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從一早到公司開始，蘇蘭翎就承受了李雅君成堆的耳提面命和嚴厲交代，煩得她不是想拿東西塞進李雅君嘴裡，就是拿東西塞進自己耳朵里。
「你可以不要再念了，我一定會找機會跟他說的好不好！」蘇蘭翎煩躁地把看完的文件用力地放在桌上。
「你要保持平靜的心情，這是胎教，對胎兒很重要的。」
「他現在還只是一團細胞，聽不到啦！」
李雅君皺眉搖頭，「你這種說法會傷害肚子里的幼小心靈，他會感應得到，你趕快道歉！」
蘇蘭翎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
「李雅君！你已經走火入魔了。」蘇蘭翎打算一次對她好好說清楚：「這個小孩我不見得會要。」
「什麼?!」聽到她這震撼性的發言，李雅君大驚失色。
蘇蘭翎定下紛亂的情緒娓娓說道：「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既然我不想把小孩當作一種籌碼，那就有可能要失去他。」蘇蘭翎說著，摸了摸肚子。
「為什麼？」李雅君急問。，
「我還年輕，未來還有無限發展的可能，我不可能為了當媽媽而放棄我的前途。」
「你……怎麼這麼……」
蘇蘭翎知道李雅君沒說出口的是什麼，她微微牽動嘴角。
「我知道這樣做很自私，可是依據現實的考量，讓我不得不這麼做。當單親媽媽的壓力很大，不只是大人要承受，連小孩也一樣逃不過；而且我是無法兩方都兼顧到的人，所以當我的小孩，不只沒有父愛，還可能失去母愛，因為我無法分心照顧他。」蘇蘭翎垂下眼瞼，「既然知道這小生命會遭受這樣的對待，還不如一開始就捨棄他，讓他不存在的好。」
蘇蘭翎的解釋讓李雅君無話可說，因為她深知蘇蘭翎就是那種為了目標全力以赴的人；也是因為這種執著，她才能在年紀輕輕時就成為公司炙手可熱的人物。
「如果施俊誠願意娶你呢？」
蘇蘭翎無奈地扯扯嘴角，「你想那有可能嗎？」
「你……你可以把孩子托給你媽媽啊！」
「是啊！然後每隔十年去看他一次。」蘇蘭翎朝李雅君擺擺手，「我不會有那麼多時間去照顧小孩的，別折騰我，也別虐待他了。」
默默不語地僵持著，李雅君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後仍選擇接受蘇蘭翎的決定。
「好吧！如果你一定執意要這麼做的話，我會介紹好的醫生給你，不過不是現在，」見蘇蘭翎又想說話，李雅君急忙阻止：「等到你和施俊誠談過，而且跟他說過這件事之後，我才會給你那家診所的地址。」
蘇蘭翎同意地點點頭。
「對了，我剛才收到通知，你下午要和總經理一起到殷光聽簡報。」李雅君突然岔開話題，趕走了適才略帶感傷的氣氛。「是有關這次大陸行之後的評估報告，是由施俊誠和殷光方面共同發表。」
「下午什麼時候？」蘇蘭翎看了看手錶。
「大約三點左右，在這之前，下午一點你和迅達的鄭經理有約，這樣時間方面會不會太接近？」
蘇蘭翎想了一下，「應該不會。我和迅達只剩簽約的手續而已，簽完約我就直接到殷光，我不跟總經理一起去。」
「好！那我去跟總經理秘書說一聲。」李雅君說完隨即轉身就走。
一整個上午的忙碌讓蘇蘭翎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有關施俊誠和孩子的事，或許是逃避的心理吧！蘇蘭翎動作迅速地處理完公司的事，不讓自己有空閑的時間去煩惱，一直到中午時分，她準時動身到迅逵去簽約。
「我說她根本不會拿掉小孩。」和陳佑民並肩站在一起看著蘇蘭翎離開公司的背影，李雅君語氣肯定地發表意見。
「我也這麼認為。」陳佑民點頭附和。
「我個人覺得她最後一定會跟施經理結婚的。」
「我也這麼認為。」陳佑民又點頭附和。
李雅君轉頭看向陳佑民。
「既然你也這麼認為，那為什麼在工作上你還是一直找麻煩給經理處理！」李雅君的口氣在瞬間轉為兇惡：「為了要處理你的問題，經理一整個早上都沒有時間休息，沒有休息的時間，就沒辦法想其它事，沒辦法想其它事，當然就連複合的可能都不可能想，你知不知道！」
