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在威脅我?」
「我只是不希望見到你最好的姐妹因為你而受到傷害。」他眼中閃現一抹掠食者的目光,直直的盯著瓔珞不放。該死的男人!他知道梅兒是她在這世上最重要的親人,而這一點也成了瓔珞的致命傷。
可是她卻不動聲色,反而輕笑出聲,如此反常的舉止令北星宿不禁挑了挑眉。
這個小魔女又在想什麼了?!他嘴角含著一抹笑,靜觀她下一步的舉動。
「小小的一個丫頭,為她的主人犧牲性命又有什麼了不起的?你以為我會在乎嗎?要丫環,再找就有了。」瓔珞不在乎的說道。
她事不關己的摸摸自己的頭髮、整理自已的衣服,完全不理會在她說出這般自私、無情的話時,所有人都倒吸了好大一口氣。
「小姐?!」梅兒臉色蒼白,淚流不止的看著自己一向敬愛的小姐,不敢相信她會如此冷血的說出這種話。「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廢話!」
瓔珞抬起頭面對所有的人,甜美的臉龐冰冷,而且顯現出不耐煩,宛如外表是個好心的仙女,內心卻是一個冷酷的魔鬼。
「反正她一直都令我厭煩,只是我又不能沒有她伺候著,畢竟在外面凡事都自己來太辛苦了。這下子可好,看你愛怎樣就怎樣,最好讓她消失在我眼前,省得我看了礙眼。」
瓔珞說完還走到梅兒面前,面無表情地瞄了北星宿一眼。
「放開她!」他命令著。
一下子,所有人全都退開,只留下被嚇得整個人癱軟在地的梅兒。
「小姐……」梅兒哭得臉都花了,雙眼望著瓔珞不放。
卻見瓔珞臉上沒有絲毫軟化的神情,只是嚴厲的對她說:「你就是這樣子沒膽,又是個糊塗蟲,在我身邊礙手礙腳的,我會被捉到也都是你害的,你走吧!我不要你了!你回家去吧!」
「不要!小姐——」梅兒哭得好慘,她拉著瓔珞的裙子不放,苦苦哀求:「小姐,梅兒知道,我常惹你生氣,可是我會改的,你不要趕我走,我從小無依無靠,哪還有什麼家?我只有小姐你一個親人而已,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瞧見梅兒哭得那樣悲慘,其他大男人也不由得心生同情,全都認為這個小姐未免也大無情了吧?!
只有北星宿仍然不動聲色,令人無法猜透他心中的想法。
但瓔珞可以感受到他投注在自己身上的懷疑目光。
該死的梅兒!瓔珞真想狠狠的敲她的頭。
她會說出如此無情的話,全都是為了要保住這個糊塗蛋的小命,否則如果讓北星宿看出了她對梅兒的重視,結果會怎樣大家都知道。
他一定會以梅兒的安危來脅迫她,要她跟他回尊龍堡的。
不行!她一定得把梅兒趕走!
「你走不走?」瓔珞厲聲的說,拚命用眼神暗示梅兒。
「不走!小姐,我一輩子都要跟著你!」梅兒泣不成聲,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地暗示的眼光。
這個固執得像只笨驢的梅兒!她快要被她活活氣死了。
「真的不走?信不信我會打你?」她都說得這般明白、絕裂了。
卻只見梅兒邊哭邊不斷的搖頭,「不要。」
「賤丫頭!」瓔珞揚起手狠狠的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
寧靜的深夜裡,她的巴掌聲聽在眾人耳中顯得特別刺耳,只見梅兒蒼白的臉上馬上出現了一個火紅的手掌櫻
「小姐……」梅兒幾乎要無力的跌倒在地。龍軍首領北日見狀,急忙上前扶住她,才免於梅兒倒地的下常
「姑娘,你也未免太絕情了吧?!」
瓔珞冷眼瞪視高頭大馬、長相兇狠的北日,「你是誰?」
「我是龍軍的首領,北日。」
他在尊龍堡之中,武功只在北星宿之下,所以北星宿命他為龍軍的首領,捍衛尊龍堡及北星宿的安全。
也許是他的長相兇狠,又不太會說話,所以女孩子都怕他,而他一心一意忠於北星宿,多年來從未對哪個女孩子動過心。
今日他替梅兒打抱不平的行為,令所有人都感到一陣訝異。
連北星宿也不禁挑高了眉,看著北日一雙大手抱著哭個不停的梅兒。
「是你大,還是北星宿權力比較大?」瓔珞問道。
「當然是——堡主的權力比我大。」因為北星宿是尊龍堡的主人,是當家做主的。
瓔珞忍不住握起方才打人的手,她這一下是打得夠重的了,但自己的心要比梅兒痛上十倍。
只是戲一演就必須演完!
