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有客人來。」
昂星又舀出一勺湯,盛在小碟子內,遞給傾城,」試試看。」
傾城接過,喝一口,大力點頭,」嗯,好喝,味道真好。」
「不錯吧,燉了一天了。」
正說著,門鈴響了,昂星忙去開門。
「恭喜!僑遷之喜!」三個人走進來。
飛龍當胸給昂星一拳,做為賀禮,昂星回他一拳,樂得哈哈大笑。
「不用介紹了,大家都認識。」昂星說。
來的是飛龍、靈芝和玫瑰。
靈芝眼尖,突然注意到傾城只穿著浴袍,」哦哦,昂星,剛才你們在幹什麼?」
「我在做菜啊,給你們這群人吃。」昂星不明就裡。
玫瑰一早知道靈芝要說什麼,偷偷笑起來。
「穿成這樣做菜?」靈芝故意板著臉問,一手指著傾城。
「他穿什麼關我什麼事,做菜的是我,又不是他。」昂星還是不明白。
飛龍也嘿嘿嘿地笑起來。
昂星這才注意到傾城只穿了一件大花的浴袍,頭髮也還沒幹,呆一刻,突然明白那群人為什麼笑了,氣的大叫:」你們不要亂想!」
「我習慣在家裡穿成這樣。」傾城說。
「哦哦,昂星,你好幸福哦。」靈芝不斷沖昂星擠眉弄眼。
昂星瞪靈芝一眼,」你快點把桌子擺好。」
「哪有主人這樣吩咐客人來?」
五個人圍坐一桌,昂星取出酒來,大家邊吃邊聊起來。
「這次也算是有驚無險。」飛龍說。
「還好準備充份。」昂星給眾人倒酒,」我提前準備飛行器,不然可麻煩了。」
「所以說,這個任務交給昂星最合適。」飛龍頻頻點頭。
「還是有受傷,辛虧是輕傷。」靈芝說,」要小心,傷口一周內不要見水。」
「又受傷了?」玫瑰一臉關切,」怎麼不告訴我?傷哪裡?」一手輕扶上昂星的手臂。
「沒事,皮外傷,在腰上,小意思小意思。」
「你呀,」玫瑰輕輕埋怨。
「玫瑰就只關心昂星,也不關心關心人家。」靈芝故意用愛嬌的口吻說,一面在椅子上扭來扭去。
「你最討人嫌。到處占女孩子的便宜。」飛龍用筷子點著靈芝揭發,」上次還揩朱雀大姐的油呢。」
昂星大笑起來,」找死嘛,讓他去找好了。」
「就是就是。」大家都同意。
靈芝不幹了,」你們什麼態度嘛。我只不過是抱抱她,看她胖了沒有。結果被狠K在鼻子上,鼻血都出來了,疼死我了。你們不同情我,還說風涼話。」
大家都笑起來。
「你們居然笑我這個醫生,真過份,以後不管你們了。」
「成天嚷嚷自己醫術高明,真的嗎?就沒人高過你?」飛龍問。
靈芝想一想,」我只承認一個人的醫術高過我。」
「誰呀?」玫瑰好奇,」能讓我們的蒙古大夫承認高於他,一定不是普通人,在哪裡?」
靈芝笑笑,眼神中閃過一絲神往,」本市聖凱瑟琳醫院的林子心醫生。」
「哦,」眾人點頭,」是他呀,聽說過,聽說過。」
「真的醫術那麼高明?」昂星不信。
「他真是很出色的大夫,15歲入醫科大學,堪稱醫學天才。學貫中西,內外雙修。本身是腦科及整形科的大夫,但是外科也很擅長。堪稱全才。聽說目前正要專攻眼科。」
「聽說上次他替咱們人看病,可惜我不在本市,要不,還能見見他。」玫瑰的語氣中不無遺憾。
在坐的一生堂諸人,都知道玫瑰指的是龍王曾經的受傷一事。
「哼,女人!」靈芝不服氣,」他不就是長得帥點嗎?」
「聽說他本人真的是很帥很帥,人見人愛。」飛龍問,」靈芝,你見過他吧。」