看李雅君目露殺意，陳佑民立刻縮了脖子一臉討好──
「我就是怕蘇經理會一直想一些不該想的，所以才想讓她藉由工作的忙碌忘掉要拿掉孩子的事嘛！」
「你是白痴啊？這麼大的事能忘得掉嗎？你不要讓她累死就不錯了。」李雅君咬牙切齒的警告：「如果再讓我知道你又出差錯，你就給我小心一點，快去做事啦！」
一肚子怒火地趕走陳佑民，李雅君這下子可以真正體會蘇蘭翎不想離開台灣的理由了，因為業二組根本就是飯桶收容所！
一下飛機，施俊誠一伙人就匆匆忙忙地從機場直奔殷光集團大樓；而一進入會議室，他就直接拿出這幾天收集且整理過的資料交予在場的所有人，並且開始針對內容做出說明。
在解說的過程中，施俊誠盡量避免去看那一雙會令他分神的眼睛，他把注意力完全放在身旁、和他一起做說明的劉依蓉身上。但是，天知道此刻的他有多麼想將蘇蘭翎擁進自己懷裡，向她傾吐這幾天的思念，乞求她原諒那天他給予她的傷害，然後最後還要給她深深的一個吻，訴說他有多麼愛她。
「你分心了。」劉依蓉適時提醒施俊誠剛犯下的一個錯誤，後者驚覺之後立刻改過，並回以一抹感謝的微笑。
整場報告，兩人合作無間的默契令人印象深刻，終於在經歷了兩個小時施俊誠解釋並回答完與會人士的問題之後，他在所有人的讚美聲和如雷的掌聲中完美地結束報告。
在會議結束之後，所有的參與人士都前往另一個招待會場一起聚餐，當施俊誠看著人潮往外走的時候，他忍不住丟下收拾的工作也想跟著出去，卻被劉依蓉出言阻止。
「你想去哪裡？」用身體擋在施俊誠面前，劉依蓉雙手叉腰，氣勢凌人。
「我要出去找人。」施俊誠不住地向外張望。
「你該不會那麼不負責任想留下我和中毅兩人收拾這一堆亂得離譜的資料吧？」劉依蓉用的雖然是疑問句，但她的眼神和態度卻一點「疑問」的成分都沒有，完全的肯定。
「你們先整理……不然留給我整理也可以，我現在……」
「她不會跑了啦！」不給施俊誠反對的機會，劉依蓉強迫他堅守「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原則。
「我知道！可是我想趕快把話對她清楚！」
「不急在這一時。」劉依蓉的堅持讓施俊誠隱約嗅出一絲報復的味道，隨即他兩手一攤，認命地先解決眼前的事。
「你是故意的。」方中毅難得替施俊誠抱不平，但劉依蓉也坦蕩地沒有否認，還露出最燦爛的笑容。
「我就是故意的。既然得不到我想要的，當然得阻撓一下才公平。」劉依蓉斜睨了施俊誠一眼。
「好吧！反正我跟她來日方長，不在乎擔誤這一下。」施俊誠一臉的滿不在乎，惹得劉依蓉才揚起笑容一下子就消失無蹤。
「人家還不見得會原諒你呢！」劉依蓉用鼻子重重哼了一聲。
「他有的是自信。」方中毅動手拍拍施俊誠的胸口。
「不只是自信，那是因為有愛的關係。」施俊誠說起這話一點也不臉紅，令在場其他兩人無奈地互相對看。
「愛對你而言很重要？」方中毅無法相信像施俊誠城府這麼深的人會對感情抱持這樣單純的想法。
「如果我當初跟你說我懷孕了，你會留下來嗎？」劉依蓉停下手上的動作問著。
對於似乎仍抱著一絲希望的期待，施俊誠先是緩緩吸氣，然後再重重地吐出，他無奈地對劉依蓉搖了搖頭。
「我認為愛不愛是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關鍵，因為有感覺才會有付出，所以就算當時你懷孕了，我也不可能為了孩子而強迫自己跟你在一起。」
聽了施俊誠的回答，劉依蓉難堪地低下頭。雖然感到無奈，施俊誠卻仍是安慰地伸出手輕擁了擁她的肩膀。
一時間，原本充滿談話聲的會議室就這樣靜默了下來，二個人各懷心事，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而另一方面，當報告結束之後，跟在總經理身邊的蘇蘭翎卻是懷著複雜的情緒隨眾人一起走出會議室。由於在這兩個小時里她親眼看到了施俊誠和劉依蓉之間的默契十足，兩人完美的搭檔讓整場報告精采極了，令她不得不感到佩服，可是卻也覺得嫉妒。
