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前哨戰（三）下

12o毫米迫擊炮的威力在6軍炮兵的大口徑火炮面前或許是不值得一提的。但是對於倉促構建的荷蘭皇家海軍6戰隊第23傘兵連核心陣地來說，6門俄制2Б11型12o毫米迫擊炮的齊射卻無疑是致命的。雖然沒有使用世界各6軍大國已經普遍裝備的12o毫米迫擊炮火控計算機和末端修正炮彈。但是在常年累月活躍於叢林戰場的「切.格瓦拉」旅炮兵手中，這些早已被他們摸熟的火炮早已如同用了生命一般，輪射擊便將所有的炮彈都精確的砸在了瓦爾斯上尉所據守的陣地中央。

仍在以最大仰角支援一線戰鬥的荷蘭皇家海軍6戰隊第23傘兵連迫擊炮分排成為這一輪毀滅性炮擊之中批犧牲品。6枚12o毫米高爆殺傷榴彈整齊劃一的從各個方向落向那仍在一片忙碌之中的荷蘭皇家海軍6戰隊迫擊炮陣地，那些正在緊張的操控著火炮的士兵們甚至還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便被可怕的爆炸所產生的殺傷破片和氣浪撕成了碎片。而他們手中的武器並不比血肉之軀堅固多少。在紛亂落下的彈雨之中，由鋼鐵所鑄造而成的迫擊炮被震翻、彈起、砸碎、扭曲。而那些正準備用於阻擊「哥倫比亞革命武裝力量」攻勢的整箱整箱的炮彈更被一一引爆，將整個核心陣地中央化成充滿了高溫和火焰的毀滅地獄。

匍匐在地的瓦爾斯上尉可以從大地的顫抖和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感受到一顆顆毀滅的圓錐落地時的猙獰。更多的迫擊炮接二連三在他和他的同僚們所駐守的陣地上爆炸，被掀起的泥沙混雜著包括人體組織各種雜質再度寄由著地心引力而落下。這場可怕的洗禮足足持續了1o分鐘，在這漫長的1o分鐘里，瓦爾斯上尉的精神承受前所未有的恐懼，他無法預測到哪一炮彈會終止自己所有的思緒，在那前所未有的恐怖體驗之中，他的身體和大地一樣始終戰抖個不停。

「我們的天父，願你的名受顯揚，願你的國來臨，願你的旨意奉行在人間，如同在天上。求你寬恕我們的罪過，如同寬恕別人一樣，求你不要讓我們陷於誘惑，但救我們免於兇惡。阿門！」在毀滅面前，信仰和宗教的力量往往可以挽救瀕臨崩潰的靈魂。緊閉著雙眼，在炮擊之中曾經並不是一個虔誠基督徒的瓦爾斯上尉惟有一遍又一遍的低聲背誦著那自己在教堂里從未認真理解過的禱告詞。在那不停在身邊升騰而起的火球和硝煙之中，那無比簡單的詞句一字一句的打動著瓦爾斯上尉那戰慄著的心靈。直到一切歸於沉寂。

「還有活著的人嗎？」掙扎著從幾乎將自己掩埋的泥土裡爬起身來，瓦爾斯上尉大聲的呼喊著，但是在一片灰暗的空間里回答他的只有自己聲線的振響，這個陣地之上彷彿只有他躲過那場毀滅性的炮擊。「啊……」突然一聲凄烈的殘叫毫無預兆的從瓦爾斯上尉的前方傳來。順著聲音望去，瓦爾斯上尉看到的是一幕令他戰慄的畫面。剛剛還活躍在戰場之上的荷蘭皇家海軍6戰隊第23傘兵連的新兵巴斯滕此刻正無力的在他的面前痛苦的扭曲，他或許是在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是在他身下本應支撐起他身體的雙腿卻從膝蓋處消失了，只剩下兩灘血肉模糊的焦土。

「連長……我還活著……。」正當瓦爾斯上尉幾乎被恐怖扼殺之時，另一個微弱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和自己一樣蓬頭垢面的a排軍士長古利特跌跌撞撞的跑到了瓦爾斯上尉的身旁。「只有我兩個人了嗎？」瓦爾斯上尉下意識的看了看古利特軍士的身後，幾乎被炮火填平的戰壕里顯然已經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跡象。「是的！連長……我們守不住了……。」古利特軍士痛苦的點了點頭。

「不要……不要丟下我……。」正當瓦爾斯上尉遲疑了片刻之時，躺在地上呻吟的巴斯滕突然大聲的呼號道。「不會的！兄弟……我們不會拋棄你的。」瓦爾斯上尉俯下身去，擦掉了巴斯滕臉上那混雜著泥沙的淚水。「我們一起走！」隨後小心的將對方那明顯縮短了1/3的身體抱起，然後轉身堅定的對古利特軍士命令道：「我現在命令：……全連……撤退！古利特軍士你負責掩護，我來運送傷員。」

