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什麼？搬去和你一起住？」

雨菲沒有想過這件事。從小到大，她一直以為自己會和爹爹一起住，直到爹爹過世，她才和大師兄一起住。

她從沒想過要和別人住。

「為什麼？」

「你已經長大了，不可以再賴著大師兄。」

「可是……」

「你知不知道皇上有多少次暗示加明示說他想把公主嫁給大師兄，不過大師兄都拒絕了。」

「什麼？公主呢！這是多少男人求之不得的事啊！」大師兄也未免太笨了，不過同時她的心中也不由自主的竊喜著。

還好大師兄沒有同意。

「因為他認為要是找不到一個可以容得下你的大嫂，他寧願拖。」

空亞的話令她心頭猛然一驚。

拖？容不下？

「是……因為我的關係，所以……大師兄拒絕皇上的賜婚？」

天啊！娶公主等於是一腳步上青雲，這是天下男人都求之不得的事情，大師兄卻為了她這個包袱拒絕了！

她的心感到好難受。

看到她過於蒼白的臉色，空亞還真有些不忍心，不過為了她好，他必須狠心一點。

「如果大師兄真娶了公主，金枝玉葉的公主可是被人捧在手心長大的，恐怕連大師兄也得哄著她，要是她容得下你，可以明白大師兄對你的責任，你也能找到好的婆家，嫁出去省事，要是她容不下你，以為你在妄想成為他的妻子，你以後還會有好日子過嗎？」

她的臉色更加慘白了，看起來像隨時會昏倒……不過，不怕，空亞心想，她倒下去他還可以抱得動。

體重不是問題。

「這麼說，是我耽誤了大師兄的姻緣？」雨菲喃喃自語，然後抬起頭凝視著一向對她很溫柔的二師兄，「可是如果他有好的對象，為什麼他沒告訴我？我……應該不會反對的。」

應該？不會？這個小笨蛋在想什麼？

「別擔心了，師父的遺書里第一百二十條，要你先嫁了，而且還要嫁得幸福、美滿，我們才可以娶。」

也不知道是那個老頭子未卜先知，又或者是平常太閑了，居然寫了兩百多條的先師遺訓。

真是服了他。

原來真的是因為她而耽誤了大師兄的幸福……雨菲不安的想著，手指在小小的手絹上又纏又卷的，都扭成一團了。

「所以，來跟我住吧！」他溫柔的說，然後一手握住她不安的小手，「二師兄沒人要，我可以好好的照顧你。」

她笑了一下，「二師兄怎麼可能會沒有人要，恐怕是你眼光太挑了。」

他卻沒笑，反而十分認真的凝視著她，「也許是我早已挑好了，只是我沒勇氣。」

雨菲愣愣的看著他，不明白他話中的含意。

看她一副迷惘的獃滯模樣，空亞只能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這丫頭恐怕只有遇到大師兄時，才會比較精明能幹，把大師兄伺候得像大老爺似的。

對於其他男人的示愛或是挑逗，恐怕都會少了根筋。

「不明白？」他的目光落在那紅嫩可口的小嘴。

她獃獃的搖搖頭。

他冷不防的抱住她，給了她一個輕輕卻充滿震撼性的吻。

一切來得那麼突然，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所以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自然也無法做出任何的反應，只能任由他吻著。

不過，她並沒有跟大師兄吻的時候那種飄飄然、心跳加快、全身發熱的感覺。

她滿臉通紅的輕推開他，小聲的說：「二師兄，對不起。」

他的臉色一陣鐵青，她這一聲對不起對他來說是一個強烈的打擊。

然而看她噙著淚的模樣，他也只能嘆了口氣，伸出大手抱著她，輕拍著她，「還是不行嗎？」

「對不起。」她的淚水無聲無息的滾落下來。如果她可以愛上二師兄，那該有多好，也許她早就很幸福又快樂了。

「沒關係，不用說抱歉，我全都明白。」他拍拍她的肩，然後看著蔚藍的天空沉默無語。

看來，他需要找個地方療一下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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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菲端著葯，並拿著藥膏和乾凈的布條走進屋內，準備要替蒼雍換藥，同時也決定告訴他一些心中話及自己的決定。

