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依蘿費盡心思地躲著睿昕,不但不再踏進公司,連歐陽家的家族聚會也甚少參加。
但惡魔依舊不肯放過她!
歐陽家的兩個兒子都獨自住在外面,這天晚上,睿廷接依蘿到家裡吃火鍋時對她說:「等會睿昕也要過來。」
「什麼?」依蘿大驚失色,手上的高湯壺差點砸落地,她驀地撥高嗓音:「他來做什麼?睿廷,你為什麼要讓他來?」
「依蘿?」
「取消!」依蘿激動在喊著:「請你打電話向睿昕說我們臨時有事出去了。」
「依蘿?」睿廷放下手上的東西,一臉疑惑,「怎麼了?你……你這麼不喜歡睿昕嗎?」
依蘿這才發現自己失態,很不情願地閉上嘴巴。
「傻丫頭。」睿廷龐溺地摸摸她的頭髮,「是不是還記恨睿昕小時候老是欺負你啊?他只是逗你玩嘛!不然我代他向你道歉好不好?我就這麼一個弟弟,希望你能和他好好地相處。咦!門鈴響了,一定是睿昕來了。」說著,睿廷起身去開門。
不要!不要!依蘿在心底狂叫,為什麼你要引狼人室?不要啊——
「睿昕!」
「嗨!老哥。」睿昕拎著紅酒,神情愉快地走進來,「好香啊!看來馬上就可以開動了,是不是?」
「當然,全弄好了。」睿廷頷首他走進餐廳,揚聲道:「依蘿,睿昕來了。」
依蘿像是被點了穴般愣在原地,背對著人口處,動也不敢動,一直到她聽到一串嬌笑聲。
「哇!睿廷大哥,你家好漂亮幄!這束玫瑰送你,睿昕說白玫瑰最適合搭配你這客廳的色系。」
他還帶女人來?依蘿心中一震,剎時間像是鬆了口氣般,迅速地回過頭。
金童玉女!她看到一位嬌媚亮麗的女孩緊依在睿昕身邊,緊身的小洋裝勾勒出她顛倒眾生的惹火身材,勻稱修長的美腿更是完美無暇,引人遐思。而且依蘿覺得她十分眼熟,仔細一想……她常在電視上看到她,她是個相當知名的模特兒。
「嗨!大嫂。」睿昕轉頭跟她打招呼,並摟緊身邊的佳人,「打擾啦!她是蘇琪。琪琪,我大嫂依蘿。」
他今天的打扮十分休閑,淡藍的牛仔襯衫加上牛仔褲,胸前兩顆扣子未扣,露出一大片健康的金麥色胸膛,每一寸結實的肌膚都布滿陽光的洗禮,健康得彷彿還有燙人的熱度,臉上還是那副痞子般的慵懶笑容。
「依蘿,」蘇琪十分大方地伸出手,「真高興認識你,我看過你的訂婚照。哇!你本人比相片上更漂亮那!睿廷大哥真是好福氣,有你這麼漂亮的未婚妻。」
蘇琪真不傀是見多識廣的名模,漂亮的場面話不假思索的便流泄而出。
「那當然,我們歐陽家的媳婦保證是絕世美女。」歐陽睿昕十分親呢地在蘇琪的香腮上噬一下,毫不避諱另兩人在場,「走吧!你不是最喜歡喝葡萄酒?我帶你去看我大哥的珍藏,他可是收藏了不少上等好酒喔!」
兩人親熱地離開餐廳,依蘿皺著眉移開視線。她一定是太討厭歐陽睿昕了,所以才會連帶地覺得蘇琪很礙眼。對!一定是這樣……
「依蘿,」待兩人離開后,睿廷體貼地靠近她,「你也別弄了,這些菜應該夠了。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了。」他的突然靠近讓她嚇一大跳,「我只剩手邊個明蝦沙拉,弄一弄馬上就好,你先出去陪他們吧!」
她已夠心慌意亂了,更怕睿廷看出她的心神不寧。
睿廷依言離開廚房后,依蘿拚命地做深呼吸,不斷命令自己:「冷靜!冷靜!你千萬不能亂了手腳,你一定要冷靜下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就不信那個魔鬼敢在睿廷和女朋友面前對她怎樣!
