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鍾少謙,你給我剋制一點!」
飯店套房裡,韓對著鍾少謙怒目相視,美麗的藍色眸子里,只差沒噴出火來。
「我又做了什麼?」鍾少謙扔開領帶和西裝背心,往後一倒,讓身子直挺挺地倒向床鋪。
「你自己心裡有數。」韓咬牙切齒的模樣像是火山爆發的前兆。
鍾少謙翻身瞥了韓一眼,「你不說我哪會知道啊?喂,你最近脾氣很不好喔!是不是內分泌不協調啊?一天到晚都看到你在生氣,你的修養向來很好的。」
「我的修養是被你破壞的!」韓大跨步地走近床邊,彎下腰瞪著鍾少謙。「你為什麼老跟梅經理在一起?你前幾天不是才向我保證過,說你不會對她出手,那又為什麼成天黏在她身邊轉來轉去?」
「拜託,你難道忘了嗎?咱們來台灣是為了巡視分公司業務,還有出席年度展示會;而梅霖她是專櫃經理,這些事務她當然都得向我報告,所以我們兩個會成天耗在一起是為了公事、公事!你懂了沒?別老是把我當成沒節操的種馬,見一個泡一個。」鍾少謙按著被韓吵到發疼的額頭反駁。
「真的只是為了公事?」
「你不是說過要相信我的嗎?」
「我是說過,但是……」但是鍾少謙與梅霖真的太過接近了,讓他不得不心生懷疑。
「但是還是信不了我,是吧?」鍾少謙翻身坐起,雙眸透著令人不解的光芒。
韓沉默了,畢竟鍾少謙與他有著如家人般的感情存在,若是連他都不信任鍾少謙,那麼又有誰會去相信他?而這種想法對於鍾少謙來說,是否太過限制他了?
「你幹嘛沉默?」鍾少謙從床上跳起來,拍拍韓的肩膀,往浴室門口走去,「懺悔、良心不安、覺得對我太嚴格,是不是啊?」
一連串的問句讓韓有些無力招架,他機械式地點頭,「既然你都知道了,我還能說什麼?」
鍾少謙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笑道:「當然可以,你可以這麼對我說。」
「我對你真是太嚴格了,所以今天開始你到哪兒去我都不管,只要開會時記得回來就好。」他火上加油地迸出一大堆要求。
「少謙,別胡鬧了,認真點行不行?」韓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見他再度拾起散落的外套,連忙問道:「現在都晚上六點鐘了,你又要去哪裡鬼混?」
「說鬼混就太難聽了,我是去談公事,而且是在公司,這你就沒話說了吧!」
「今天有特別會議嗎?怎麼我沒聽說?」韓納悶地反問。
「這是我跟梅霖今天下午的結論。因為還有些展示會細節要討論,所以她這個專櫃經理和負責展示會的員工,就只好一起加班開會啦!」鍾少謙說罷,很得意地朝韓眨了下眼,「怎樣,我很認真工作吧?」
「這件事怎麼沒人告訴我?」韓皺了下眉頭,「你該不是想在展示會上搞什麼花樣吧?」
「沒那回事,我不過是擔心你連日奔波太過辛勞,所以才為你著想,要讓你多多休息。」鍾少謙說著徹頭徹尾的違心之論。
其實他不過是想找機會擺脫羅唆的韓,自己好好到處逛一逛,免得坐了十二個小時的飛機來台灣,卻把假日全耗在工作中。
「不必了,我不累。我們走吧,我跟你一起去公司,正好可以一起談談場地細節。」韓說著便拉開衣櫃,拿出外套和公事包,動作迅速而俐落。
鍾少謙頓時傻了眼。
原本以為只要這麼說韓應該就不會死跟著他,沒想到卻造成了反效果。
這下可好,他開完會之後的玩樂計劃豈不是全數泡湯了?
