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薩曉霧嫣然一笑,輕手輕腳地走進神秘的囚室。
這間秘室位於地底,一長排階梯的盡頭,映入眼帘竟是一片寬敞。
她以為迎接她的應該是陰暗和潮濕,結果她想錯了,這裡根本像白日一樣光亮,似有不夜的明珠照耀著。
住在這裡,年華只是過客,人們不需要知道歲月流逝的速度。
然後,她看見了她——傅姑娘。
知道有人侵入,傅詩韻慌亂地將身子縮進牆角,維持同一姿勢窩在床上。
「我沒有惡意,你不要怕。」薩曉霧臉上堆滿甜笑,她認為只有笑容能夠使人放鬆心情。
「你走,你走——」傅詩韻慌張地急著趕人。
「我叫薩曉霧,是君漠的好朋友。」扯點小謊應該不犯法才是。
「君漠的好朋友?」傅詩韻狐疑地看著她。
「傅姑娘,你不需要怕我,我是來幫助你的,如果可以我很願意交你這個朋友。」
「曉霧?」她柔聲叫喚著。
「是的,薩曉霧。和你一樣受邀來山莊作客。」薩曉霧很驚訝,眼前的女子看上去十分憔悴落寞,簡直可以用萬念俱灰來形容。
「君漠要你來勸我是嗎?」她不想和任何人交談,她只想靜一靜,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療傷。
「你是不是沒有吃東西?」美麗的輪廓瘦得不成人形。
「我吃不下。」
「看得出來,桌上還擱著一托盤滿滿的食物和水果。」誰負責伺候她的?
「君漠不讓我死,他說我若是死了,他會殺了那個人陪葬。」生不如死活著有何意義?
「那個人?誰是那個人?」薩曉霧小聲的問。
傅詩韻開始哭,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一顆顆掉著。
「我好恨他,好恨他。」
「那個人辜負了你?」
女人對男人的恨通常沒有太多原因,「負心」幾乎佔了全部,而且這類的恨常常十分深沉。
「他娶了別的女人為妻。」傅詩韻埂咽地道。
只有一個人最有可能。「你說的是宣同冀宣大人?」
「我好恨他。」又是這一句。
她的直覺是對的,就因為宣同冀的負心,弄得兩位私交甚篤的好友形容陌路。
「你躲在這個地方恨他沒有用。」
「呃?」傅詩韻一臉疑惑。
「你這樣要死不活的,正好讓他得意,這表示你對他用情還很深。」
「我沒有,我恨他。」傅詩韻拚命的搖頭否認。
「那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子,你要活得比他心安理得;做錯事的人是他不是你,你躲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囚室里自憐自虐,不是便宜了你恨的人?」她一向主張對負心漢不需要太慈悲,該懲該罰絕不手軟。
「我已是殘花敗柳,拿什麼臉見人?」傅詩韻梨花帶淚的。
「活在這世上不是為了誰而活,殘花敗柳也不是由外人來論定,你覺得自己仰不愧於天,俯不作於地就足以面對所有人的公斷。」薩曉霧義正辭嚴地道。
「我……還是沒有辦法。
薩曉霧也不急於一時要她想通,心病不是幾句話就能醫好的,她相信假以時日,她會釋懷。
「慢慢來,首先,你得讓自己的體力恢復,有了好氣色,才能替自己除心魔。」薩曉霧捧著托盤放在桌板上。「這裡的食物這麼多,一定有你喜歡的,多少吃一點,餓壞了自己不只報不了仇,還划不來咧!」
「我有吃,只是吃不多。」
在連哄帶騙之下,傅詩韻終於咽下了盤裡的山楂糕和一小塊無錫排骨。
「我真的吃不下了。」她困難地看著薩曉霧。
