳述道。
「妙哉!奕劻,你的顧慮的確有理,就派金之峻修路去,省得他想不開。」
「王爺近日心情很好。」奕劻喝下丫環端上的普洱茶。
多爾袞確實人逢喜事精神爽,權勢、地位、美人,普天下誰與爭鋒?
「好久沒和你下棋了,咱們兩人好好下盤棋。」多爾袞命人布上棋子棋盤。
兩人對起弈來。
「你的棋藝進步神速。」多爾袞吃驚,免不了又對奕劻另眼相看起來。
「王爺棋藝縱橫,哪裡是我輩可以抗衡的。」奕劻機敏的應對。攝政王的為人他很清楚,不會蠢到迷失在一時的讚美聲中,因為伴隨著讚美聲而來的很可能會是殺聲之禍,為了保身,就不能專美於前。
多爾袞哈哈大笑,「你不只棋藝進步,就連口才也變好了,難怪宮中上下都說你病後整個人大大改變,連我都羨慕起你生了那場病。」
「王爺說笑了。」
「對了,伺候你的那位沈姑娘現在還留在王府嗎?」
奕劻愣了一下,進了一隻棋兵過河。
「憐星回家小住幾天,現下不在王府。」
「你捨得讓心愛的女人不待在身邊?不怕兩地相思?」
「她總是要習慣的,我也要習慣,哪一天我接了聖旨到關外替皇上辦事,少不了要分開一段時間,不如趁現在適應適應。」
多爾袞笑笑,「你是我表哥的獨子,怎麼樣也不會把你調離北京。」
「我知道王爺一直對我烏拉納喇氏非常照顧,我額娘更是常提起和王爺幼年時的光陰,王爺少年英雄,令人敬佩,要不是您,我大清國也不會這麼順利就入了山海關。」奕劻專撿多爾袞喜歡聽的話說,好聽吹捧的話誰都會說,他更是一肚子的好話。為了穩自己在王室的地位,拉攏攝政親王更是當務之急。
果然,逗得多爾袞眉開眼笑。「你真會說話,表哥生你一個兒子抵得上別人生十個,怪不得皇太后不知該指哪位格格給你做福晉。」
奕劻見機推辭:「娶妻之事急不得,請王爺能夠替兒向皇太后講情,指婚之事暫緩。」
「這怎麼行!你年歲不小了,該有子嗣,將來可繼承你的一切,何況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是天經地義的事。」多爾袞研究似的看著奕劻,突有所悟的說道:「我知道了,莫非你想娶沈姑娘為少福晉?」
奕劻笑而不答。
「我該是猜中了你的心事吧?」多爾袞停下拿棋的手指,興味十足的看著奕劻。
「請王爺能夠成全。」
「哈!哈!同樣是男人,我還會不明白你的心思嗎?那沈姑娘長得閉月羞花之貌,連皇太后都要嫉妒,難怪你會動心。」
奕劻微詫。「皇太后也要嫉妒?」
「她曾在我面前讚美過沈姑娘的美貌,直說要不是她已為你所有,還怕我納她為妾,寵上青天咧。」
奕劻裝作不是很在意,「王爺見多識廣,哪一種脂粉沒瞧過,這麼說真是太抬舉憐星了。」
多爾袞搖頭正色道:「不,沈姑娘的外貌我是見過的,她確是生得雪膚花貌,不過,你放心,本王不會和你搶女人。」他還要奕劻效忠於他,他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為了一個美人傷了和氣;再說大玉兒可是個醋罈子,他不會冒險開罪她。
「謝王爺!」他站起來,單膝跪地作揖道。
多爾袞扶起他,「免禮!你要是真喜歡沈姑娘,不如就立她為側福晉,不過在此之前,最好先接受皇太后的指婚,她屬意豫王的文貞格格,那女娃伶俐得很,又很會唱曲兒,你娶了她生活不會太悶。」
「我對她沒興趣。」奕劻直率地道。
「你還沒有相處怎知有沒有興趣?不如先認識認識,如果真的不喜歡,我再與皇太后說去。」
「我不想讓文貞格格誤會。」
「不會的,文貞年紀小,哪裡知道那麼多,你只要陪著她說說話,她就很高興了,見個兩三次面,你就會知道和她合不合適了。」
「肯定不合適。」