「怎麼了?快點準備啊!」韓看見鍾少謙還愣在原地,忍不住提醒:「你拖拖拉拉的在幹什麼?遲到了怎麼辦?這樣子會給員工壞榜樣!!」
韓後半段的碎碎念鍾少謙全都沒聽進耳里,因為他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他是不是被梅霖傳染了霉運啊?
***
「總裁,副總裁也來了?」梅霖抱著一疊資料踏入會議室,正巧對上韓那雙冷淡的藍眸。
「我要他休息,可他還是跟來了。梅霖,幫他準備一份開會用的資料吧!」鍾少謙沒轍地嘆了口氣。
「是,我知道了。」梅霖看見鍾少謙那無奈的神情,心裡直想發笑。
這幾天,由於鍾少謙與韓不時地到處巡視公司各部門的運作,而她又負責介紹,所以也從各個部門聽來許多與兩人有關的八卦消息。
聽說韓是個生性嚴肅又異常認真的人,對於公司的事務向來不遺餘力;而鍾少謙這個年輕總裁,雖有商業長才與實權,卻有著再詭異不過的個性,冷冰而淡漠的俊瞼下,竟有著令人意外的細心,卻也在同時對於公司的管理興緻缺缺,所以韓常對他大加抱怨。
這些由旁人口中聽來的傳聞令梅霖感到更加好奇,因為再怎麼看,她都不覺得鍾少謙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否則他也不至於在第一眼看見她時,便認出那雙品管不良的高跟鞋。
不過想這麼多好像也沒用,因為再怎麼樣,總裁與副總裁這兩個人對她而言都是遠在天邊的人物,只不過湊巧因她霉運當道,所以才會碰在一起,過些日子等他們回美國后,有再多的新聞八卦都與她無關了。
說服自己己似地點點頭,梅霖打開印表機的開關—打算替韓列印一份資料;沒想到在她按下列印鈕的同時,電腦螢幕突然發出一道閃光,緊跟著便陷入黑暗之中,連半點反應也沒有。
「怎麼回事?」梅霖納悶地自言自語著,心想八成是電腦當機吧!於是她連按了幾次開關,沒想到電腦卻連動都不動。
「梅霖,你在幹什麼?」鍾少謙見她站在電腦桌前一副焦慮的模樣,心想她八成又鬧出什麼問題來了。
「總裁,那個……」梅霖輕拍了下電腦,歉疚地道:「電腦好像突然壞了。」
「壞了?」韓聞聲也靠了過來,前一分鐘不是還好好的嗎?」
「是呀,直到我碰到它為止,它都還活得好好的。」梅霖嘆了口氣,「我到樓下去印資料好了。」對這種事,她已經習以為常了。
「你一個人去?」鍾少謙反射性地挑眉,他可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尤其梅霖的霉運在公司是眾所皆知的,讓她獨自前去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問題發生。
「可是大家都在忙,總不能為了印一份資料再多叫個人陪我去吧?」梅霖匆匆將磁片抽出,笑了笑,回身往門口走去,「我馬上把資料拿回來,請總裁和副總裁稍等一下。」
「還是我跟你一起去吧,免得又出了什麼紕漏。」鍾少謙對於梅霖的運氣不怎麼信任。再說現在可是晚上,萬一有什麼雜七雜八的人混進來的話……
鍾少謙不可避免地越想越多,卻讓韓給阻止了。
「既然這樣,那麼就麻煩你了,十分鐘夠嗎?」韓哪肯讓鍾少謙和梅霖增加獨處的機會?自然是阻止到底。
「夠了,我馬上回來。」梅霖笑著朝兩人點點頭,隨後便轉身離去。
望著梅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鍾少謙有絲不悅地回身瞧著韓。「你不覺得晚上七點鐘,讓梅霖一個人到沒人的辦公室去,是件很危險的事情嗎?」
「這裡是台灣,不是美國,不會有人拿槍指著她腦袋的;更何況法爾公司的保全設計得還不錯,我想不會有事的。你不如先看看會場平面圖,別凈在女人後頭晃來晃去。」韓毫不留情地將鍾少謙的話駁回,便沒再多搭理他。
「如果是別人我可不會這麼想,但是……」鍾少謙望著會議室門口,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她可是梅霖,一個霉運強到不像話的女人。」
可在韓的監視下,鍾少謙仍然只能安分地盯著梅霖準備好的資料發獃,因為他知道,要是他現在跑出去找梅霖,事後準會被韓強制遣送回美國,理由是他可能又會鬧出徘聞來。
啐,真是的,他不過是關心自己的員工罷了,韓幹什麼老是瞎操心些有的沒的?而且梅霖長得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要是真的遇上了麻煩該怎麼辦?她能自保嗎?
