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衣服三三兩兩的散落在大床的四周,室內合宜的冷氣吹拂在人的肌膚上,一點也不會令人想到外面是太陽毒辣高照的七月天。
大床雖然堅固,但是由於床上的兩人過於賣力的運動,讓大床發出咿呀咿呀的震動聲,再搭配急促輕淺的喘氣聲,更讓一室春意無邊。
「老師,好棒喔……好棒……」
洪海剛粗吼著享受著夏晴瀚的溫潤身子。
被壓在下頭的夏晴瀚,頭緊緊貼在看起來高貴,實際上也真的很貴的羽絨枕上,他的腰部挺起,雙手用力的抓著被套,發出急促的喘氣聲,除了喘氣之外,他的聲音在過度激情下,幾乎發不出聲來。
洪海剛則不斷撞擊著他,汗水滴落在他剛毅健美的身體上,在最後一擊中,他發出狂烈的吼聲,然後才傾倒在夏晴瀚的背上。
夏晴瀚輕輕的喘著氣,剛才的情潮讓他的臉頰染上一抹紅暈,配上他白皙吹彈可破的臉部肌膚,竟像顆可愛的小蘋果,讓人想要一咬再咬。
洪海剛收緊雙手,心滿意足的在夏晴瀚的頸窩處聞著香味,說著一些夏晴瀚已經聽過千百遍的白痴話。
「好香喔,老師,你的全身都軟綿綿、香噴噴的,我好想咬上一口。」
「咬你個頭,起來啦,重死了。」
夏晴瀚兇悍的抬起左手,往貼緊他背部的洪海剛用力一敲──
洪海剛不甘不願的翻在大床的旁邊,嘴上嘀嘀咕咕的。
「老師好壞喔,才做兩次就不准我摸了……」
不聽還好,夏晴瀚一聽就氣到想殺人,他連珠炮似的亂罵一通。
「壞你個屁,你做的可不止兩次,我在被你這樣操下去,後天都爬不起床了。」
「可是……可是……」
洪海剛很有意見地要發表,卻在夏晴瀚的兇惡目光下越說越小聲,可見夏晴瀚的老師威嚴對他來說,還是具有百分之一千的殺傷力。
「可是,那是因為老師不耐久,自己先結束的;我才釋放兩次而已啊,根本就還不夠……哇啊……」
夏晴瀚扭住他的耳朵,洪海剛忍不住哇哇大叫,叫聲凄慘得像殺豬一樣難聽。
「有膽子你再給我說一次。」
洪海剛委屈的閉上嘴巴,明明個子很高,體格也很強壯,但是在夏晴瀚的面前,他就像老鼠遇到貓般的委曲求全,畢竟老師生氣起來是很可怕的。
「沒有,我沒有話要說。」
「哼,算你識相。」
夏晴瀚十分滿意他的態度,下了床,撿拾著剛才掉落一地的衣服,再把被單抽起來,一起丟進近期最新出產的洗衣兼烘衣的滾筒式洗衣機里。
「不曉得自己造了什麼孽,這輩子生來替你收拾善後,早知如此,我念大學的時候,死也不找家教的工作,誰知一教了你,一磨就磨了十年,白白浪費了十年的時間。」夏晴瀚抱怨似的喃喃自語。
洪海剛急忙在他的背後,好聲好氣的撒嬌:「老師,你對我最好了。」
「滾開,現在拍馬屁也沒用了。」
「老師……」他一副還想要死貼著他的表情。
夏晴瀚在後方用力的推著他赤裸的胸膛,一股火頓時冒了上來,罵聲不絕。
「怎樣?你體格很好,恨不得別人都看到是不是?現在是在陽台上,你起碼也給我穿件內褲吧,啐,沒常識到這種地步,誰會相信你是現今最賺錢的遊戲軟體業者。」
「老師,別對我這麼凶嘛……」
洪海剛的個子雖大,卻裝出一臉要哭不哭的表情,一點也沒有成年人的樣子,倒像個幼兒園的小娃娃。
夏晴瀚跟洪海剛的孽緣起因於大學時代,當時是窮學生的夏晴瀚,為了三餐著想,應徵了一個據說學生很難搞的高中家庭老師。
其實洪海剛的腦筋很好,就是不肯花時間在功課上,整天只知道在計算機上鑽研,在他不斷硬逼之下,以他的好腦筋,功課當然很快就變得很好,之後他父母千恩萬謝的包了個大紅包給他。
也因為洪海剛是他的第一個學生,所以總是對他多加照顧,哪知道一照顧,竟然照顧到床上去了,連夏晴瀚自己也覺得很嘔。