「我知道你已經儘力了,今天這頓飯允許你就這麼了點食量,阿九都吃得比你多,不過這表示還有努力的空間,明天再多吃一些。」薩曉霧不容置喙的說。
傅詩韻沒有抗拒的點頭,「我會努力試試看。」
「你一定可以。」她微笑鼓勵她。
「姑娘,謝謝你。」
「叫我薩曉霧,別這麼客氣!其實我這個人就是如此,太愛管閑事,特別是有關負心漢的閑事。」
「負心漢的閑事?」傅詩韻皺了下眉。
「以後再告訴你,這個故事很長,你的體力這麼不濟,恐怕還沒聽完來龍去脈就睡著了。」薩曉霧微微一笑。
傅詩韻點點頭。「我從前不是這樣的。」她真的好累,不記得有多久的時間沒好好睡上一覺了。
惡夢,都怪惡夢,一連串的惡夢讓她不得好眼。
「你要儘快讓自己恢復體力,想睡就睡吧!我不打擾你了,明天再來陪你聊心事。」見她睡眼惺忪,薩曉霧不再叫她,循原路回書齋。
☆☆☆
一走出秘室門外,一雙寒冰似的黑眸冷厲地直瞅著她看。
薩曉霧愣了一下,「我沒做錯什麼,你不需要這麼凶。」
盛君漠深吸了一口氣。「為什麼不經我的允許擅闖禁地?」
「我想救人嘛!」薩曉霧慢吞吞的說。
「救什麼人?」他粗聲低喃:「詩韻不用你救!」
「可憐的傅姑娘快瘦成竹竿了,你無計可施,只得試試我的方法來救回她失落的靈魂。」
他氣什麼?何必這麼怕她接近傅詩韻,莫非他對傅詩韻有不尋常的情愫?
「她願意吃東西了。」
「你說什麼?」
盛君漠不知費了多少唇舌才打消詩韻尋死的念頭,但她卻一直不肯正常進食,薩曉霧施了什麼法,辦到了他所辦不到的事。
「傅姑娘剛才吃了一點山植糕和一塊無錫排骨,她答應我從今天開始好好養身子。」薩曉霧緩慢的說。
盛君漠訝然的聽著她的話,似乎被嚇了一跳。「你沒瞎編故事騙人吧?」
她唇邊浮上一抹甜笑。「如假包換!」
他沉思了一會兒,「你比我有能耐。」
「那是當然的,我是女人,較了解女人嘛!」她神態自若。
「詩韻是個可憐的女人。」他嘆了一口氣。
薩曉霧完全同意的點頭。「宣同冀把她給害慘了。」
「詩韻全告訴你了?」他對她刮目相看,不得不佩服她深人人心的本領。
她是個大夫,不但能醫人身上的病,對人心裏面的病也有兩下子;本以為她的脾氣火烈、個性胡鬧,九成九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沒想到他錯估了她。
「一半一半,總之是我本事高明。」她高傲的揚起小下巴。
他失笑,「給你三分顏色,你倒開起染房來了。」
「阿九也讓我給搞定了,你不得不承認我們女人的智慧不輸男人。」
他一臉掩不住的笑意。「能得到阿九的友誼確實不簡單,你上回誤打誤撞救了它還真救對了,它的心全給你收買了,不惜背叛我向你透露秘室的位置。」
「阿九知恩圖報,主人也沾光啊!」
「詩韻的事不許對其他人多嘴。」他慎重交代。
「你怕宣大人左右為難?」新歡舊愛不知該挑誰?
盛君漠立刻斂起笑,冷冷地道:「詩韻不會再回頭了。」
她有些故意的探問:「她不回頭是因為你想順勢接收是嗎?」其實這不干她的事,他想接收誰是他的自由,可她還是丟出了很可能讓他譏諷的問題。
也許是因為他吻過她,所以給了她問他這個問題的理由,哪怕這個理由十分薄弱。
他愣了下,臉上出現複雜的表情。「你以為呢?」
薩曉霧假裝不在意的聳聳肩,「什麼我以為?這又不干我的事,你不會自己拿主意啊!」
「詩韻確實是個值得男人一輩子寵愛的女人。」他說。
聞言,她的心沉落谷底,說不上來何以會有此脫序的情緒。對於愛情,她一向大言不慚慣了,要她認真思索什麼情情愛愛的勞什子事,她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呢!
