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沈憐星在房裡用了早膳后支開秋月,一個人隨意散步,不意踱到冀王府里一座清幽的「水竹園」,竹葉隨風搖曳,令人覺得十分涼爽。

豆蔻年華的沈憐星,本是一塊無瑕美玉,未經人採擷,卻讓奕劻貝勒兩度孟浪狂奪,撩撥起了心湖的蕩漾。

悶坐在一處石埠上一會兒,沈憐星正欲起身往仙繪樓走去,卻有位不速之客擋住她的去路。

「你就是奕劻新納的侍妾是嗎?」輕佻的男音響起。

沈憐星游目四顧,清郁的林子冷清得很,難得會有人進入,面前肥頭大耳的男子穿著八旗旗服,來意不善的盯著她猛看。

她不想與他正面衝突,轉身往羊腸小徑走去。男子見她落單可欺,豈會放過這個機會,胖臂牢牢攫住她的瘦肩,扯進他的懷裡。

「放開我!」她受夠了滿人無賴的舉措。

「不放!好久沒玩過像你這麼纖潔無塵的白凈美人了,湊巧讓我碰上了,我又不是蠢豬,怎麼捨得放開你呢?美人兒,讓哥哥親親,包準你欲仙欲死。」

沈憐星避開他的嘴,放聲道:「你明知我是貝勒爺的侍妾,還敢對我如此輕薄,好大的膽子!」

男子聳聳肩。「你不說,我也不說,奕劻不會知道。」

沈憐星抿嘴笑了笑。「我一定會告訴他,而他會殺了你。」

男子不信邪的反駁她的話:「奕劻自從信了佛之後不曾殺過人,你只不過是在虛張聲勢嚇唬我罷了。」

「貝勒爺病癒后你見過他的面嗎?」她問。

男子搖搖頭。「我今天就是特地來拜訪他的,要不是方才拖了個丫環在後頭林子里玩了一會兒耽誤點時間,如今我該見著他的面了。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貝勒爺已今非昔比,你最好別造次,否則沒人救得了你。」她心生一計,賭他還是會怕人頭落地。

他半信半疑的看著她。「奕劻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得罪我阿瑪。」

「你最好相信我會為了一個女人不惜得罪你阿瑪。」

竹林里揚起殺氣騰騰的聲音。

是奕劻!

男子嚇得旋即放開沈憐星。

奕劻只朝沈憐星投注一記冰冷的目光,命令她:「走開,我和奔古有事要聊。」

沈憐星一愣,她已習慣了他的火爆脾氣。

待她人影消失在極目所見之處,奕劻立刻發難,惡狠狠的瞟向奔古。「我的女人你也敢碰!看來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奔古不料奕劻會如此光火,以為他還是從前那個脾氣不錯的奕劻,嚇傻眼的奔古半天答不出話來。

一會兒后--

「我以為她只不過是你的侍妾,玩過就丟的女人應該不會吝於和人分享才是……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很大方,不會和朋友計較這……」

「閉嘴!」奕劻老實不客氣的吼他:「我已非同昔日,請你注意!我討厭分享,我的就是我的,誰敢染指,只有選擇死亡,我不會手軟。」

奔古被奕劻的氣勢駭住,直打哆嗦,不寒而慄。「你……怎會變得這麼駭人?」

「今後你最好少來煩我。還有,我不希望再讓我發現你讓我府里的丫環哭哭啼啼,人家要不是心甘情願,你這隻肥豬最好上妓院找花娘解決你的需要,別再來招惹我府里的丫環。」奕指著奔古的腦門破口大罵,好不爽快。