※※※
「開動了!來,蘇小姐,你多吃一點。」睿廷善盡主人之職的為蘇琪夾菜。
「睿廷大哥,你叫我蘇琪就好了。」蘇琪笑咪咪地說,「哇,這道脆皮海鮮湯的味道真好,睿廷大哥你真是太幸福了,依蘿姊不但漂亮,還有一手好廚藝。」
睿廷開了一瓶珍藏的波爾多冰白酒,四個人把酒言歡,餐桌上笑語晏晏。依蘿表面上維持著優雅的笑容,但心底卻不斷地冒冷汗。
該死!歐陽睿昕那混帳竟敢以那麼大膽的眼光看她!
依蘿低著頭拚命地吃,時而幫睿廷夾菜,但不論她怎麼閃,仍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那股熾烈欲焚的視線,十分有技巧地跟蹤她,簡宜像是要用眼神把她吃掉!
你無恥!依蘿狠狠地投過一記足以殺人的目光,卻見睿昕邪笑得更加下流無賴,燦燦黑眸閃著興趣盎然的邪惡光華。
「依蘿。」睿廷喚著她,「怎麼了?你都不動筷子,你的臉色不太對勁,身體不舒服嗎?」他體貼地幫依蘿夾了一大塊清蒸魚。
「我沒事……」依蘿連忙回過神,「可能是吃飯前有吃零食,所以並不太餓。蘇琪,你別客氣,多吃一點啊!」
依蘿的眼光剛掃到蘇琪就愣住了;她……她的頸間佩戴了一條珍珠項鏈,款式跟她掉的那一條一模一樣。
難道……他該死的把她的珍珠項鏈送給蘇琪?
依蘿狠狠地瞪向睿昕,狡猾的他這時卻像沒事人般和蘇琪調笑,看也不看她一眼。
「依蘿,」睿廷也注意到她的異常,「你很喜歡蘇琪戴的項鏈嗎?我看你一直看它。」
「我?不,不是……
依蘿尚來不及否認,便聽到蘇琪熱切笑著。
「真的啊?依蘿姊你也喜歡這種款式?這是睿昕昨天剛送我的,我好喜歡耶!」她喜孜孜地把玩珍珠項鏈。
蘇琪一把玩鏈,依蘿方看清楚——一那不是她的,她的珍珠是香檳色,而蘇琪帶的卻是粉紅珍珠,只不過兩條項鏈的款式一模一樣。
該死!她更恨歐陽睿昕了,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害她心驚肉跳。
「對了,依蘿,我好像也送過你一條項鏈,這兩天怎麼都沒有看到你戴?是不是不喜歡?」睿廷突然問起。
「我……」依蘿嚇得一口湯差點噴出來,勉強定了定神,「不,睿廷大哥,我很喜歡,不過那項鏈太貴重了,所以我將它收起來。」
完蛋了!睿廷大哥問起了,她一定要快一點將項鏈拿回來,萬一他再看不到項鏈,一定會起疑的。
心虛之下,依蘿簡直坐立難安,她勉強找了個理由。「我在烤箱里還烤了個蛋糕,你們先吃,我去看看烤得怎麼樣。」
逃難般地沖人廚房裡,依蘿趴在料理台上猛喘氣。瘟神!他真是全天下最大的災難,有他在的地方一定沒好事!
不行,不能慌!依蘿灌了一大杯冰水告訴自己,那該死的王八蛋想整得她手足無措,她就絕不能順他的意!
鎮定,鎮定!
他們應該快吃完了,只剩飯後甜點了。依蘿打開烤箱的門欲取出蛋糕。快把蛋糕送出去,讓那王八羔子快快吃完,快快滾蛋!