「見過。」
「帥不帥?」
靈芝吃一口菜,才開口說:」帥不帥是見仁見智的事,有人覺得帥,也許有人就覺得不帥。」看大家都盯著自己,故意再停一停才說:」林子心,是人人都會覺得帥的那種。」
「啊!」玫瑰不禁有些神往,」真可惜!」
「花痴!」
玫瑰伸手打靈芝一記。
「上次請他來,並沒有幾個人見過他。」飛龍說。
「是,只有青龍、諸葛、霧影和我幾個人。對了,朱雀後來也來了,也見過他。」
「啊,那大家姐見到林醫生是什麼表情?」玫瑰急忙追問。
靈芝故意不說,埋頭吃菜。
「朱雀是千年冰山,冷得要命。」飛龍說。
傾城靜靜聽他們對話,並不插嘴,突然聽到提起朱雀,他知道朱雀是一生堂黃組的負責人,而一生堂在天空城的業務是隸屬黃組,自己卻從沒見過這個神秘的女子,不由的也好奇起來。
「為什麼說朱雀大姐冷?」傾城不由的問。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靈芝給他解釋,」朱雀是一生堂里出了名的冷美人,不知何時起,她就再也沒笑過,並且這幾年等閑不輕易見外人,除了幾個貼身心腹之外,其它手下一年也見不了她幾次。所以人人都說她是冰山。」
飛龍問玫瑰:」你覺得呢?」
玫瑰答:」我都不太見她面的,我哪裡知道。不過聽鸚鵡說,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鸚鵡是一生堂黃組在香島市的各項生意的負責人,打理日常事務,平常的時間都在天空城。
「所以呀,快說,靈芝,朱雀見到林醫生什麼表情?」一眾人逼問。
靈芝露出一臉壞笑,」當然是冰山融化咯。哈哈哈。」
「哼,」玫瑰搖頭,」我不信。」想一想又指著傾城說:」那個林子心到底有多帥,坊間傳說很多,形容成什麼的都有,那,他有傾城帥嗎?」
眾人將眼光轉到傾城的身上。
傾城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
靈芝看了一會,說:」論五官,傾城也不算比林子心差。林子心已經25歲了,自有一種成熟的風度,無論氣質、外形,或是學識、涵養,都是一等一。我覺得,林子心天生的那種斯文、儒雅,真正是謙謙君子,玉樹臨風。坊間的形容算不得數,他,非得見到本人,才會明白,他到底有多麼出色,因為語言已無法形容。」
「呸,」飛龍不信,」少誇張了,寫武俠小說哪,還玉樹臨風。」
「不開玩笑,見到他,真的有這種感覺,以前,我還以為這些字眼,都是小說中才會有的形容詞,等見到林子心本人,才明白原來真有其事。」靈芝辯解。
玫瑰沈思著,」有機會一定要見見他。」
吃好飯,,大家坐沙發上喝酒聊天。
昂星在廚房裡整理。
靈芝突然用很認真的表情問傾城:」你覺得我們昂星怎麼樣?」
「很好啊。」
「什麼地方好。」
「好象大哥哥一樣。很會照顧人,心地好,做事也好,很有責任感。而且好象什麼都會,還會做菜,和他在一起很安心。」傾城一面想,一面答。
「他救了你,你要怎麼謝謝他。」靈芝再問。
一旁的飛龍露出了賊兮兮的表情,笑看傾城往靈芝的圈裡鑽。
「我。。。」傾城想,要怎麼謝謝他,自己還真的沒想過,是啊,要怎麼謝他?