洪海剛哭喪著臉,「老師……」
夏晴瀚故意別過頭,當成沒看到他越來越膨脹的下面。
「老師……」
洪海剛用軟綿綿的語調,討饒似的不斷撒嬌著。
大概是因為夏晴瀚是家中老大,雖然自小父母親便非常努力工作,但家境卻一直好不起來,弟妹只好統統交給他照顧,所以他對於照顧弟妹向來不遺餘力,只要聽到這種乞憐示弱似的聲音,他剛硬的心就會變得非常柔軟。
「你到底要幹什麼啦?」夏晴瀚生氣的語尾上揚。
在他爆怒的語氣下,洪海剛已經聽到心軟的徵兆。
他可憐兮兮的拉著夏晴瀚的手,「老師,求求你啦,我真的好想再做一次喔……」
夏晴瀚照樣不甩他,「你……你不是蹲在計算機前當成沒有我這個人存在,就是想做,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吼,自己去廁所做啦。」
「可是老師好軟、好香,好讓人受不了喔。」
「你這個白痴色情狂……」
夏晴瀚已經沒有力氣再罵他了,這傢伙只要計算器工作的Case告一個段落,就會忽然變成色情大魔王,沒有做到五次以上,是不會停手的。
見夏晴瀚好象已經首肯,洪海剛連忙抱住他,不讓機會溜掉的在他的頸脖上又舔又聞,弄得夏晴瀚全身一陣酥軟。
「好香、好軟喔,老師,你好好聞喔。」
又是這些他說上千百遍的話語,夏晴瀚明明早已聽厭,可每次只要一聽到他那低沉又有點白痴的言語時,他的身體就會變得軟趴趴的。
「嗯……唔……」夏晴瀚輕輕發出一陣陶醉的聲音。
洪海剛見機不可失,連忙把他橫抱起,重新走回到床上,兩人再度大戰起來,等到他饜足,已經是好幾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
「死混蛋色魔……」
夏晴瀚罵不過癮,乾脆伸出手賞正睡得香甜的洪海剛一個巴掌,只可惜洪海剛睡得像死豬一樣,根本就不可能醒來。
夏晴瀚忍著背痛、腿痛、腰痛起身,最主要的是被洪海剛不斷攻擊的屁屁那裡痛得要命。
不知道洪海剛這次是因為Case太難做,心情鬱悶需要發泄,還是兩人太久沒做,所以忍得太久,洪海剛硬是強迫他做了六次才呼呼大睡。
他饜足了,可以大睡,夏晴瀚則是睜著酸疼的眼睛跟身體,幫他把地拖過、衣服洗過了才要回去。
為什麼他要這麼辛苦自己呢?
原因就是洪海剛根本就是個除了計算機很厲害之外,就什麼也不懂的生活低能兒,簡稱為──生活智障。
夏晴瀚懷疑若是自己不在他身邊照顧他,遲早有一天,他會因為燒開水而把整間屋子都給燒了,連自己也燒死在裡面,或是拖個地,造成毀天滅地的水災。
為了不想看到這種慘劇發生,所以夏晴瀚就得三不五時的來此看他,順便幫他把家事做一做,以免老天爺折他陽壽。
為什麼會這麼說呢?
因為老天爺一定會認為他明明看見有人在水井邊,很快就會掉下去淹死,卻不伸手救他,太沒良心了,所以他才勉強自己幫這個笨蛋善後。
做完這些善後的工作,也沒見洪海剛懷抱著一絲感謝的心情,若是洪海剛正在工作,他會沉迷在計算機里,好象根本不知道他有來過。
若是他已經工作完了,就會像今天一樣,死壓著他在床上大戰數回,直到他饜足之後,才會放他回家。
「我先回去了……」
夏晴瀚做得很累,不由得大吼一聲。
洪海剛閉著眼睛,根本就睡到不省人事,沒聽到他話里的不滿。
夏晴瀚感到無可奈何,心中又好氣又好笑,只能伸出手,用力的捏他英俊的臉龐一下泄恨。
雖然這麼生氣,但是夏晴瀚還是體貼地幫他把冷氣調弱,又把被子蓋到他的頸處。
望著他一臉快樂得像在笑的睡臉,夏晴瀚對他也罵不下去。
只不過是做完愛,有必要笑得這麼高興嗎?
