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冷月、飛花、青風與白狐四人從天和酒樓出來后,一路往前,來到了號稱「十里長堤跨大橋,一株柳樹一株桃」的蘇堤,觀看蘇堤春曉的雅緻風景。
蘇堤是蘇東坡做杭州太守時,取葑泥積湖中為長堤,夾道植花柳;還有個湖心亭,站在亭中,向南望去有南屏山雷峰塔,北坡有梅園,往西可以看見岳王墓蘇小小墳,真箇是山色空濛、水光瀲灧,淡妝濃抹兩看不厭。
也不知是刻意還是無心,飛花跟冷月這一對年輕人就笑笑鬧鬧地走在前頭,玩得不亦樂乎,故意放任後頭一臉諂媚的白狐跟在青風身邊轉來轉去。
他還幾次借故拉拉對方的手臂、勾勾肩膀,卻老被青風以義父真傳的廿四式擒拿手給擋回去,夾雜著白狐的呼痛聲。
等狐狸終於放棄了肌膚相親的意圖,卻轉而在青風飄垂幾縷濃黑髮絲的耳邊輕聲細語著。
「她……」白狐對著飛花的方向努努嘴:「就是昨天你折花相送的對象?」語氣帶著點酸溜溜的醋意。
青風斜睨過白狐,怎麼一臉委屈?搞不清楚這個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青年怎麼老對自己擠眉弄眼,一點都不穩重?不過他心下仍舊訝異,忍不住問:「你怎麼知道我將桃花送給了飛花?」
「這還用問嗎?你們三人之中,唯有她身上帶了股清清甜甜的桃花香味哪!」見青風開口問話了,白狐立刻得意地向他說明。
「你的鼻子居然比狗還要靈!」表面稱讚,卻在暗裡貶著對方:「白狐這名字的確適合你。」
「我本來就是只狐狸嘛!」白狐卻覺得自己被誇獎了,好快樂。
看他這等神態,青風倒有些胡塗了,「你應該喜歡飛花吧?人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幹嘛浪費時間跟我耗在一起?」
飛花,對不起了,為了早日脫離這妖魅的糾纏,我只好把你拖下水,反正你身上毒瓶毒罐多的不得了,他要真想近身欺負你,也絕對討不了什麼好去。
沒想到白狐狠瞪他一眼,「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想追求飛花啦?」
「剛才你不是盯著人家猛瞧,連眨都沒眨一眼,還想否認?」青風輕哼一聲回答。
「我看飛花是因為她太像我的孿生妹妹了,雖然味道不太一樣,卻似曾相識,讓我忍不住猜想兩人之間是否有何關聯?誰說我對她有意思來著?」似嗔似怨地解釋。
青風一愣,說他是狗,他還真把這角色發揮得淋漓盡致!居然靠氣味來辨識飛花與自己親妹妹的不同——不知為何,他忍不住泛起一絲笑意。
白狐似嗔似恨地抱怨完了,發現青風的笑容,忽然恍然大悟,賊賊地看了他一眼,問:「你是不是在吃醋?」
笑意立時僵在臉上,好半天青風才以極為難看的表情沉聲說:「誰吃醋了?少往臉上貼金,我還巴不得你這隻狐狸離我愈遠愈好!」
前方笑語不斷的兩人步入了蘇堤另一處有名的冷泉亭,找著了休憩的石椅坐下,青風也加緊腳步欲待跟進,想把白狐遠遠丟在身後,眼不見為凈。
白狐依然臉皮厚厚地接近,渾不知羞恥為何物,嘻嘻笑著說:「別那麼拒人於千里之外嘛!我真的很喜歡你耶!」
某隻手再度不屈不撓地攀上青風的肩頭。
幾乎是練武者下意識的反擊動作,青風手臂一曲,肘間直刺白狐肋下,痛得後者當場悶哼一聲,縮回初嘗甜頭的手臂,抱著胸膛處大口呼氣。
「給我安分點!再亂來的話,我就讓你變成皇宮內苑裡的公公!」青風冷冷拋下威脅的話,帶著怒氣走進冷泉亭,卻見本已坐定等著看好戲的兩人正帶著揶揄偷笑。
亭外的白狐因胸脅交界處的痛楚咳了好幾下,待痛苦稍減,又隨之奔入亭中,苦著臉道:「阿風,你太狠心了吧!要是我變成了太監你怎麼辦?」
剛壓下的怒意終於抑制不住地爆發出來,「誰准你叫我阿風了?什麼叫你變成了太監我怎麼辦?」
糟了糟了,這下青風可真的氣大了,冷月迅速丟了個眼神給飛花。
飛花也有些不知所措,從小跟在青風後頭追著跑的她,從未看過這個哥哥發大火的樣子,正想著該用哪一招來滅卻他的心頭火,突然間,她伸出手捧著心頭,眉頭微微擰了起來。
一見她這個招牌動作,青風、冷月立即奔到飛花身邊,關心地問:「怎麼,心又疼了嗎?」
飛花臉色蒼白得如同死人,有些喘不過氣,青風坐在她身邊,讓心疾發作的義妹有個倚靠的地方,忍不住輕聲責怪著:「昨天剛下過雨,天還涼著,早知道就不答應帶你出門了。」
說話時節,冷月已自涼亭外捧了杯善心茶過來,飛花伸手入懷捻了顆紅如朱果的藥丸,就著水吞咽下去,只是這藥效行得緩慢,飛花閉起眼,唇白如紙,等著胸痛慢慢過去。
被青風晾在一旁視而不見的白狐,眼見那兩人如此親密地靠著,老大不高興著,走到飛花身前問道:「飛花,你這病來得奇怪,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閑散不愛管事的他,已經打算勞煩自己妙施神手,把少女的病給治好了,免得那兩人靠得緊惹他吃醋。
飛花張口欲言,卻心痛得說不出話。
青風白了某狐一眼,回道:「我義妹心絞痛的癥狀是娘胎裡帶來的,每幾個月會發作一次,藥石難醫,只能在發作時服用特煉的秘葯來抑制心痛。」
青風說完立刻陷入悔恨中:呿!對這瘋子說那麼多做什麼?他不過是隨口問問而已,我卻解釋了大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