「不如,以身相許如何?」靈芝笑眯眯地建議。
傾城一呆,」什麼?」
「你看,昂星一個人,也很寂寞,你和他在一起,多麼好啊,而且你也蠻合適他的。」靈芝一臉認真的表情。
「我真的可以和他在一起?」傾城問,不由地沉思起來。
昂星走出來,」說什麼呢?」
飛龍一面遞一杯酒給昂星,一面說:」靈芝正在說服傾城和你同居。」
「嘎!」昂星怪叫,」你們這幫人,不要亂搞!」
大家集體爆笑。」你們看看,他還當真呢!」玫瑰笑的直不起腰。
接著眾人改換話題,又說又笑,喝酒划拳,樂得天翻地覆,真鬧到天快亮才散。
靈芝扶著喝多了飛龍,玫瑰跟在兩個身後。
昂星把大家送到門口,玫瑰知道他想送他們下樓,伸手攔他,」別送了,你現在不方便。」
昂星微笑,玫瑰總是這樣,很為他著想。
玫瑰伸手,輕輕撥了撥昂星的衣領,」要小心哪。」
「我知道。」
玫瑰轉身,輕盈地離去。
昂星目送她的背影消失,才轉回屋。由於近來事件連連,他已好久沒和玫瑰談談了,很想找個機會坐下來說個幾句,看樣子還得等幾天。
一回頭,昂星看見傾城坐在沙發上,看著自己,嘴角一抹淡淡的笑。
「怎麼不把她留下來?」
昂星一笑,不回答,打開電視,關掉客廳的頂燈。
「要不要我陪。」傾城走過來。
「不用了,你也該去休息了。」
傾城又斟出一杯酒,坐在昂星旁邊的沙發上。
「喝酒的話,一個人是獨酌不來的。一定會想象著另一個自己,和另一個自己對酌。」
「你聽誰說的?」
「忘記了,所以,還是讓我陪你吧。我不說話,不會吵到你。」
兩個人靜靜坐在黑暗的客廳,靜靜地喝著酒。雖然不說話,但是有個人在身邊,心理上有很大的安慰。
「靈芝說讓我謝你,你說,要什麼謝禮?」
「不用。這次任務,東鄉門出手已很大方了。」
「組織上的,我不管。我只謝我的。你想要什麼?」傾城的語氣中,不無挑逗的味道。
「不用。」昂星十分平靜。
「其實,我除了我自己,也沒什麼東西可以謝你的。」傾城看著杯中的酒。
昂星把注意力全放在電視新聞上,只裝著沒聽見。
傾城縮在坐位上,一動不動,他真的很希望昂星可以抱抱他,他渴望他的擁抱。在他懷裡,自己感覺特別安全、安心。
傾城乾脆把整瓶酒拿過來喝。
昂星有點看不下去了,」我看你從來就沒有好好吃過飯,怪不得長不高。」
傾城抬起頭來,」你管我長多高,你以為人人都想象竹竿一樣?我看你也沒好好吃過飯。」
「誰說的,我的生活規律的很。」
「殺手的生活能有多規律。」
「就是因為是殺手,所以才要更加嚴格的要求自己,規律而且自律地生活。我們生活的紀律性絕不亞於一個特種部隊的出色的軍人。」
傾城做一個根本不信的表情。其實他是相信的,一個多月來的共同生活,他也比較了解昂星的生活習慣,心中彼為佩服這個極之自律的人。但是嘴上仍不認輸,」都說生活太死板,會變熊。」
昂星看他一眼,不再開口。
覺得再無法引起昂星的注意,傾城放下酒回卧室。
突然,看電視的昂星猛一回頭,卧室門邊悄悄站著的傾城反而吃了這一嚇,手上抱得毛毯掉了下來。
「幹什麼!?」昂星沉聲問。
「我睡不著。」
「睡不著數羊!」
「數了,還是睡不著。」
「那你想幹什麼!」
「我想多在客廳坐會兒。」
昂星點點頭。
傾城拾起毛毯過來,縮進沙發另一邊,蓋上毯子。
昂星帶上耳機聽電視新聞。
傾城真的是睡不著,也不知道原因。可是在昂星的身邊,極有安全感,讓他很放心。慢慢地,窗外的雨聲,起了催眠的做用,他合上眼睛。
過了一會兒,昂星轉過頭來看看傾城,發現他已經睡著,在電視機淡藍的光線下,傾城的面容略顯蒼白,眉宇之間隱隱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滄桑,但仍是一個極標緻的美少年。昂星輕輕地嘆息一聲,忍不住伸過手去,輕輕地,摸了摸傾城的頭。
傾城一覺醒來,發現昂星靠坐在沙發旁的地上,頭枕在自己膝上睡著。因為新住所客廳只有一張長沙發,被自己佔了,於是他就睡在那裡。
「喂,」傾城輕喚。
昂星立刻醒來。
「對不起,我佔了你的地方。但是你可以去卧室睡呀。」