他輕輕的摸著洪海剛的俊臉,不解的自言自語:「明明就長得那麼帥,怎麼腦袋會是這麼白痴呢?」
除了設計計算機遊戲之外,他就真的是個腦子裡只有性愛的白痴。
夏晴瀚幫他鎖上門,強忍著做愛后的疼痛,騎著機車要回家時,臨時起意,決定到附近的一家小百貨公司。
※※※
「夏先生……」
專櫃小姐一見是熟客,立刻熱情地招呼。
他的腳不由自主的朝專櫃小姐走去,好險現在已經快接近打烊時間,所以百貨公司里的客人很少,他就不會那麼尷尬;畢竟一個大男人站在化妝品專櫃前買東西,還是挺怪異的。
只見專櫃小姐笑顏頓開,急忙介紹他一定會感興趣的最近特惠組合,畢竟夏晴瀚已經是她的熟客了。
「夏先生,我們有新出一款面膜喔,夏天到了,美白很重要,你買回去之後,你女朋友一定會很喜歡的。」
「效果好嗎?」
「很好,而且有搭配特惠項目,如果你連防晒乳一起帶的話,才二千多元,很便宜吧?」
想想看,家裡的防晒乳好象也快用完了,夏晴瀚刷卡后,買下專櫃小姐所說的特惠組,又買了另一組香味很香的身體乳液。
※※※
「都是那個死白痴,害我每個月都得多這一筆開銷,混蛋色魔……」
夏晴瀚洗完臉后,敷上面膜,一邊氣得喃喃自語。
其實,夏晴瀚知道自己長得並不好看,他的眼睛太小、太長,給人一種精明的感覺,鼻子卻又不夠挺,嘴巴雖然也小小的,形狀亦沒有那麼好看,搭配起來,五官就是不出色,不像洪海剛那樣俊朗英挺。
想當初,他也不知道洪海剛發了什麼瘋,竟跟他求歡,連著幾年,他跟洪海剛的關係都沒改變過。
剛開始,他們發生這種親密關係時,若是他問洪海剛自己長得好看嗎?洪海剛總是擺出一臉茫然的表情,好象根本就不曉得他好不好看。
他只會說他好香、好軟、好好聞,把他說得像一塊香噴噴的炸雞排一樣,讓他心裡嘔得要命。
以洪海剛的野獸本能來看,他一定自動跳過人的長相,只靠嗅覺決定和自己交歡的人選。
在夏晴瀚的印象中,只有野獸才能一夜來個七次也無所謂,沒錯,洪海剛就是屬於這種野獸派的人。
所以他沒看臉,只靠味道選擇對象的情況,倒也滿符合他的個性。
不知道為什麼,多年前,他就像個白痴一樣的到百貨公司專櫃詢問什麼面膜、乳液類的東西,還得編些無聊的借口,說什麼替女朋友買的,其實根本就是他為了洪海剛的野獸嗅覺買來用的。
這些年,他試了各大品牌,花了不少大錢后,終於選定某幾種較適合他膚質的品牌;在去洪海剛的公寓前,他都會先噴上一些香水,塗上一點香香的乳液。
他發覺這實在比噴上催情劑還有效,因為只要做這些動作,那個野獸派的傢伙就會像發情的猛獸一樣的襲上來,死抱住他不放。
不過這些年來,洪海剛進入了社會,工作較為繁重,已經不會像以前一樣老是喜歡黏著他,只會一天到晚想做愛。
但是他的白痴程度跟以前一模一樣,只要他工作完畢,就會對著他發情,一臉可憐兮兮的向他求歡。
雖然明知這傢伙是個色魔,但夏晴瀚望著他可憐的眼神,真的對他罵不下口,誰能想象得到洪海剛是近來最出名的計算機遊戲軟體設計師。
他將洪海剛今天在做愛前交給他的支票拿起來看;又是一筆大數目的金額,看到洪海剛的賺錢能力,有的時候真的很讓他這種平凡的上班族吐血。
「這傢伙真是有夠笨的,萬一我捲款逃走,他這些年所賺的錢不就全都沒了,真是笨蛋一個。」
洪海剛沒有處理金錢的能力,他把他賺來的錢全都交給夏晴瀚,就連身分證件什麼的,也全都交給夏晴瀚幫他打理。
夏晴瀚幫他開了一個賬戶,將他這些年賺的錢全存進去,早就存到好幾千萬。
跟他這種規規矩矩的上班族比起來,洪海剛簡直像是挖金礦一樣的礦工,隨隨便便就賺得比他這個平凡的上班族多。
他每個月就放二、三萬元現金在洪海剛的柜子里讓他花用,以免他連提款卡的密碼都記不住,一天到晚打電話到他的公司吵他。
夏晴瀚撕下面膜,一照鏡子──嗯,他的皮膚果然白了許多。
他輕輕的試試臉上的彈性,感覺還不錯,看來這款面膜以後可以多買幾片。
他打開新買的身體乳液,香味有點強烈,但是抹上去,味道卻反而沒有那麼強烈,聞起來很舒服。
他全身上下都抹過了,再試試皮膚的彈性,嗯,這款乳液的吸收力也不錯,也許他可以持續買這一瓶身體乳液。
夏晴瀚關了燈,合上雙眼,想到七夕情人節快到了,不曉得洪海剛會不會買禮物送給他?
這些年來,兩人沒有過過什麼情人節,但是去年的七夕情人節,洪海剛忽然像個瘋子一樣的打電話給他,說什麼現金不夠用,該怎麼辦?
他問清楚后,才知道洪海剛買了一台新的摩托車給他,說是什麼行憲紀念日要送禮物,當場就讓他臉色變黑。
行憲紀念日是冬天的事,關七夕情人節什麼事?後來想想,才知道他一定是在說七夕情人節,只不過是他搞不清節日,隨口就亂說一通。
雖然現在到七夕還有一、兩個月,但是夏晴瀚心裡還是有點小小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