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那笑容美得像大波斯菊綻放,讓星月都相形失色了,而切以刑烤得汗流浹背,卻覺得今天是他一生中心情最好的一天,比男人發泄了精氣的隔日還要舒爽。
這是為什麼?
哼,男子漢大丈夫,計較那種小事幹什麼!
第十章.無良白眼狼
「老闆,藍水兒若是傷好了,就請他離開吧。」
房內只有於靈飛與阿捧,阿捧低聲的說,於靈飛聽了一怔,「怎麼了?他身世坎坷,最緊又受了苦,讓他多留些時間,幫他找個出路再說吧。」
「雛兒不全是乖巧善良的,留下這孩子遲早是個禍根。他趨炎附勢,攀了枝就想往上爬,你沒看到他那天對將軍的態度嗎?」阿捧提醒。
「阿捧,你想太多了吧,那孩子年紀輕,走偏了勸他幾句就得了,你該不是因為他那天叫著鬼胎鬼胎的,傷了八王爺的心,就不喜歡他了?」
「不是的,老闆,我、我……」
「先這樣吧,我幫他找了出路后,就立刻送他走,好不好?」他提出折衷辦法。
阿捧無奈嘆息,「以前的桃紅姐姐一見就知道雛兒在玩什麼花樣,反倒現在的你光明磊落竟看不清了,這孩子不必你幫忙找出路,他自己就會找到出路的。」
阿捧才說了這話,三天後,事情便起了大變化。
八王爺府打理得乾淨漂亮,於靈飛抱的目的就是希望八王爺能因此留下幾個雛兒在王府里當差,但卻沒想到八王爺是留了人,卻不是他打算的那樣。
八王爺叫人請於靈飛、阿捧到主廳,讓於靈飛驚訝的是,八王爺到身邊坐著打扮漂亮的藍水兒,他偎在八王爺身邊,一見就知兩人關係親密,而八王爺一開口,讓他更加震驚不已。
「我已經收了藍水兒做我的妾,這裡不需要再多個雛兒,你走吧,阿捧。」
阿捧手微微發顫,顯然大受打擊,卻仍以禮跪下謝恩,「多謝八王爺這些日子的照顧。」
藍水兒在八王爺耳邊說了些話,八王爺沉穩道:「還有,你是妓院出來的,本就是不清不白的身子,別說你進過我八王爺府。」
於靈飛跳了起來。阿捧又沒接過客,什麼叫不清不白的身子,他是驗過嗎?
更何況阿捧是妓院出來的,八王爺之前就知曉,現在拿出來苛責人,算什麼?
而且這八王爺明明之前就以他不收妻妾為由拒絕阿捧,現在卻收了藍水兒,擺明是把阿捧耍著玩。
「我知道了,八王爺,這是當日給的銀兩餘額,已付清工銀與雜支費用,若是府內缺人,不妨留下幾個聰明乖巧的雛兒負責掃地洒水。」
阿捧淡定的聲音沒有顯現一絲情緒,但他不卑不亢,極有機巧但問出是否搖留人在這幫忙,他沒為自己的事傷神,反倒為了他人鋪路,這讓於靈飛心都熱了,眼也紅了。
八王爺沒有主意,看向身邊人。
藍水兒搖頭,「不要讓那些下等的雛兒在府里走動,會壞了八王爺府的名聲。」
於靈飛怒吼,「你還不是——」下等的雛兒!
