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北投一僻靜巷弄內。

「老師,下個禮拜什麼時候上課?」一個模樣清秀的小女生合上琴譜問韋菱。

「禮拜二好嗎?你同一個時間來,今天回去記得把新教的曲子多練幾次。」韋菱在行事曆上俠登記下來。她「逃」到北投已有一段時間了,帶著小茵在外租賃房子,暫時靠教授鋼琴維生。

「好的,謝謝老師。」

送學生下樓后,韋菱一邊匆匆忙忙地推著機車出來,一邊焦急地看錶。糟了!二十分鐘前小茵就下課了,現在過人接她真是太晚了,希望她會乖乖地站在校門口等她。

韋菱也希望能準時去接女兒下課,但鋼琴授課的時間剛結束……得快一點!

剛發動機車要往前沖時,她看到一部熟悉的汽車緩緩駛人巷內。

車子一停妥,小茵便笑咪咪地背著書包由車內跳下來。

「媽咪!」

「小茵!」韋菱也看到由另一邊車門下來的男人——歐陽睿廷。

「別忙了。」睿廷溫柔地接過她手上的機車鑰匙,「中午在電話中我不是說過我會去接小茵嗎?你上次騎機車出去還跌了一跤,我不許你再騎車了。」

「媽咪,歐陽叔叔很早就去接我放學了,還帶我去買新書包耶!而且叔叔還答應明天帶我去動物園玩喔!」小茵興奮地展示可愛的kitty書包,小臉紅撲撲的。

韋菱的臉卻沉下來,接著女兒進屋內。

「茵茵乖,你先上樓去寫功課,等一下就開飯了。」

小茵上樓后,韋菱才轉向歐陽睿廷,冷冷地道:「你來做什麼?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再來找我嗎?」

「你很清楚我絕不會放棄你。」睿廷的語氣平靜卻堅定,轉口道:「明天準備些野餐的東西,我們帶茵茵到動物園玩。」

「我不會跟你去任何地方!我說過: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韋菱激動地低吼,雙手顫抖著:「你不該來的!我大費周章地由台北逃到這裡來就是為了躲你。我好不容易在這陌生的地方站穩腳步,開始新的生活,你不要再來破壞我的平靜,讓我帶著小茵好好地過日子吧!」

「好好地過日子?」睿廷冷笑,突然抓起韋菱的手腕陰鷙地盯著她。

「看看這個!這一道道的傷口代表著什麼?你要我如何相信你自己會好好的過日子?你要我如何放心?」

儘管已過了一段時間,但韋菱割腕所留下的傷痕是那麼清晰且令人怵目驚心,一道道的疤痕顯示當時的她多麼想結束自己的生命。

韋菱臉色一僵,躲開睿廷強悍的視線冰寒地道:「這些都與你無關,是我私人的事。」

「與我有關!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睿廷冷然專制地回答。「韋菱,你最好明白,自從大學時代你跟了我開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永遠甩不掉我!」

平日的他不是這麼霸道的人,但事情一牽涉到韋菱,他就無法保持素有的冷靜。韋菱被送到醫院時,全身沾滿鮮血,手腕上有著深深的傷痕……那驚心動魄的感覺仍在,而那股痛徹心肺的痛苦與無助……他絕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與你無關!與你無關!」韋菱掩起雙耳狂亂地吼著。不!她不要他再對她好,她承受不起!

「你回去吧!回到依蘿身邊去,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也是最適合你的女孩,我跟你之間早就結了,早在我嫁給董建維的那一刻結束了!」

「別再拿你那段已落幕的婚姻來拒絕我。」相對於她的激動,睿廷顯得冷靜且胸有成竹。」董建維給了你什麼樣品質的婚姻大家都很清楚,你跟他已走到法庭相見的地步了,待一判決后,就沒有任何障礙可以阻止你們,我也不會再把你交給任何人。」

「你……」韋菱蒼白著臉咬緊下唇,她想反駁他的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睿廷深深地注視她后,轉身走到車上拿了一個塑膠袋又進來。「裡面是兩個鰻魚便當,我知道你為了授課一定又沒有時間做飯。和茵茵用餐后早點休息吧!明天早上我再來接你們。」

韋菱倔強地背對,不肯看他,也不肯開口。

「我走了。」

大門被輕輕掩上。

一直聽到汽車發動聲后,她冰冷的表情才有些微的轉變,雙拳下意識地緊握。

天知道她要耗費多大的力氣才能將他由自己身邊趕走!要花多大的自制力才能阻止自己不去拉住他,要他留下來!

