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唉!一個夏曉陽就足夠令她一個頭兩個大,再加上周文森,她實在受不了了。夏曉嫻的黛眉已擰在一塊兒,她拉著周文森來到她房裡。

一進房,周文森便猝不及防地吻上她的嫩頰,一隻腳順勢地將門踢上。

夏曉嫻駭異地往後跳,「啊!」

周文森露出壞壞的笑。「我好想你……」

「不……不是的……和昨天那個『談談』不一樣,找是真的、真的有話要對你說。」她的一張臉比蘋果還要紅,尷尬地傻笑著。

「是嗎?那真是傷腦筋,我還以為我們想的是同一件事呢!」周文森緩緩地靠近她,盈盈笑聲透著邪惡的氣息,他的鼻子埋在她的髮際與耳後,輕輕地磨蹭。

發燙的紅顏分不清楚是因為他頗有暗示的話,或是受到他侵犯的關係。

她不斷地後退避開他所帶來的壓迫感,結果卻被腳邊的書絆倒,突地向後栽。

「你……」周文森在她倒下之際,兩隻大手想要撈住她,冷不防地被滿地的書報絆倒,使他亦向前栽,夏曉嫻本來就快站穩了,這下反而被他撲倒在床上。

周文森的臉正不偏不倚地埋在她馥軟的玉峰間,他嗅著那股清香,柔綿圓潤的觸感令他心神蕩漾。

「哇!」男人的臉壓住她的胸部已經夠窘了,而這個姿勢更令人想入非非,而且還在床上。夏曉嫻反射性地捧起他的頭,酡紅了臉。

房間門在此時被打開,夏曉陽的一顆頭探了進來,不對,還有另一顆。

床上的人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呆愣不動。

夏曉陽睜著如銅鈴般的大眼愣在原地。

夏曉露撇撇嘴,」喂!別叫得太大聲,像電視里的色情頻道,夜深了,吵到鄰居不好意思。」

夏曉嫻倏地一把推開身上的男人,臉紅得不能再紅,結巴地道:「不……不……不是的……他……我……」

夏曉露很故意地打了個呵欠,「累了,早點睡,明天還要上班呢!」走之前還刻意看了他們一眼。

若說夏曉嫻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那麼夏曉陽的臉就像過於成熟的草莓,她轉向周文森,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臉,支支吾吾地說,:「雖然……我早已……認定你是我的姊夫……但是這個……婚前性行為……不……太……好。」說完她拔腿就跑,大力地把門一揮。

周文森愣了愣,隨即大笑,「哈哈哈!你那兩個妹妹真可愛。」

「都是你啦!難怪她們會想歪。」她嬌嗔。

「只有她們想歪,那你呢?」他將唇偎靠在她的唇邊呢喃著。

「誰像你那麼色,人家是真的有話要說。」夏曉嫻可以明顯地感受到,他在她唇瓣上所造成的燥辣,咽回快跳出口的心臟,強裝鎮定。

「嗯!」一隻大手游移在她雙峰上。

「你……」夏曉嫻倒吸一口氣,「別這樣!」嬌嗔地撥開那隻不安分的大掌,環抱住胸。

叩!叩!叩!

