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他不太懂她所說的什麼「時代」、什麼「未來」,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讓飛羽離開他的生命!

不管將要到什麼樣不可思議的地方都無所謂!

只要能看到她、只要能知道她,就有活下去的勇氣。

梅少白說得到做得到,他真的日夜派人守在祈濂飛羽的房門口看守著她,甚至還派了一名貼身丫鬟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邊,好讓她什麼地方都去不了。

這時候祈濂飛羽才開始後悔,當初學習開發心靈力的時候為什麼不多用心一點?如果她可以像天野聖星一樣學會瞬間移動,那麼誰能關得住她?現在可好,梅少白為了怕她逃走,連威魯斯他們都不讓她見!他完全一副跟她卯上了!

真的很莫名其妙!既然他寧死也不願意娶她,那為什麼不網開一面讓她逃走算了?這樣一來,他可以安心地去追洛旖竹;她也可以不必被關在這個鳥地方啦!這男人真的有嚴重的毛病!

「你不要再跟著我了行不行?」祈濂飛羽厭煩地瞪著那個呆若木雞的丫鬟:

「我還能去什麼地方?你都不用睡覺的嗎?」

「少主吩咐過要奴婢好生伺候小姐,奴婢當然不敢怠慢。」她回答得像是從書上背下來的句子一樣。

「你真的不走?」祈濂飛羽眯起眼睛,齜牙咧嘴地威脅:「你不怕我用『三昧真火』燒死你?」

小丫鬟堅定地搖搖頭:「奴婢生是『梅花庄』的人、死是『梅花庄』的鬼,就算姑娘真要奴婢死,奴婢也絕無怨言!」

「老天!他們給你洗腦啦?」祈濂飛羽忍無可忍地叫起來。「你一個月賺多少薪水,值得這樣替他們賣命?你有病啊?」

丫鬢緊緊閉著唇瓣一句話也不回答,完全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一定有辦法可以脫離這個小丫頭的監視!祈濂飛羽陰陰地眯起眼睛邪笑著靠近她:「你真的不怕我?難道你沒聽他們說過我是妖怪嗎?」

丫鬟堅決地抿唇,可是表情已經有點緊張。祈濂飛羽笑了笑,運用靈力使自己的身體緩緩上升;小丫鬟驚愕不已地瞪著她的身體!

「等一下我會愈來愈胖,然後就會現出我的真面目喲!」祈濂飛羽邪笑著盯著她看:「當我現出我的真面目的時候……嘿嘿嘿!像你這種可愛的小女孩是最合我的胃口的……嘿嘿嘿!」

丫鬟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祈濂飛羽臉上的表情實在太恐怖了。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尖叫一聲奪門而出。「有妖怪啊!」

祈濂飛羽大笑著落到地上:「我就不信,這樣你還不怕!」

小丫鬟是走了,可是現在怎麼辦?她無奈地嘆口氣。算了!還是先出去透透氣吧!說不定腦子清楚一點就可以找出方法離開這裡了。

祈濂飛羽偷偷摸摸地溜出去,才走到門口便被外面早就守著的人嚇了一大跳!她的頭髮豎起來像是卡通裡面的人物一樣好玩,惹來門口的人一陣爆笑。

「哇!你真誇張!」

「可惡!」祈濂飛羽嚇得差點尖叫。她用力一捶來人的肩:「天野!你想嚇死我啊!」

天野聖星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誰知道你這麼膽小,本來我還想來救你呢!」

「誰要你救?等到你們來救我,我老早悶死了!」她沒好氣地說道:「快點走啦!要不然等一下那個不怕死的監視機器又回來了。」她說著拉著天野聖星的手往外沖,渾然不覺他們的身後有一條人影正在不遠處陰森森地注視著他們。

「頤凱!?」走到「梅花庄」後山的涼亭,祈濂飛羽才驚喜地發現歐夢頤凱竟然就站在那裡微笑地等著她。她像看到親人一樣開心地衝過去:「你怎麼來了?是不是機器已經修好了?我們可以走了是不是?」