昂星看看傾城,也不回答。
黎明的陽光自百葉窗透進來。
傾城抱起毯子,回卧室去。
昂星終於躺上沙發,忍不住捶捶腰。不經意間,鼻端似聞到傾城身上古龍水的氣息,忍不住皺起眉頭。
過了一會兒,昂星聽見傾城的聲音輕輕地喚他:」喂,你睡著了嗎?」
「還沒有。」昂星坐起來,」什麼事?」
「我怕,我睡不著。」傾城的眼裡,流露出楚楚動人的神情。
「有什麼好怕的!」
「你來陪我一會,等我睡著了你再走開,行嗎?」
昂星暗想:送佛送到西,於是,站起身來。
拿著一份報紙,昂星坐在傾城的床頭,背對著他,靜靜地看報。
不經意之間,通過旁邊的落地穿衣鏡,昂星看到了傾城的睡顏,鏡中,傾城眉心略蹙,容貌十分的清秀動人,昂星忍不住細細打量一番,暗自在心中讚歎。對於昂星這樣粗線條的男人來說,傾城的細嫩肌膚、長睫毛,統統很不可思議,特別是傾城的嘴唇,小巧紅潤,總像擦過唇膏一樣粉粉的,昂星心中暗笑:嘿,小怪物。
突然地,傾城睜開眼睛,他的目光,與昂星的,在鏡中相撞。
昂星一愣,並沒有轉開眼波,於是,兩個人就這樣,透過鏡子,凝視著對方。
傾城坐起來,擁著被子,爬到昂星身邊,抱住昂星的肩,吻住昂星。
「你為什麼不把我推開?」結束了這個長吻,傾城問。
昂星面無表情地回答:」就當是被狗咬好了。」
傾城一愣,隨即笑了,」是,你沒把我當人看。」
昂星出口之後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不太合適,可也不想分辯,低下頭看報。
傾城躺回去,拉起被子蒙住頭。
天空城新來了一位歌女。
昂星依例在凌晨三時許來到天空城,發現大量客人都聚在歌廳里,也不跳舞,只是圍坐在大舞台的四周,聽台上一位陌生的女子唱歌。
玫瑰不知何時走過來,抬起下巴一指,」新來的。」
昂星打量著遠處的歌女。
那是一個看起來極年輕的女孩子,一頭烏髮黑而濃,真正秀髮如雲,高高在頭頂挽成公主的式樣,穿一件露肩的白紗小禮服,裙長到踵。女子有著雪白的肌膚,淡妝,長得極甜美,氣質清純,清純到和這裡格格不入的地步,活脫脫一個古典美人,似畫中人般。尤其是她微低著頭,唇邊一抹淡淡笑容,端的是可人兒一個。
現在真很少見這樣具古典美,又清純又柔順又乖巧的女孩子了。
「咱們的人?」昂星問。
「是就好了。不知道東鄉門從哪裡找來的寶。真是,居然找得到這樣的女孩子。他們還真是好運,總能找到寶」
「真可惜!」昂星嘆息。
那歌台上的女子似微雨中一朵潔白的茉莉花,本不應開在這裡。
玫瑰看他一眼,」你倒是多愁善感哪。」
「你不覺得嗎?她有一點當年水玲瓏的味道。」
玫瑰悠悠地嘆息,」再也不會有第二個水玲瓏了,再也不會有那樣美、那樣溫柔的女子。」
「只是唱唱歌嗎?」昂星問,自覺那名女孩嗓音不高,也可說不是當歌女的材料,但勝在聲音柔美,輕唱慢歌,還是可以聽聽的。
「你別天真啦。」
「我好象在哪裡見過她。」昂星覺得台上的女子那眼神似乎在哪裡見過。
「呸!「玫瑰佯嗔。
「不過,」玫瑰又說,」這樣的人物兒,錢老大一定會先收歸己用。玩膩了才會拋出來。所以。。。」玫瑰半開玩笑地看著昂星,」你還要再等等才能。。。」
「哎!」昂星打斷她。
「哦,」玫瑰馬上做出一副」我錯了」的表情,然後說:」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現在是和。。。」同時目光看向右側。
昂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傾城正走過來。
「你越說越離譜了。」昂星不悅。
玫瑰拍拍昂星地肩,輕快地離開。
「她叫玉華。」傾城說。
「怎麼會來這兒?」
「你認為,還會有什麼樣的理由讓一個這樣的女孩子來這兒?」傾城反問。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
「看上啦?她現在還不能隨便接客。」
昂星低下頭苦笑,也不回答。
傾城對他說:」我現在不能走,我要到明天三時左右才能離開。」