「是！連長！」不知道為什麼古利特軍士突然感覺到有一種東西在體內沸騰，從瓦爾斯上尉那剛毅的目光之中，他非但感受不到挫折和失敗，相反一種前所未有的豪邁令他挺起胸膛，將手中的柯爾特c7a1型突擊步槍背在身上，轉身從戰壕里抄起了那唯一一挺沒有在炮火中被摧毀的柯爾特c7L型輕機槍，掩護著自己的連向後方野戰機場的方向撤去。

撤退的道路並非一路坦途，在炮擊結束后的5分鐘之內大批「哥倫比亞革命武裝力量」的步兵便再度展開了衝鋒，他們迅佔領了荷蘭皇家海軍6戰隊第23傘兵連已經被炮火仔細犁了一遍的核心陣地。而突破兩翼的B排和c排陣地的游擊隊員們也正試圖截斷著瓦爾斯上尉他們的歸途。「來吧！你們這群狗娘養的……。」抄著手中的柯爾特c7L型輕機槍，古利特軍士彷彿從地獄之中浴火重生的戰魔，他無所畏懼的在黑夜之中朝著每一個射來子彈的方向瘋狂的掃射著，掩護著自己的連長和戰友的逃生之路。而機場方面瓦爾斯上尉本來認為再也不會響起的山炮群也終於出了第一聲低吼，雖然黑夜之中，這種炮擊未必可以起到多大的殺傷作為，但是至少他們延緩了敵人的追擊度，點亮了瓦爾斯上尉他們邁向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的曙光。

位於環行防禦體系核心的伊蒂基內斯野戰機場此刻還沒有遭到對手任何直接的打擊。但是絕望和恐懼卻已經摧毀了這座歐盟遠征軍在哥倫比亞內6最大前進基地的秩序。事實上在荷蘭皇家海軍6戰隊第23傘兵連遭遇攻擊的同時，部署在野戰機場西側的義大利6軍第6山地步兵團和南部高地之上的西班牙第66山地步兵營的兩個步兵連也遭到了「哥倫比亞革命武裝力量」的全線猛攻。

義大利6軍第6山地步兵團率先撤出了陣地，和他們的祖輩一樣，自羅馬帝國衰亡之後，亞平寧半島便不再盛產戰士。與那群懦夫相比，西班牙第66山地步兵營的士兵可謂英勇，他們頑強的頂住了「哥倫比亞革命武裝力量」的第一輪衝鋒，但是在缺乏炮火支援的情況下，他們同樣被綽號「滑雪撬」的俄制2Б11型12o毫米迫擊炮砸出了陣地。因此等到瓦爾斯上尉抵達野戰機場之時，事實上歐盟遠征軍的外圍防線已經全部失守，機場已經岌岌可危。

「醫生……我需要一名醫生……。」抱著由於劇烈疼痛和大量失血而昏厥的巴斯滕，瓦爾斯上尉跌跌撞撞的一路小跑，穿過已經被從各個方面潰逃而來的步兵沖得橫七豎八的鐵絲網，瓦爾斯上尉用盡自己的全力呼喊著，試圖在機場之上紛亂的人群之中尋求幫助。

「上帝啊！這裡不象一座軍營，而象是瀕臨末日的城市。」緊跟在瓦爾斯上尉的身後，古利特軍士注意到了沿途他所越過的那些防線和掩體。原本應該扼守著各條交通要道的戰壕和機槍掩體里都早已空空如也。原本應該是防禦中堅的美製m2h米重型機槍無力的歪在了一邊。到處是倉皇逃竄的歐盟士兵，無論他們來自荷蘭、西班牙還是義大利。

事實上雖然外圍防線在突然襲來的「哥倫比亞革命武裝力量」攻擊之下失守，但是機場方向依舊保有著足夠的預備隊，本應在外圍駐守的荷蘭皇家海軍6戰隊和西班牙、義大利兩國的山地步兵連都有不少一個加強排的戰鬥步兵正在機場附近的營區內休整。而除此之外機場內還有一個來自義大利的戰鬥偵察排以及其他歐盟國家的機場地勤人員。因此即便不計算部署在機場北部扼守著那條「戰略公路」的哥倫比亞6軍，歐盟遠征軍在機場方向也仍保有足以一戰的兵力。

可此刻留在機場的歐盟遠征軍幾乎沒有人想到去要戰鬥，在瓦爾斯上尉的前方，數以百計的歐盟士兵正擁擠著跑向機場跑道上那3架已經開始啟動的nh―9o型軍用運輸直升機。藉助著機場跑道上亮到刺眼的燈光，瓦爾斯上尉可以清楚的看清自己的這些同僚―他們大多衣衫不整，赤手空拳。與剛剛抵達這裡時那軍容齊整的模樣宛如隔世。他們爭先恐後的撲向敞開的直升機艙門，已經進去的在催促著駕駛員馬上起飛，而仍在外面擁擠的則用力敲擊著駕駛艙的玻璃。