歐夢頤凱那頭金色的短髮在月光下閃閃發光,他輕輕地搖頭,表情顯得有點好笑:「這麼急著要走?」

「我當然急啊!那個上古時代的老怪物要逼我嫁給他那!這怎麼可以?我才不要嫁給他!」祈濂飛羽生氣地嘟起唇:「如果現在可以走,我一定立刻離開這個鬼地方!」

「咦!這可不像你了,要是平常遇到這種事,你一定死也不肯走的!留下來當個一夜新娘試試看好不好玩,不是很好嗎?」歐夢頤凱像個寵愛她的大哥哥一樣摸摸她的頭。

「鬼啦!誰稀罕當什麼一夜新娘!」祈濂飛羽漲紅了臉嚷道:「你要是喜歡你來啊!我才不要!我巴不得現在立刻離開這裡!」

「啊!那真可惜。」歐夢頤凱笑了笑:「我們現在還不能走,因為有個元素一直找不到,藍素和我只好自己製造,那可能要花上一點時間喲!」

「你所謂的『一點時間』到底是指多久啊?」祈濂飛羽可憐兮兮地問:「我可不想嫁給那個野蠻人喲!」

「真的有那麼糟糕嗎?」歐夢頤凱好笑地揉揉她的短髮:「就算你嫁給他又有什麼關係?我們很快就要離開這裡啦!真的不想試試看當古代人新娘的滋味?如果真的有你說的那麼討厭他,那讓他剛結婚就失去新娘不是很好的報復方式嗎?」

他說的很對。換了以前,她一定會立刻同意這個好辦法,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想到要欺騙梅少白,她的心裡就一陣不舒服。

祈濂飛羽搖搖頭:「算了啦!這些古代人這麼古板,到時候害人家一輩子不能結婚怎麼辦?」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善良了?」歐夢頤凱取笑她。

祈濂飛羽沒好氣地瞪他:「那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惡劣了?」

歐夢頤凱只是微笑,他那高深莫測的湛藍色眸子閃過一絲黯然。如果他沒想錯,飛羽的確是喜歡上那個叫梅少白的男人了!從飛羽急著想離開這裡的表現來看,那感情是連飛羽自己都還不知道的。

「到底怎麼樣嘛?」

「放心吧!我會盡量加快速度的,不過我可不能跟你保證喲!」歐夢頤凱淡淡一笑:「如果真的沒辦法在後天之前完成,你們可以先回來嘛!我想他們再怎麼樣也不敢接近旅行機的,那對他們來說還是一個怪物,或者……」他頑皮地朝她眨眨眼:「你可以試試看嫁給他,說不定會有好玩的事情發生。」

「我死也不會嫁給他的!」祈濂飛羽堅決地說道。

他卻笑了。

「有什麼好笑的?」她瞪他。

歐夢頤凱突然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那深情的擁抱讓祈濂飛羽嚇了一跳!

「頤凱?」

歐夢頤凱擁著她澀澀地微笑:「不管怎麼樣,我都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我為什麼會受到傷害?」祈濂飛羽訝異地抬頭問。

「沒什麼。」他苦澀地微笑:「就當我是杞人憂天吧!我要走了,天野和威魯斯會照顧你的。」他說著在她的額上印下深情的一吻,隨即運用靈力消失在他們的面前。

「頤凱?」祈濂飛羽錯愕地叫道。

天野聖星無言地等在一邊,什麼話也沒說。

祈濂飛羽奇怪地搖搖頭:「他到底怎麼了?」

天野聖星只是無言。當初他們之所以會選飛羽成為「BAD」的組長,是因為她特別動人。這理由似乎有點不成理由,但是飛羽的確有種奇異的魅力讓見她的人都特別喜歡她、渴望保護她;幾乎飛羽想做的事他們沒有不同意的。

頤凱喜歡飛羽,在他們之間早不是什麼秘密;他也喜歡飛羽,所以他了解頤凱的心情。

「你怎麼了?」祈濂飛羽關心地注視著他:「為什麼你們看起來都這麼陰陽怪氣的?」

「沒什麼,大概是因為你快要嫁人了吧?」天野聖星露出笑臉說道。

「是喲!現在我成為你們的笑柄了!祈濂飛羽氣嘟嘟地說道:「我真是自作自受!」

「別想那麼多了,我們回去吧!威魯斯還在等我們呢!」他說著輕輕地攬住祈濂飛羽的肩往回走。

「萬一後天機器真的修不好怎麼辦?」

「那就看你嘍!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要是你真的不想嫁給他,那他是絕對不可能娶到你的。」天野聖星很有把握地回答。

「說的也是。」祈濂飛羽輕輕地笑了起來:「其實,也許嫁個古代人也不是什麼很糟糕的事嘛,對不對?說不定我會試試看喲……」

他們邊說邊笑漸漸離開了那個地方,而那個一直在黑暗處注視著他們一舉一動的人影,這才在月光下現身——

他為什麼要跟過來?早知道這個小怪物不會幹出什麼好事的!他還以為天野聖星是他唯一的敵人,沒想到原來另外還有其他男人!