「以前可以,為什麼現在不可以?」奔古不解。

「你玩歸玩,一點銀子都不肯花,這麼便宜的事天下就你這隻肥豬敢無恥行之。」

「我以前也沒給那些賤丫頭銀子。」奔古還在巧辯。

「那是因為有人做了冤大頭。」奕劻咆哮道。

「誰是冤大頭?」奔古居然厚顏無恥的問。

「你阿瑪呀!蠢肥豬!」他不屑的訕笑。

原來奔古為努爾哈赤五皇子莽古爾泰側福晉所生,知道他沒用,還是儘可能的替他花錢消災。自奔古開始惹事起,不知替他花了多少銀子擺平糊塗事。

「我阿瑪?」奔古還不太相信。

「少像個傻子似的張著嘴,不信的話回去問問你阿瑪。」

「奕劻,你的病真的全好了嗎?」怎麼生病前後判若兩人,挺詭異的。

奕劻神情冷肅的看著奔古。「不怕死的話,我不介意和你來一場你死我活的比武大賽。」

奔古不敢再持虎鬚,奕劻確實變得跟以前不同,光是身形,像是比從前高壯不少;他是肥,可並不太蠢,能避開的危險陷阱,他不會笨得往下跳。

「與你比武輸的人一定是我。」奔古有自知之明。

「你滾吧!你阿瑪在大廳屋等你。」奕劻一副竊笑的模樣,語氣輕快的說。

奔古嚇得雙下巴差點掉下來,拔腿就跑。

奕劻在四壁掛著畫的書齋找到沈憐星,已是掌燈時分了,她躲在這兒作啥?怕他輕薄她不成?

她愈是躲,他愈是想孟浪她,尤其思及她脫下衣裳白凈細膩的模樣,深沉的眸子布滿情慾。

驚覺有人站在身後,她轉身迎上他冷冽的黑眸,握在手上的書卷掉落地面。

他彎腰拾起看了看書皮--紫陽綱目。「女孩家看這麼硬的史書不乏味嗎?」他將書放在紫檀木桌上一派悠閑的挑了張靠背椅坐下。

「你看不起女人。」她提了提氣后答。

「你言重了,我一向不認為男人比女人高尚,又怎麼會看不起女人呢?」平直的語調沒有瞧不起人的意味。

「既然不是看不起女人,為何我讀這本紫陽綱目,你好像很不以為然的樣子?」她冷言反擊。

「因為在這個國家,女人有地位的並不多。」

「那也是你們男人造成的。」

他搖頭,不表認同。「千百年來就是如此了,也不全然是男人的錯,男人是被你們女人寵壞的,許多做母親的不也寵兒子多於寵女兒嗎?」

「你狡辯!」

倏地,他笑了。

「剛才在水竹園裡輕薄你的男子讓我趕走了,以後他再也不敢待你不敬。那種事從今而後將在府中絕跡。」這才是他找她的原始來意。

「他是誰?」

奕劻抿了抿嘴,眼底透著一抹頑皮的笑。「無足輕重的小角色,莽古爾泰親王的兒子。」

「原來是親王的兒子,怪不得那麼無法無天,原來有人在後頭撐腰。」

奕劻目光停留在沈憐星瑩潔滑膩的臉蛋上,提醒她:「雖是在府里,單獨行動偶爾也會有危險,今後要謹慎。」

「大清國沒有王法嗎?如果你們沒有把握可以將國家治理好,又為何要奪我大明江山?」她忍不住咬牙道。

奕劻微微挑了挑眉。「原來是為滿人奪你大明江山的事忿忿不平。」

「你不能否認與你也有關係。」

他聳肩一笑,語帶玩味地說:「你親眼瞧見我殺過一個明朝士兵嗎?如果沒有,奪大位的罪可不能亂安在我頭上啊!據我所知,這一切與你明朝痴情種有很大的關連,他為了愛姬陳圓圓引旗兵進京坐擁天下,又能怪誰呢?」

沈憐星自知他說的是事實,可讓人亡了國的心頭恨又豈是一兩天可以消的?她強辭奪理地道:「若不是當時你們皇后大玉兒巧用奸計,我明朝的洪經略承疇大人也不會降你滿賊。」

奕劻瞧她氣得粉腮上泛紅霞煞是好看,起身走向她,一把握住她的柔荑。「既成事實的局面,你發這些牢騷有何用?皇太極也死了。那孝庄文皇后大玉兒馬上就要下嫁攝政王多爾袞,他們正得勢著,你可千萬別胡來,鬧出紕漏可是會累及烏拉納喇家族抄家的,我額娘待你不差,你可不能恩將仇報啊!」