將他趕到另一個女人懷裡,眼睜睜地看著他迎娶別人,其中的苦澀心碎是外人無法想像的,失去他,就像失去茵茵一樣,都是她無法承受的……

但她別無選擇!韋菱的十指深深嵌人掌心中,她別無選擇,她不能再拖累睿廷。

雖然她已由睿廷的公司離職,但從以前同事的口中,她得知睿廷為了她正和家裡進行一場激烈的革命。歐陽夫人勃然大怒,一再揚言若睿廷敢娶她進門,她就跟他脫離母子關係。

她覺得自己欠睿廷的已經夠多了,她不要他再為她而失去任何東西,不要!

更重要的是,她和董建維的離婚官司不知要打到何時。她太清楚以董建維偏激狂妄的個懷,絕不會輕易放過她,她不想拖累睿廷,她不要他卷進這風暴……

他的痴情執著令她深深動容,但,除了強迫自己放棄,她還能怎樣?她早已失去愛他的資格。

無奈地嘆了口氣,韋菱走到廚房的流理台前洗把臉,正準備上樓喚茵茵下來吃飯時,突然聽到有人打開大門的聲音。

是誰?難道是睿廷又折回來了?韋菱正想出去看看,卻看到一個身影直直竄進來,直接進人廚房。

董建維!

「你——」她倒抽一口氣,全身警戒乍起,「是你?」

「不然你以為是誰?你的老相好歐陽睿廷?」董建維陰惻惻地冷笑,不屑地撤撇嘴角。「真甜蜜啊!你這賤貨可真不安於室,才剛搬過來沒多久,就迫不待地把你的情夫也召來了。嘿!又是接送小孩,又是替你買便當的,好個幸福家庭啊!」

董建維一直坐在外面的汽車內,看著歐陽睿廷送茵茵回來又出去。

「請你離開我的房子。」韋菱咬牙切齒地瞪視他,「離婚協議書我已經寄出去了。」

「離婚?呸!你這賤貨休想。」董建維往前竄一步,一揚手就「啪!」她狠狠地給了韋菱結實的一巴掌,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動手打她。

韋菱直直的摔倒在地上.還來不及站起來,一本八開雜誌便已擰到她面前。

「賤女人,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看啊!」董建維狠狠地撲過來,猛力揪起葦菱的頭髮咆哮著:「毀了!我的大好前程全被你毀了。你這下三濫的踐女人明知道我馬上就要參選市議員,竟敢在這節骨眼上跟我鬧離婚,還主動找來律師鬧上法院?你真夠他媽的踐!現在可好了,所有的八卦雜誌全部跑來執糞,連你的驗傷單也登上去。媽的!我的政治前途全毀了,都是因你這婦把星!水性楊花的賤貨!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才怪!」

又是結結實實的兩大巴掌后,完全喪失理智的董建維揪起韋菱便狠狠地往牆上撞去。

「放手!放手!」韋菱凄厲地嘶吼,她的嘴角已嘗到血腥味,一絲殷紅的血緩緩地由她額頭滲出。

「你這下賤的瘋婆娘想毀了我是不是?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媽的——」董建維連打帶踢,像只猛獸。