「大師兄？」

她在床前愣了一會兒，這才確定床上空無一物。

人呢？他不是不能動嗎？

她嚇得轉身想衝去叫人，卻撞上一個高大的東西，手中的盤子掉落在地，發出哐唧的聲響。

一雙大手握住了她的肩，也穩住了她的身子，令她免於跌個狗吃屎的下場。

「大師兄？」

「給我一個理由可以不必打你的屁股。」他冷冷的說，卻又讓人感覺出他的憤怒。

打屁股？

「你又沒打過我的屁股。」

「很快就會了。」他加重了手的力道，捏得她好痛。

「大師兄，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你……」

「光天化日之下在我家勾引別的男人，你是不是太過分了？是不是我太久沒教，所以你變壞了？」

「我哪有。」

「還說謊，我全看到了，你和空亞在後花園接吻。」

她一下子無法言語。

「怎麼不說話？」

「二師兄只是……只是喜歡我，然後給我一個親切的吻。」至少她的感覺是如此。

兩個她愛的男人吻過她，一個溫柔、體貼，可以帶給她幸福的未來，另一個強硬、霸道，卻只當她是個小女孩。

可是深深刻在她心中的卻是第二個吻，因為她愛的人是他，對他的吻心動也是理所當然的。

「親切的吻？」

「是啊……啊！」她被他捉住肩，用力的拉向他，兩人靠得那樣的近，連彼此的呼吸也全然糾纏在一起了。

「大師兄，你到底怎麼了？」

這樣的大師兄令她不解，為什麼他變了？不再似往常那般冷靜自製，反倒像極了一個興師問罪的丈夫。

問題是，她並不是他的妻子啊！

「你不喜歡讓我吻，卻可以讓別的男人吻？」他捉住她的肩用力搖晃，似乎恨不得把她搖得更清醒一點。

「大師兄，你別這樣，你弄痛我了。」

「我就是要弄痛你。」

見到她和另一個男人接吻時所感到的痛，他要她也必須承受相同的痛。

她伸出雙手抵著他的胸，希望他可以冷靜下來，「大師兄，那只是一個吻，不代表什麼，你……」

她話未說完，他已經用力的抱住了她，不顧一切的吻住了她……

他怎麼可以如此的邪惡？是不是男人都會對女人做這種邪惡的事？讓她迷失了自己，只能飄浮在快感的漩渦里。

可是，她卻覺得好舒服……

恍恍惚惚之中，她感到他在拉扯她剩下的衣服……

不，不可以，要是他看到了她圓滾滾的身體，一定會厭惡她的，不可以……

當他奮力要和她的裙帶作戰時，她突然推開他，「不可以！」

她驚喘著整個人不停的往後退，直到碰到了柜子才停下來。

蒼雍臉色一變，臉上露出一抹嫉妒及憤怒的冰冷，原本充滿情慾的眼神瞬間變得幽黯。

「過來。」

她搖搖頭，「不。」

她還沒有心理準備，至少她必須再瘦一點才行，而且她還沒有洗香香，還要洗頭，再換漂亮的肚兜……

「你不是說喜歡我？」他的聲音輕輕柔柔，卻令人感到腳底涼啊涼到了頭皮。

「我……」我是啊！只不過還沒有準備好。

她害羞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聽到他殘忍的說道：「怎麼？我不好嗎？還是二師弟的功夫比較好？」

她整個人似被人打了一記悶棍，僵直著身子瞪大眼睛直視著他。

他也直立得像一棵大樹般站著，全身充滿了怒火，他重重的呼吸著，胸膛急促的起伏著。

一時間，四周變得好安靜、好安靜，安靜得令人冰冷，安靜得令人窒息。

「別忘了你是我的……」他停頓了一下，令她的眼底燃起一絲希望的火光，但是他卻說：「責任。」

責任？！

「師父把你交給我，我就必須好好的管教你，不可以讓你和別的男人廝混。」

「他不是別的男人，他是二師兄。」

「一樣，不準。」他冷冰冰的命令。

「那你剛剛做的算什麼？你不準別的男人愛我、碰我、吻我，你就可以嗎？」她衝動的脫口而出。

他整個人震了一下，有些狼狽的說：「我……」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不阻止，我們就會犯下大錯了。」

聽到她把兩人之間的親密說成是大錯，令他更加不悅。

「我會負責的，我不是個始亂終棄的男人。」

「你愛我嗎？」

他沉默了。

「你只是欲求不滿。你想要找女人發泄的話，出去找，外面有一堆美女供你挑、任你選，就是不要那麼殘忍玩弄我。」

「我沒有。」

「你有，你明明知道我愛你，卻故意裝沒那回事，你不想回應，好，我不為難你，我也不說破，反正就這樣了，可是你不可以，千千萬萬個不可以羞辱我和二師兄，我們之間是清清白白的。」

「菲菲……」

「我討厭你，我討厭現在這個大師兄。」她的淚珠再也止不住的滾落下來。

「我……」

他伸手想碰她，卻被她揮開，一個轉身便迅速的跑出他的視線。

他久久沒有動，只是一瞬也不瞬的注視著她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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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菲一走進自己的房裡，便傷心的趴在床上痛哭了起來。

「爹爹，為什麼你要死得那麼早？如今你的寶貝被欺侮了，你知不知道？爹爹……」

她痛哭的叫喊著，宛如一頭受傷的野獸，只能獨自痛苦的悲嗚著。

她的手摸到了床上一個東西，她淚眼迷濛的看著那尊胖胖的木頭女娃娃。

這是大師兄刻的。

大師兄，如果我可以少愛你一點，少在乎你一點，多勇敢一點，瘦一點，是不是你就會愛我了？

她緊緊的抱著木娃娃，淚水拚命的滾落。

想起剛剛那樣頂撞他，她知道他一定生氣了，任何一個人被這樣教訓都會生氣的，更何況是一向高傲的大師兄。

她就是太笨了、太痴了，可是……她已經無法自拔了。

她就這樣一直哭著、想著，哭累了，便在滿臉淚痕下沉沉的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高大的身影走到床邊，瞪著哭累了睡著的人兒。

蒼雍輕輕的抱著她，吻著她的淚水，然後讓她在他的懷抱中安睡。

他在心中發誓，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搶走他的小肉圓。

絕對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