沈憐星使勁想甩開他,見他倜儻的俊顏上漾著詭笑她就不舒服。「這裡是神聖之地,你別動手動腳的。」

他手勁一緊,僵硬的下巴綳得更緊。「你以為你待在冀王府做什麼?度假還是作客?」

「是度假也是作客。」她不怕死的回答。

「然後由我供養你的家人衣食無缺,富足安康?」他譏諷道,眸中一片寒光。

她僵住,他說出了重點和事實,她有什麼權利反抗?還大言不慚的說她是來度假的貴客,她是誰啊?人家憑什麼花了大把錢,卻沒得到半點好處?

「為什麼不掙扎?」他調笑的問。

「你贏了。」她低垂粉頸,認命的道。

注視她倔強的臉,他扣住她的下顎。「看著我,我要你心甘情願。」

「你可以勉強我的身子,卻不能控制我的心。」她壓下火氣,知道自己鬥不過他,怨只怨自己生在貧困的家庭,除了形同賣身的掙錢法子,她悲哀的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今夜,我要在舒服的床上要你。」他笑了,然後放開她離開書齋。

她打顫地抱緊自己的身子,他到底要耍什麼把戲折磨她?想起前兩次羞死人的經驗,讓她的耳根發燙、氣息急促!

白天的好天氣竟然沒帶來夜晚的皎白月光。

沈憐星躺在床上無言的鎖上奕劻的目光,周遭的氛圍好似膠著凝結得教人呼吸困窘。

他先是舞蝶吻花似的吻她的唇,然後放肆的舌頭探入她的嘴裡,糾纏她的舌尖,探索她的甜蜜。

等待時的惶恐在他灑下第一個吻時得到某種程度的妤解,她的心口還是狂跳得很厲害。他的手不知何時溜進了她的衣擺里,他上了床,將她壓在身上,帶著一絲嘲諷地道:「不反抗的你反而像只乖貓,別有一番風情。」

「要做就快做,哪來這麼多形容詞?」這種羞死人的折磨對她來說是一種酷刑。

奕劻低笑,她愈是這樣,他愈是被勾起興味。「速度快慢由我決定,我不喜歡我的女人在床上下命令。」

他柔聲哄著她,一手扯去她上身的衣物,他愛極了她羊脂白玉似的身子和如柳般的腰肢,那麼細緻,實在難以想像他進入她時,她如何支撐他入侵抽送沖剌的蠻力。於是他空出一隻手托高她纖細的腰……

她喉際此時逸出的呻吟產生了推波助瀾的效果,他早已慾火中燒。他情不自禁的也發出呻吟,身下柔媚的沈憐星蠱惑了他,他解開褲頭,腰桿一挺,蓄勢待發的男性開始猛力地抽刺……

伴隨他愈來愈低沉、愈來愈狂野的呻吟聲而來的是她痛極的尖喊,一瞬間的疼痛超越之前任何一次。

「我知道這會有些疼痛,這是成為女人的必要過程。」他以唇封住她的唇的同時加重他攻刺的力道,微翹的乳房隨著他的衝刺顫動著,好不銷魂。

「張開眼看著我……」他賣力的抽送著,反覆……

猛烈的激情令他全身泛汗,粗壯的手腕撐著她的腰肢,刺得好深好深……

狂吼一聲,在她體內射出愛液。

溫存過後,沈憐星累極睡去。

奕劻無聲的微笑,差不多有幾百年沒這麼快活了,他確定他與她的身子是天衣無縫的天作之合。

雖然她是第一次,沒能享受到全然的激情熱,女人必先痛苦才會有快樂,下回,他會讓她得到無上的歡愉。

下回?還會有下回嗎?如果她知道了他真正的身份,恐怕連半推半就也不會依他吧,他理了理衣裳。在這方面他是悲觀的,沒有一個女人會願意和他這種怪物長廝守的,遑論甘願因為愛而成為他的同類,更是痴心妄想。