昂星此時才注意到,傾城今天竟然穿了一身軍服,看起來多了幾分成熟,無比的英俊。只是一件普通的軍服,竟讓眼前的少年渾身散發著非常強大的吸引力。
「有人買下我今天所有的時間。」傾城淡淡地笑容,眼神中有幾分無奈。
「那,到時通知我來接你。」
傾城離去。
昂星坐一刻,還是忍不住,悄悄尋找著傾城,想看個究竟。
在另一間大舞廳內,傾城身著軍服,正與一大群同樣打扮的舞者一起在台上勁舞。
明亮而繽紛的燈光下,傾城渾身發散著致命的吸引力,盡情舞動他年輕的生命力,一臉笑容,明亮的眼睛瑩光閃動,他那雙電眼,真的是電力十足,電的台下一眾客人三魂七魄都齊齊飛上了天。
昂星從台下客人的眼神中,看到的是掩飾不住的、或多或少的貪婪。
是了,台上的美少年,是一件商品,只要出個價,就可以買下他,買下他的笑容,買下他的身體,當然不會是一生,但是幾個小時、幾天,還是可以的。
昂星的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苦澀。
以往,自己真是不了解。而一旦身處其側,才發覺,這迎來送往的生涯,血淚斑斑。每個事主,從表面看,無不光鮮亮麗,然背後的箇中滋味,有誰人知。
正在想著,有人在昂星肩上一拍,昂星回頭一看,是玫瑰。
「不好意思,剛才忘了告訴你,有客人買下他今天所有時間,你不用接他了。」
「什麼人出手如此大方。」
「某富商之女,和一票好友來香島渡假,來這裡玩,一眼就看中他了。」玫瑰用眼神示意,昂星順著方向看去,台下的中間一張桌子旁,坐著五六個年輕女孩。
「中間穿銀色T恤那個。」玫瑰說。
昂星注意地看著,那女孩約摸二十五、六歲模樣,長的還算好,一臉的驕衿,長發染成五彩。那群女孩的穿著打扮,不客氣的說,天空城內許多舞女,品味還較她們為高。
一曲終了,台下客人不停鼓掌。傾城直接從舞台上跳下,勢式十分瀟洒帥氣,有人吹起口哨來。
傾城坐到女子們中間,他今天的客人,自稱名為艾達的女子,伸手一把將他摟住,遞一杯酒到他嘴邊,傾城喝一口,用充滿誘惑的眼神緊緊盯著艾達,然後吻住她,將酒也喂入她的口中。
立即有人拍手叫好,口哨聲不斷。
昂星不由在心中暗暗奇怪,怎麼自己總是看見他用這一招。
一群人簇擁著離開。
昂星也回去休息。今天傾城不在,他以為自己會更自在些,但是並沒有,他翻來翻去的總睡不實。
天空城的總統套房內,傾城使出渾身解數,取悅著這群女子。他早已做慣做熟,而女子們只覺得新鮮有趣,十分開心。
次日,當艾達被聲音吵醒,發現傾城已然起身,披著襯衫,正坐在床邊低頭穿鞋。
「這麼早?」
「不早了。」
艾達探起身,看床頭的表,已是次日的凌晨三時許。
她反身眷戀地抱住傾城的腰,傾城輕輕把她的手推開。
「別這麼無情嘛。」
「不是無情,是時間到了。」
看到艾達臉上有的些許驚訝,傾城露出笑容,」我的表現還不錯吧。」
「完美極了。我真該多付些。要什麼?現金?支票?」
「隨便你。」
艾達起身,披著被單寫一張支票給傾城。
傾城拿著支票,看看銀碼,」謝了。」然後轉身就走。
「哎,你怎麼這樣就走了。」
傾城回過頭來,」當然這樣走,不然怎麼樣?」
艾達一時不知如何說才好。
傾城微微一笑,」你不知道我是職業的嗎?我們職業的,就是這樣子。當然,如果你買下我現在的時間,那我會又是另一個樣子。」說完,對艾達吹一個飛吻,關上門。
艾達一個人在門內發怔。
坐在回去的車裡,昂星與傾城兩人一路無語。
一到住所,傾城第一時間走進浴室。
昂星輕輕地敲敲浴室的門,」你要不要吃些東西。」
「要。」
昂星做了炒麵,傾城大口大口地吃著,看樣子他是真餓了。等傾城吃完面,昂星又遞一碗雞粥給他。
傾城抬起頭,感激地看著昂星,」我現在才覺得,原來自己會煮飯,是一件很不錯的事,可以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你也可以學。」
「有你呢,我不用了。」傾城似乎無意地說。
吃完飯,傾城倒頭就睡。
昂星靜靜坐著讀報。