敲門聲才響起,房門霍地又被打開。

夏曉嫻下意識地趕緊跳離周文森兩步之距。

夏曉陽笑容可掬地拿著托盤進來,「你們不是有話要談嗎?怕你們會渴,我替你們送飲料來。」

夏曉嫻和周文森面面相覷。

「嫻,你的咖啡,Sam,我可以這樣叫你吧!我不知道你喝什麼,咖啡可以嗎?」

「可以,可以。」周文森沒啥誠意地乾笑。

夏曉陽拿著空托盤,不識相的賴在一旁。

夏曉嫻咳了咳,「陽,這裡不用麻煩你了,早點睡,明天還要上班。」

「喔——」拉了長音,管家婆不情不願地離開。

房裡的兩個人同時吁了一口氣。

周文森輕移步伐來到門邊將門鎖上,然後回身想走到她身邊。

夏曉嫻捧著咖啡杯,急忙出聲:「你站在那裡就好了,別靠過來。」

周文森無奈地挪了挪身體。

夏曉嫻趕忙後退。

「別緊張,我只是想坐在這張椅子上。」周文森失笑地說。

「好了,總算可以切入主題,談談重點。」

「你房間的書真多,到處都是書。對了,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也正在看書。」

「這裡的書不算多,大部分都在書房裡,咦?怎麼說到書。哎呀!你別岔開話題。」

周文森聳聳肩,喝著咖啡;,

夏曉嫻清清喉嚨,一本正經地說:「我們該談一談權利與義務。」

「權利與義務?你在說公民與道德嗎?」

沒想到這個香港人還知道公民與道德?「不是,是當情婦的權利與義務。」

「情婦」這兩個字實在令人討厭,周文森不禁皺起眉頭。

「先說義務吧!你有什麼條件、規範或限制是我必須遵守的,這個要事先說清楚,不然,到時別怪我做得不夠稱職。所以,說出你的要求吧!」

周文森揚起兩道眉,默不作聲。

「好吧!你慢慢想,想到再和我說。」最好不要有什麼要求。「接下來就是情婦——我的權利了。對了,戒指呢?」

周文森驚喜地掏出小盒子。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夏曉嫻便不客氣地將它奪去,飛快地將那五克拉的大鑽戒套在指頭上。

「不要高興得太早,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情夫送給情婦幾樣珠寶,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周文森糾結的濃眉都快要打成結了。

夏曉嫻在一張紙上寫了一串的數字,不由分說的塞進周文森的西裝外套里。「每個月匯二十萬元在我的戶頭裡,作為我的生活費。本來露說的只有十萬元,但是,我隨便拍拍廣告都上百萬,十萬塊實在太少了,你說對不對?」

周文森配合地點點頭。

「還有,金卡一張是很基本的,房子嘛!隨便啦!反正我也捨不得陽和露。」

「你的權利就這樣?」周文森悻悻然地道。

夏曉嫻側著頭回想露之前跟她說的那一堆,好像沒.有遺漏什麼。

周文森大手一抄,便將她帶進懷裡,並趁她張嘴之際,纏住她粉紅色的舌頭,擷取她口裡的芬芳。「我什麼都答應你,只要你嫁給我。」.

她虛弱地呢喃:「不行,我不會洗衣燒飯、打理家務……」

「有傭人,不用你做。」

「我不想生小孩。」

「這個可以商量。」

「我要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保證給你自由,絕對尊重你,如果你仍想當模特兒,我也不會反對。」

嗯!好像滿不錯的。夏曉嫻腿軟地靠在他的懷裡呆愣了一會兒,才駭然地想到,怎麼可能?當人家老婆哪有那麼輕鬆,就算他現在滿口的答應,但現實就是現實,要做人家老婆,現實生活中就會有一堆的瑣事和問題。不行、不行!她仰起小臉,怯生生地說:

「什麼我都能答應你,唯獨結婚,不行。」

周文森百感交集,他想使勁地搖晃吼醒她,又捨不得對她太大聲,生怕駭著她,對她實在又氣又憐,又怨又愛的。

還是慢慢來吧!把她逼得太急,說不定會造成反效果。

他將她推坐在床上,傾身吻了吻她的耳垂。「那你現在是否應該盡一盡你所謂的義務了?」

「可是陽和露她們……」

「別管她們了,只管你和我。」在她面前,他難得展現霸道的一面。

他的吻繼繼續續落在她唇上,進而和她的舌糾纏,雙手則快速地褪去她的衣服。呈現在他跟前的柔美身段,及令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的白皙肌膚,讓他幾乎忍不住想要她的悸動。但他今天不能急著要她,她要讓她學著渴望他,讓她漸漸地學會面對感情!