他掀開床幔下床,打開琉璃窗,躲在雲后的月亮出來了,蟲鳴蛙叫在深夜聽得更清楚。沈憐星是個不同凡響的女人,他已愛不釋手,再也不能沒有她而獨活了,那種蝕心的寂寞他克服不了。

可她若不願意成為他的同類,那麼她就會像平凡人一樣變老、生病然後死去,而這些過程將在他眼前一幕幕上演。

他不會勉強她,因為成為永生的靈魂是很孤獨的,他們只能在每一個朝代里飄蕩,然後失落在人群里。他們的同類很少,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尋找命定的伴侶。

長老說他有個劫數,如果他再不能找到相愛的命定新娘,他可能會在一年內成為一堆泡沫,永久消失在這個世間。

要成親並不難,隨便抓就是一把想嫁他的女人,但相愛的人異常難尋,最重要的是這個凡人新娘必須成為他的同類,在心甘情願之下,放棄一般人的生命軌跡,以他族人的方式生存。

這並不容易!

早在十年前他就開始尋找了,光是相愛這一關竟然可笑的難搞,他懷疑自己有沒有愛人的能力。

他仰望窗外的月娘,比他活得更久的月娘,是否也苦惱著找不到同類?

胯下的慾望得到了紓解,但心靈的渴望呢?

站在窗前想著心事,守護著床上的可人兒,不知不覺天亮了。

待翌日日正當中之時沈憐星才醒來,坐起身看著自己鬢髮散亂的狼狽模樣,眼睛一濕。

她走下床,雙腿間的疼痛讓她眉心一擰,悲切起來。

大略整理了下儀容后,秋月正好敲門端了盆洗臉水入內。

「小姐,今天一早貝勒爺特地交代我提醒你,中午在阿濟格王爺府用午膳。」

「阿濟格王爺府?」

秋月點點頭。「嗯!薄蘭格格生日,宴請了許多皇子、貝勒和格格。」

「我不太舒服,不想去。」奕劻貝勒不會不知道她哪裡不舒服。

「不行不去,因為皇太后也會去,若不去會很失禮。」

「為什麼?我不過是貝勒爺的侍妾,地位低賤得很,去或不去不會有人特別在意。」

「可我聽福晉說想介紹你和皇太后認識,說你是咱們冀王府的大恩人,是你捨身救了貝勒爺的命。」秋月與有榮焉地道。

「一定要去嗎?」

「恐怕是這樣,而且貝勒爺交代要你穿上日前為你新訂做的元色旗袍,不許你再穿漢人的衣服。」秋月開始忙著在衣櫃里翻找新衣和合適的配件。

服從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身子都給出去了,參加一個滿人格格的生日家筵又算得了什麼。