突然,有人敲門。
昂星十分詫異,下意識看看卧室,取出槍,走到門邊問:」誰?」
「我,玫瑰。」
昂星一聽玫瑰的聲音,放下心來,開門,讓玫瑰進來。
「我還正想呢?難道那幫人又找到這裡。」昂星笑著說。
「是我。想來看看你。」
昂星敏感地發現,玫瑰神色不對,不由看著玫瑰的眼睛。
玫瑰注意到了,沖昂星柔柔地一笑。這個笑容昂星太熟悉了,他馬上知道,玫瑰有任務,要出埠了。
昂星攬住玫瑰,讓她靠在自己肩上,輕聲問:」什麼時間?」
「明天。」
「自己?」
「不。」
呵,是大任務,怪不得玫瑰要來向他打個招呼。
以往,有大任務時昂星多半不會缺席,他在,玫瑰會很放心,因為昂星是那種可以完全信賴好夥伴,即便自己有什麼準備不足的地方,有他在,也一定會幫她補足。可是今次不同,他不能去,玫瑰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慌,她有點怕,所以明知現在多有不便,也還是不顧一切來找他。
「要是你也去就好了。」玫瑰輕聲說,語氣中有幾分委屈。
「我也這麼想。」
「有你在,我什麼都不用擔心。我現在真有點怕,也不知為什麼。」
昂星用手一下一下輕撫著玫瑰的鬢角,」要不,我去和上面商量商量。」
「不用了。我都問過了,」玫瑰的語氣更加委屈,」他說不行。你是朱雀親自點選的,所以,必須做完這次任務。」
「這算個什麼任務?」昂星有些不悅地反問。」
「總之,青龍絕不會拂了朱雀的面子,所以,你要留在此地。」
「我都覺得自己快生鏽了。」
「算了。等我回來要請我吃飯喝酒跳舞。」
「當然。」昂星微笑。他是真心把玫瑰當成自己的妹妹般看待,現在這小小玫瑰要出埠,真有些放心不下她。
玫瑰伸手,去撥昂星的衣領。
「要不要喝點什麼?酒?」昂星問。
「不要了。我做杯咖啡給你。」
「我來吧。」
「不,讓我來。」玫瑰站起身,」我知道你最愛的是愛爾蘭咖啡,可是我就是做不好,只會泡泡速溶咖啡給你喝。」玫瑰露出抱歉的笑容。
「那有什麼。你泡的我都覺得好味道。」昂星也站起來。
這時,兩人才注意到,傾城正靠在卧室的門口。
「玫瑰姐好。」傾城禮貌的微笑,與玫瑰打招呼,」什麼時候來的?」
「沒多久。」
傾城一副剛發覺玫瑰來,特地過來和她打招呼的樣子,但是昂星感覺到了,他已經起來了一會兒了,也許,自己和玫瑰的對話,他都聽見了。真該死,沒來由的要自己和其它組織的人同住。要小心,絕不能讓其它人發現玫瑰的另一重身份。
玫瑰沖咖啡,問同樣呆在廚房的傾城,」你要不要也喝一杯。」
「不用了。」傾城打開冰櫃,取出一瓶水。
玫瑰把咖啡遞給昂星,不經意間,昂星發現傾城眼中的揶揄。
由於傾城在坐,昂星和玫瑰不能再多說了,玫瑰起身告辭。
昂星送她到門口,玫瑰伸出手,去撥昂星的衣領。
昂星心中很是不舍。如果他能和玫瑰同去就好了。昂星伸手握住玫瑰的手,過片刻,才放開。玫瑰翩然離去。
「聽說有客人請玫瑰姐坐船外游,要好一段時間才會回來呢。」傾城靠在卧室門口,一臉嘲笑,當然,他是在笑昂星。
原來,他以為的是這樣,昂星放下心來。
「怎麼不留住她。我是很識相的,我會聽不見看不見任何事。如果你們覺得客廳不方便,卧室讓給你。去追她吧。」
「你什麼都不懂。」昂星沉沉嘆氣。
「你才什麼都不懂。喜歡她,就直接說啊。玩什麼深沉,一把年紀了還以為自己很帥!」雖然嘴裡這樣說,但是傾城很但心,怕昂星真的說出他喜歡玫瑰這類的話,他緊張地盯著昂星。
昂星並沒有注意到傾城的表情,低著頭,」我和玫瑰之間,遠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傾城放心了。他從心底里不希望昂星有情人。
傾城走過來,坐在沙發上,帶著幾分好奇的表情問昂星:」你真的喜歡愛爾蘭咖啡?怎麼沒聽你說起過?」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我可以煮給你喝啊?」
昂星笑起來,」你?別把我的住所燒了才好。」