「他們這幾天一定付出不少努力才會得到這麼多資訊，而且一定也費了一番心力去統整，真是難得又負責任，看樣子我們這次和殷光的合作一定會成功。」總經理滿意地讚不絕口。
「我也這麼認為，這次殷光選擇施經理一起去大陸是非常明智的抉擇。」蘇蘭翎真心地認同。
「其實，一開始我以為你會為此感到不滿，會極力爭取到大陸去，沒想到你根本毫無意願，很爽快地就讓給施經理。」
「讓嗎？」蘇蘭翎有意地看著總經理，後者意會地刻意咳了一聲。
「我知道殷光方面有給你壓力，他們希望隨同的人不是我。」蘇蘭翎領會的對總經理一笑。
事實上，劉依蓉想利用這次大陸之行的機會和施俊誠重修舊好，而今天看到他們配合得天衣無縫的情況，讓她了解到他們之問不尋常的發展，更意識到大陸之行對兩人造成了什麼樣的影響。
蘇蘭翎忍不住伸手摸摸肚子，輕輕嘆了一聲。
「真是委屈你了。」總經理會錯意地安慰著蘇蘭翎：「不過你放心，在台灣方面公司是非常倚重你的，而且這次合約的簽訂你佔了絕大部分的功勞，紅利方面公司是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蘇蘭翎微微低垂著頭，「往後我也許真的很需要錢。」
「你說什麼？」聽不清楚蘇蘭翎的喃喃自語，總經理又再問了一遍，而蘇蘭翎這次只是輕輕搖頭。
「沒什麼，只是我想去找施經理當面恭喜他。」
間言，總經理顯得非常開心，也因此認為大陸之行在蘇蘭翎心中真的是毫無芥蒂，這樣對公司而言當然是一件好事，所以他微笑著催促蘇蘭翎：
「良性競爭是件好事，同事之間千萬別傷了和氣。」
微微一笑，接著蘇蘭翎轉身走回會議室，表面平靜的她此刻心裡卻是萬分緊張，因為她即將面對的男人是影響她做出重大決定的關鍵；但她卻無法揣測施俊誠在聽到她懷孕之後會有什麼表情，用什麼態度回應？
蘇蘭翎一步步地走回會議室，不過就在她逐漸接近目標的時候，會議室里傳來的對話讓她停下腳步。
「如果我當初跟你說我懷孕了，你會留下來嗎？」
「我認為愛不愛是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關鍵，因為有感覺才會有付出，所以就算當時你懷孕了，我也不可能為了孩子而強迫自己跟你在一起。」
清楚的對話一字不漏的傳進蘇蘭翎耳里，猶如一記悶雷從她頭頂打下。
「就算當時你懷孕了，我也不可能為了孩子而強迫自己跟你在一起。」
是的，這句話是施俊誠說的沒有錯。
蘇蘭翎僵硬著身體立在門口。
這句話多麼的言簡意賅，又是多麼貼切她此刻的處境啊！
無法言語的情緒在心中翻騰，她說不出口，也根本沒有機會說出口。
蘇蘭翎一動也不動地看著會議室半掩的門。
此時會議室里已經靜無人聲，安靜得幾乎讓蘇蘭翎以為剛才的對話純粹只是自己的想像……她幾乎是這麼認為了……
蘇蘭翎挺直身體，握緊了拳頭，然後再鬆開。她知道認清事實需要勇氣，而這份勇氣她從來沒有缺少過，這就是她的成功之道。
慢慢地轉過身背對會議室，她知道此刻不用進去問施俊誠也已經知道答案是什麼了，所以必須離開的人是她。
向前的腳此刻有些抖，蘇蘭翎一步接著一步踏穩，一步接著一步漸漸遠離讓她認清事實的地方。
一直到走出直聳的大樓，迎面吹來一陣涼風，蘇蘭翎才猛然發現自己臉上沾滿了淚水。
抬手輕輕拭去傷心的痕迹，接下來蘇蘭翎拿出皮包里的手機撥號，電話很快地就接通，她沒有猶豫地直接明說：
「雅君，把你要介紹的那家診所地址給我吧！」
昨天從會議室里出來后，施俊誠就到處尋找蘇蘭翎的身影；在找尋的過程中遇到總經理，而他說蘇蘭翎也在找他！可是施俊誠什麼人都遇到了，就是沒看到蘇蘭翎。
「打手機沒人接，到她家去也找不到人，她到底跑哪裡去了？」
著急了一整個晚上，連覺也沒有睡好，才剛回國的施俊誠幾乎是身心疲憊地到公司上班。
要不是因為到公司能看到蘇蘭翎的話，他才不想那麼快就到公司報到咧！
「蘭翎到底是跑哪裡去了？」施俊誠加快步伐朝辦公室走去，一股不安的感覺從昨天晚上就開始縈繞他心頭，今天早上他的右眼又一直猛跳，擾得他更加不安。
一進辦公室，施俊誠立刻搜尋蘇蘭翎的身影。
不在?!