被阿捧一扯,他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八王爺也沒再說什麼就帶著藍水兒離開了,這一次談話,他連看都沒看阿捧一眼,不知在玩什麼把戲。
八王爺走後,阿捧回房收拾細軟,於靈飛怒不可遏的破口大罵。
「該死的八王爺,他比切落合更可惡瞧他人模人樣,一臉溫柔斯文,全都是假的,口裡吐出來的全都是殺人於無形的苛刻話,怪不得住這種鬼屋,也怪不得不敢出門見人。」
「別再說了,老闆,八王爺是什麼身份,又怎麼會看上我,是他兄長強求,他才迫不得已讓我留在這裡,他對我本就沒有什麼心思。」
「胡說八道,你清麗脫俗、聰明冷靜,又有情有義,想不到八王爺居然這麼瞎,舍你去選藍水兒,那孩子心胸狹隘,明知道這麼多孩子等口飯吃,竟連洒掃的人也不願留下,夠惡毒的,我真是救錯人了,虧這些日子還都是你在照顧他,他竟然爬到你頭上作怪。」
於靈飛氣憤不已的怒罵不休,一想到那對姦夫淫婦這麼傷害阿捧,就想放把火燒了這八王爺府。
「夠了,老闆,別再說了。」
一聲哽咽,幾滴清淚從阿捧眼裡滴落,於靈飛住了口。從無情無義的切落合,再到這看似有情有義的八王爺,阿捧總是擦身而過,落得心傷心痛,他真想怒吼上天的不公平。
阿捧深吸口氣,擦去淚水后,繼續收拾,他的個性堅強,再加上一生飄零,遇到什麼不公之事,縱然脆弱一時,也會立刻擦乾眼淚的振作心情。
見他這模樣,於靈飛也打住罵人的話,溫言相勸。「我們回店裡,少不了你一雙筷子的,到時等你找到更好的對象,我就看八王爺咬著手指頭叫後悔。」
誰知一回去,卻見大夥在店外涕泗縱橫,說官差奉了八王爺之令,將店給拆了,於靈飛氣得要去拚命,還是所有人擋著他,才沒讓他拿菜刀去砍八王爺。
大家在被拆得亂七八糟的店裡,找尋自己的細軟,弄得灰頭土臉的,風梟是其中哭得最傷心的,說他當初瞎了眼才救了那個恩將仇報的藍水兒。
「說這些沒有用,走吧!」
但要走去哪裡也沒個底。於靈飛心裡掙扎不已,目前他想到可以收容他們的只有切以刑,但真的要厚著臉皮,帶著一群人到他將軍府去敲門求助嗎?
他們正走投無路時,切以刑領著一隊兵馬來了,於靈飛正想開口喚他,切以刑眼神複雜的看著他。
該死,他今日做了這事之後,恐怕桃紅以後再也不會理他了。
但男子漢大丈夫,何必為了一個雛兒但喜怒搞得自己忐忑不安,他是奉旨而來,又不能違抗……只是叫他來做這事,他其實也有些不願,誰曉得公子葫蘆里又在賣什麼葯。
「阿捧離開八王爺府,白公子有諭令,他不能私自離開,若是離開,就要了他的人頭。」
一些雛兒發出驚呼聲,於靈飛氣得七竅生煙,抬頭挺胸的站在阿捧前面,「阿捧沒有私自離開,是八王爺要他走的,而且八王爺還叫人把我們店都拆了,我們一群人住哪裡?吃什麼?」
迎視那對冒火的美目,切以刑硬著頭皮執行命令,他自己也知道公子是在強人所難,八王爺都開口攆人了,難不成阿捧還能死皮賴臉的待在八王爺府嗎?
「但白公子說離開就是離開,他當初就有令讓他不能離開。」他話聲越來越低。
「那你去捉八王爺好了,他得了一個新的雛兒,自己把阿捧趕走的。」
切以刑看著後面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樓房,再看看眼前這張被灰塵弄得骯髒的俏麗臉蛋,他內心有點掙扎,關心的細聲問:「你今晚睡哪裡?桃紅?」
於靈飛怒嗆道:「睡路邊啊!反正我們雛兒命賤,店讓人家拆了,無辜的人也要被拖去砍頭,這世上沒公道,隨便啦。」
切以刑被他回得訕訕然。其實他也看不下去,若不是公子交代,他才不甘這種混事……終於,他忍不住衝上心頭的煩躁,怒吼:「老子不幹了,他家的事他自己處理,幹麼我要趟這濁涿的要命的渾水。」
他吩咐了官兵去找人,沒多久,白公子自己騎馬來了,他皮笑肉不笑的說:「以刑,這事難辦嗎?只是個雛兒你也搞不定?」
切以刑比著於靈飛。天底下的雛兒都好辦,他就是對桃紅沒轍!他簡直是上輩子欠了他。
一親芳澤?