想得越多,鍾少謙便越是坐不住。
梅霖那張再自然不過的柔柔笑瞼在他腦海里反覆浮現,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多些時候是伴隨著輕聲笑語,回蕩在他耳邊。
「只是瞎操心嗎?」鍾少謙幽幽吐出一句聽似意義深遠的話,對於自己心頭那抹忘卻不了且越趨明顯的飄搖倩影,感到些許的迷惑。
自然的魅力總是無敵的,單純的心意更是令人無從提防,在不知不覺間,心已淪陷,落入造物主的魔力當中,而無法自拔。
***
「看樣子會議是開不成了。」鍾少謙打量著漆黑的空間,吐出一句不知是鬆了口氣還是惋惜的話。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停電了?而且連備用電源都壞掉,這太誇張了吧!」韓撫著剛才摸黑前進時不小心跌了一跤而撞到了的右手手肘。
棕眉微蹙,看得出剛才那一下撞得挺疼的。
「大概又是梅霖的傑作吧!」
小東和羅經理在漆黑中收拾著桌上的資料,聽見韓的問題,不約而同地迸出肯定的回答。
「你們也這麼想?」鍾少謙接過小東遞上的手電筒,替韓找到椅子要他坐下,一邊查看他的傷勢,一邊向小東問道:「她該不會三天兩頭就害得公司停電,或是讓電腦當機吧?」
「倒沒有那麼嚴重,但是有她在,確實比較容易出事。」羅經理拖著文件夾走了過來,手裡還提著好不容易找到的急救箱。
「不過我看你們好像習以為常了,為何沒人想趕走她?」
鍾少謙由大家臉上輕鬆的表情印證了早先的猜測——
大家確實都挺愛護梅霖的。
「雖然她常惹出事端來,但這也不是她故意的,而且也從沒出過什麼太大的亂子,或是真讓公司的營運上有任何損失,所以也沒人將腦筋動到這上頭去。」羅經理邊回答邊抬頭看了鍾少謙沒表情的臉孔一眼,有絲擔心。「總裁該不會是想解僱梅霖吧?其實她很善良的;而且有她在,大家都會因為她開朗親切的態度而精神百倍,所以大家都挺喜歡她的。」
「她犯過什麼重大失誤嗎?」鍾少謙不答反問。
「沒有的事,梅霖她很認真的。」小東連忙出聲替梅霖辯解。
「那不就得了!」鍾少謙望向窗外,看見市街仍是一片燈火通明,心想這八成是公司的線路故障。
「那麼總裁是不打算責罰梅霖了吧?」小東鬆了口氣。
對他來說,梅霖是個很好的朋友,不但常在工作上指點他、給他幫助,私底下也會在他與女友吵架時親切地給他意見。所以於公於私,他都不希望梅霖遇上任何麻煩。
「停電這種事能責怪誰?」鍾少謙隔著模糊的光線盯住小東寬心的表情,胸口卻泛起莫名的不悅。
這傢伙對梅霖的事也未免關心得太過頭了吧!他處不處罰梅霖,干他啥事呀?
