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謝謝。」鞠躬一禮,她再度抬頭,他們一行人已消失在空氣中,讓她想跟也沒辦法跟,「喂,」只有空谷傳來的迴音。
離去的一行人中,神喜不時回頭看,確定她沒跟來,「公子怎知她是唐門的人?」算出來的嗎?
「我不需要用算的,你忘了我有一雙惡魔的眼睛。」
祈雲慢慢抬眼,闐黑的夜瞳透著神秘詭譎的幽藍魅光,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冷凜,溫文和善的假象是惡魔的偽裝,至今沒有人能躲得過他的眼,他可以輕易看穿人的內心,任何的一絲念頭或不懷好意的想法都逃不了....他是人們眼中的妖怪!
富麗堂皇的大廳,大理石地板光可鑒人,十二根圓形花崗岩柱雕龍刻鳳栩栩如生,一個小男孩面無表情的坐在一名老者身邊,淡淡掃視堂下每個各懷鬼胎或多或少沾上血緣關係的親戚。
「表弟,恭喜你回到傲龍堡。」憑什麼他可以繼承家產,他不過是一個妓女所生的野種。
「以後姑姑會好好照顧你。」溫柔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但假相之下卻是-這雜種有什麼資格擔當傲龍堡的少堡主?
「小弟,希望你能長命百歲。」言不由衷的祝賀是出自他的大姊。
「以後還請未來的堡主多多關照。」遠房的兄弟笑不入眼底。
「大哥,恭喜你老來得子,找回這個血脈。」可惡!就差那麼一點,如果這雜種不出現,傲龍堡就是他的。
「哈哈....謝謝大家,今天能找回我唯一的兒子可是傲龍堡的喜事,從今起免收租一個月,三日後在傲龍堡內辦席千桌宴請各路英雄朋友,我要昭告天下讓大家知道傲龍堡新的繼承人。」只有老者撫髯大笑,真正開懷。
傲龍堡家大業大,家族繁盛,祈雲的父親,也就是這個年逾六旬的老人共有一一十幾名妻妾,無數的女兒,直到年過半百的時候在妓院里看上一名小清倌強買下她-也就是他的母親,生下他便上吊了,為了預防他被帶走,他母親的手帕交芳姨趁夜帶他逃離傲龍堡的勢力。
無奈螻蟻之力怎抗天,他們還是被找著。
當他被帶回傲龍堡,親戚們的震驚和懊惱可想而知,看著堂下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各股勢力,他嘴角勾起冷笑。
不用猜,他大概知道在老人死後,他將是這些豺狼虎豹頭一個要剷除的對象,只是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做,他倒很好奇....從夢中醒來,祈雲望著天色,「我們到哪了?」
「公子,就快到富陽鎮了。」
神喜拚命忍著打呵欠的衝動,天知道他們沒日沒夜的趕路,他已經好幾夜餐風宿露,身上傷痕不是打架留下的,而全是蚊蟲的傑作。
「到了富陽鎮,找家客棧歇息吧。」祈雲看得出大夥都累了。
「多謝公子。」神喜聞言,精神一振。
「可是在此之前,似乎有人不讓我們方便。」祈雲淡瞟一眼前方約莫百人的陣仗。
「又來了!」神喜翻了翻白眼。
「完了!該往哪?」仰頭看著遼闊的夜空,滿天星子眨呀眨的好象在嘲笑她的沒用。
路筱慈好想哭喔,按照祈雲的方向指示,她真的走出了森林,可問題是,接下來這一望無際的草原該怎麼走出去?想到祈雲那幽邃的眼神,她心陡地一跳,耳根子沒來由的冒起一陣火辣辣的熱氣。
她為什麼會想起他?
搖搖頭甩去迷思,現下離開這兒最要緊,她左顧右盼找出路。唉!枉費日落之前她還遇到一個夜歸的好心牧羊人指點迷津,還在地上畫地圖給她看,結果她還是走不出去。
「那位老伯伯說是一直往東走,約半里腳程就會看到一大片高過人頭的芒草,繞過芒草大概半柱香的時間便可以看到一個渡河口,請擺渡人載過河就可以抵達長安。」
照她練武的腳程應該更快,可是她已經走到天黑了,為什麼看不到半株芒草,更別提什麼河了。可以確定的是-她、又、迷、路、了!
不過,芒草沒看到,倒看到了羊徑,被成群羊踏過而產生的小路,只是該往東還是往西?
路筱慈左顧右盼,本打算等等看會不會有人經過,可是萬一等到天亮都沒人路過,那她豈不是要在這什麼都沒有的地方露宿?