敵人?

梅少白閉了閉眼。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娶祈濂飛羽對他來說,完全是不得已的事;她真正喜歡的是什麼人,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該死的!他想騙誰?從他見到祈濂飛羽躺在他肚子上睡覺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把她當成自己的一部分了。

她是他的妻子!除了他之外,她不能有任何男人!一個都不準有!

可是她偏偏有!而且還不止一個!老天!這樣的婚姻會是地獄!

他有股衝動想仰天長嘯!

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痛苦?為什麼知道她一點也不想嫁給他,對他來說竟然是件如此可怕的事?

其實,她是真的想過要和天野聖星、威魯斯離開這個地方的。這場荒謬的婚禮根本沒有必要舉行,只要他們回到時光旅行機的所在地,那這些人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接近他們,可是偏偏在試結婚禮服的她卻看到梅少白的眼神……

梅少白看著另一個新娘洛旖竹的時候,那眼神是萬般柔情;但是那眼神一轉到她身上可就完全不一樣了。說他當她是毒蛇猛獸還算客氣了,他簡直當她是蟑螂、蚊子一樣厭惡!

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光想到那可惡的上古野蠻人居然這麼鄙視她,就教她吞不下這口怨氣!既然他討厭她到這種程度,那麼嫁給他無疑是最好的報復方式!頤凱說得對,她會有什麼損失?到時候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了。這樣一來,還可以把梅少白這個可惡的東西氣死!

所以,當天野聖星和威魯斯他們等著她的決定時,她邪氣地笑了笑:「好啊!那我就嫁給他吧!他地獄沒去成實在是太可惜了,我倒是可以讓他見識一下什麼叫『地獄』!」

「你真的決定了?」天野聖星輕輕地問。

「為什麼不?」祈濂飛羽刁蠻地說道:「反正旅行機就快要修好了,到時候我一走了之,他又能拿我怎麼樣?」

「這樣不好吧?」威魯斯猶豫地:「古代人很專情的,有時候他們會一生都不再娶耶!」

「那梅鎮天為什麼會有三個老婆?」

「這……這不一樣啊!說不定梅少白他……」

「他要是那種一生都不再喜歡別的女人的男人,我就去死!」祈濂飛羽沒好氣地說道:「那種人就算娶七個老婆我也不會意外!」

「這……」威魯斯只好嘆口氣。現在跟飛羽說什麼她都不會聽的,她就是這麼衝動!現在她正在氣頭上,要她改變主意那可真是比登天還難!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這樣吧!」天野聖星淡淡地回答。

於是這件事就這樣定了。當天晚上,來自西元二一○○年的祈濂飛羽,就這樣與一七九二年的梅少白「拜堂完婚」了!

拜了堂、完了婚,接下來的當然就是洞房花燭夜嘍!不過,說起這對新人進了洞房之後,情形還真是有點彆扭!

梅少白看著那搖曳的花燭,獨自一個人坐在桌前悶悶地喝著酒,心裡真是五味雜陳——

祈濂飛羽頭上蓋著紅頭蓋,看起來很端莊。如果他不是太了解這是怎麼樣一個姑娘家,那麼在掀開頭蓋的那一剎那,他必然會感到無上的歡喜。

哪個男人看到那麼美麗的飛羽能夠不動心?他不也就在不知不覺之間被她那驚心動魄的美麗所打動了嗎?可是一想到她的種種行徑,他卻怎麼也不能釋懷。

現在他們已經成了親了,就算他有千般不願,也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既然是這樣,那麼至少他可以規範她未來的行為——如果飛羽肯聽的話,說不定他們這門親事還是會有希望的!

想到這裡,梅少白深吸一口氣,開口:「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妻子了,不管你以前做過什麼,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可以原諒你;但是以後不管你要做什麼事,都必須問過我意見……」

她到底有沒有聽錯?既往不咎?這句話她可聽懂了。他說的意思是,不管她以前是不是殺過人、放過火,他都沒關係。什麼話?還說什麼以後不管做什麼事都要問過他的意見?他以為他是誰?她老爸?就算是她老爸也沒這樣管過她!這傢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知道你沒念過書,不過那不要緊,以後我會慢慢教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把規矩告訴你……」梅少白自顧自地說著,好像他面對的真的是一個大字不識一個的鄉下村婦似的。