「說得也是,停電跟梅霖一點關係也沒有嘛!」小東沒發覺鍾少謙話里的淡淡怒氣,逕自拿起另一支手電筒,「我去樓下找她好了,免得她像副總裁一樣不小心趺倒或撞傷,那就不好了。」
「不用了。」鍾少謙想都沒想,立刻迸出一聲喝止:「你留下來。」
「總裁?」好意被莫名其妙地阻止,讓小東感到不知所措。
而且總裁變臉的速度還真快,剛才明明一副好好先生、很和善的樣子,怎麼這會兒卻擺著張臭臉瞧箸他?他做錯什麼事了嗎?
「總裁,如果不拿支手電筒給梅霖,她會找不到路上樓的,而且在黑暗中摸索也很危險。」羅經理以為是小東太過浮躁的言談觸怒了鍾少謙,連忙轉移話題。
「我知道。」鍾少謙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已經惹來韓的注目,連忙又道:「我的意思是,你們兩個留下來照顧副總裁,順便整理一下桌上的文件,帶梅霖回來的事交給我就行了。」
他說得有絲心虛,因為韓的目光已直勾勾地朝他射來,而且很明顯地帶著些指責的意味。
剛才他的出聲阻止,確實是太過火了點,而且他根本沒理由、也沒必要阻止小東去找梅霖。
只是他想到小東這一去,便可能會讓在黑暗中獨處的梅霖產生依賴感,就覺得不悅。
雖然對於心頭這份情緒感到不解,但是鍾少謙仍是找了個不成理由的理由來說服自己——梅霖是他的「落難灰姑娘」,所以他這個王子理應去拯救她,而不是由小東去。
理由很牽強,但他尚可接受。
鍾少謙避開韓的抱怨眼神,一手拿過小東的手電筒,連拒絕的機會都不給,便逕自踏步走向門口。
「少謙。」韓在鍾少謙步出門口前叫住他。
「什麼事?」鍾少謙停下腳步,回頭望了韓一眼,發現他正以警告的眸光盯住自己。
「你自己小心。」韓丟出一句涵義頗深的叮嚀,隨即閉眼休息。
「我會小心的。」鍾少謙並不笨,他不會真把韓的叮嚀當成純粹的關心。
韓那句話,有著更多的警告與提醒的意味。
韓要他小心的,是要他別對梅霖花費太多心思,或是太關心她。別給自己、或是法爾公司找麻煩,這才是韓真正的用意。
***
「好痛。」
梅霖抽回手,帶點濕熱的觸感讓她發現自己的手指似乎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傷了。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必定是銳利的物品吧!
梅霖吐出一口長嘆,將手指放進嘴裡吸吮著。
青澀而帶點腥味,那是鮮血的味道。
她想回樓上的會議室去,但眼前一片黑暗,就連窗外都是黑壓壓的一片,讓她頓失方向感。
她對這層樓的辦公室格局並不熟悉,要在黑暗中認路對她而言是太吃力了點。
但是想到與副總裁約定的十分鐘已過,梅霖便很是著急,就算已經用不著開會,但她還是得守時才對。
她不想被人當成辦公室花瓶,更不願副總裁老拿排斥的眼神瞧她。所以這些天來,她過得緊張不已,而且總是戰戰兢兢地過活,壓力已達極限了。
如今眼前一片黑暗,等於是告知她不用開會,這對她來說不失為一個休息的好時機。
即使這麼做有點不應該,但她真的很想暫時不用思考一切。
最近她身旁發生太多事情了,讓她的腦袋一下子承受不了。
一心多用不是她的專長,她一次只能做一件事。
可惜現在想睡覺的念頭和找尋出路的想法同時侵擾著她,讓她無從選擇。
她到底該先做什麼?