他突地拉她站起身,「幫我脫衣服。」

遲疑了一會兒,她很快的脫去他上半身的衣物。

周文森緊眯著眼,不滿意地看著她。「還有呢?」

她漲紅了臉,伸手解開他的腰帶,彷彿經過一世紀,她才笨手笨腳的褪去他的長褲。看著他身上僅剩的一件小內褲,她退縮的想抽回手。

察覺她想退縮,他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際,在她耳邊輕吐著氣。「這是義務之一。」他壓根兒不想提義務二字,但這是目前唯一能用的借口。

夏曉嫻深吸口氣,一口氣脫下他的小褲褲。看見他已然堅挺的慾望中心,她整個人霎時呆住,沒料到自己競姿勢暖昧地蹲在他腳前。

「吻我。」

「嗄!」他突來的話讓她愕地回過神,慌亂地瞪大眼。「吻…」吻……哪裡?」她忍不住了口口水,他該不會要她……哎呀,她才不要,羞死人了!

知道她會錯意,他忍不住低吟一聲。這小妮子真是生來折磨他的!不過她的慌張及那手足無措的樣子讓他覺得好笑。「你說呢?當然是那裡……」他的臉上浮現一抹頑皮的笑,或許……逗逗她也滿好玩的。

他嘴角的笑意讓她誤以為他在取笑她,她不服氣地瞪他一眼。哼,誰怕誰呀!他可以吻她……那裡,她當然也可以。

不過,想是容易,真要做好像……有點困難耶!她猛地深呼吸,沒想到做這種事也得有足夠的勇氣。算了,做就做吧!她一副準備從容就義的神情,先是試探地伸出手……

「噢……該死……」當她的手一碰觸到自己,周文森便忍不住發出低咒聲。

夏曉嫻狐疑地抬起頭,「你不舒服嗎?」

他伸手將她拉起身,「你在幹什麼?」

「是你自己叫我吻你的……還怪人家。」她不高興的嘟著嘴。

「你這個小色女,我是要你吻我的這裡。」他指指自己的唇瓣,戲謔地道。

「你……我……」她的臉霎時漲得通紅,天啊!這下真的丟臉丟大了。可是也不能怪她呀,是他自己語意不詳。她抬起眼,突地看見他忍住笑的模樣,恍然明白。「你才是大色狼,你故意整我!」說著,便抬起手直捶打他的胸膛。

他順勢拉住她的手,將她推倒在床上,自己則用身子復在她身上。「好,是我不對,那就罰我愛你吧!」

這回她可沒那麼笨了,她抗議道:「不行,這樣豈不是讓你佔盡便宜。」

「是嗎?」他趁她不注意,一個挺身迅速滑入她體內。「你不喜歡我占你便宜?」說話同時,他亦開始動作。

「我……」她已然沉醉在他的愛戀中。

他狂烈的肢體語言讓她沉入不可自拔的情慾世界——

※※※※

「咦!老爸老媽不是說去歐洲玩一個多月嗎?好像不止耶!」夏曉嫻突然從她的倪匡小說里抬起頭來。

飛舞著菜刀,掌廚的夏曉陽頭也不抬的說:「他們打過電話回來,說歐洲風景太美,他們還要多留一個月。」

「哦!」夏曉嫻喝著咖啡,正和衛斯理一起揭開神秘的真相。

正和螃蟹搏鬥的夏曉陽,不經意地瞄了一眼掛鐘,鬼哭神號地大叫:「五點了!」

被她大吼一聲,夏曉嫻差一點從椅子上跌下去。

「五點就五點,報時也不用那麼大聲吧!」她扶了扶眼鏡,撫著胸口,「啐!被你嚇得我都忘了看到哪一頁了。」

拋下螃蟹,夏曉陽把手在圍裙上抹了抹,氣急敗壞地站到她面前,「夏曉嫻,你看你的德行,頭髮亂七八糟的像個鬼,運動服都起了毛球,沽了醬油漬還穿在身上,那件短褲破爛得比睡褲還不能見人,還有你那副七先生的眼鏡怎麼還掛在臉上。」