她才剛蹲下身子,毫無預警地,一雙大手由背後抱住她。
「啊!」她的驚叫聲及時被捂住,強而有力的臂膀擁住她.渾厚低沉的嗓聲在她耳畔響起。
「別叫,是我。」撩人的熱氣烘熱她的耳垂。
「你……混帳!你好大的膽子。」依蘿驚得全身僵硬,腦中一片空白。
「你別亂來,睿廷哥就在前面,我……我會大叫!」
「他不會來的,他正在健身房教蘇琪打撞球。」他將她抱得更緊,兩人的身軀之間毫無縫隙,他肆無忌憚地舔吻著她的後頸,烙下如雨點般的吻。
「放開我!歐陽睿昕,你真是下流無恥,你別忘了我是你大嫂!」
「大嫂?」他不改唇舌的掠奪,語氣轉為嘲弄,「我不會叫一個根本不愛我大哥的人大嫂。」
「你閉嘴!」怒極的依蘿猛轉過身。對上他那狂傲的撒旦臉龐,「你太過分了!你沒有資格評斷我和你大哥之間的感情,只有我才知道我愛不愛他。」
「你不愛他!」淡淡揚起嘴角,睿昕慵懶地邪笑,語氣無比篤定自負,雙手依舊蠻橫地扣住她的纖腰。
「如果你愛他,那一夜就不會那麼熱烈地投人我懷裡。」
「我說過不准你再提那件事!」依蘿怒不可遏地吼著,奮力地推他。
「你滾開!我真的會尖叫!」她要馬上到睿廷身邊去,她不能再待在這……
「你沒有機會。」隨著他低沉的宣告,火焰般的唇直直落下來覆她的唇瓣。
如烈火般的肆虐,他激切而毫不留情的碾遍她的芳唇,吻得恣意又悍猛,絕對的霸道!彷彿她天生就是他的女人,她的反抗掙扎對他根本起不了半點效用,他就像頭猛獅,瘋狂地奪取她的嬌嫩……
「晤……依蘿瞪大眼睛。完了!她無法呼吸了,身體也動彈不得,她作夢也想不到這王八蛋竟這麼大膽,睿廷就在前面,他竟敢吻她……
他的舌尖熟捻大膽地竄入她的唇中恣意妄為,火熱地挑逗她,每一個吐納都夾帶撩人的火焰……
不行!她不能任他繼續下去!依蘿耗盡全身力量,在他的箱制下抬起腳,狠狠地撞向他的男性中心——
可惜!他的反應靈敏異常,迅速地躲開她的攻擊,長腿一夾,反而將她的雙腳更緊密地夾在兩腳之間,兩個人的身軀十分暖昧地緊貼在一起,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灼熱怪挺的慾望……
她就像個火源,他一碰到她就再也停不下來,熊熊烈火在體內焚焚燃燒著,燒的他的四肢百骸,他的意志、他的軀體都無法停下來,此刻的他遠比他所想像的還渴望她……
當他的吻愈來愈狂野燎燒,著火般的手也大膽地侵入她的內衣時,嘴間突然傳來一陣刺痛,緊接著湧上一股腥甜。他猝地鬆開她的唇……她竟狠狠地咬破他的嘴!
「你……」他緩緩地試去唇邊的血,深黝的黑眸定定地盯住她。
「別碰我……」慌亂的依蘿急忙退到角落,緊抓著胸前的衣服,急喘氣,「你膽敢再碰我一下,我會殺了你!」
不敢再耽擱任何一秒,依蘿摻白著臉便往外沖。
※※※
夜色深深,一輛鷗翼式跑車緩緩地泊在一棟公寓前。
熄了火,歐陽睿廷微笑地側過頭問,「今天累不累?」
「還好……」依蘿低下頭,她不想讓睿廷看到她的臉,她知道自己的神色一定很奇怪。
「早點休息,明天晚上我再來接你出去吃飯。」他溫柔地撫摸依蘿的秀髮。「晚安。」一個吻落在她的頰上。
依蘿俏顏一僵,「晚安,小心開車。」
怎麼回事?睿廷大哥吻她的那一剎那,她竟有股衝動想推開他?
不敢再看睿廷的臉,依蘿逃避似的走人屋內。
失神地凝視依蘿關上的大門,睿廷靠在椅背上,一動也不動。
萬千種複雜的情悸包圍住他,苦澀、失落、傀疚、茫然……一波波的浪潮直撲上來,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知道自己應該惜福,應該知足了,他擁有的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珍寶,依蘿是無可挑剔的好女孩。
但,為什麼盈滿他心頭的確是另一個身影?這麼多年了,還是無法將她抹去。
她就近在颶尺,每天望著她卻無法真正擁有她,這對他而言是那麼痛苦的折磨!