正當施俊誠想改變目標找李雅君問清楚時，李雅君就突然出奇不意地出現，閃到他面前。
「哇！你一早就嚇人哪！」施俊誠受驚地往後退一步，不過李雅君沒有打算放過他，跟著往前跨了一步。
「你到底是怎麼跟蘭翎講的?!」李雅君雙手交叉在胸前，態度不是很和善。
「講什麼？」施俊誠不明所以的反問。
「講小孩的事啊！」
「什麼小孩？誰的小孩？」
施俊誠的迷惘霎時讓李雅君驚覺，「難道你還不知……」
「施俊誠！你這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就在施俊誠還一頭霧水時，就在李雅君仍處於驚愕時，一個出自陳佑民的拳頭準確無誤地重重擊上施俊誠的右眼，打得施俊誠連退好幾步，痛得彎下了腰。
「你在幹什麼?!」李雅君眼睜睜地看著事情發生，轉頭對著陳佑民怒吼。
「難道你剛才沒聽到他說是誰的孩子嗎？」陳佑民此時的表情可以說是猙獰了，他對正在痛苦呻吟的施俊誠咆哮：「我在打一個負心漢！」
「誰是負心漢了？」
「他剛才死不承認他是孩子的爸！」要不是李雅君擋在施俊誠面前，陳佑民發誓他一定會再撲上去多揍幾下。
「我是……孩子的……爸？」忍著痛，施俊誠重新站了起來，伸出右手捂住受傷的眼，用剩下的一隻眼疑惑地來回看著李雅君和陳佑民。
已經不在乎辦公室里其他人投射過來的好奇眼光，因為陳佑民已經將它鬧大了，李雅君乾脆地直接明說！
「蘭翎懷了你的孩子，我以為她會對你說清楚，不過看樣子她似乎什麼都沒有跟你說。」
「她懷了我的孩子？那她人呢？」驚喜參半，施俊誠急著在人群中找尋愛人的身影。
「她今天早上請假，」李雅君遲疑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才敢再說，「因為她準備拿掉小孩。」
「什麼?!」施俊誠的音量扯痛了在場所有人的耳朵。
「昨天她在我那兒睡了一晚，並且告訴我這個決定。」
「她……她怎麼可以……」施俊誠慌得失去了以往的冷靜，「不可以……我要去阻止她……要去阻止……」
就在施俊誠亂得不知所措的時候，李雅君把手伸向他，一張名片夾在她的手指之間。
「這是……」
「這是蘭翎去的那家診所。」
乍聽之下，施俊誠的眼裡突然有了希望，但隨即懷疑地看向李雅君。
「你怎麼知道她去這一家？」
再一次深深吸了一口氣，李雅君不畏懼地挺起胸膛，「因為……是我介紹的。」
「你？」
「哎呀！反正其它的恩怨等你回來再說啦！你現在趕快去找她，然後阻止她才是最重要的。」
一經提醒，施俊誠立刻轉身跑出辦公室，直接奔往名片上的地址。
提起勇氣往前跨一步，蘇蘭翎輕輕推開診所的門，映入她眼帘的是一雙雙充滿疑惑的眼睛。
「對不起，我又進來了。」蘇蘭翎知道是自己的行為帶給其他人困擾，因為她在短短的二十分鐘內已經進出這間診所三次了。
終於鼓起勇氣走到挂號的窗口，蘇蘭翎拿起筆接著寫五分鐘前被她棄置於一旁的初診單。
不行！
才剛填完家裡地址，蘇蘭翎又被自己的母愛本能打敗，而在場的其他人，包括挂號小姐似乎都頗能了解地對她扯開嘴角。
「對不起，我……我再考慮一下。」迅速轉身拉開診所的門走出去，少了藥味的空氣讓蘇蘭翎感到略微放鬆，她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
不過正當蘇蘭翎要把充滿胸中的空氣緩緩吐出來的時候，一抹黑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沖向她，嚇得她當場把氣憋住！
「拿掉了嗎？拿掉了嗎？真的拿掉了嗎？」
定眼仔細一看，蘇蘭翎這才發現嚇得她差點沒氣的人居然是施俊誠！
