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二
第十九章（2）
這一覺可不短，一下子就睡到日頭偏西了，光夢就作了好幾個，個個都夢見隊長和戰友們炸鬼子的炮樓、摸鬼子的崗哨……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心裡想自己的傷也基本好了，該歸隊了。想著摸過衣服穿在身上，就在這時聽到村外傳來「叭叭」兩聲槍響，杜子華先是一愣，接著抓起槍就往外跑，恰好黨員梁兆水氣喘吁吁地跑進院子說：「猛子、小杜不好了，鬼子搶糧來了，已經把村子包圍了。」
猛子啊了一聲，一**坐在麥子口袋上雙手抱頭痛苦地說：「這下壞了，公糧保不住了。」
話沒說完，就聽到街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哐哐的砸門聲，還有咣咣的敲鑼聲，接著一個公鴨嗓子的傢伙大聲喊叫：「小柳庄的村民們都聽著，皇軍來收糧了，按人頭每人五十斤，快把糧食送到村東梁家場院去。」
聽著敵人的叫喊聲，梁猛子的頭上急出了汗，心想這幫龜孫子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糧食裝進口袋他來，真***是時候。他拿起毛巾擦著汗，看到杜子華正在往腰裡插槍，上前拽住他的胳膊：「小杜，你要幹什麼？快到屋裡躲著去。」
杜子華掙開他的手插好槍，抱起半口袋麥子就往外走。梁大娘和梁二嫂趕緊過來，一個拽一個拉死活不讓他出門。梁大娘生氣地說：「孩子聽大娘的話，快到屋裡躲著去，不管生什麼事都不許出來！」
杜子華死抱著口袋不放。「大娘，這糧食是咱用血汗一粒一粒泡出來的，鄉親們捨不得吃捨不得喝，不能白白地讓這些畜生搶去！」
二嫂說：「小杜你的傷剛好，不能胡來。」
杜子華笑著說：「二嫂，沒事。」
「孩子放下，叫你猛子哥扛著。」
杜子華又是一笑。「大娘，這口袋正好擋住槍。您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說著抱著口袋走出大門。
杜子華抱著糧食口袋與扛著半口袋麥子的梁猛子向村東梁家場院走去。半道上他對梁猛子說：「猛子哥，到時候你看我的眼色行事。」梁猛子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一會的工夫就到了梁家場院，場院里已經站著很多人，糧食也堆了一大堆。杜子華邊走邊觀察場院周邊的地形和敵人的布防情況。這個場院不算很大，場院東邊是通往狼峪的大路，能走大車，場院北邊是一排房子，西面是一片菜地。場院南邊是一條東西向的通往山裡的小路，雖然比通狼峪的路窄一些，但可以走大車。在這條小路的下邊是一個儲滿水的河灣，是從西邊山裡流來的河水在這裡聚集形成的。河灣南北兩岸長滿了柳樹、楊樹、蘆葦和雜草，河灣的南面就是南嶺。場院四周有十幾個鬼子、偽軍站崗，場院的南邊順著六輛大車，車和牲口都面朝西，看來還沒來得及掉過頭來。村民們在鬼子漢奸刺刀的逼迫下，66續續背著糧食向場院里走來。鬼子小隊長兩手拄著指揮刀站在場院的中間，嘴上露著得意的笑容，仁丹鬍子一翹一翹的像卧著一個趕不走的黑蒼蠅。杜子華看到趕車的人都是莊稼漢子，心裡有底了。他看了一眼站崗的鬼子兵，挑釁似的笑了笑，徑直向大車邊走去。鬼子小隊長對一個偽軍小頭目一招收：「看看，什麼的幹活？」偽軍提槍向杜子華跑來張口就罵：「媽的，把糧食放那邊去！」
