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

昨夜曉泱看了那傢伙的信之後，就高興得不得了。一直哼著歌，決心要依照自己的感覺，和那掩飾已久的性格去對付那些愛管閑事的「大人」。「要我陪你進去嗎？」茜瑜戴著掛尼球龍的帽子，可愛至極。「我不會亂說話的。」

「好啊！我本來就有那個意思。」曉泱笑的倒是燦爛。「順便讓你看看，真正的史曉泱是怎麼樣的人。」

「哇！好期待喔！」茜瑜十指交叉緊握，睜亮了圓大雙眸：「我一定乖乖的，一句話都不說，絕對不搶了你的風采！！」

曉泱揚起一陣高傲的笑意，敲下了系辦公室的大門。

裡面早已坐定了系主任、班導和學生事務處的……某一人員，外加幾個應該是IBM本人的女人。

「史同學嗎？」系主任問道：「是哪一位？」

曉泱微舉起手，緩步走向一旁已準備好的……詢問椅。

「請問這位是誰？」一個女人開口問了：「非相關人員請勿進入。」

茜瑜才想開口，卻又想到她今天是來看曉泱大顯身手的，必須把那逼死人不償命的舌給封住。

茜瑜閉上眼，輕輕的對女人一笑。

「她是怕我被你們吃了。」曉泱說起話來理由正當，大無畏的模樣。「有什麼事你們就開始吧！現在可是午飯時間，別浪費我的時間！」

「史同學，你知道你做了什麼！？」系主任將一張列印紙遞到曉泱面前，正是她那天的文章內容。「這是你打的嗎？」

「正是我打的，請問有什麼大事嗎？！」曉泱整個人栽入椅背，優雅地……翹起二郎腿。「我想你們大費周張地查出我的名字和學號，是為了給我懲罰嗎？！」

頓時，辦公室內的人卻啞口無言。依學校的bbs法來說，曉泱並沒有觸犯到哪一條……她在市場區販賣東西，不賣大補帖、不賣盜版品，賣的只不過是……她的人而已。

可是……

「你讓我們學校蒙羞！！污辱了我們校譽！」女人不負IBM之名，舉起食指指向曉泱，便開始滔滔不絕：「這種文章也敢貼上版，你是一個女孩子耶！怎麼這麼不知羞恥……」

「對不起，從頭到尾、從尾到頭我都沒寫我是哪一個學校的。就算是在學校網上post的，學校的網站別校還不是一樣可以進，只要你們幾個不多嘴就沒人知道是校內人士貼的啦！」曉泱撩著黑髮，語帶不屑：「另外，誰說女孩子就不可以這樣貼？那種文章也無所謂呀！網規又沒規定，我不能賣自己！」

「史同學，你這樣說就不對了，一個女孩子要懂得潔身自愛，你的父母要是見到了你……」

「閉嘴！！」冷冽地，曉泱打斷了系主任的話語：「不要提我的父母，那只是兩個沒用的東西！！」

啊……茜瑜在一旁噤了聲。曉泱的家庭相當相當地特殊，現在住在一起的父母，都不是她的親生父母；儘管他們視她為掌上明珠，可是畢竟在親生的孩子出生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曉泱站起身，走向女人，開始咄咄逼人。

「女孩子要潔身自愛，男人就不必嗎？你這種女人我最瞧不起！看到網上有人貼了什麼，就開始四處張揚，找上面處理，奇怪，你不高興可以直接來找我呀！」甚至，曉泱不客氣地推了那不知名的老師：「我不管你是誰，還有你們是誰，今天我沒犯任何一條規定，就敢在這裡跟你們吹鬍子瞪眼的，你們把我叫來又能如何！？」

2

語一落，曉泱隨即旋身，帶著茜瑜就想離開。

導師上前攔住曉泱，她是比較好聲好氣的女人。只是剛剛對於一向乖巧的曉泱……感到有點陌生和懼怕而已。

平日的曉泱成績中上，是繫上出名的乖寶寶聖女，所以對曉泱會貼賣身的文章出去，已經令她昨夜食不下咽了！

今日的強硬和兇悍，更令她無法捉摸！！

「不要這樣，你知道你這樣做，其實……算是行為不檢……」她想拉曉泱回到座位：「不管怎樣，你還是嚴重影響到校譽，這個小過，是記定了呀！你趕緊跟他們說說原因，看可不可以減成警告……」

曉泱冷冷地瞪視著眼前她一直認為懦弱的女人。小過？他們因為這樣要記她小過？曉泱用力一甩手，將導師甩了個老遠。

「隨便你們。」曉泱冷冷一笑，甩頭走向了門口：「愛怎樣對我，都可以。反正我的心意是不會改的，如果你看不過去，可以代替我去見那個男人呀！」

有一門課教過，如果有一天，老師因為你遲到而罰你跑操場二十圈，那是權力還是權威？答案是權威，因為老師沒有權力要求你做任何事。

她知道身邊的高茜瑜從沒當過白痴，唯老師的令是從。但是她已經聽了二十幾年的廢話，服從了一些根本不足以為人師表的人的命令，應該已經夠了！！

茜瑜的下巴差點沒掉下來，對她來說，她知道曉泱是個雙面人，聖女的真面目只有她最清楚；曉泱根本不是什麼乖乖女；相反的，她的情感比任何人都來得強烈，做事情也是烈火灼人的……不過，今日倒是第一次見到曉泱發飆。