至少也該找棵樹在樹蔭下歇息,要不然半間破屋可遮蔽也好,只是到哪去找呢?而且她叉渴叉餓上這裡冷清荒涼得連飛鳥都不見蹤影,更別提還可以找河或水源抓魚了。
如果她能像羊吃草就可以活那該多好,偏偏她是人。
路筱慈塢著肚皮,隨便選個方向走著,現下她只求能看到人煙。
不知是她走對路,還是她運氣好,見遠處炊煙裊裊,讓她精神為之一振,立刻施展輕功乘風而去。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她便來到炊煙之處。
原來是那不是炊煙,而是失火了!
夾雜著濃濃嗆鼻燒焦味的飛煙塵埃飛揚,數百騎狂奔的亂蹄和火把讓人眼花撩亂,聲勢浩大的人馬舉著火把包圍著祈雲一行人。
真巧,她又碰見了他們。
路筱慈苦笑,可見她這大半天都是白走。
「祁門主,我們狂幫十六寨不信逼不出你。」為首的六個強盜騎著馬在百騎之外肆笑著。
狂幫十六寨不是遠在塞外的強盜,專門搶奪絲路的商旅,怎麼也跑進中原來打劫,而且一出動就是六個寨。他們為什麼要找他們?還有他們叫什麼祁門主?是指祈雲嗎?
火越燒越熾,想到他坐在輪椅上,又行動不便,對方可是兇狠殘暴的強盜,人多勢眾,就算神喜本領高強也分身乏術,那他處境豈不危險?想著想著,她心竟揪痛起來。
這時,六個土匪頭子其中一位手一揮,「兄弟們,上。」
「喝!」宛若千軍萬馬全攻向中央。
「保護公子。」她聽見神喜冷靜的下令。
糟了!她該怎麼辦?她要怎麼幫他們,她雙手難敵四掌,何況這裡有百餘騎?
突然她靈光一閃。
「擒賊先擒王。」話一出口,她已將兩個土匪頭子捂下馬,並搶下另一個的兵器。
「好!」祈雲的輕聲低語傳入她耳中,不知是在說神喜還是她?
不管如何她已經沒有時間多想,現下她必須先料理眼前幾個高手。
「來者何人?」三人困住她。
「原來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來多管閑事。」
「小姑娘長得不錯,身材也不錯。」淫穢的眼神讓她作嘔。
沒想到三個男人也可以開菜市場。
「來得好,老六,她是我的。」被搶下兵器的強盜淫笑。狂幫十六寨能成名絕非浪得虛名,她只是運氣好才能攻其不備。
「你們別過來。」她瞄到他們身後的情況。咦!怎麼那麼快就結束了?
待塵土煙灰消散,入目是氣定神閑坐在輪椅上品茗的祈雲,而神喜還在他身邊奉茶。
路筱慈下巴快掉到地上,怎麼會這樣?
「你們....你們做了什麼?」這時剩下的三個土匪頭子才臉色遽變,環顧倒下的兵馬,該不會百人連馬都見閻王了?
「沒什麼,他們都還活著。」祈雲愜意的淺啜口茶,彷佛剛剛的危機不曾發生。
「你....你....」縱使兩腿都在發抖上二個首腦仍兇狠的張牙舞爪指著祈雲。
「你們是想問我是用什麼手法?」他幽邃黝黑的眸子讓人毛骨悚然。
被點破心思的他們臉上倏失血色。
「下毒?不!我不是怪醫無常,也不是唐門的毒郎君,我只是一個靠嘴吃飯的算命仙。」祈雲將杯子遞給神喜。
「祈公子,我們又見面了。」掩不住的喜悅躍上眉梢,路筱慈大剌剌的打招呼。
祈雲淡然的點了下頭。「多謝姑娘。」
「哪裡!」她深呼吸,平撫悸動的心跳,神態自若的走上前,將食指放在其中一匪徒的鼻端,「這些人是怎麼了,怎麼會毫無徵兆的倒下?咦!都還有氣息,好厲害,你們是怎麼做的?」太神奇了,又不似中毒。