「怎麼?尊龍堡的主人沒教好你嗎?身為一個下人可以跟未來的堡主夫人頂嘴嗎?」她尖酸的質問。
「尊龍堡不可能會有你這種自私、無情的堡主夫人的!」北日兇狠的大吼。
只見瓔珞雙手捂著耳,口中直嚷著,「別吼,別吼!我的耳朵都快被你給吼破了!真是個粗暴的男人,怎麼尊龍堡的下人都這樣囂張?」
「你這個可惡的女人……」
北日氣血攻心,準備去打這個不知好歹、無情無義的女子時,反而被梅兒緊緊拉祝
「不要!小姐打我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梅兒哽咽的說,哀怨的目光落在瓔珞身上,瓔珞連忙假裝絕情的別過頭去。
快走吧!梅兒,否則我真怕還得更加殘忍的逼你,瓔珞心中苦苦哀求。
北日不敢相信的望著這個忠心的小丫頭,「這種主子你還替她說話?你是不是瘋了?」
梅兒沒有回答,只是含淚望著瓔珞,不明白小姐怎麼會變得這麼絕情,跟以前那個小姐完全不同?
以前小姐常會罵她,但是從沒有打過她,而眼前的小姐卻毫不留情的打她?
「梅兒,你走吧!我不要你了!」
「小姐,你要我一個人無依無靠的去哪裡?」
瓔珞面無表情的看了北日一眼,「你可以去依靠這個男人啊!他都為你打抱不平,以下犯上了,可見他對你有意思,你不如嫁給他吧!」
她的話令北日和梅兒頓時愣在原地,半晌才發現兩人的手還抓在一起,連忙分開。
「鬧夠了嗎?」一直靜默不語的北星宿開口了。
他走到瓔珞的身邊,一手扣住她的肩膀,逼她面對他深不可測的黑眸。
「我不得不佩服你高超的演技,連我也差點被你給騙過去了。」
他的話令在場所有人都不解的看著他們兩人。
尤其是瓔珞,她的心震驚不已,但她的外表依然掩飾得很好。
「演戲?!」她冷笑一聲。「我哪有演什麼戲?我是真的不要她了,我是她的主子,要怎樣處置她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她高傲的抬起下巴,不屑的對他說,心中有股衝動想詛咒他三天三夜。
北星宿嘴角掛著一個殘酷、冷血的笑容,伸手撫摸她的小臉蛋。
「如果你真的那麼討厭她,那身為你的未婚夫,自然就要體貼娘子,一刀解決她不是省事多了?」
北星宿仔仔細細的端看著瓔珞,要她那無懈可擊的演技逐漸露出破綻。
「我不喜歡見血,讓她走就好了!」說完,她還刻意柔順的走到他面前,小鳥依人似的依偎在他的胸前,想利用美人計來分散他的注意力。
但是她顯然錯估了眼前這個男人。
「是嗎?不過,我還是認為一刀殺了她比較省事。」
北星宿推開瓔珞,迅速從自己的腰際抽出一把薄如蟬翼、利可斷金的龍盤劍,刺向花容失色、無法動彈的梅兒。
梅兒害怕的閉上眼,心想令天真的是死定了。
就在最危急的時刻,有個人影衝到梅兒面前,緊緊的抱住她。
「不要——」
北星宿的劍在離瓔珞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了下來。
「你還是輸了!」他得意的說,迅速收回自己的劍。
「小姐?!」梅兒訝異的看著緊緊抱住自己的小姐,只見瓔珞的臉上再也掩不住強忍的心慌及害怕。
顯然她連最後一絲冷靜及自製都粉碎了。
「叫你走,你為什麼不走?」她哀痛的問。
「小姐——」
突然,北星宿一把拉開了瓔珞,將臉色蒼白的她摟入懷中。她想掙扎,但始終沒有辦法掙脫他如鋼鐵般的臂彎。「梅兒,你真是太辜負你家小姐的一番苦心了,她怕你受到牽連,所以才刻意絕情的逼你離開。」
梅兒訝異的看著小姐,「小姐,我不知道……不然我就會……對不起!」
都是她太笨了,才會無法了解小姐的一番苦心。
瓔珞明白自己無法再演下去了,她抬起頭面對北星宿,「放她走,我跟你回去,我保證絕對不會再有逃走的念頭。」
只見他挑了挑眉,「喔!原來你這小腦袋打的是這種念頭,放走她,你就可以無後顧之憂,然後再等待機會偷跑,對不對?」
她沒有動,只是瞪大一雙美眸看著眼前一副得意洋洋的男人。
他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深邃黝黑的眸子瞬間閃出一道冷冽的光芒。
「可惜,你一旦落入我的手中,想再逃走的機會只有零。」
???