「哇!媽咪!媽咪……」由二樓奔下來的茵茵看到這情景嚇哭了。「爸爸不要打媽咪,不要!」

小茵撲過來,拚命抓住董建維的手。「媽媽在流血了,媽咪痛痛!嗚……」

「小雜種!滾開——」董建維狠狠地一推,讓茵茵直撞上餐桌的桌腳。

「茵茵!」韋菱心痛如絞,掙扎地欲爬向女兒。

「你這賤人給我回來!」眼暴精光的董建維又猛又抓回全身是傷的韋菱,準備再拳打腳踢。

「媽咪!哇……」茵茵放聲痛哭。

「茵茵——」

「死女人你別跑!」

一團混亂之際,一個憤怒的聲音轟然響起。「你做什麼?小菱——」

語音剛落,睿廷已迅捷如豹地衝過來,緊急搶救下韋菱。多虧他突然發現茵茵遺落在他車上的小外套而折回,否則……

「你打她?你竟敢打她?混帳!你還是不是人?」眼見韋菱傷痕纍纍,睿廷的濤天怒焰熊熊竄起,他想殺了董建維!一把抓起他,瘋狂地落下拳頭……

「你他媽的!我管教我的老婆關你屁事?操你媽的!」

狠狠挨了一拳的董建維立刻反撲過來,兩個大男人瞬間扭打成一團。

混亂的較勁下來,勝負已很明顯——董建維根本不是歐陽睿廷的對手。憤怒剽悍的睿廷下拳又准又急,打得董建維毫無招架能力,根本抬不起頭來。

「睿廷,住手!不要打了!」韋菱抓住他,她並不是心痛董建維被打得鼻青臉腫,而是擔心睿廷會打出人命來。

「小菱!」睿廷總算停手抓住也,心痛地檢視她的傷口。「你還好嗎?該死的!他竟把你打成這樣?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我還好……」韋菱正想開口說話,瞬間驚恐地瞪大眼睛。原本被打得癱在地上的董建維競悄悄爬起來,神情狂亂地抓起料理台上的菜刀對準睿廷的背部——

「不要!睿廷!小心——」她尖聲驚叫,奮不顧身地衝上前欲抱住睿廷。

千鈞一髮之際,猛然察覺背後有危機的睿廷第一個反應竟是——狠狠地把撲過來的韋菱推開!

「啊——睿廷——」

※※※

醫院的長廊傳來慌亂急促的奔跑聲。

依蘿拚命狂奔,她剛接到睿昕打來的電話——睿廷出事了。

才剛奔向急診室,遠遠地便看到睿昕在廊上焦躁地走來走去。

「睿昕!」

她撲過來抓住睿昕的手,急切地問:「睿廷大哥怎麼了,他現在怎麼樣?到底發生什麼事?」

「依蘿,冷靜一點。」睿昕按住她,沉聲道:「大哥正在急救中,被刺的傷口似乎很深……」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依蘿臉色慘白。

「先坐下。」睿昕將搖搖欲墜的依蘿扶到座位上,望著急診室的門堅定的道:「大哥會沒事的,我相信他一定會沒事的。」

兩人的目光投向急診室前的玻璃門,也看到韋菱——她動也不動地跌坐在地,全身傷痕纍纍,兩手緊緊地抓住門板……

「韋菱……」依蘿想過去拉起她。

「沒有用的。」睿昕搖頭嘆氣,「剛才我來時她就這樣了,我怎麼勸她都沒有反應,不要打擾她吧!我想,那是她陪大哥的一種方式。」

背後又傳來腳步聲和驚慌的呼喚聲,是歐陽夫婦。

「爸,媽。」睿昕和依蘿連忙過去攙扶他們。

「睿廷!我的睿廷……」嚇壞的歐陽夫人已是面無血色,哀切地哭泣。「我的孩子,我的兒子啊!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讓我進去陪他,讓我進去陪我的兒子……」她發狂地敲打急診室的門。

「媽!媽!您冷靜一點。」睿昕和歐陽先生一左一右地抓住歐陽夫人。「媽,大哥還在急救中。您放心,他不會有事的。」

「我的孩子,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歐陽夫人癱在椅子上痛哭。「天啊,為什麼這樣?為什麼他會被殺成重傷……」

「對不起,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一直跌坐在急診室前的韋菱突然淚流滿面地站起來,走到歐陽夫婦面前,「冬!」一聲直挺挺地跪下。「都是為了我.睿廷是為了保護我才會被殺的。都是我!對不起,對不起……」韋菱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韋菱……」依蘿難過地想拉起她,她最了解那種好似即將失去伴侶的滋味的。韋菱是無辜的,她好心痛她為什麼愛得這麼辛苦?

「夠了!」歐陽夫人突然大喝一聲,將韋菱拉起來,猝不及防地便『啪!啪!」給了她兩大巴掌。

「媽!」

「老伴!」所有的人全嚇呆了。

「我不會原諒你的!永遠不會!」歐陽夫人厲聲道,冷峻的眼神冰寒得似劍一般。「如果睿廷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就是親手殺他的劊子手,你該下地獄!」

※※※

一星期後,加護病房外依蘿和睿昕在走廊上等待開放探視的時間,一個護士小姐走出來道:「這段時間可以進去探望病人,但一次只能進去兩位,探視者請戴上口罩。」

睿昕拿起兩個口罩,遞一個給依蘿。「走,咱們進去吧!」

依蘿卻直直走向一直坐在角落的韋菱,將口罩交給她,柔聲道:「戴上吧!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去看他。」