用完早膳,她在秋月的巧手下開始妝扮。秋月不愧是伺候過薄蘭格格的丫環,把個本已是絕色女子的沈憐星妝成翠黛朱唇,十分標緻,活脫脫是金粉魁首。

「小姐,你真美,貝勒爺看了不知會有多歡喜。」秋月由衷地讚揚,原來她以為薄蘭格格已是大美人了,今日伺候沈憐星姑娘,她才懂得人外有人之理。

「我去了王爺府怕也不會久坐,我和那些公主格格沒什麼話題好聊。」

「只要皇太后同你說幾句話,那班格格、福晉肯定會繞著小姐問長道短。」

「你會和我一起去嗎?」

秋月搖搖頭。「我也想和小姐一塊去見見世面,可我要留在府里幫春花釀梅子酒。」秋月難掩失望之情。

「既然這樣,我帶詠嵐一塊去好了。」反正她悶在府里沒機會到處透氣解悶。

「小姐一定會玩得意猶未盡。」秋月猜測道。

沈憐星可沒這麼樂觀,應酬話她一向不擅長,皇子格格們未必喜歡聽實話,少不了會得罪人。

果然,朱詠嵐一聽可以參加王爺府的家筵,高興得跳起來。「真的嗎?你帶我一塊去?」

沈憐星也被朱詠嵐開心的心情所感染。「秋月有事留在府里忙,我可以選擇由誰陪我出門。」

「貝勒爺不會反對?」朱詠嵐可不想高興太早,免得失望。

「他上朝後直接去王爺府,和我並不一道走,要反對也木已成舟。」

「好耶!從沒參加過皇親國戚的宴會,一定有表演可以看,托你的福就算站著看也很過癮。」

沈憐星覺得對她很過意不去。「對不起,我恐怕沒法讓你和我一樣坐著。」

「不要緊,反正一樣有得看,有得吃,站著也很不錯啊,至少不用付錢。」朱詠嵐眨了眨眼睛。

「你能這麼想就好。」

朱詠嵐微笑。「放心好了,我很知足。你雖然是伺候貝勒爺的侍妾,但我知道你也有你的苦處,我這個只能站著的人可能比你這個可以坐著的人命更好。」

沈憐星聞言,眼睛閃著淚光。「你說得對。」

「走吧!我做丫環的穿這身衣服就可以了。」

兩人相視一笑。

沈憐星一行人坐著七寶香車,車停在王爺府前。王府小廝迎著她們往府里辦家筵的「貴賓樓」走去。

王爺府里樹蔭深密、金柱紅梁,十分瑰麗。朱詠嵐眼尖先見著奕劻。「憐星,貝勒爺往咱們這兒走來了。」

沈憐星經過與他昨夜的一宵恩愛,怕見了他的面還是尷尬,只是垂著眼,不想往他身上看。

奕劻一面走向她,一面細細的打量,見她柳眉低垂、洛神風韻,不覺更多了幾分痴心。

他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動情的道:「你是我見過穿著旗裝最美麗的女子。」

朱詠嵐在一旁掩嘴而笑。「貝勒爺眼光不差。」

沈憐星礙於大庭廣眾之下不好甩開他的手,只得依著他帶往人群里。

「額娘還以為你怕羞不來了呢!」他說,心情看上去還不錯。

「你交代下來的事,我還敢不從嗎?」她嘟噥。

他假意吃驚的模樣,「是嗎?我怎不知道你這麼聽話。我當你除了愛唱反調之外就是愛頂嘴哩。」

「如果你不想出醜的話,最好別再激怒我。」她忍不住頂撞了兩句。

「我從不怕出醜,更渴望在這裡立刻上演親熱戲。」他小聲的喃語。

沈憐星臉蛋酡紅,張望著朱詠嵐,怕她聽見,好在後者忙著欣賞新鮮事,沒注意到他們倆的互動。

「你真下流!」她啐了句。

「我對我的女人下流又不犯國法,昨兒個夜裡你還歡喜得很呢。」

沈憐星見他愈說意過分,甩開他的手,不一會兒又被他抓住,這一回加重了力道鎖住她。

「你最好配合度高一些,不然傷了額娘的心,有你受的。」他威脅她。

她妥協了,福晉一直以來待她不壞,她不是恩將仇報的人。今天這個大場面,所有人都忙著裝模作樣,她不能丟了福晉的面子。

「你可以叫我別來,這裡多的是美人,我的出現很容易壞了你的好事。」

「什麼好事?」他看她一眼。

「美人想靠近你也會因為我而投鼠忌器。」她說。

他冷哼,「你已是天下少有的美人了,我在這裡還能找到什麼樣的美人?」

「是嗎?八旗里沒有你看中的女孩?我不相信。」

女人是這樣的,當著面被人讚美長得美沒有不高興的,可沈憐星不確定奕劻貝勒安著什麼心,不敢太信以為真。何況幾次相處,了解到他的脾氣很是古怪,忽冷忽熱的,誰能拿捏得准他何時變了臉?

「你真多疑。」他轉頭喚朱詠嵐:「你去伺候福晉,憐星和我在一塊,宴會完一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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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清吸血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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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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