夏曉嫻還翻著小說,尋找剛才看的那一頁。「姚姊今天又沒排工作嘛!」

憤怒地搶下她的書,夏曉陽生氣地命令:「給我上樓梳洗,換件衣服再下來。」

見她慢吞吞的,夏曉陽用力地推她,「快一點,等一會兒Sam就要來了,還真沒見過像你這樣邋遢的情婦。」

唉!露和陽丟了她大部分的衣服,滿衣櫥只剩下一些洋裝,那些絲啊紗的衣服哪有現在身上穿的舒服。可是她又不敢違逆她們,尤其是曉陽,她現在完全是站在周文森那一方,以前管她吃,現在管她穿,每天下午都逼迫她像是時裝表演似的,生怕周文森不要她。

曉陽對他可好得沒話說,怕他工作辛苦,又是煲湯又是天天換萊色,什麼廣東菜、法國餐、台灣料理的,好不豐盛。

周文森天天下班便往夏家跑,儼然以姊夫的身份自居。

昨天,她為了圖清涼,穿了件露背裝。曉陽眼尖地發現,最近沒節食、三餐都吃的她,怎麼沒胖反而瘦了點。

當然咯,劇烈運動做太多了,當然會瘦。

由於曉陽強力禁止他們的親密關係,又不准他們單獨在房間超過十分鐘,她就像是糾察隊似的不時巡邏,無論他們在家裡的任何一個角落親熱,一定都會被捉到。

直到一星期前,周文森終於受不了——

「Sam,多吃一點,這醉雞不錯。」管家婆熱絡地招呼她眼中的准姊夫。

「嗯,夠了,謝謝!」周文森一整晚都欲言又止。

善於察言觀色的夏曉露,關心地問:「怎麼了,有事?」

「沒、沒有。」

夏曉陽立即緊張的問:「是不是不舒服?」

「嗯!沒事,真的。」怕人家不相信似的,還加一句真的,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多此一舉。周文森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不時拿著手帕拭汗。