往北的方向,二、三十個男人保護著一輛馬車不停地趕路。
梅兒一直低著頭迴避自家小姐兇狠的目光,此時此刻兩個人就像是被抓住的犯人一樣,給丟在同一輛馬車裡。
要去的地方自然是尊龍堡。
「小姐,對不起嘛!我太笨了……」梅兒充滿歉意的說。
「你是笨,我不明白我都忍下心動手打你了,你幹嘛還賴著不走?你如果走了,我們現在就不會被人像粽子一樣給綁著。」瓔珞咬牙切齒的斥責。
他卻只有綁住瓔珞的雙手及雙腳,並沒有捆綁梅兒,因為他知道梅兒是不會離開她家小姐的。
就在此時,馬車又是一陣搖晃,害得瓔珞再度狠狠的撞向堅硬的木板,痛得要命。
沿路上,她像顆球一樣地滾來滾去,弄得她傷痕遍遍,連皮膚也瘀青了。
「小姐,你要不要緊?」梅兒關心的問,想上前扶她,卻遭到了小姐一記白眼。
她一臉委屈的說:「小姐,不要這樣嘛!人家也是不想離開你。從小到大,別人欺侮我笨又迷糊,是小姐你把我帶在身邊,雖然我只是個小丫環,但是小姐……」她嗚咽,「你卻待我如親姐妹,那時我便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報答你對我的好,要我為你死我都願意,而現在你卻要我離開你……我……真的……辦不到……」
瓔珞靜靜的看著哭得根傷心的梅兒,眼中閃過了一絲溫暖,然而她並沒有回應梅兒,只是神情複雜的望著車窗外的風景。
梅兒害怕極了小姐這樣的表情,因為這表示她又在壓抑自己的情緒,命令自己的心縮進裡面,直到自己感到安全,不會再受到任何人的傷害。
馬車持續的前進著,車內瀰漫著一股令人不安的氣氛,壓得梅兒都快喘不過氣來。
她想這次小姐是真的生氣了、不理她了!
就在此時,一串如風鈴般清脆的笑聲在她耳邊響起。
她猛然抬起頭,看見了笑得十分開心的瓔珞。
「小姐?!」
「如果他一定要娶我,那也可以,只不過,我會讓他明白娶我的下場!」
瓔珞美麗的眸子閃爍著惡作劇的光芒。
梅兒雖然不明白小姐那古靈精怪的腦袋在想些什麼,不過見到她又恢復往日的樣子,梅兒心中忍不住嘆了口氣。
就在她以為沒事時,又見到瓔珞冷著一張臉瞪向她。
「小姐,你怎麼這樣看我?」
活像貓兒在算計到手的老鼠一般。
「梅兒,想不想我原諒你?」她輕聲的問。
「想!想!想!」梅兒猛力點頭,小腦袋都快要掉下來了。
「那你就要幫我,耳朵過來!」
梅兒連忙把耳朵湊到小姐的嘴邊,聽完她的話之後,梅兒整張臉都變了色。
「要這樣嗎?」
「沒錯。」
「一定要這樣,沒別的辦法?」
「答對了。」
「可是……」
「想不想我原諒你?」
梅兒挺起胸,再次用力的點點頭。「為了小姐,我一定會努力配合你的。」
「這才是我的好姐妹。」
瓔珞笑得十分奸詐,這下子事情會根好玩。
???