婚已經訂了,再過不久,他會挽著依蘿走向紅毯的彼端;而他和她,將會是兩個永不交集的圓,兩條背道而馳的平行線……
巨大的痛苦撕裂他的心,他真的能忘記她,忘記他們所擁有的回憶嗎?
這對依蘿又公平嗎?他不愛她卻娶了她,他真的能勝任一個好丈夫?他真能給她幸福?
天知道他不想對不起任何人,不想對不起單純無辜的依蘿,他想做一個最好的丈夫,只可恨他根本忘不了她……
老天,他到底在做什麼?他真的要造成三個人的悲劇嗎?
睿廷苦澀地望著前方,不由自主地拿起行動電話,按下那組他最熟悉的號碼。
「鈴……鈴……
「喂?」才響兩下,電話就迅速的被接聽,她的嗓音清冷中帶著平靜,似乎早已預料到電話的鈴聲。
「是我。」他低沉地開口。
彼端一陣沉默,然後她冰冷地道:「有事嗎?不是約好不再打來嗎?」
「不要用這種態度對我!」他暗啞地吼著,「我想見你!想見你!現在!」
「你要逼我辭職嗎?」她幽幽地嘆氣,「除了上班時間,我們不能私下見面。睿廷,回家去吧!別忘了我們都已非自由之身,我們沒有任性的權力。你也訂婚了,有個美好的未婚妻。」
「我可以為你放棄!」他激烈地吼著,「你明明知道我為了你什麼都可以放棄,所有的財富、地位、權力,我可以統統不要,我只想守著你,一生一世地守著你。」
「不要再說這種話!」她急促地打斷他,「睿廷,不要忘記了,我還是董太太,我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我和你之間早已結束,早在六年前就該結束了,不要再找我……」她匆匆地掛上電話。
結束?睿廷笑得無比凄涼,瞳眸底閃著熾烈異常的光芒,完全不似平日的斯文冷靜。
「你說謊!我沒有辦法忘記我,正如我無法忘記你的一切,你說謊!」
猛地踩下油門,跑車如根箭般向前賓士。他要見她!現在!不論她用任何理由拒絕他,他都要見她!
※※※
放下電話,她的心頭狂跳,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忘掉他!忘掉他!你們之間早就該結束了,你已經結婚,井且有個女兒,而他……也訂婚了,擁有美好的未婚妻!
所以,你不準再見他,更不準再考慮不該發生的事!
但他會這樣善罷甘休嗎?以她對他的了解,她知道他一定馬上衝過來。
冷靜,冷靜!
可儘管一再命令自己鎮定,但她卻像只無頭蒼蠅般在屋裡繞來繞去,連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麼,緊張什麼,或者是說……在期待什麼!