她到底有多討厭導師呀！？

「等一下，史曉泱。」

一個低沉而穩重的男音，從另一方傳來。那是從辦公室中的另一間小辦公室里，所發出來的聲音。只見系主任連忙上前解釋一切，但是裡頭那個神秘的男人依舊走了出來。

西裝畢挺，身高約近一百八十公分，體格健壯，最重要的是那股味道，讓曉泱起了一陣寒意。他成熟世故的雙眼緩緩地瞄向她，彷佛已經穿透了她的心，而嘴角所揚起的笑意，更是令曉泱想逃出這間辦公室！！

「哇！這種男人只有小說里才看的到！！」茜瑜急忙附在耳旁：「俊逸成熟，打個商量，把他讓給我吧！」「你真的很花痴耶！見一個愛一個！」曉泱小聲的回過去：「昨天那個十八號呢？」

「你要我放棄眼前這個人間極品，去保護那個嫩苗？」茜瑜哼了聲：「我可是解救世間寂寞男人的救星耶！」

哼！解救！？她真擔心有一天她這個死黨會玩火自焚！！

「你又是哪位？」曉泱雙手交疊胸前，抬起了螓首：「要批評的話，小女子沒空奉陪！」

「我倒沒有那個意思。」男人向她們走近：「我只是想知道，你貼那篇文章的想法和動機？」

「動機？」曉泱揚起睥睨的笑意：「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嘛！」

她要走，她要離開這裡！！曉泱在心中吶喊著，一旦這個男人走了過來，她的一切將會被揭開……

她討厭這個陌生男人！！沒來由的，就是討厭！！

3

「董事長，這件事我們會妥善處理的。」系主任趕上前繼續解釋，焦急驚慌：「真的不必……」

董事長！？他就是學校背後真正的掌權者，這間私立大學的董事長呀！

以他年紀來推算，應該是接下上一代江山的……紈褲子弟！！看對他這樣敬畏三分，看來連校長也對他唯唯諾諾了……

「我不要你們對她做任何的處罰！」董事長下令，正式走近曉泱：「這是一份見面禮，就當做個朋友。」

咦！？曉泱的雙眸圓睜，他剛剛說了什麼？！見面禮加交朋友！？曉泱踉蹌數步，所幸後頭有個高茜瑜墊著。

她跟這個董事長可是第一次見面，非親非故，為什麼他要幫她，又為什麼要跟她做朋友呢？難道……

「噯！我不是想買下你！這樣得到女人，一點挑戰性也沒有！」他伸出右手：「我喜歡你明快大膽的風格，就是因為這樣，想跟你做個朋友！」

一切都在恍惚中的曉泱，恍惚地跟他握了手，恍惚地被茜瑜帶了出去。

這是怎麼一回事！？一定有哪裡弄錯了！已走了一段路的曉泱，突然想沖回去問個明白！

「別回去問了，曉泱！」茜瑜拉住返身的曉泱：「一個過可以這樣消失，算是你運氣好了！」

「你不覺得，事情有點奇怪嗎？」曉泱拉住茜瑜的衣服，拚命呼吸，好像剛剛她一口氣都沒吸到似的。「那個董事長……」

「那個董事長，他對你有意思！！」茜瑜說得沒好氣，一付不甘願的樣子：「我還是去找我的十八號吧！」

對她有意思！？曉泱再次瞳孔放大地盯著開口的茜瑜。

「你沒聽他說：『這樣得到女人，一點挑戰性也沒有！』那還不夠清楚么？」茜瑜食指抵住曉泱的前額：「他是要定你啦！」

要定你啦！！

「他想跟我玩遊戲？」曉泱的手心突然發起汗來：「因為我貼了那篇文章，他想試試，不花錢的得到我？」

茜瑜肯定地點著頭。她遊戲人間多年，將心比心，也多少能了解那董事長的想法，越是難得到的、越是高傲的，就更讓人想征服她。

曉泱貼上那篇文章，擺明了不重視自己的初夜，可以隨意賣給一個出高價的男人，這樣的傲慢，卻搭上那聖女般的容顏，一定是挑起董事長的挑戰欲了！

「我和那個董事長是英雄惜英雄，我和他幾乎是一個樣。他身邊一定女人不少，渾身上下散發著對女人致命的吸引力，我們剛剛不也被他煞到了？！」茜瑜將名片放在曉泱的手心裡：「他剛塞的名片在這裡，如果你想玩，就接近他，但別放感情；但是如果你沒那個意思，就離他遠一點！！」

這種事情原來也可以英雄惜英雄的……呀！？

茜瑜拍拍曉泱的肩，先行一步去和她的十八號會面了。曉泱包起手中名片，一路恍惚地回到實驗室。她應該怎麼辦？那個男人的世界和她的世界是不一樣的…….

嘖！與其這麼煩惱，她倒不如就讓他們記個小過，來得省事！！

曉泱輕輕地關上門，落了鎖，她開始繼續找Winner聊聊那個董事長……那種莫名的恐懼。

而在實驗室的正對面，有個陌生的男子，正拿著高倍望遠鏡，把曉泱括入他淫惡的雙圈中……期待夜晚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