「梅霖?」
不甚陌生的呼叫聲傳來,吸引了梅霖的注意力。
「總裁?」梅霖沒想到鍾少謙會來找她,忘了現下一片漆黑,她反射性地揮手回應。「我在這裡,總裁。」
強光隨著聲音迴轉,照映在梅霖身上。她直覺地眯起雙眼,逆光使她看不見來人的身影,但從淡淡的燈光反射中,她隱約可以看見鍾少謙的身形。
「你沒事吧?」鍾少謙見著梅霖,心中彷若有塊大石落定,寬心不少。
「沒什麼,只是手指給划傷了,不過已經沒事了。」梅霖甩甩手,丟開睡意,將全副精神投注到工作上。
畢竟她現在還在加班中。
「你受傷了?」鍾少謙將手電筒擱在桌上,一把拉過梅霖,毫不避嫌地檢視著她的傷口。
確實如梅霖所說,那只是淺淺的刀痕,看起來很像是美工刀造成的,血絲也不再流出,只留下淡淡紅印。
「沒關係的,這種小傷只要貼上透氣繃帶就可以了,過兩天就沒事的啦!」冰冷的手掌突然接觸到鍾少謙的溫熱手心,讓梅霖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繃帶在哪裡?」鍾少謙把手電筒遞給梅霖,要她尋找出路,「再怎麼小的傷口都有可能發炎的,你別太輕忽了。」
「不用找了,我身上隨時都帶著繃帶的。」梅霖笑了笑,從口袋裡翻出包紮用的透氣繃帶。
「看樣子你真的很倒楣,要不然就是迷糊到有剩,否則也不用帶著這玩意兒到處跑。」鍾少謙搶過繃帶,「來吧,手給我。」
「謝、謝謝你,總裁。」梅霖有絲受寵若驚,畢竟眼前這個男人是名聞商界的法爾公司總裁,如今卻為她這個小小的專櫃經理處理傷口。
「不用客氣,這個人情我可是要討回來的。」近身接觸,鍾少謙從她身上嗅到淡淡香氣,還帶點檸檬的清新味道。
很自然的香味,不似名牌香水那般濃烈,而且一點也不嗆人。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那股幽香顯得益發沁人心脾。
神秘的黑暗遮掩了梅霖的表情,他只能藉由漸漸適應四周的雙眸,稍稍辨識出她的女性曲線。
只不過,這樣的朦朧反倒更容易引人遐思。
甚至讓人忍不住要伸出手去,只為了那捉摸不定的身形。
鍾少謙下意識地往前挪動了點,原是想捕捉那抹感覺上飄乎不定的香氣,卻由於眼前太過黑暗,加上梅霖又沒開手電筒,使得他不偏不倚地撞上了梅霖。
「總、總裁?」
古龍水的味道衝進梅霖的鼻子,讓她的心為之一震,恍惚間似乎見到鍾少謙的臉龐在她眼前閃過,下一刻鐘少謙的雙臂就已經環上了她。
「對不起,因為你忘了開燈,所以我看不見。」
鍾少謙很快地後退了一步,與那陣幽香隔開安全距離;在察覺到自己失態的同時,他連忙胡亂找了個借口想矇混過去。
此時此刻,他非常慶幸自己因為長期「接觸」女人,所以反應還挺快的。
「對不起,我忘記開了。」梅霖苦笑兩聲,鬆了口氣的連忙把手電筒打開。
她被鍾少謙嚇到了,雖然她並沒有說出口。
但是在那一瞬間,心頭的震撼是假不了的。
黑暗使人感到安心,同時也讓人不安,這是很諷刺的情況,卻也是事實。
鍾少謙的到來的確使她心安不少,但是當他突然撞上她、將她抱了個滿懷的時候—她感覺得到自己的心臟彷若擂鼓,在瞬間加速到極限,甚至幾乎要蹦出胸口。
為什麼?
她為何會對相識不深的鐘少謙有這種異樣的感覺?
是她不習慣與男性如此貼近的關係吧!
除了偶爾與熟稔的同事們出去吃頓飯,她沒有正式與男性交往的經驗,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對於男性的親昵舉動,她總有千百個陌生與慌張。
怦咚、怦咚……
即使鍾少謙以輕鬆的口吻向她道歉,但殘留在她身上的古龍水香味與不甚熟悉的體溫,卻令她著了魔似地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