狂幫十六寨僅剩三個大頭目臉色一青一白,手按在腰間的兵刃上。
「勸你們想清楚再動手。」神喜推著輪椅上的祈雲來到三人面前,嘴角彎起,笑卻不入眼底。「你們還沒打完不甘心?可是你們不覺得胃怪怪的,頭有點暈?」
他們臉色發白。「你們....你們做了什麼?」說完,其中一個摔下馬昏了過去。
「身處大漠的你們應該聽過有種叫火陽花的東西。」祈雲彎下腰,折了一枝連著一朵朵白色小花的青梗。
對各種藥草、毒藥甚為熟悉的路筱慈道「我知道,有太陽的時候會開一朵朵小紅花,夜晚就凋謝,這種花通常跟牧草混在一起生長,原本它應該是無害於人體呀,為什麼這些人會....」
她東張西望二這才注意到在祈雲身邊的花都開了,「奇怪,為什麼我周圍的花都沒開,只有你們那附近....啊!我明白了二這種花是遇到熱就會開。」
神喜好心解惑,「這種花白天開是無毒的,但夜晚開花的時候,會散發出淡淡的迷香,使人昏睡,所以火陽花的別名又叫睡花,牧羊人為了讓牛羊馬兒吃好睡飽
長得高壯,偶爾也會....」話聲剛落下,又一個頭目倒下。「在牧草中加入睡花。」
「那我怎麼沒事?」路筱慈不解。
「妳身上戴著避邪珠。」祈雲注視她,唐門鎮門之寶,只傳繼承人。
「你怎麼知道?這是我大師兄送我的禮物,還囑咐我不可以告訴別人。」雖然她不明了大師兄的意思。
「妳該回去妳的地方了,妳的師兄姊們都在找妳。」坐在輪椅上的祈雲揣測她在毒郎君唐君毅的心中佔有不小的分量,否則也不會將這麼貴重的唐門之寶送給她。
「可是....」她咬著下唇,不好意思說又迷路了。
長嘆了一聲,祈雲示意神喜,「我們該上路了。」
「我可不可以跟著你們?」她瞄了瞄他。
「我們只送妳到富陽鎮。」怎麼世上有這樣一個迷糊的路痴?連一條直直的路都會走岔,真服了她。
「謝謝!」路筱慈雙眸亮晶晶的。太好了!
「神喜,停一下。」祈雲抬手。
「公子,要在這休息嗎?」神喜呼了口氣,以為總算可以歇息,豈料公子下一句卻是,「她不見了。」
「誰?」神喜轉回頭。
「路姑娘。」祈雲輕描汶寫的開口。
「什麼?」神喜這時才發現,「她怎麼又不見了?她在搞什麼?明明就那麼一條山路,連岔路都沒有也會跟不見,我真敗給她,我看乾脆在她身上綁一條狗煉算了,照這樣下去要走到什麼時候才到富陽鎮?」
「我們在這歇息一下。」祈雲處之泰然的繼績翻開書,「在後方半里的地方四處找找,玄義,你跟神喜一起。」」
「是!」玄義抱拳一揖。
神喜搖頭嘆氣,「公子就交給你們了。」
不一會,路筱慈被神喜連人跟馬帶回來。
「謝謝!我以為我又被丟下。」路筱慈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因為貪看樹梢的花朵和動物就忘了跟上,「祈雲,我撿到一隻好大的蟬,從樹上掉下來一動也不動,你幫我看看牠是不是受傷了。」攤開掌心,是一隻通體黑色的蟬。
「天哪!就為了一隻蟬?」神喜翻了翻白眼。
祈雲淡然一眼,「牠死了。」秋末蟬。
「可是剛才牠明明還在樹上鳴叫。」怎麼會一下子就死了?
「生老病死,自然萬物之法則。」祈雲說著,不期然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珠閃入他平靜無波的眸心,他胸口瞬間被扎了下。
為什麼?她趺倒不哭,迷路也不會驚惶,為什麼會為了一隻微不足道的蟬而傷心落淚?