「你別瞧不起人。」傾城有些惱。
「你不適合廚房這樣的地方。」
傾城的臉上,露出自嘲地冷笑,」是,我比較適合卧室、床上。」
昂星意識到自己無意間的話,可能讓傾城誤會了,他急忙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說廚房不適合你,不是每個男人都適合做飯這類事情。」
「我沒有誤會,」傾城慢慢地靠近昂星,托著腮,露出帶著幾分羞澀的笑容,但是他的眼神中,卻透出難以形容的狂野,」那,我不煮咖啡給你了,我們上床。」
昂星閉上眼,這小子又來了,才以為他不會再這樣了。
「我覺得你需要看醫生。」昂星揮著手。
「為什麼?」
「你,你總是對陌生人說出這種話,的確需要看心理醫生。」
「你怎麼算陌生人。」傾城微笑,面容似水般沉靜,但是狂野的眼神不變。
昂星突然覺得,傾城的眼睛真的是很厲害,他只要用眼神,就可以表達他所想說的一切。
「我們當然是陌生人。」
「我們同居快兩個月了。」
昂星跳起來,」喂,誰和你同居,你搞清楚!」
傾城哈哈大笑,」你真是太有意思了。」
笑完,傾城又看著昂星,」知道嗎?你一再地拒絕我,讓我很沒面子。」
「什麼面子裡子的,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從來都是別人主動。對你,是我第一次主動邀人,你卻一再拒絕我,你傷害了我的自信,傷害了我的驕傲。」
「你為什麼不去找女孩子?」昂星問。
「不想!」
「像你這樣漂亮的男孩子,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歡,要多少有多少。」昂星的意思十分明白,」你不要老是纏著我這個老人。」
「你老嗎?」
「我大你十歲。」
「不老啊。很多客人都不服老,還人老心不老呢。」
「去找女孩子吧。」昂星把語氣放柔和,真不想和他吵。
「不。女人上的太多,已經沒有意思了。在天空城裡,是個女人一看見我就纏上來,煩死了!哪有那麼多精力敷衍她們。要搞定她們太容易了,已經不能檢驗出我的魅力了。」傾城停一下,盯著昂星,揚起下巴,上上下下打量著他,」我就是想要你,就是想和你上床,不行?」
昂星覺得有必要和這個孩子好好談談。
「聽我說,你不用對你的魅力表示懷疑。從別人的眼神中你就應該可以了解到這一點。至於我,你要明白,你是男人,我是男人,我們不可能有任何交集。我不拒絕你,那才是天大的怪事。」
「那為什麼別的人,就會認為這事很正常。」
「兩個人在一起,本無可厚非。成年人有權力選擇自己的夥伴,」昂星選擇了」夥伴」這個詞,」可是,這是別人的事。我不會!」他很認真地看著傾城,」再次重複,我不會!我不是!」
「怪不得飛龍說,你是特別挑出來的。我本來還以為,保護人一定會對我出手。」
「你現在可以放心了吧。」昂星鬆一口氣,看樣子傾城是有些明白了。
傾城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眼中,似燃燒著黑色的火焰,又彷彿深潭,幽黑不見底,他的眼神,讓昂星有些害怕。昂星面對生死場,從不皺一下眉頭,但是面對傾城,面對傾城的眼睛,他失去了自己那引以為傲的、絕對的、壓倒性的冷靜。
「你確定你不會?」
「是。我確定!」
「要是會呢?」傾城挑起一邊眉。
「那也與你無關。去休息吧。」昂星不能不結束談話,不然,這小子不知又會說出什麼來。
傾城開始利用空閑的時候,在天空城的酒吧內,向酒保金美學習做愛爾蘭咖啡。
「怎麼想到學這玩意,你不是最討厭婆婆媽媽的事了嗎?做愛爾蘭咖啡是很複雜的過程。」
「有興趣,就學了。」傾城答的簡單。
「新客人喜歡喝這個?」
傾城抿嘴一笑,」也算吧。」
「小心學,別燒了場子。」
「憑我的天份,你怕什麼。」
幾天過去了,傾城煮出的咖啡,仍然不好喝。他有點想打消這個念頭。
傾城去問昂星,」你為什麼喜歡愛爾蘭咖啡?」
昂星奇怪地看著他,」怎麼突然問這個?」
「想問問嘛,沒有原因嗎?