「怎麼不說話?」他見她呆愣的模樣問道。
薩曉霧回過神,垂下眼,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將眼眶欲滴下的淚珠想辦法給硬逼了回去。
她學人家掉什麼淚啊?她又沒遇上負心漢。
「你說的很有道理。」
盛君漠突然托起她垂下的臉蛋,審視著她,「你覺得我該不該追求詩韻?」
「不知道。」她喃語。
「你不能不知道。」他在意她的答案。
薩曉霧無語問蒼天,這不是她來紹興的原意,此處亦非她久留之地,她尚有任務在身。
「回話!」他命令道。
她咬了咬下唇,「我認為你可以給傅姑娘幸福,如果你們能夠共結秦晉之好,將是皆大歡喜的圓滿結局。」
盛君漠鬆開她,酸澀地道:「你說的話是真心話?」
薩曉霧點點頭。
「很好。」總算有了明確的回答,擺明了她對他不是他想的那樣,他一廂情願的奢求她也愛他,看來實在很可笑。
「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想回房休息了。」她說。
他側過身子讓她離去。
☆☆☆
在薩曉霧的鼓勵下,傅詩韻恢復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好,身上多了好幾兩肉,不再弱不禁風的模樣,更添幾分姿色。
「什麼時候出去透透氣啊?」盛君漠看著她。
傅詩韻搖搖頭,眼神里沒有太多自信。「這裡很好,我想待在這裡一輩子,君漠,你不會嫌棄我吧?」
「當然不會,憑我們的交情,你想住幾輩子就住幾輩子,我怎會嫌棄你呢?」他安撫道。
「真的?」她有點喜出望外。
他點點頭,朝她微微一笑。
「我現在一無所有,就只有你了;如果你也不要我,我就無處可去了。」她楚楚可憐地道。
「你不會無處可去,大盛山莊就像你自己的家一樣,安心住下來。」
「你會照顧我?」她依賴的問。
「當然,你是特殊的朋友,像家人一樣,我不希望你再胡思亂想了。」盛君漠希望她開朗些。
「同冀也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的話,可是他卻騙了我。」傅詩韻的臉色黯了下來。
他怕她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又被擾亂,接續道:「皇命難違,他一定得娶月眉公主為妻。」
「他讓我好痛心啊!」說著,她的淚水又決堤了。
「好了,講好了不再為同冀掉一滴淚的,怎麼又哭了?」盛君漠摟她入懷,拍了拍她的背脊。
這一幕正好被走進秘室的薩曉霧和阿九瞧見。
阿九大驚小怪地道:主人要成親了,主人要成親了。
兩人迅速分開,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讓人當場逮著般,好生尷尬。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盛君漠下意識地盯住薩曉霧,瞧她臉上的反應。
「怎麼?不能來嗎?」薩曉霧皮笑肉不笑地道。
「曉霧,你來這邊坐。」傅詩韻拍了拍身旁空出的位置。
薩曉霧走過去,依言坐下。
「今天胃口好不好?」她不再看他。
「還不錯。」
「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陽?外頭風光明媚,我和阿九可以陪你四處走走。」
傅詩韻臉上還有淚痕。「今天不想。」
「盛大爺說了什麼話惹你傷心?」薩曉霧潤潤唇,心裡五味雜陳。
「沒有,君漠說好話都來不及了,怎會惹我傷心?」
「哦?他這麼冷酷的人還能說什麼好話逗姑娘開心?我倒想見識見識。」薩曉霧瞟了他一眼。
「君漠答應照顧我一生一世,不離不棄。」她把他的話美化后告訴薩曉霧。
「這麼深情?」
好一個一生一世、不離不棄,他以為他是情聖不成?