「祈雲,我把牠葬了好不好?」她仰起掛著淚珠的小臉蛋祈求。
祈雲無意識的點了下頭,看到她淚眼婆娑的模樣楚楚可憐,他感覺胸口被那淚水灼燙了個洞。
「謝謝你,你頁是個大好人。」路筱慈捧著蟬往森林走。
「真受不了女人,就是愛大驚小怪,這樣也要哭。」神喜搖頭哭笑不得。
「神喜,你去幫她。」祈雲不露形色,音調沒有高低起伏,平靜的心海卻因她而起了波濤。
「什麼?」神喜大叫。
「她會迷路。」祈雲淡然道。
「是!」神喜垮下臉。與其等她迷路再找人,還不如趕緊跟著她,他連忙施展輕功跟上那迷糊的女人。
祈雲端起杯淺啜一一口,發現茶已經冷了,但胸口的熱仍未消退....連氣好的他們在附近找到一問破廟棲身。
路筱慈自願檐任起守衛的責任,看她一副信誓旦旦的保證,因連日趕路而累癱的神喜和四大護衛便東倒西歪的沉入夢鄉。
「你的屬下都睡了,你怎麼不睡?這裡有我就可以了,你可以相信我,我不會把你賣了,我還得靠你們幫我找路回家。」路筱慈坐在破廟門外階梯上,回看坐在輪椅上的祈雲。
「要不要出來走走,透透氣,外面的月色不錯。」不待他閑口,她已將他的輪椅推出門外。石迫還是我長這麼大來第一次出遠門,在唐門,大家都當我是小孩,什麼都要管,我出門最遠只能到哪你知道嗎?就是從房間到大門口,可是我已經十七歲了。」,祈雲忍俊的聽她娓娓道來,不知不覺她推著他走進了森林。
「好不容易,我要求奶奶讓我出來看看,結果所有的人都反對,只有大師兄對我最好,只有他贊成,是他帶我出來的。」
聽她流露出對大師兄毒郎君的仰慕敬重,祈雲胸口悶悶的。
「我忘了告訴你,我是唐門的人,大家一聽到我是唐門的人都退避三舍,所以我長這麼大,除了唐門師兄姊以外都沒什麼朋友。」
江湖人對唐門多有忌憚,怕跟唐門的人沾上邊,不知什麼時候會中毒而丟了小命,因此她想交到朋友更是難上加難。其實,他們唐門比江湖上那些暗箭傷人的偽君子好太多了。
「你願不願意做我的朋友?」至少他是她闖蕩江湖以來第一個對她最好的人。
路筱慈停下,繞到他面前。
「好呀!」她單純得讓人卸下防備,無法產生敵意。
「你也別叫我路姑娘,你就跟我大師兄一樣叫我筱慈,你很像我大師兄。」外冷內熱。
「是嗎?」祈雲不知胸口那奇異的不舒服感從何而來。
「那....」奇怪,為什麼跟別的男子在一起就不會心跳變快?如果看到他會臉紅心跳是心動的話....「我可以叫你祈大哥嗎?」
「隨妳。」不知怎地,在無邪可人的她面前,他無法硬下心腸。
「正好我沒有哥哥。」她向來是行動力大于思考!她決定了,她要跟著他確定自己的心意。
他不想做她的哥哥!
忽然腦海閃過的意念讓他悚然一驚,在心中唯一牽挂的女子靈玉愛上別的男人後,那最後一畝心田也隨之乾涸枯竭,他還能再愛嗎?
「什麼人?」路筱慈轉身,提高警覺,環顧四周才發現不知不覺的,一群人圍住了他們。
「臭丫頭,又見面了。」是狂幫十六寨的餘黨。
「你們怎麼還不死心。」路筱慈細數,才十幾個人,她一個人應該應付得過來。
「臭丫頭,這事與妳無關,快閃開,我們要的是他。」為首的寨主使個眼色,十個人圍攻他們。
「你們這麼多人欺負一個不良於行的人,你們羞是不羞?」路筱慈身手靈敏的遊走在刀刃之中。
「少廢話上父出人來,我們饒妳不死。」
「到底誰死還不一定,你們別逼我動手。」她實在不喜歡打打殺殺。
「兄弟們上,別客氣,拿下這臭丫頭,她就賞給你們。」
吐喝聲一起,十個人都心痒痒的淫穢邪笑,更是肆無忌憚的乘機上下其手,讓遊刃有餘的路筱慈開始捉襟見肘。
「你們別過來。」她決定先保護祈雲撤退,隨手掏出懷中的藥品,也不知道是什麼,便往後面追兵一灑。
霎時,哀嚎聲不斷!
路筱慈登時傻了眼,她想起了這是師兄交給她的赤蠍粉,凡沾上者必會疼痛難耐,連接觸空氣都會痛,但還不至於死人。
於是,她趕緊推著祈雲撤退,逃到安全範圍,她才猛然想到,「祈大哥,你要不要緊?」他不像她有避邪珠護身。
現在才想到他!祈雲含笑的搖頭,可惜後頭的路筱慈根本無心注意,擔憂的蹲下,揣出懷中所有的藥品翻找。
,「怎麼辦?這一瓶也不是,到底哪一瓶是解藥?」
「我沒事!」
「我知道,你一直忍著痛。你再忍耐一下,我馬上就找到解藥,你先吃這顆好了上這顆應該是解藥。」她頭也沒抬的遞出一顆藥丸。
應該?祈雲哭笑不得。
「賤丫頭,納命來!」寨主撲身而來。
祈雲不慌不忙的單手拉開蹲在地上毫無警覺,專註於找解藥的路筱慈。
乍見銀亮的刀光揮來,她反射性的推開他,「危險!」
祈雲輪椅微晃了下,差點趺倒。這笨丫頭居然用身體來擋刀!他胸口飛竄過種種複雜的情緒,更多的是困惑和無法理解的怒氣。
「你沒事吧?」路筱慈慶幸及時拉開他,咬牙切齒的瞪著全身紅腫的寨主。
「你這卑鄙小人,居然背後偷襲,枉費你們還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
「公子,發生什麼事?」神喜火燒屁股的趕至,迅速撂倒對方,他回過身,卻吃驚的看見公子柔和的眸光。
「你看你們是需要我的,要是再遇上今天這樣的事,你一個人沒有武功又坐在輪椅上,沒有護師在身邊,看你怎麼辦,還好今天有我在,我就可以保護你。」路筱慈得意的笑道。
祈雲只是淡笑不語,聆聽她清脆的嗓音流過心扉,有如風輕柔的吹著。
神喜登時傻了眼,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公子臉上看到了溫柔。或許她頁能讓公子找回失去的心!