杜子華瞪了他一眼說：「放到車上不更省事嗎，省得你們裝車了！」偽軍被他嗆得愣愣怔怔，沒說出話來。杜子華回頭看了看鄉親們，目光恰好與石大爺碰到一起，他看出石大爺焦急的心情，微微一笑，大搖大擺地走到第一輛大車跟前，把糧食袋子扔到車上，對趕車人伸出拇指和食指，悄聲說：「我是八路，聽到槍聲趕車快跑！」趕車人驚嚇得直點頭。他伸手把車上的鞭子拿起來，走到第二輛大車旁把褂子輕輕一掀露出手槍：「八路，槍一響跟著前面的車跑。」
當他走到第四輛車跟前時那個偽軍又跑了過來：「哎哎哎，你***窮喋喋個屁。走，到那邊抗麻袋去！」
杜子華猛一轉身說：「見你姥姥去吧！」只聽「啪」的一聲脆響，鞭子不偏不歪狠狠地抽在偽軍的臉上，還沒有等這傢伙叫出聲來，只見杜子華手一甩「叭」的一聲槍響，這小子就真的回他姥姥家去了。
槍一響，在最後一輛大車邊站崗的兩個鬼子兵舉槍就打，只是他們的動作比起杜子華來就慢得多了，在偽軍中彈還沒有倒下的時候，杜子華身子一扭，手一甩「叭叭」兩槍，可憐兩個鬼子兵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回他們東洋老家去了。杜子華掄起鞭子照拉車的騾子狠狠地抽了一鞭，對嚇呆了的趕車人大喊「快跑！」趕車人什麼也不顧了逃命要緊,一個跟一個地跳上大車順路向村外跑去……
聽到槍聲，梁猛子和石大爺不停大喊：快跑，向村外跑!驚炸了的人們大喊小叫，哭爹喊娘，東跑西撞亂作一團。聽到梁猛子和石大爺的喊聲，鄉親們這才紛紛向村外跑去。
借著混亂，杜子華猛跑幾步，揀起小鬼子的槍,被驚呆了的敵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他已經閃電般地縱身一躍跳進河邊的樹林里了。鬼子小隊長顧不得去追趕逃走的大車和群眾，呀呀怪叫著指揮鬼子偽軍向河邊追來，子彈像颳風一樣射向樹林,打得河邊的蘆葦啪啪斷響,樹葉紛紛落下，子彈像下雨般在河面上濺起水花。杜子華身子緊緊貼在一棵柳樹的後面,對準追來的鬼子偽軍像點豆子一樣,一槍一個，一口氣就幹掉了四個，嚇得敵人趴在路邊不敢抬頭，氣的鬼子小隊長哇哇怪叫，揮刀劈死一個偽軍,指揮鬼子、偽軍採取迂迴戰術，將整個河灣包圍起來，他要親手捉住這個膽大包天的八路特戰隊員。
因為樹林的東面是河灣的最深處,視野也開闊，杜子華如向東跑，不被打死也會被淹死。因此，鬼子小隊長指揮鬼子偽軍嚴密封鎖住樹林的西邊,機槍不停地掃射著樹林，打了一陣子沒見什麼動靜，就逼著幾個偽軍向樹林里搜索。這幾個短命的漢奸狗腿子，剛站起身就被杜子華一槍打倒了一個，其他的嚇得又趴在原地不敢抬頭，鬼子的機槍又是一陣猛掃,但是沒有碰到杜子華的一根毫毛。杜子華把身子死死地貼在浸著水的地面上，借著敵人射擊的短暫的空隙，向河灣邊的蘆葦叢爬去。鬼子們胡亂打了一陣子槍，見沒有任何動靜，認為早把八路打成蜂窩了，就大著膽子向樹林里衝來。從東邊和西邊迂迴包圍的敵人也已把樹林圍的嚴嚴密密，不停地向杜子華藏身的地方射擊著。這時，忽然從背後射來一陣密集的槍彈,把小鬼子嚇得調頭就跑,只恨爹娘少給了他們兩條腿。但是，他們的腿跑得再快也趕不上子彈跑得快，特戰隊員們個個練就了百步穿楊的工夫，任你跑得像兔子，豈能逃過特戰隊員的子彈？一陣猛打，五六個敵人立刻就吹燈拔蠟玩完了，只有鬼子小隊長帶著七八個腿長跑得快的逃回了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