突來的電話響聲又把她嚇了一大跳,她反射性的接聽。
「喂?」
「是我。」彼端傳來董建維冷漠的聲音。
「你……」韋菱愣了一下,隨即急促地問:「小茵睡了嗎?她還好吧?你明天幾點送她回來?」
他們夫妻的感情已無法以惡劣或相敬如「冰」來形容,兩人早就分居了,唯一的女兒小茵輪流住在父母家。未分居前,董建維已有外遇,協議分居后,他更是公然地帶著那女人出雙人對。
「時間到了我自然會送她回去。」董建維機械般的聲音沒有半點感情,「我打電話是告訴你,小茵的成績退步了,你這母親的是怎麼教的?你從來沒有關心過她嗎?」
「你……」她憤怒地低吼,「你說的是什麼話?我是什麼樣的母親輪不到你來指責!你為什麼不先們心自問,自己是否做好父親的責任?如果你不健忘,應該還記得還沒分居前,你每天晚上都喝得醉醺醺,弄到三更半夜才回來,身上還有各式各樣的香水味,是我一個照顧小茵的!她發高燒時,我怎麼也找不到你,是我一個人在深夜瘋狂地抱著她狂奔到急診室!」
「閉嘴,那是你該盡的責任。」董建維冷漠地打斷她,「你最好搞清楚一件事——既然你不能在事業上輔助我,那你就該本本分分地當個全能的賢內助。媽的!我真後悔為什麼會娶你,我念醫學院時,多少家財萬貫的女人倒追我,我真是瞎了眼才拒絕她們而選上你。」
「夠了!董建維,說這些話你真的不覺得可恥嗎?」她全身發抖地怒吼,狠狠地掛上電話。她的心好痛!她怎麼會嫁給這種男人?她心痛小茵竟有這樣的父親,她更生氣當年的她,竟愚昧地看不出他是別有居心的。
韋菱來自南部一望族,當駐院醫生的董建維以為她一定可以資助他開業,所以煞費苦心地追求她,硬趁歐陽睿廷服兵役時把她搶過來,婚後便一再催促韋菱回娘家要錢。當韋菱明白地表示自己絕不會向娘家開口時,老羞成怒的董建維便露出真面目。婚前的體貼溫柔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永無止盡的冷嘲熱諷,以折磨她為最大樂事。不能在金錢上幫助他的韋菱,在董建維眼底跟廢物沒什麼兩樣!
韋菱一再提出離婚,但董建維不肯答應,因為他的野心不只是當一名賺錢的醫生,他還想進軍攻壇,如果婚姻失敗,將來對他的參選會是很大的阻力。
所以,他寧可繼續維持怨偶般的關係,也堅決不離婚。
而且他的底線——就算要離婚,他也不會放棄小茵!
她能失去小茵嗎?奪走唯一的女兒無異是殺了她,但她斗得過董建維嗎?姑且不論攻於心計的他會如何爭奪小茵,但就法律上對女性的不公平……
她沮喪地跌坐在地,苦澀的淚珠一顆顆掉下來。上蒼為什麼要這樣折磨她?幾乎已經失去婚姻的她只想保有最愛的女兒,難道也是奢求嗎?
她知道董建維絕不會輕易讓步的,他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任何手段的人。
「叮冬,叮冬!」急促的電鈴聲響了。
這個時候怎麼會有人來?難道真的是……韋菱整個人驚得跳起來。
她衝到大門前,由門上的貓眼,清清楚楚地看到站在門外的……歐陽睿廷!
「韋菱,開門!」他一邊猛按門鈴,一邊大吼,「我知道你在裡面,讓我進去!」
「歐陽睿廷!」她氣急敗壞地隔著門板低喊:「你這是做什麼?你想吵醒全棟大樓的人嗎?算我求求你,你快走吧!」
「我不會走的!」臉色陰騖的他十分固執,「開門,讓我進去。」
看來他是打算耗到底了!韋菱氣憤地打開門。
睿廷立刻衝進來,反手重重的關上門。「為什麼不肯見我?你……」
一見到她臉頰上未乾的淚痕,他的質問嘎然停止,濃眉緊揪,「你哭了,為什麼?」
她的淚水總能輕易地刺痛他的心,六年前是如此,六年後的今天依舊不變。
「我沒有。」韋菱慌亂地擦擦臉,躲避他洞悉一切的利眸。
「我真的很好,歐陽睿廷,現在真的很晚了,你該回去了。」
「告訴我,你為什麼哭?」他粗暴地抓住她怒喝。在任何人面前,他一直是溫文儒雅的,但一面對韋菱便全都走了樣,她總能逼出他最激烈的一面。
「是董建維?」他精銳犀利地盯著她,「他又對你做了什麼?」
「我說過我沒事,真的沒事。」韋菱甩開他的手大喊:「歐陽睿廷,你管得太多了!請你記住我是董太太,還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就算我發生任何事也不需要你操心,而且,我早就沒有資格了……沒有資格了……早在我決定嫁給董建維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有資格再接受你的感情。這一切全是我自己選擇的,我的婚姻發生任何問題都怪不得任何人……」她重重地跌落在地,茫然地低語。
「我不准他這樣對你!」睿廷痛苦地吼著:「是他答應過我會好好珍惜你我才放手的,我不准他這對待你!不准他給你這樣的婚姻生活!」
服役中的他得知韋菱竟要嫁給別人時,整個人幾乎發了狂,冒著觸犯軍紀的危險,不顧一切地衝出部隊。
一衝到婚禮現場,見到滿臉淚痕的韋菱時,他已明白一切——她沒有穿結婚禮服,只穿了件簡單的白洋裝,小腹明顯地隆起。
那是歐陽睿廷生平第一次打架,他狠狠地抓著董建維,將他揍得鼻青臉腫,直到董建維一再發誓、一再保證這輩子都會珍惜韋菱,他才放過他。
「他在哪裡?」他抓住韋菱殺氣騰騰地逼問:「那該死的董建維現在住哪裡?我要去找他。」
他非親手殺了那人渣不可!他奪走他的摯愛,他生命中的珍珠,卻給她這樣的生活!