當馬車停下來時,竹簾被人掀開,北旦張兇狠的臉出現在面前,活生生的嚇了梅兒一跳。
「啊!」」看清來人,她連忙閉住自己的口。「對不起。」
一方面是怕對這個曾為她打抱不平的男人失禮,另一方面是怕吵醒了睡夢中的瓔珞。
「北日大哥。」
梅兒的一聲輕喚竟令他手足無措,只能近似粗魯的將梅兒給拉下車。
只見隊伍已經停在一家熱鬧的客棧前。
不一會兒,北星宿也來到馬車前,他瞄了眼前兩個臉孔紅通通的男女一眼,並沒說什麼,只是問向梅兒,「你家小姐呢?」
「還在馬車裡。」
「北日,今晚就在這家客棧過一夜,你帶著這丫頭去打點。」
「堡主,你的意思是要我跟她一起去?」北日有些錯愕。
「難不成是要我跟她去替你們打點?」他靜靜的反問。
只見一向行事豪爽的北日臉上竟然一紅,「屬下不敢,只是怕這丫頭會偷跑。」
北星宿睹了梅兒一眼,「相信她不會輕舉妄動,否則她家小姐會有怎樣的下場,我可不敢保證。」
「不會的,我不會逃走的!」梅兒再三保證。
北星宿自然明白,這個忠心的丫頭是不會逃走的。
他沒有再理會他們,只是掀開竹簾,進入了馬車內。
她睡著了!
他從沒見過一個睡著的女子仍然可以那樣的迷人,勾起他想要吻她的衝動。
他湊到瓔珞的身邊想要叫醒她,陣陣少女的幽香撲鼻而至,令他平靜的心房如被一道無形的力量撩撥著。
痴痴的望著她紅嫩的小口,他告訴自己他是她的未婚夫,絕對比任何男人都有權利品嘗她那甜蜜的紅唇。
自從上次吻過她之後,只要一想到吻她的滋味,他的身體就會不由自主的緊繃。
想著,他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吻住她,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渴切及溫柔侵佔著地……
等等,她在想什麼?居然會有這種荒唐的想法?
她可不是那些愚昧的女子,一見到漂亮的男人對自己甜言蜜語就昏了頭。
臭男人!想用這一招來迷惑她純潔、可愛又天真的心靈?門兒都沒有!
憑她瓔珞,絕不允許自己成為被捉弄、調戲的對象。
當北星宿迷戀的吻著她時,竟嘗到了一絲鹹鹹的濕意!
他抬起頭,看見豆大的淚珠從她眼眶中滴下,模樣煞是可憐,令他錯愕了一下。
「怎麼哭了?」他抬起她的臉問。
「你欺侮我,我早晚都是你的人,可是你都這樣子硬來,人家也想被相公好好的疼惜、憐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手腳被綁,像個被虐待的妓女一樣……嗚……你欺侮我……」
說完,還像個小女孩一樣將臉埋在他的胸口哭泣,彷彿真的受了一肚子委屈。
他原本不相信她會這樣柔順的,但不知怎麼的,竟也被她的眼淚給軟化了。
也許他是對她太過分了點,畢竟她只是個女人,落入他的手中,相信也變不出什麼花樣。
於是北星宿默默的解開了她手腳上的束縛。
瓔珞心中暗喜自己的計謀成功,他卻將她一把擁入懷中,愛憐的撫摸著她的頭髮。
「別哭了,以後我會把你當作珍貴的寶貝一樣捧在手心,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的委屈了。」
他的一字一句傳入她的耳中,竟令她原本洋洋得意的心宛如被人用棍子狠狠打了一下。
他的話牽動了她脆弱的一面,令她原先假裝的淚水竟然假戲真作的奪眶而出。
「——」
「我是你的未婚夫,這是我的權利也是義務,你是我的女人,我是你的男人。」
他以那種最真誠、最溫柔,卻也不容置疑的眼神及口吻對她說,讓她不知不覺沉淪在他特有的溫暖及寵溺中。
「北星宿——」
生平第一次,瓔珞哭倒在男人的懷抱中,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