「你說完了沒有?」祈濂飛羽打個哈欠懶洋洋地問。

「我剛剛說的你都聽進去了嗎?」

「當然……沒有。」祈濂飛羽笑著把頭上的紅布蓋拿下來扔在桌上。「事實上,我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梅少白忍耐地深吸一口氣,他早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的。「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再說一次。」

「我當然不願意。」

「你——」

「我怎麼樣?」祈濂飛羽沒好氣地瞪他:「你以為你是誰?什麼叫『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就是——」

「我當然知道既往不咎是什麼意思!」祈濂飛羽氣呼呼地打斷他:「我到底做過什麼事?我是殺過人,還是放過火?你願意既往不咎?哈!你省省吧!誰稀罕你什麼既往不咎?我要是吃你這套才怪!」

梅少白用力握緊酒杯咬牙切齒地:「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祈濂飛羽看著他氣呼呼的樣子,簡直快感十足。「我就是我行我素慣了!你要我嫁給你,我也嫁了,接下來的一切那可就對不起嘍!」她說著跳起來往外走。

「你給我站住!」梅少白忍無可忍地吼道。

「有何貴事?」

「你現在想去哪裡?」

「當然是回我自己的房間嘍!」

還說得理所當然地,簡直快把他氣上太空了。「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這間房裡!」

「我說過我要住在這裡嗎?」祈濂飛羽故作訝異地:「什麼時候?」

「祈濂飛羽——」梅少白氣得發抖。「你別欺人太甚!」

「你才欺人太甚!」祈濂飛羽氣呼呼地說道:「誰要跟你住在一起?我才不要跟你這種人住在同一個房間里、睡在同一張床上!」

「你……」梅少白咬牙切齒地:「那你想跟誰住在同一間房間里?睡在同一張床上?天野聖星?還是那個有金色頭髮的怪物?」

「你跟蹤我!」祈濂飛羽氣得跺腳。「卑鄙小人!」

「你是我的妻子,我當然有權知道你跟些什麼樣的人來往!」梅少白用力握住她的雙肩吼道:「我警告你——」

「我才警告你!」她尖叫著打斷他:「你要是敢再跟蹤我,我就打扁你!」

「我是你丈夫——」

「是啊!我真的怕死了!」祈濂飛羽眯著眼睛邪邪一笑,然後突然大叫一聲:「我管你是誰!你給我滾得遠遠的!最好滾到洛旖竹的身邊去——」

「不准你這樣侮辱旖竹!」梅少白驀然大吼。

祈濂飛羽先是一驚,然後臉上出現受傷的表情——

在他的心中洛旖竹是白雪公主,而她卻是可惡的巫婆!這讓她的自尊大大受傷了。她忍不住掉下眼淚,可是她卻很勇敢地用手一抹,完全不讓他看出她的脆弱。

「我不要跟你說話!」她傷心地搖搖頭往外走:「你這個可惡的大混蛋!我這輩子都再也不要跟你說話了!」

「飛羽……」梅少白伸手想攔她卻又虛弱地放下。

看著關上的門,他猛力一捶桌子,一次又一次地詛咒自己。

他怎麼會這樣跟她說話?之前不是很認真地跟自己說過會好好待她的嗎?在拜堂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決定要好好待她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有辦法激出他最惡劣的那一面!

他泄氣地坐回椅子上,現在他知道什麼叫「地獄」了!

看著飛羽卻不能接近她就是他的地獄——而他到現在才真正了解這一點!

天野聖星和威魯斯看著沉默不語的祈濂飛羽,都有點不知所措。

他們可以應付暴跳如雷的祈濂飛羽、可以應付顛三倒四的祈濂飛羽;可是卻不知道要怎麼應付一個一言不發而且不快樂的祈濂飛羽。

威魯斯猶豫地、小心翼翼地開口:「飛羽,怎麼了?他又跟你說什麼了?」

祈濂飛羽努力忍住眼淚,她才不要為那個可惡的上古野蠻人傷心。好嘛!她就是巫婆怎麼樣?她就是聽不懂他說的那些亂七八槽的成語又怎麼樣?這次的婚禮本來就是個鬧劇!她才不會為了這麼個小小的惡作劇傷心!