「你……」韋菱驚愕地抬起頭,眼中蓄滿淚水,臉頰因多日的不眠不休而深深凹陷。

「快點!」依蘿鼓勵地對她一笑,「睿廷大哥正在等你呢!」這幾天韋菱一直不分晝夜地守在病房外,依蘿知道她最渴望的就是進去看看睿廷;但歐陽夫人一直不肯讓她進病房,好不容易今天正好歐陽夫人還沒來醫院……

「謝謝!謝謝你!」韋菱迅速擦去淚水站起來,在睿昕的攙扶下欲步人病房。

冷不防的,一個冰冷的聲音卻沉沉響起。

「站住!」

三人同時回頭,「媽!」

歐陽夫人怒氣沖沖地奔上來,狠狠在奪下韋菱手上的口罩,冰寒地道:「趁我不在就想進去看睿廷?你休想!」

「媽……」睿昕忍不住開口.「讓她進去看看大哥吧!我想大哥最需要的就是她的陪伴……」

「胡說!」歐陽夫人怒喝,「這女人根本就是掃把星,禍害!你大哥就是因為她才變得這以慘……你還不放過他是不是?他都被你害得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了,你到底還想怎麼樣?」她轉向韋菱嚴厲地吼著。

「我……」韋美消瘦的小臉上更加慘白,但她雙拳緊握,堅定地說出她一起想說的話。「對不起……我知道您不能原諒我,我也不敢奢求您的諒解。我只是想進去看看他,只要一次!一次就夠了!求求您……」

「媽!」

「伯母!」

睿昕和依蘿低聲為韋菱求情。

「閉嘴!你就沒有資格祈求被原諒。」歐陽夫人的眼神凌厲似刀。「所有的錯誤都是你惹出來的,你得好好地嘗嘗它的苦果。老伴,我們進去!」

挽著歐陽先生,夫婦倆直接進人加護病房。

「韋菱……」睿昕和依蘿難過地想安慰她,他們可以體會歐陽夫人乍見愛子被刺成重傷的憤怒,但韋菱也是無辜的,她又何嘗願意事情變成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在病房內,卻連一面都見不到,她比誰都痛苦啊!

「對不起……」韋菱的淚水像是斷線的珍珠般滾滾而下,整個人無力地跌坐在地,對著早被關上的病房門,一遍遍地,悲傷絕望地低泣——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

「睿廷,睿廷!媽來看你了,張開眼睛啊,睿廷……」

歐陽夫人拉著兒子的手一遍遍地呼喚,但不論她怎麼呼喊,陷人重度昏迷的睿廷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睿廷……」歐陽夫人的淚水一滴滴滴在病榻上,哽咽道:「媽在叫你啊!眼開眼睛吧!睿廷!」

她傷心的哭倒病榻,已經七天了!自睿廷被刺后,他一直陷入重度昏迷,不曾蘇醒過。

「老伴,別哭了。」歐陽先一攬住她的肩安慰她:「給這孩子一點時間吧!他傷得太重了,要一些時間才會醒過來。也許……也許該韋菱進來陪陪他……」

最後一句他是壓低嗓音說的,但歐陽夫人卻聽得清清楚楚。

「你說什麼?」她憤怒地抬起淚眼,「老伴,你糊塗了是不是?竟要讓韋菱那賤女人進來?就是她害咱們睿廷變成這樣的,我恨都恨死她了!如果睿廷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絕不會放過她!」

「老伴,我了解你的心情,任何一個母親看到自己的孩子變成這樣都會感到傷心憤怒的,可是你有沒有考慮到睿廷的心情呢?」歐陽先生嘆氣道:「現在也許是他人生最危險的生死關頭,可他最希望見的不是你,不是我,而是他最心愛的人能陪在他身邊,給他勇氣,就像當年你生睿廷一樣,險些難產的你不是要我一直陪伴你嗎?老伴,睿廷可以為了救韋菱而獻上自己的性命,可想而知他有多愛她,現在他最需要的便是韋菱的陪伴啊!」

歐陽夫人聽一了愣,過了許久才喃喃地道:「為什麼是韋菱呢?睿廷為何要去惹去那種女人?我也是為他好啊!依蘿哪一點比不上韋菱?老伴,我只是為了睿廷的終身幸福著想,我不希望他因為娶了一個有過去的女人,而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啊……」

「終身幸福?人只有在自己心愛的人身邊才會幸福啊!」歐陽先生語重心長的地道:「老伴,學習愛屋及烏吧!試著去愛睿廷所選擇的對象,因為只有她才能帶給睿廷真正的幸福;而且韋菱並不是一無是處的女孩啊!至少她絕對是真心地愛著睿廷,由這幾天她不眠不休地守在門口,你還看不出來嗎?」