因為一路上突發事件多如牛毛,他們一行又再次露宿荒山野嶺。
「神喜,需不需要我幫忙,有沒有什麼事我可以做?」看著忙碌指揮的神喜,路筱慈跟著他問。
「沒關係,我們人手夠。」就怕她越幫越忙。
「神喜,我可以幫忙獵捕野味。」。
「不用了,路姑娘妳坐在這就好。」最好什麼都不要動。
「我可以去撿乾柴。」
「不必麻煩,我們已經準備足夠的干木柴薪。」到時走失才叫麻煩。
「噢!」路筱慈小臉掩不住失落,看著神喜推著祈雲往森林去。「祈雲,那你們要去哪?」
「我們公子要沐浴凈身,妳還想跟?」神喜椰榆的道,她像小狗般從早到晚黏在祈雲身邊還不夠?
「誰....誰要跟啦。」路筱慈漲紅了嬌顏。
「我只是看看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得上忙的。」
瞧她黯然的小臉,祈雲不禁打破了沉默,「妳可以待在火炊旁,替我們注意別讓火熄了。」不知怎麼地,他告訴自己別理會她的一舉一動,可是看她跟神喜談笑風生,他心中湧起一股酸意。
「好!」路筱慈小臉綻亮,微羞的囁嚅,「祈大哥,那....那麼....我待會可不可以也去洗澡?」
「可以,從這直走就是了,不過二寺我們回來,再讓神喜帶妳。」從來沒見過那麼會迷路的姑娘,當她丈夫以後可能會很辛苦。
「啊,什麼,叫我帶她?」神喜眉頭倒吊,接觸到主子不苟言笑的漠然臉龐,他不甘願的道,「是!」
「那我等你們。」她連忙蹲在火堆邊。
「我會小心別讓火熄了。」
「玄忠,玄義,留在這。」祈雲淡淡的交代。
兩個石柱般的大男人抱拳一揖。
「是不是該加柴了?這火看起來好小,會不會熄掉?」路筱慈打量著四塊粗木疊堆的火,怕它突然滅掉,於是把所有的柴疊上去,結果火苗幾乎不見了。
她倒抽口氣,緊張的連忙將落葉枯枝全掃上火堆,並拚命吹氣,只見濃濃的白煙從枝葉上頭冒出。
「路姑娘,別靠太近,會有危....」玄義話未完,「劈哩岫啦-轟-」的一聲柴堆爆開。
火焰飛竄起,路筱慈興奮的跳起,二者了!著了!」
「路姑娘,妳的衣服。」玄忠緊張的指著她。
「什麼?」她還未有所警覺,回頭看著臉色慘白的兩人。
「著火了!」
「啊-」她這才看見冒煙的寬衽和裙襬,驚慌的大叫。「快快,水水,怎麼辦?幫我滅掉。」
「可是....」玄忠和玄義面面相顱,男女授受不親呀!驀地瞥見她拿起一壺,兩人大驚失色,「等等,那是酒....」
「轟,」火勢一發不可收拾,直往上燒。路筱慈急忙脫掉快燒光的紫色輕紗和罩衫,兩個人非禮匆視的轉過身。
但白色內衫和懦裙還是無可避免的被波及,「怎麼辦?火還在燒。」再脫下去,她就沒衣服了。靈光乍現,「對了!從這邊直去,」她火燒屁股的往祈雲的方向衝去,森林裡就見一道白影和火光竄過。
「快點跟上。」玄忠、玄義飛快的追去。
星光點點,波光瀲檻,深綠色的幽潭宛若一面黑色水鏡,倒映著璀璨星空,在寧靜的深夜,祈雲靠著一塊大石頭泡在水中,雙手放鬆的交錯在腦後,徜徉在柔和的晚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