「你說話嘛!」威魯斯很擔心地看著她:「到底怎麼了?是不是他又說了什麼讓你生氣的話了?說給我聽聽看嘛!你聽不懂他說的話喲!說不定他……說不定他不是罵你耶!」

「你不要安慰我了啦!」祈濂飛羽用手一抹微濕的眼睛,嘟起唇說道:「我知道我在他的眼裡像什麼樣子,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變得這麼討人厭而已……」

「你怎麼會討人厭?你是——天野!你要去哪裡?」威魯斯跳起來攔住天野聖星:「先別衝動嘛!至少要知道他到底說了什麼再說啊!」

「還說什麼?你沒看到飛羽都哭了,這種傢伙實在沒必要對他客氣了!」天野聖星氣忿地撥開威魯斯的手:「我要去好好教訓他一頓!反正他本來就應該死了,現在再死一次也沒什麼兩樣!」

「天野——」

「你們想,我們什麼時候才可以回去?」祈濂飛羽突然輕輕地問。

威魯斯立刻開心地點點頭,他真是迫不及待要離開這個地方了。天知道再待下去會發生什麼事?「現在啊!剛剛我跟頤凱通過話喲!他說他們已經把機器弄好了,我們現在就可以走!」

「是嗎……」

「飛羽——」威魯斯關心地看著她:「我們現在就走吧……你在這裡很不開心,我不喜歡看你這個樣子。」

祈濂飛羽低著頭幾秒鐘,似乎在猶豫什麼,然後突然抬起頭:「好!我們現在就走!你們先去把小型機開過來,我馬上去跟你們會合。」

天野聖星蹙起眉:「為什麼你不跟我們一起去?」

祈濂飛羽勉強一笑:「別問了,反正我很快會出去跟你們會合的。」

威魯斯對天野聖星搖搖頭,示意他別問了。天野聖星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好吧!那我和威魯斯現在就去把小型機開過來,你動作快一點。」

「我知道……」祈濂飛羽輕輕地說著,她的眼裡有不知理由的眼淚……不知為什麼而落的眼淚。

她為什麼要難過?就算這次的任務失敗了也沒什麼好難過的,不是嗎?更何況他們還不能算是失敗啊!只不過是換個對象罷了嘛!像梅少白這樣的人,在每個年代里都至少有成千上萬個,她何必為了一個討厭她討厭得要死的人難過?可是……她真的有點難過……

天野他們正在門口等她,而她卻戀戀不捨地不想離開,她忍住哀怨地嘆了口氣——算了!又能怎麼樣?雖然這和她的性格實在不合,也是沒有辦法的,梅少白是絕對不可能跟她一起回去的……

看著已經躺在床上的梅少白。他是不是她的丈夫?這樣的婚禮到底算不算數?

可是……算又怎麼樣?祈濂飛羽想了又想,終於還是忍住淚往外走,但沒想到她才開始移動,床上的侮少白就已經跳起來。「你又想去哪裡?」

祈濂飛羽嚇了一跳!「你不是睡著了嗎?」

梅少白冷笑:「在你的身邊,哪個男人敢睡著?」話才說出口,他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手!看著飛羽的臉色,他就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惡劣!老天!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他說話的口吻不是那麼可惡的話,或許她會表現出一點難過、一點深藏不露的感情;可是他的語氣卻那麼諷刺、表情那麼惡劣,把她氣得咬牙切齒!

祈濂飛羽恨恨地瞪他:「你管我要去哪裡?你不是說過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我嗎?我現在正打算完成你的心愿!不過,我看你也用不著謝我了!」

梅少白的心跳漏跳了一拍,可是他的表現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他只是陰森地瞪著她:「你想走?」

「這不是正合你的心意嗎?」

梅少白跳起來走到她的面前:「除了『梅花庄』,你哪裡也不準去!」

「我幾時問過你的意見?」祈濂飛羽氣得頭上快冒煙了!這個可惡透頂的暴君!「我真要走,你攔得住我嗎?」

「我說你不準去就不準去!」

他為什麼會有想把她用力抱住的衝動?面對這個小妻子,有時候他真的不知道應該要好好地抱住她?還是把她按在地上好好打一頓才好?她真懂得怎麼樣把一個男人逼到忍耐極限!