「不,你不要去找他。」韋菱擋在門口,淚水狂流。「睿廷,算了,他早就不要我,不要這個家了。我跟他的婚姻已名存實亡,不具任何意義,誰都沒有挽回的心。我已無法忍受他的精神虐待,我只求能跟他離婚,但我要小茵!我絕不放棄小茵,小茵是我的全部……」她已泣不成聲。
「我幫你。」睿廷心痛地抱住她,「我會幫你爭取到小茵,把所有的問題都交給我!」
「不,這是我自己的事,你沒有必要卷進我的難題中。」韋菱堅決地搖頭,凄楚地望著他。「睿廷,不要再管我的事了。你為什麼還要對我好?我不值得啊!是我背叛了你,我答應要等你退伍的,但我卻背叛了你,我應該一開始就拒絕董建維,應該跟他保持距離的……是我的錯,我太懦弱,我沒有用!所有一切全是我自己造成的……」
董建維不但懂得乘虛而人,更深知韋菱的弱點——心軟!一開始,一心等待睿廷退伍的韋菱,的確不給董建維任何機會,但他毫不退縮,很有技巧地動用哀兵政策,采低姿態糾纏韋菱,並費盡心思地取悅她周圍的朋友,慢慢攻入她的生活圈。
而他的致勝關鍵就在韋菱盲腸炎發作的那一夜。
那天夜裡,韋菱突然腹痛如絞,臉色慘白如紙,同住的室友在驚慌之餘打電話向董建維求救。
董建維知道機會來了!
他立刻將韋菱送醫院,並守在病房陪著她。但當韋菱出院時,他並沒送韋菱回去,反而將意識仍昏沉的她直接載回他的住處。
他讓生米煮成熟飯!
清醒后的韋菱痛不欲生,自覺對不起睿廷的她企圖輕生,但董建維跪地向她道歉、保證,信誓旦旦地表明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因為他太愛她,他一定會好好的保護她一輩子。
兩個月後,韋菱發現自己懷孕了。
她不忍心殺害腹中的小生命,除了嫁給董建維,她沒有第二條路。
她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了,也沒有資格再去愛睿廷了。婚禮當天,她絕望地這樣告訴自己……
「我從來沒有恨過你。」睿廷深深地望入她眼底,一字一句沉聲道:「一直以來,我只希望你幸福!你知道你結婚時,那種打擊與心痛……是無法形容的,但我一心一意只希望你能幸福,如果你擁有美好的婚姻,我會好好地管住自己,絕不會介人你的生活。但那該死的董建維並沒有好好地對待你,所以我無法原諒他!對我而言,你永遠是無法取代的珍寶,我不准他這樣糟蹋你。」
他有力的大手捧起她的臉,堅毅的眸光滿是珍惜。
「菱,回到我身邊吧!讓我來替你解決一切,我要給你一個全新的生活。」
在他溫暖厚實的擁抱下,她的身軀竟止不住地發抖,拚命地想退縮……」
「不可以,睿廷……我們不能這樣……」
「不許拒絕我!」他瘠啞低沉的嗓音充滿魄力,「菱,讓我愛你,我已經退讓太久了。」
頎長的身軀逼近她,他狠狠地堵住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