主人好深情。阿九也來湊一腳。
「你們起什麼哄?」他非常不自在,覺得被人暗踢了一腳,卻還要啞巴吃黃連的陪笑。
主人不好意思了。
盛君漠不悅地吼道:「滾出去!」他吼的是阿九。
薩曉霧站起身,朝傅詩韻笑了笑。「大爺下逐客令了,我明天再來看你。」
「君漠——」
「大爺想和你獨處,不希望我和阿九礙手礙腳。」她補上一句,她承認她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曾經摟過她的大掌如今卻不再屬於她。
「要走就快走,羅唆什麼!」他也火大起來。
「知道了,祝兩位今晚好夢無數。」形勢比人強,不走不行,罷了!她有什麼好不平衡的,人家柔情似水,她自嘆不如。
☆☆☆
薩曉霧晃到花園看園丁除草,半天不說話。
阿九擔心地問:主人罵你,你在生悶氣?
她搖搖頭。「我哪敢!」
「主人覺得傅姑娘可憐才收留她,你比她堅強,所以主人對你比較凶。」什麼歪理?沒辦法,它只是一頭會說人話的鳥,畢竟不是真的人,安慰人的話自然所知有限。
「你不懂!」
我是不懂,但是你可以說給我聽啊,我通人性,算是半個人。
說來諷刺,她和阿九從先前的水火不容到現下的同一陣線,轉變之大令人側目。
「算了,我今天不想再講盛君漠的任何事,管他情歸何處,他高興和誰共效于飛就和誰共效于飛。」
李氏父子正好走過來。「薩姑娘。」
「身子骨好多了吧?」薩曉霧抬頭看向他們。
「姑娘的藥方確實是仙丹妙藥,我連服了一個多月,精神好很多。」李明文眉開眼笑的。
你們兄弟倆以後可不許再捉弄我哦!阿九說。
「阿九,我們對不住你。」李氏兄弟倆異口同聲道。
「好了,他們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原諒他們吧!別再提這件不愉快的事,這叫不打不相識嘛!」薩曉霧打圓場。
心眼小是阿九眾多的缺點之一,她發誓定要想辦法導正它,鳥兒不應該小心眼,那是人的劣根性。
☆☆☆
陳蚊荷苦思著該如何釣得如意即君,如果不能倚靠師姐一輩子,尋找能仰賴一生的夫婿是現階段當務之急。
整座莊園的人拿出來盤算,竟然乏善可陳的多,能入眼的少。
怎麼辦呢?大爺不可能看上她,二爺已有心上人,大爺的朋友江爺幾次擦肩而過,從來不曾將目光往她身上擱,奴僕下人又太普通……她嘆了一口長氣,傍水看著水中的倒影。
「長得又不醜,為何遇不上摘花人?」她仍是喃喃自語。
「摘什麼花?」
盛君鵬站在她身後,只聽後文,不知前文。
「沒什麼。」陳蚊荷轉身一笑。
「住在莊裡習慣不?」他問。每天度日如年的他,好想飛出去,可惜他不是阿九。
「還可以,有人伺候著什麼都好。」
盛君鵬羨慕起她來。「能行走江湖,到處探險,很有意思吧?不像我,大哥老把我當小孩子看待。」
「有什麼干係?你大哥可以讓你靠著,外頭的風雨與你無關,你要知足惜福,我就沒這種大哥。」能交換就好了,她拿師姐換他大哥。
「你師姐才好呢!能傾吐心事,又懂醫術,生病不怕沒人照顧。」
「想不想交換?」陳蚊荷突發奇想。
「怎麼換?他們不會同意的。」盛君鵬頗不以為然。
「怕你捨不得榮華富貴。」她可是想換得很,師姐待她好她明白,可再好還是好不過大盛山莊的快活日子。
「我大哥不好相處,你會後悔的。」
從沒想過有人要同他換大哥,換了大哥是不是意味著可以提前出庄見晶菁呢?