「太熱了,我把空調開大。」夏曉用說著就付諸行動。

「嗯!Baby,你吃飽了吧!」

正開心地吃著醉雞,滿嘴雞肉的夏曉嫻納悶地抬起頭。

「是……是這樣的,聽說有一部電影不錯,我們去看電影。」

「什麼電影?好看嗎?」夏曉嫻吞下口中的雞肉,不在意地問。

「嗯……是…喔!是鐵達尼。我聽傑克說過,這部電影很賣座,應該很好看。」

夏曉露掩著口失笑。

夏曉嫻喃喃自語:「鐵達尼還在上演嗎?」

夏曉陽狐疑地問道:「那部電影不是很久以前的嗎?哪家電影院在上映啊?」

說謊也不打草稿,這下糗呆了。周文森連忙改口:「哦!不是,我說錯了,傑克跟我說的,我忘了名字。」

夏曉陽暗忖:Sam連台北的路都不熟,他知道那家戲院的地址嗎?她好心的問:「是哪家戲院?你知道嗎?反正我也好久沒看電影了,我帶你們去。」

夏曉露噗哧一聲地笑了出來。

夏曉嫻忙不迭地道:「好啊!陽和我們一起去也好,其實台北的路我也不太熟。露要不要也一起去?」

夏曉露笑著搖頭。

周文森尷尬得猛搔頭,「這個……這個……」

夏曉陽一臉熱心地道:「Sam,你還沒說是哪一家戲院。」

夏曉露幾乎笑岔了氣,抖著聲音為他解圍:「陽,你就別當人家的電燈泡了。」

她嘟著嘴,「可是,他不知道路呀!」

周文森迫不及待地說:「沒關係,我有地圖,而且可以問人。」

「喔——」

不忍見到夏曉陽的失望,夏曉嫻正要開口之際,周文森迅速地捂住她的嘴,「Baby,我們快趕不上了。」說著拉起她的手就要離去。

「好好玩!」夏曉露意有所指的眨眨眼。

當然,周文森並沒有帶夏曉嫻去看「據說很好看」的電影,而是帶著她直奔他下榻的飯店。之後,嘿嘿嘿!就是那個,你猜的沒錯,就是床上運動。

夏曉嫻回過神,換上白色的弔帶洋裝,對著鏡子吐吐舌頭,那晚回到家曉陽還一直追問她電影好不好看?害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咦!腰好像真的細了。

慢慢地踱步下樓,再轉至餐廳。

「Sam,今天比較早。」

「是啊!沒什麼事我就早點過來。」周文森伸手摟著她的腰,在臉頰親了一下。

夏曉陽拿著鍋鏟,不悅地瞪著他們兩人,「我今天煮螃蟹、龍蝦和生猛海鮮。」說著拿起鍋鏟指著周文森,「等一下飯後……」

夏曉嫻像是遇到教官般,趕緊將周文森圈在腰際的手甩開,「我們不看電影。」

「哼,是嗎?」一手拿著鍋鏟,一手叉著腰,夏曉陽如獵人似的雙眼來來回回地打量著兩人。「不看電影,那就是逛街、散步兜風……還是欣賞夜景?」

周文森正色的接道:「今天看星星。」

※※※※

睡到中午的大懶蟲,習慣性的戴上隱形眼鏡。都拜夏曉陽督促有功,現在夏曉嫻有事沒事在家都會穿得美美的,不穿那些易皺、不吸汗的美服也沒法子,誰教她僅存的一套休閑運動服也被管家婆給扔了。

穿著淡藍色本季最新款的夏裝,夏曉嫻閑閑地在家四處晃來晃去,露去上班了,陽也還在幼稚園裡,家裡還真清靜。

天字第一號的懶人啥事也不會,唯一會的就是煮咖啡。為自己煮了一壺咖啡,夏曉嫻看著窗外的景色,嗯!陽光真燦爛。

昨天,Sam說她的皮膚太白了,是應該出去晒晒太陽的。夏曉嫻看著窗外的小院子,咦!最近長了不少雜草。想想陽每天為了這個家忙東忙西的,像一隻勤奮的工蜂,自己啥事也沒做,還真有一點不好意思。好吧!拔草這件事也沒什麼難的,就略盡一些綿薄之力。

戴上棉布手套,隨便找了頂草帽,從來不事生產、不勞動的夏曉嫻居然也有心血來潮的時候。

不過也才十來分鐘,雜草沒拔幾根,夏曉嫻已累得想休息。嗯,怎麼眼花花、頭暈暈的,「嘔——」一陣噁心感從胃湧上來,夏曉嫻連吞了好幾口的唾液,試圖壓下隨即湧上來的胃酸。

好難受啊!還拔什麼草!?嬌貴的她扔下手套,取下草帽趕快回屋內乘涼,空調轉到強冷,捧著杯子,才正想喝一口咖啡,又感到一陣噁心。

該不是吃壞肚子吧!等等!「噁心想嘔?」不會吧!小說、連續劇不是常有這種老掉牙的情節嗎?這麼老土的事不會剛好就這麼湊巧地發生在自己身上吧!沒見過豬走路,但好歹也吃了十幾二十年的豬肉。

夏曉嫻慌張地去翻牆上的日曆,糟了!從沒買過六合彩也會中獎,怎麼辦?自己的月事向來很準時,可是已經遲了一個月,自己竟糊裡糊塗地沒發現「沒來」。完了,這下完了!