「你去死!」祈濂飛羽跳起來立刻往外沖。

「祈濂飛羽!」梅少白的速度比她更快,他用力把揪往她拉進房裡,順手把門甩上。「我說你不準走!」

「你這個上古時代冥頑不靈的老暴君!你放開我!你這個可惡透頂、下一千次地獄的老甲蟲!你這個石器時代可惡的野蠻人!我恨死你了!你放開我!」祈濂飛羽氣得鬼叫。她不停地拳打腳踢掙扎著,可是他的掌握實在太有力,根本不容許她有絲毫的機會掙脫。

「娶了你,我就已經跟下地獄沒什麼兩樣了!」梅少白冷冷地說道,順便用力把她扔在床上。

他這句話簡直有如利劍一樣筆直地刺進祈濂飛羽的心裡!頓時將她所有防衛的堤防刺穿、刺破,淚水立即有如黃河決堤一般嘩啦嘩啦地落下來。

「我恨你!」她哭嚷。

原本他正等著這個牙尖嘴利的小傢伙更強烈的反擊,沒想到她卻來這套!這淚水冷不防地讓他嚇了一跳,頓時手足無措地愣在當場。

「我恨你!」祈濂飛羽哭得眼睛都紅了,她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從來……沒人這樣侮辱過我!為什麼你這麼討厭我?既然你這麼討厭我,為什麼又不讓我走?我不要……不要繼續待在這裡!我不要再看到你了!」

她的話狠狠地打進了梅少白的心裡。為什麼?對啊!為什麼他對這個小東西特別殘忍?他對她說的話,是他這輩子也沒想過要對一個姑娘家說的,可是他卻對她特別惡劣!

祈濂飛羽那哭紅了的眼睛、那哽咽的聲音,幾乎要扯裂他的心肺;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痛楚,甚至連洛旖竹在他的面前嫁給他哥哥的時候,他都沒這樣痛過!

她說她不要再見到他——如果不能再見到這張可愛的小臉、聽不到那銀鈴似的笑聲,那他會怎麼樣?

這個可能性居然讓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又是一陣糾痛。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祈濂飛羽努力收起淚水,很勇敢地抬起頭:「沒關係,我不在乎你喜不喜歡我,反正我就要走了,你是留不住我的!以後再也不會讓你見到我了,你放心吧!」

梅少白直覺地沖向門口擋住去路,他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不能讓她走!他知道飛羽說得到做得到,若現在讓她走了,那麼這一輩子他再也不會有機會見到她了,他不可以讓這種事發生!

「你讓開!」祈濂飛羽虛弱地搖搖頭,不想再跟他吵架,她的心都已經碎了,再多留一分鐘都會讓她生不如死。

「我不能讓你走。」梅少白沙啞地說道。

「因為我是你的妻子?」祈濂飛羽慘笑:「你省省吧!結了婚也可以離婚的,反正你又不喜歡我,既然是這樣,我們何必相看兩相厭?」

要他說「喜歡她」這種話,那是萬萬說不出口的!他只能固執地搖頭,眼神卻軟化成一抹請求。

「你不用這樣看我,我是絕不可能留下來的。」祈濂飛羽搖搖頭流著淚說道:「要是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我打死也不要來這個地方!真是自作自受!現在我要回去了。」

「你一直說回去回去,你到底要回去什麼地方?」梅少白輕輕地問。

祈濂飛羽抬起淚眼:「你真的想知道?」

「嗯!」

「好。」祈濂飛羽拉著他的手往外走,「梅花庄」外面有道銀色的光芒直透上天,她和他跳到屋頂上看著天野聖星和威魯斯所駕駛的小型機。「那是我來這裡的交通工具。」

梅少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是他這輩子也沒想過會見到的東西。

「很意外?」祈濂飛羽澀澀地說道:「你沒想到吧?我和你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我來自『未來』,是你們的子孫。」她深吸一口氣,勉強微笑:「你一定想不到在我出生后的你,其實已經死了好幾百年了。」

梅少白還是說不出話來。但這實在遠超過他的理解範圍;他只是愣愣地看著那銀色的龐然大物。

「現在你懂了吧?無論如何,我是一定要走的。」祈濂飛羽輕輕說著,她的手指著遠處的森林:「我的朋友在那裡等我回去,我們必須回到我們的時代去。」她說著人已經騰空緩緩飛起,那身影就像一朵飛絮一樣漸漸遠離他,直到落在那龐然大物上消失——

直到現在,梅少白才豁然清醒。老天!她走了!她真的走了!

銀色的小型機慢慢發動引擎,無聲無息地滑動著飛起來,還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便加速像一顆銀色的流星射向不遠處的森林——

他不太懂她所說的什麼「時代」?什麼「未來」?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讓飛羽離開他的生命!就算只能看著她卻不能接近她,就算是一種折磨的地獄也無所謂!他不能就這樣讓她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管將要到什麼樣不可思議的地方都無所謂,只要能看到她、只要能知道她,他就有活下去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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