「你拿掉了嗎?!你拿掉了嗎?!」施俊誠好像就只會說這句話似地盯著蘇蘭翎的肚子，一直重複。
「你怎麼會來這裡？」蘇蘭翎大吃一驚，她以為除了李雅君之外，不可能有人知道這裡。
「是雅君說的！你拿掉了嗎？」施俊誠急切地抬起頭問，而他這一抬頭，立刻讓蘇蘭翎看到他右眼上的大黑圈。
「你被打了？是誰打的？」蘇蘭翎驚愕地瞪大雙眼。
「陳佑民。你拿掉了嗎？」施俊誠不死心的再問一次，擔心的神情一目了然。
「你怎麼老是問這句話？你不是不喜歡小孩嗎？」蘇蘭翎推開施俊誠撫在她肚子上的手。
「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我不喜歡孩子了？你怎麼可以自作主張?!」施俊誠因為擔心的情緒無法獲得紆解以致口氣也強硬了起來。
「我昨天明明聽到你對劉依蓉說你不喜歡小孩，你可別死不承認喔！」蘇蘭翎眯眼，用食指指著施俊誠。
「那是你斷章取義！」施俊誠抓住蘇蘭翎的手指，還把臉逼向她，「我不喜歡的是和劉依蓉的孩子，不是你和我的孩子！」
「你和劉依蓉有孩子了？」蘇蘭翎用力抽回手指，雙眼眯得更細。
「你別胡說了，你到底拿掉了沒有?!」施俊誠伸出雙手緊抓住蘇蘭翎的肩膀，他的力道讓蘇蘭翎吃痛地搖頭否認。
「很痛耶！沒有啦……放手啦！」
聞言，施俊誠終於鬆了一口氣，整個人幾乎快要無力地背靠著牆，雙手抵在膝蓋上。
「你那麼放心幹嘛？我只說還沒拿，又沒有說不拿！」就是看不順眼施俊誠一臉輕鬆的模樣，蘇蘭翎不饒人的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聽了蘇蘭翎的言論，施俊誠二話不說，拉著她就往停車的地方走。
「你要幹什麼？你要帶我去哪裡？」心知掙脫不開施俊誠的鉗制，又沒有力氣絆住對方不往前進，蘇蘭翎做個樣子甩了甩手虛應幾下以示掙扎。
「我們直接公證結婚，身分證和印章有帶在身上嗎？」
「現在？」看施俊誠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的，蘇蘭翎一時之間亂了方寸。
「馬上結婚對小孩是一種保障。」施俊誠勇往直前地邁開大步。
「可是……可是……啊！對了！我們沒有證人！」像是想到了可以阻止的理由，蘇蘭翎急得大喊。
「等一下在車上叫你和我的助理過來。」
走到車子邊，施俊誠拉開車門，把蘇蘭翎安安穩穩地扶上車坐好，小心地關上車門后，再迅速繞過車子坐上駕駛座。
「你怎麼這麼霸道，我又沒說我要嫁給你！」話是這麼說沒錯啦！不過蘇蘭翎似乎也沒打算下車。
「霸道才是好男人的象徵。」一坐上車，施俊誠迅速發動車子駛離讓他提心弔膽的地方。
「你才不算是好男人咧！只會強迫人。」邊說邊揉著手腕，蘇蘭翎說話的口吻有著濃濃的撒嬌味。
施俊誠空出一隻手，輕輕揉著蘇蘭翎被他抓紅的地方。
「對不起，弄疼你了，我以後會補償你的。」
施俊誠寵愛的口氣讓蘇蘭翎心裡甜蜜蜜的，再繼續唱反調下去實在有違她此刻雀躍的心情，所以她嘴角含笑地默許了施俊誠的衝動，不過……
「就算公證也要有戒指啊！」
「我們現在就去買。」
「結婚是一生一次的事耶！怎麼可以沒有照片做紀念？」
「先到便利商店買即可拍，公證完了之後再去照婚紗照。」
「那……你臉上的黑輪……怎麼辦？」
施俊誠想了一下，「你叫李雅君來的時候順便把粉撲帶來。」
「喔！」蘇蘭翎抿了抿嘴，「還有……你是不是忘了什麼還沒說……」
瞧了一眼蘇蘭翎含羞帶怯的表情，施俊誠馬上會意地彎起雙唇，並且說出蘇蘭翎最想要聽的一句話！
「我愛你！」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