夏曉嫻活到二十七歲,還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驚慌至如此。開玩笑,一個生命耶!可不是鬧著玩的。她完全亂了方寸,六神無主得不知如何是好。

怎麼辦?怎麼辦?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再多的小說情節也幫不了她,夏曉嫻抓起皮包就往外沖。

※※※※

這種例行性的業務會議就像老太婆的裹腳布——又臭又長。

周文森收拾著會議桌上厚重、凌亂的報告。

傑克眼見會議室只剩下他們兩人,憋了好久的話總算可以一吐為快,「她答應了嗎?」

周文森垮著臉,彷彿嘴裡含了幾斤重的黃連,有苦說不出。

「嘖嘖嘖!天擇國際企業的亞洲總裁求婚不果,說出去誰會相信?」這個笑話鬧大了,好不容易這傢伙來真的,沒想到竟踢到一塊超大超硬的鐵板,身為他好友的傑克,很難相信這個事實。

「她的情婦怪論調,弄得我啼笑皆非。」周文森扭曲的表情恍若被人結實地打了個耳光般。

「是不是得來太容易,所以她根本不相信你很搶手?」傑克胡亂猜測。

「這也怪我?」周文森辯駁。

傑克獻計的說:「全天下的女人再怎麼慷慨大方,也容不了別的女人,你不妨故意對她冷淡下來,讓她誤會、猜疑,最後她一定會求你娶她,把你訂下來。」

「沒用的,她早和我約法三章,准我結交女友,或是另有別的情婦,甚至和別人結婚,她都不會介意的。」

傑克瞪著他,很難相信她會講出那些蠢話,「真的還是假的?」

「不但如此,她還說除非我不要她,否則她願意和我維持一輩子這種關係。理由竟然是,再找下一個男人很麻煩,希望一次就好了。」周文森黯然嘆息。

「哇塞廠傑克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這……這個真的不好笑,這種特立獨行的女人全世界大概也只有她了。

以自己行走於花叢間數十載,對於形形色色的女人雖不至於敢十分的了解,但是憑著七、八分的認識也夠所向無敵了。傑克不死心的再提建議:「再怎麼與眾不同,她好歹還是個女人,女人的天性是跑不了的。嘴巴說說罷了,我就不相信她的心胸是那麼寬大,當面看到你和別的女人親熱,她會依然無動於衷。」

周文森抱頭呻吟,」別搞那些花樣了,光她二妹就讓我每晚在她家、飯店疲於奔命了,再弄出個什麼女人來,弄巧成拙不說,我不死也剩牛條命了。」

傑克不禁可憐起他這個至交好友,「她可以搬到飯店和你一起住啊!她不是自稱是情婦嗎?」這算哪門子的情婦?雖然她是非常的美艷動人、很可愛沒錯,但是Sam也未免太凄慘了。

「你以為我沒求過她嗎?她的回答是,她在台灣又不是沒有家,幹啥去住酒店。」周文森頹然輕喟。

這算什麼歪理?這下傑克可真的是沒轍了。

周文森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才說曹操,曹操真的就出現;一進辦公室就瞥見他魂牽夢縈的心上人坐在沙發中,他的眼睛為之一亮,精神也來了。