兩人真的當成一回事地拿自己的兄長、師姐討論起來,得到的反應是……☆☆☆
「誰的主意?」薩曉霧黛眉一挑。
盛君鵬不敢再往下說,沮喪地離去。
然而,陳蚊荷為了自己往後的日子,她可不想太早認輸,繼續下工夫道:「師姐,你不要這麼固執,我也是為了你好。」
「這和我好不好無關?」她不是獃子,不會不清楚師妹的打算。當然,人往高處爬,水往低處流,如果盛君漠不反對願意多一個妹妹,憑他的財勢,是可以給陳蚊荷很優渥的生活環境。
「師姐闖蕩江湖生活沒有保障,有我在這裡隨時提供支援,師姐就不用怕老來清苦。」陳蚊荷說得振振有辭。
「我不會老來清苦。」薩曉霧笑笑。
「總要未雨綢繆啊!」
「你為你自己打算才是真的,不過我不會怪你,人都有選擇更好生活的權利。」
「師姐——」陳蚊荷不好意思的叫道。
「如果盛君漠同意做你大哥,我不會攔阻你,如果他不領你的情,我當然希望你安分守己做你自己。原來是什麼身份就什麼身份,換來的身份不見得能給你快樂。」
「謝謝師姐成全,我覺得大爺不會反對才是,他財力雄厚,養一百個妹妹也吃不垮他。」陳蚊荷樂觀過了頭。
☆☆☆
然而,當陳蚊荷知道事與願違時不知有多挫折。
「怎麼會這樣?一定是你沒腦子,不會講話。」
「我大哥他罵我們荒唐。」盛君鵬苦著一張臉。
「你可以解釋給他聽——」
他打斷她的話:「我不信你師姐會同意。」
「她完全同意。」陳蚊荷點頭。
「可我大哥不同意。」盛君鵬一臉懊惱。
「那怎麼辦?我的如意算盤讓你破壞了,你得賠我。」陳蚊荷耍賴地道。
「要我怎麼賠你?我什麼都不會、什麼都沒有,是只米蟲;沒有我大哥,我盛君鵬和廢物差不多。」他嘆了一口氣。
「你可真會潑人冷水,什麼都不會、什麼都沒有,請問你這隻米蟲可不可以分個位置給我?因為我也想做米蟲,米蟲無憂無慮,快活似神仙。」她半開玩笑。
「你真想做米蟲?」
「這幾天我想破頭,就是為了這個。」陳蚊荷認真的說著。
盛君鵬靈機一動,「不如你做我義妹如何?」
「嘎?做你義妹?」可行喔!
他點點頭。「你成了我義妹,不也是大哥的義妹了?你想做米蟲就做米蟲,和我作伴。」
陳蚊荷拍了他一下。「你還不笨嘛,可以想到這一招。」
他有些得意。「是不笨,如果不是懶根生得太深,我想我做生意的本領應該也有大哥一半好。」
她咧嘴而笑。「我也是,師姐老教我學這學那,我就是不想學,也沒興趣;人生苦短,會那麼多本事作啥?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能者還得多勞。我不是蠢蛋,活著時過得那麼累,要死了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有著同樣心情和生活態度的兩人,談話很快就產生了共鳴。
「我以為這世上屬我最沒用,原來這不叫沒用,而是及時行樂,能享福就享福。」盛君鵬有如被醍醐灌頂般豁然開朗。
陳蚊荷拍手叫好。「你說得真好,及時行樂,我也是這個想法,你大哥不懂得行樂,只會掙錢,不如咱們替他行樂,你說行不行得通?」
「不會太困難才是,我一直希望有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如今你出現了,大哥應該替我高興。」
「晶菁姐呢?她和你不也志同道合?」她好奇地問。
「不一樣,晶菁老是逼我更有骨氣些,甚至希望我多靠自己少靠家裡,有時我被她逼得想逃走。」發發牢騷挺痛快的,好久不曾這樣。
「好可憐,晶菁姐不了解你的心,我了解;我好欣賞你的想法,咱們是天生一對。」
突然,她不再以成為盛君鵬的義妹自滿,她有更遠大的野心,不如直接攀上大盛山莊二爺夫人的位置,更能鞏固自己往後數十年的生活。
因為,她比張晶菁更適合盛君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