多爾袞不以為意,仍強力說服:「那也不要緊,娶妻歸娶妻,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啊。」
「我會照著王爺英明的意見先與文貞格格見個面,其他的事等以後再說。」奕劻知道今天的局勢最好就是如此,一切等見了文貞格格再行溝通。
皇太后一聽奕劻願意先行與文貞認識,立即著手安排文貞上冀王府玩耍的事。
「文貞,我和福晉有些體己話要聊,你隨著多格總管四處逛逛,也許奕劻貝勒願意教你練防身拳呢!」皇太后意有所指的朝福晉麥氏示意。
「多格,你帶格格到練功房見識貝勒爺練功的情形。」福晉當然知道皇太后的用意。
「奴才這就帶文貞格格去。」多格作揖退下。
「希望他們能看對眼。」皇太后笑說。
「文貞活潑開朗,肯定能逗笑一板一眼的兒。」福晉也樂觀其成。
「是啊,文貞被她阿瑪寵壞了,成天笑嘻嘻的,像只花蝴蝶。」
「豫王捨得讓文貞這麼早嫁嗎?」
「十六歲也不小了,若他們能成對,多鐸心裡也會歡喜。整個北京城,就屬兒最是格格們想望的結婚對象,要不是姐姐您捨得,我也不好開口說要指婚的事,我以為你先有了其他屬意的格格了呢!」
「豫王多鐸的文貞格格那日在薄蘭的生辰筵上出盡風頭,我才注意到文貞竟也這麼大的年歲了。」
皇太后精明的笑笑,「要不是福臨還太小,我還想讓福臨立文貞為後呢!」
福晉一驚。「皇太后當真?」
「當然是真的,文貞和我挺投緣的,不能做我的媳婦就做你的媳婦吧!也一樣,你是多爾袞的親表嫂,算來文貞嫁給兒也不算委屈,而且多鐸又是攝政王同爹娘的親弟弟,咱們這下可是親上加親了。」
「只怕兒不識好歹。」福晉嘆了一口氣。
「怎會?文貞可不差啊!」
「我知道文貞不差,可兒還未對沈姑娘死心呢!」
皇太后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什麼事沒見過。「那就殺了她。」
「嘎!」福晉倒抽一口冷氣。
「殺了沈姑娘就能讓我兒死心。」
「可我兒的命是沈姑娘救的。」福晉於心不忍,她不比大玉兒,經過多少宮廷鬥爭,如今獨子做了皇帝,也是她剷除異己才有的局面,殺個女人更是輕而易舉的事。
「可惜沈憐星是漢女,她雖救了我兒,也配不上八旗貝勒。」
「我怕我兒會恨我一輩子。」
皇太后冷笑,「時間一久,誰記得誰?挑幾個美人繞在劻兒身旁,不出幾時,他必會把沈姑娘給淡忘。」
福晉覺得有理,「想想也是。」
文貞格格一進練功房,多格總管叫了叫奕劻:「貝勒爺。」
奕劻停下練拳,轉過身,正好對上文貞的笑臉。
「皇太后要文貞格格向您學防身拳。」多格說。
「知道了。」交明白皇太后的用意。
多格作揖後退下。
文貞盯著他看,「你的身體生得真健碩。」
奕劻練拳時通常打著赤膊,這文貞格格也不避眼,大咧咧的打量他淌著汗珠的上身肌肉。
他拿起布巾擦了擦汗。「你真想練防身拳嗎?」
文貞老實的搖搖頭。「不想,可我倒是很想摸摸你身上的肌肉,可以嗎?」
奕劻聳聳肩,只當她是無害的小妹妹。
「可以嗎?」她又問了一次。
他走向她,「為什麼想摸?你不害臊嗎?」
「皇太后說你是我未來的夫君,我摸你的身子也沒什麼的不是嗎?」
奕劻冷笑,「我不會是你的夫君。」
「皇太后準備把我指給你。」她訝異的看著他。
「我有心上人了,不能對不起她。」他穿回上衣道。
文貞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皇太后指婚你敢不從?」
「你願意讓人左右你的終身大事嗎?」
文貞迷惘的看著他,「誰不是被左右婚事?」
「我不想讓人擺布。」
「你的心上人是誰?」文貞斂起笑容,自小她是讓人捧在手心上寵著的,如今好不容易找到足以配得上她的對象,又蒙皇太后指婚,他竟然不要她,這口氣教她如何能咽下?