「可是……」歐陽夫人還是無法接受,「韋菱她結過婚,還帶著一個孩子,我……我怎能答應讓睿廷娶她,而讓依蘿去當睿昕的新娘呢?這會變成大笑話的。」

「是面子重要,還是兒子的幸福重要呢?老伴,經過這次劫難,你還不了解嗎?」歐陽先生盯著她道:「不要再局限於那可笑的門當戶對的舊觀念了,我認為彼此真心相愛才是真正的門當戶對。什麼門第、家世,全是假的。老伴,成全他們吧!讓睿廷和韋菱在一起,依蘿則跟著睿昕,這才是真正的喜事;否則,你的一意孤行只是害慘了四個年輕人。」

「我……」

※※※

半夜三點,加護房外走廊上空無一人,歐陽夫人和睿昕、依蘿都回去休息了。

韋菱默默仁立在病房門口,她無法進去探視他,只能站在這裡遙遙地感受他的氣息,他的心跳……

「睿廷,加油!加油!我知道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你一定會為我睜開眼睛的!我們是如此相愛,誰也無法把我們分開!睿廷……快醒過來!」韋菱一遍遍地在心底吶喊著。

「對不想,我要暫時離開一下醫院。睿廷,我會很快回來看你的……」她眷戀地又看了加護病房一眼后,慢慢地往外走。

事情發生后,行兇的董建維被趕來的員警以現行犯收押並起訴,她所提出的離婚要求也獲得法院的受理了,明天就要出庭。

緩緩地步下樓梯時,一個聲音冷冷地響起。

「這樣就想走了?你不是打算要陪他一輩子的嗎?」

韋菱霍然回頭,瞬間睜大眼睛,幾乎不敢相信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歐陽夫人!

「伯母……」她吶吶地望著歐陽夫人尊貴嚴厲的臉.不明白她的意思。

「是你把他害成這樣的沒錯吧?那你就得好好負起責任來,用你的一生來照顧他。」她的臉上還是沒有任何錶情,只是定定地望著韋菱。

「我……」韋菱雙手止不住地發抖,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可能嗎?她是不是在作夢?

「傻孩子。」歐陽夫人嘆了口氣,拿下韋菱肩上的小包包指著加護病房道:「哪兒都別去了,有睿廷在的地方,就是你該去的地方。」

「伯母!」她的眼眶中迅速聚滿淚水,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睿廷……就拜託你了。」歐陽夫人凝視著她,微微一笑:「我相信有你的陪伴,那孩子一定會很快清醒的。因為你才是他最牽挂的對象,最想見的人。對不起,我之前的態度很惡劣,因為一看到他重傷的樣子,我真是整個人都亂了……畢竟是自己的寶貝兒子……」

「不,伯母,您不要向我道歉,我承受不起……」淚如雨下的韋菱慌亂地搖著頭:「事情本來就是因我而引起的,是我把他害成這樣的,如果我不曾出現就好了。」

「傻孩子,如果你不曾出現,我的睿廷根本不會快樂。」歐陽夫人為韋菱試去淚水,溫柔地道:「這幾天,我一個人靜心地想了很多事。睿廷是真心愛你,對他而言,你比什麼都重要。從小,睿廷就是個沉默又內斂的小孩,不曾違背父母的意願去堅持什麼事,但他向我爭取你時,我看到的是一個充滿毅力與決心的睿廷。他可以拋下任何一切也要跟你在一起,那時我就該了解,你對他而言有多特殊,只有你才能給他真正的幸福!」

「不……我不能……」滾燙的淚水決堤而出,她哀傷地低泣。「我已經不配得到他的愛了,我給他帶來了好大的麻煩,我不是個好女孩……」

「不許說自己不是好女孩!」歐陽夫人臉色倏地轉為嚴峻,一字一句有力地道:「你馬上就是歐陽家的媳婦了,我不許任何人說我的媳婦一個『不』字。」

「伯母……」韋菱真的全傻了,獃獃地睜大淚眼。不!她一定在作夢,方才聽到的一定是幻覺……

「還叫伯母?該改口叫媽了!」歐陽夫人將雙手放在韋菱肩上,笑道:「孩子,睿廷真的交給你了!雖然我再愛他.但父母能陪伴孩子的時間畢竟有限,只有你才是能跟他廝守到老的伴侶。請你好好地照顧睿廷,媽相信你一定會是個好妻子、好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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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狂長島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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