休想!
露水姻緣?
他連他的唇都親不到,更別說是摸遍他全身上下。
這搞得自己晚上睡不安穩,堂堂一個大將軍被個雛兒給弄得神魂顛倒,他自己也氣得捶胸頓足,但只要一想到桃紅的笑顏,他就又整顆心漲得滿滿的,他必須承認,這個雛兒對他有著無比巨大的影響力。
於靈飛氣呼呼的比著自己的樓房說:「我的店被八王爺拆了,阿捧被他趕出來,我們到底做錯什麼事?你們皇家人要人死,也得給個理由呀。」
說著,他還奪過阿捧的玉鷹和綠竹的玉環,丟到白公子的鞋前。「八王爺的信物不要了!而你做什麼皇帝?拿了你的信物,還不是搞得無家可歸,我看不出你的信物有什麼作用,你拿去騙騙別人過癮,不要騙我家純真的孩子。」
「皇、皇上?」
於靈飛後面一干雛兒全都驚恐的叫出聲,反倒白公子低低笑了。「你怎麼知道我是皇帝?」
總不能告訴他,電視上都這樣演吧!
所以於靈飛中氣十足的回答,「猜的,那個八王爺地位崇高又難搞,你強迫他留下阿捧,他也莫可奈何的留下,一定是你的地位高過他,而比王爺地位高的,不就是皇上了嗎?更何況切以刑也不是好使喚的,能使喚他的人,也只有皇上了吧。」
「我的玉環竟被看得這般沒有價值,真是太傷我的心了,我一傷心,就很想殺人呢!」白公子打開摺扇,笑得如沐春風。
他的威脅於靈飛當然聽得懂,但是他們沒有過錯。
他深吸口氣道:「你和八王爺是兄弟,疼他、寵他也是人之常情,但阿捧沒有錯,一點錯都沒有,他幫過八王爺,還為他怒斥一個出言不遜的雛兒,但八王爺腦袋裡裝的是石頭,她不要阿捧,是他的損失!」
將摺扇收起,白公子點頭道:「嗯,說的是,我那個弟弟的確是個不開竅的,所以才要我這個做哥哥的多擔待些,他出生時就長了個鬼胎記,不想被當成怪物,因此從懂事起,就努力學醫,總想是否有辦法能醫好臉上那塊胎痔,所以他不玩耍,也不親近人,我母后臨死前叫我要多照顧這個一點都不討人喜歡的弟弟,只要有人見了弟弟,敢直視他,對他像對一般人一樣,沒有尖叫逃走,那這個人就是適合弟弟的人。」
於靈飛想到那天晚上,藍水兒看到八王爺的臉而慘叫,只有阿捧還是淡定如昔。
「但是弟弟離群索居久了,要讓他正視自己的心意真的太難,現在有個難題,那就是能正視弟弟臉的人有兩個,一個是你,一個是你,該兩個都給弟弟嗎?」
他比的正是於靈飛和阿捧。看來他應該是派了探子,密切注意八王爺府的大小事。
於靈飛比著自己,一臉不敢置信,那是因為他知道那只是胎記,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不像他們這個時代較為迷信,認為那是惡鬼投胎,反應超大。
切以刑立刻站了出來,圈住他的肩膀。「這一個不行。」
於靈飛愣愣的看了他一眼,想不到那混帳毫不遲疑的推了阿捧出去。「這個可以。」
於靈飛甩開他的手,把阿捧用力的扯回來,順便還白了他一眼,「我沒說可以!」
「難不成你自己要進八王爺府嗎?」
切以刑聲音像獅子吼一樣,顯得暴躁又易怒。要讓桃紅投進別的男人懷裡,光想他胸口就有把火在燒。
「我要是能進八王爺府,就把八王爺的頭扭下來當球踢,還有藍水兒也不能放過。」他氣得牙痒痒的,像藍水兒那種陷害別人,還嫌救他的人是低賤雛兒的人,他絕對要狠狠的教訓他一頓。
「你給我閉嘴!別亂說話。」切以刑兇狠的瞪他,深恐他真的進了八王爺府,所以那一眼滿帶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