奕劻看了看文貞。「你應該聽過我和她的事。」
文貞想了一下,說:「那個天命十一年出生的漢女是嗎?」
奕劻點點頭,「她願意捨命救我,我不能辜負她。」他說得有情有義。
「她活得好好的不是嗎?她既然沒有死就不算救了你的命,她對你也就沒有恩情了,你不算辜負她。」文貞反駁他的恩人說。
奕劻眯著眼看著眼前的小女孩,看來她不像外表表現的那樣天真無邪。
「你寧願置身在一樁毫無感情的婚姻?」
文貞介面道:「感情是可以培養,這有什麼難的?除非是我討厭的人。」她自信滿滿地道,好似只有她討厭的人,沒有討厭她的人。
奕劻冷哼一聲,「你們八旗格格都這麼自以為是嗎?」
她仰首看著他的俊顏,如夢似幻的說道:「不是每一個,只有那些特別美,特別優秀的。」
奕劻不以為然的挑釁她:「你並不特別美或是特別優秀,怎麼也如此自以為是。」
文貞被激怒了。「你說什麼?從來就沒有人敢說我不美,你是第一個。」
「你可以向皇太后告狀說我粗魯得不得了,配不上你的美麗。」
「你不想娶我?我偏要嫁給你。」她賭氣道。
「都說了,我不會接受皇太后的指婚,你快快死心吧!免得痛苦。」
「你不怕抗旨的結果是滿門抄斬?」
奕劻仰天大笑,「不會有那一天的,何況你阿瑪未必同意把你嫁給隨時可能舊疾複發的病人。」文貞看了看他的身軀,「你根本不像是個病人,我阿瑪他已經同意咱們的婚事。」
奕劻不當一回事的揮揮手。「如意算盤沒你們想像的好打,我說病就病,說死就死,不想年輕守寡最好不要冒險嫁給我。」
文貞半信半疑地道:「你身體健朗極了,哪可能說病就病,說死就死?」
須臾,奕劻佯裝如肺癆鬼似的咳嗽,整張臉漲得通紅。
「你不要緊吧?」她嚇住了,旋即退避三舍。
「你最好離遠點,這很可能會傳染。」他咳得更兇猛。
文貞駭得拔腿就跑。
奕劻見計謀奏效才止住咳嗽,恢復正常模樣。
「兒,你要不要緊?」福晉趕來碧桐閣。
「我很好啊。」奕劻微笑。
「我聽文貞格格說你的病又犯了。」
奕劻早料到文貞會告訴額娘,安撫她說:「受了點風寒自然會咳兩聲,不礙事的。」
「可文貞格格說你咳得好厲害。」福晉仍不放心。
「您看孩兒是不是好好的?」他站直身子,耍了幾個招式,取信額娘。
福晉細細打量他,想把兒子看個明白,要是他再有個什麼,她可活不下去了。
「沒事的。」奕劻又保證。
福晉才稍稍放心。「你別嚇唬額娘,額娘膽子小,禁不起你開玩笑。」
「皇太后呢?」
「回宮裡去了,帶著文貞格格到慈寧宮住幾天壓壓驚,小格格被你的樣子嚇壞了。」
奕劻悶笑著,「她怕嫁給病夫。」
「你又不是病人,明早一日我進宮向小格格解釋去。」
奕劻阻止她:「額娘,不用麻煩了,這不是更好,我就不用為娶她而傷透腦筋了。」
「這怎麼行!萬一她四處散播謠言說你又染了重病,會有哪家好格格願意嫁給你?」
奕劻滿意地道!「就是要如此,皇太后才不會又想熱衷的替我指婚。」
翌日晌午,薄蘭格格進冀王府來探他的病。
「你又犯病了?」她憂心的問。
「誰告訴你的?」
「布揚兒昨日由宮裡回來說的,整個宮裡傳得沸沸揚揚的,皇太后說要傳御醫來給你治病,下午和上回治好你的病的薩滿一道來。」
「一定是文貞格格大肆渲染的。」奕劻哼笑。
「什麼意思?」
奕劻將昨日在練功房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薄蘭喃喃自語。「你既然沒病,為什麼要裝生病呢?」
「皇太后要把文貞格格指給我,我只好出此下策。」
「你不喜歡文貞格格?我看她活潑開朗,又會唱小曲兒,配你挺登對的。」薄蘭雖戀著奕劻,但她已嫁作他人婦,今生與他是無緣結為夫妻,只得抱著祝福之意。
「她的好處我無福消受。」他坦白的道。
薄蘭疑惑的看著他,「為什麼?是不是為了沈姑娘?」
奕劻也不否認,都到了這個地步,他必須先散播他可能娶憐星的消息,然後再想法子嬴得佳人的愛,讓她心甘情願嫁他;就算不做他同類也無妨,他想開了,不能永世結同心,一世相守也不枉此生。
「除了憐星,我誰也不要。」他說。
聞言,薄蘭苦澀一笑,「她知道嗎?」
「我會讓她知道。」
「如果有人反對呢?你也不顧一切嗎?」薄蘭不認為會這麼順遂。
「我的心意已決,沒有人可以阻攔我,如果祖宗家法無法成全,我只有選擇離開這個體制。」他表情絕然的說。
薄蘭不禁為此動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