「因為聽說愛爾蘭咖啡像征著自由與寬容。所以我喜歡,我希望自己是一個寬容的人,同時擁有自由。」
寬容,傾城沉思,他覺得昂星真算的上是一個寬容的人。一段時間的接觸,他覺得昂星的胸懷有如大海一般,他寬容、大度、真誠,剛毅、堅強、冷靜,對身邊的每個人都體貼、溫和,無論為人處事,都有原則,他一定是會為朋友兩肋插刀的那種人。他是個真漢子。
自由,這個詞更深深的觸動了傾城的心事。自由,不正是自己最渴望的東西嗎?
於是,傾城決定,無論如何要學會。同時,他還有了另一個計劃。
一天,回到住所,傾城帶著幾分神秘,要昂星坐在廚房裡。他取出昂星的一套咖啡蒸餾器,又從酒櫃里取出一瓶威士忌,然後熟練地倒酒、烤杯、煮咖啡,最後加上打好的鮮奶油,把一杯愛爾蘭咖啡捧給昂星。
昂星十分驚訝,連咖啡杯,都是愛爾蘭咖啡專用的那種,看來傾城是下了工夫的。
「喝喝看。」傾城急著想知道昂星的感覺。
昂星喝一口,」小心燙。」傾城提醒他。
「怎麼樣?」傾城急切地問,仔細盯著昂星的表情。
昂星不住地點頭,」很純正,很道地。你煮的真不錯。」
「不敢小看我了吧。」
「是。」
傾城露出得意的笑容。
「這樣好了,以後,你做飯給我吃,我煮咖啡給你喝。」
「好。」
接下來的日子,因為咖啡的原故,昂星與傾城親近了不少,時常一同看新聞,還一起評論幾句。彼此之間的了解變多了。
傾城暗自盤算,事不宜遲,是到了進行計劃的時候了。
一個雨夜,天空城的客人相對少了,到底是四月底的天氣,還很有幾分涼意,客人不願出門。
午夜一過,傾城便讓昂星來接他。
回到住所,傾城煮了咖啡給昂星,自己則回房休息。
昂星慢慢喝完那一大杯咖啡,看報紙聽電視,享受一份寧靜。不由的,又想起玫瑰來,牽挂起她。不知她這一次,要過多久才會返回香島市,是和什麼人一同去呢?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想著想著,突然,昂星感覺到一股奇怪的熱流,自體內升起,不由皺起眉頭。
想到玫瑰就會這樣嗎?不會吧。昂星暗自納罕。
那一股熱流在昂星體內流動,越來越強,他自己已經能夠感覺的到,那不是喝了咖啡之後的酒意,而是----慾望。
怎麼會這樣,昂星不斷自問,同時運用意志力,壓下這股慾望。
可是那股慾望越來越強,不斷升騰燃燒,昂星的臉開始變了顏色,他坐立不安起來。
運用意志力,再次壓下這股火,可是,這不是長久之計。到底自己怎麼了?昂星不斷自問。他很了解自己,從沒有過這樣失控的時候。
過了一會,似乎熱力消失了,昂星鬆了一口氣,大概還是酒意吧。他安慰自己。
可是沒多久,那股熱力又升騰起來,而且越來越強,越來越強,無法控制。
昂星終於坐不住了。他走進浴室,發現浴缸是滿的,就去摸一下水溫,是溫的,不行,他現在需要冰,來降低自己的熱度,於是打開蓮蓬頭,放出涼水,沖在自己身上。
冰冷的水衝擊著自己的身體,熱度減下去幾分,昂星舒一口氣,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