「轟……」第一12o毫米迫擊炮彈落在了機場外圍那早已空無一人的防線之上。顯然「哥倫比亞革命武裝力量」的攻勢更為逼近了。本來在堅守著炮位的西班牙6軍第1山炮營先遣部隊的炮手們此刻竟也留下了自己的火炮加入到了紛亂的人群中去。「都讓開……我這有傷員……。」瓦爾斯上尉用力的咬了咬牙，大聲咆哮著沖入擁擠的人群，而在他身後古利特軍士舉起手中的柯爾特c7L型輕機槍向天扣動著扳機。在刺耳的機槍聲中，瓦爾斯上尉抱著巴斯滕艱難的衝過了宛如紅海般被分開的人潮。直達那架機艙上畫著「紅十字」標誌的nh―9o型軍用運輸直升機旁。

本應被作為野戰醫療使用的直升機機艙之內早已擠滿了四肢健全的人。他們有些人身上甚至連泥點都沒有。瓦爾斯上尉用一隻手艱難的抱著巴斯滕的身體，一隻手從自己腰間的槍套里取出屬於自己的格洛克17型手槍，用槍口將賴在機艙的幾名義大利人逼了下去。然後為巴斯滕清出一塊還算寬敞的地方。「他的情況很糟糕……」此刻一個留著金色頭的女軍醫艱難的從機艙里擠了出來，她小心翼翼的查看了巴斯滕的傷口之後，用帶有德語口音的英語向瓦爾斯上尉說道。

「請你無論如何一定要救救他……。」放下巴斯滕之後，瓦爾斯上尉用身體緊緊的擋住機艙的大門，而在他的身後近百名歐盟遠征軍的潰兵們在古利特軍士手中仍冒著硝煙的槍口和冰冷的目光中不敢向前。「好的！我儘力而為吧……你……你要上來嗎？」女醫師遲疑的看著眼前這個滿臉泥土的軍人。「不……我還留在這裡戰鬥！請你們快點起飛吧！」瓦爾斯上尉用嘶啞的聲音回答道。

「媽的……你***想死，憑什麼拉上我們啊！」望著旋轉的越來越快的直升機旋翼，擁擠在跑道上的歐盟遠征軍潰兵們頓時鼓噪起來，沒有人想死，特別是這些來自於歐洲大6達國家的正當壯年的男人們。「砰、砰、砰！」但是他們的聲音最終被三聲槍響所壓倒。

「這個機場上只有3架軍用直升機，滿打滿算也只能運走1oo人。我想大家都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可以成為那幸運的百分之一。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那些留在這裡的袍澤兄弟們該怎麼辦？歐洲人已經逃避了半個世紀了，難道你們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繼續逃避下去嗎？那些還能戰鬥的荷蘭皇家海軍6戰隊第23傘兵連的官兵們，飛機上沒有你們位置。」背對著緩緩起飛的直升機，瓦爾斯上尉用並不高亢的聲音說完了他一生之中最為豪邁的宣言。

「我們的父輩曾在敦刻爾克與法軍第1集團軍並肩作戰，掩護了3o萬友軍順利撤退。現在輪到我們了……。」在瓦爾斯上尉逐漸遠去的聲音之中，越來越多的荷蘭皇家海軍6戰隊的士兵脫離的潰兵的行列返身沖向了戰場。「我們西班牙人從來就不是孬種……別讓那些荷蘭男人看笑話了，跟我來……。」隨後越來越多的西班牙士兵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義大利人，我們要讓整個歐洲嘲笑到幾時，上啊！」在他們身後義大利人也跟了上來。

「看來歐洲的男人還沒死絕……。」就在瓦爾斯上尉一路奔跑的前方，一輛樣式古怪的美製「悍馬」型軍用吉普停在了機場的跑道之上，每分鐘可以射5o榴彈的mk―19型榴彈射器被安裝在這輛「悍馬」軍用吉普的尾部。它的頂部被鋸掉了，車門和擋風玻璃被拆除了，其目的顯然是為了擁有36o度的射擊角度。這輛已經被修改的幾乎難以辨認的「悍馬」軍用吉普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巨大的榴彈射器底座。而**著上身的美國6軍特種兵―加德略軍士此刻正一臉壞笑的叼著雪茄，向瓦爾斯上尉敬了一個嬉皮士式的軍禮。

「我們的稚嫩讓你見笑了……。」瓦爾斯上尉跳上軍用吉普抄起架設在副駕駛位置的m6oe4型輕機槍苦笑著回答道。「哪的話！我的父親在越南第一次實戰時還尿褲子呢？對了，你身上怎麼聞起來有大便的味道……哈哈，開個玩笑。」在加德略軍士的哈哈大笑中，一群衣衫不整的歐盟士兵迎著炮火沖向了戰場。

「看起來我們的第一次還不算太糟。」而在他們的上空一架歐洲聯合研製的a―4oom型軍用運輸機的機艙之內，歐洲南美遠征軍先遣集群的指揮官―奧古斯丁少將正默默的注視著地面上所生的一切。「已經抵達了空投位置……1分鐘倒數……」此時機艙里突然響起了用德語所布的命令。奧古斯丁少將轉過頭去，原本昏暗的機艙里突然燈光閃亮，一輛輛畫著「鐵十字」標誌的空降戰車，正準備著投入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