「你怎麼突然跑來?來了多久?秘書怎麼沒通知我?」一長串的話也掩飾不了興奮之情。是錯覺嗎?他發現她的神情怪怪的,她的眼神竟有著一絲怨懟。

「都是你,嘔——」一句話都沒說完整,又是一陣噁心乾嘔。

「你不舒服?」周文森緊張地為她倒水。

「都是你害的……」接過水杯,嘔吐的噁心感又來了。

「怎麼了?」周文森趕快坐到她身邊,幫她輕輕撫著背部。

「嗚嗚——」夏曉嫻本來只是噙著淚光,經他這麼一問,滴滴答答的淚就像泛濫似的流下。

「Baby。」冷汗一顆一顆地流下,周文森不斷地叫喚她的名字。

夏曉嫻絞著纖指,低低地哭泣。

對於她突來的造訪,不尋常的落淚,周文森嚇得連心都在絞痛,只能手足無措地看著她。「到底什麼事,你告訴我呀!」

夏小姐非但不回答,索性嚎啕大哭了起來。

「Sam,肚子好餓,一塊去吃東西。」不明就裡的傑克推門進來,就看到這等情況,他上司當然沒空理會他。

周文森被她哭得心慌意亂,全沒了主意,不知如何是好。他將淚人兒擁在懷中,強壓下心中的忐忑不安,柔聲的哄她:「和我說,到出了什麼事?」

夏曉嫻在他懷裡不停的扭動,雙手不斷地拍打他的胸膛,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都是你,都是你,我不要,我不要——」

周文森抓住她亂揮亂打的柔荑,軟言安慰她:「都依你,依你的意思,情婦就情婦,我不會再逼你。」

「不……不是……」夏曉嫻哭得聲音都快啞了。

「那是什麼事?你說清楚啊!」他捺著性子問。

經過一陣哭鬧,夏曉嫻口齒不清地說:「我……我不要懷孕!」

「懷孕?」一時間,周文森也傻住了,他自己也被這件事嚇得驚慌失措,過了幾秒,他又問了一次:「你懷孕了?」

夏曉嫻掩面痛哭失聲,「都……怪……你,人家……不要,不要啦!」

周文森又是驚喜、又是錯愕,「都怪我?」

她抽咽地說:「都怪你自私,你都不穿小雨衣。」

周文森快樂得就要飛上天了,「我見你有吃藥。」

「人家……人家是一天捕魚三天曬網嘛!」

周文森樂陶陶的,但仍小心翼翼地問:「什麼意思?」

「就是有一頓、沒一頓的。」

周文森撫著下巴,都快要笑歪了嘴,「那就是忘了吃嘍!」嗯!真是絕妙好計,天助我也。

「哎呀!我不要啦!」說著,成串的淚水就像斷線的珍珠落了下來。

當下,周文森心一沉,試探性的問:「你不喜歡小孩子?」

「不……不是,但是人家不要生小孩啦。」

周文森驚喜莫名,緊緊的圈住她,聲音語調不自覺地提高:「我們結婚。」有了孩子,哈哈哈!這下就可以準備他等候已久的婚禮了。早知道,自己就應該更努力,早一點讓她懷孕才對。

「不要!不要!人家當情婦就是不要結婚、不要生小孩。」懷中的她情緒大為激動,不住地扭動身軀,奮力地抵抗。

「這……」周文森沉著地面對她強力的反抗,真不知如何應對。

天哪,真會被她氣死!如果不是因為了解她那一套情婦理論,如果不是因為太愛她,他真想把她吊起來打屁股。唉!她的反應這麼激烈,結婚這事逼不得,只能再另想辦法來說服她。周文森無奈的苦笑。

傑克神不知鬼不覺地突然冒出一句話:「看過醫生了嗎?」

夏曉嫻梨花帶淚的小臉倏地抬起來,「你……你怎麼會在這?」

他在這兒都有一會兒了,精採的話一句也沒漏掉,只是他們太過專註,沒有注意到罷了!「嗨!小美人兒,你都哭了,我怎麼能不出現。」傑克依然嘻皮笑臉。

周文森瞪他一眼,這傢伙來攪和什麼?

夏曉嫻哭異地直抽氣。

周文森掏出手帕替她拭淚,一邊還拍撫著她的背。

傑克連忙將水遞上,「醫生證實過了嗎?寶寶多大了?」

寶寶?我快要當爸爸了,周文森歡天喜地的想吹口哨,想大聲歡呼,告訴全世界這個喜訊。

夏曉嫻頹然地搖搖頭,「我還沒找醫生檢查。」

傑克給好友一個「你別高興得太早」的眼神。

「我們馬上到醫院去檢查。」周文森扶起她,急急離開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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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婚情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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