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大半個月過去,原先因為重傷而卧床的段容騫,身體終於逐漸恢復健康。

正如當時御醫所言,在段沖夫婦找齊所有的藥方后,搭配其高超的醫術,瀕臨死亡關頭的段容騫,終在鬼門關前繞了一圈而回。

眼看兒子的病情慢慢好轉,段沖夫婦兩人這才放寬了心。段府上下也因此脫離之前愁雲慘霧的氛圍。

然而,大病初癒的段容騫卻沒有因此而開心喜悅,反倒是鎮日雙眉不展、沉默寡言。

旁人看來,以為他仍為著先前敗仗失策的事情而自責。但是洞悉主子心事的段風,卻另有其他的解讀。

但是他沒有過問什麼,只道造指示,每日盡心儘力照料主子的起居。

不過,在他心底的某個念頭,卻從未消失過,他一直都在找適當的時機去完成。

這天,段衝來到兒子的房間。

一來是為探望兒子的情形,二來則是要重提先前因他中毒而延滯未辦的婚事。

一踏進房裡,他率先開口問:「容騫啊,這些天感覺怎麼樣?傷口還疼嗎?」

「多謝父親關心,這幾天的情況好多了,整個人慢慢也有了精神。」面對父親的關切,他心底滿是感動。

看見父親為了他的傷而四處奔波,無怨無悔,這分浩蕩的親恩,怎不叫他動容呢?

聽見兒子的回答,段衝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了地。原先因為聽下人們耳語相傳,說他精神不濟、兩眼無神,今日所見,兒子倒不若他們說的嚴重,反而說話清晰、神色正常,看來,真的是他多慮了。於是,他話鋒一轉,直言向他提出今個他來的另一目的。

「既然你的傷好得差不多了,那麼有件事,為父想同你說說。」

「父親但請直言無妨,小兒洗耳恭聽。」

「就是前陣子我才向你提過與顏家的婚事,我想最近找個日子,再去你顏伯伯那商量一下細節的問題。」

聞言,段容騫的臉立刻變了樣。沒想到,這些天他憂煩不已的事,終於臨到頭了。

看著父親那般興緻勃勃的神情,他不知該如何開口才好。

「怎麼了?怎麼突然不說話呢?」察覺他沒有回答,段沖狐疑的問。

「沒、沒事!」他搖搖頭,沉吟了一會兒,才又開口說:「父親,其實我是在想,這門親事還是先暫緩一下。」

「暫緩?為什麼?別說你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就因為你受傷,才耽擱好些日子的,再拖下去,實在說不過去啊!」

「父親,您聽我說好嗎?」看見父親一臉不解,段容騫也不得不編個理由,否則一定過不了這一關。

「我是想,等到傷完全好了之後,再來談這件事也不遲啊,再者,我還必須進宮面聖,為這次領軍的疏失負起責任,畢竟這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啊!」

「這……」段沖微微皺了皺眉。

「您暫且放寬心吧!當下絕對是國事最重要,兒女私情先放在一旁,這不是您一直教導孩兒的原則嗎?」段容騫一鼓作氣的說完。當他瞥見父親猶豫的神情時,他就知道此招已經奏效。

「那……好吧!就照你說的做。本來你也應該入宮面謝皇恩的,至於這門親事,就等你處理完這件事情后再說吧!到時候,可就沒別的理由了。」

「是。」段容騫點點頭,心中暗鬆了一口氣。

看來,眼前這關總算有驚無險通過了。

可接下來該怎麼做,才是讓他真正煩心的。

不想讓父親失望,卻又不願違背自己的心意,這著實讓他進退不得。

他無奈的重重嘆了口氣,對於日後怎麼完美解決,實在束手無策。

現下之計,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此刻,他只盼望老天爺幫幫忙,讓事情能有所轉圈,使衝突與傷害能減到最低

這日,韓盈獨三人在街上無精打採的行走著。

她低著頭,默默的看著手中的布匹,彷彿是沒了生命的稻草人般,對於身邊的熱鬧置若罔聞。

就這樣,她恍恍惚惚的,走到一處人煙較為稀少的地方。原本有些渙散的神志,這才回了來。

「我怎麼走到這兒了?」她喃喃自語道,連忙要轉身離開。上次在暗巷險些被強暴的經驗,讓她永生難忘。

誰知,正當她要轉過身時,她驀地感覺到背脊一陣涼意。

一時間她心底警鐘大作,只想趕快逃離此地。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此刻,她的身體竟猛然被人往後拉去。

「放開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強行拖抱,她嚇得立刻放聲大叫。

對方竟拿出一條白布,將她的嘴巴捂住,讓她無法發出聲音。

情急之下,她拼了命的用力掙扎,心中的恐懼狂升到了極點,那日痛苦的回憶,此際又再次浮現在她的腦海。

就在她掙動了一會兒后,竟開始覺得四肢越來越無力,腦中也混混沌沌。

終於,抵不過體內那股昏眩感,她整個人就這樣暈了過去。

看她已然暈厥,襲擊她的神秘人,一把將她扛在肩上,然後轉身往一處相當僻靜的樹林里跑去。

不知過了多久,韓盈這才悠悠轉醒。

她抬眼看看周遭,嚇得立刻坐起身來。

「這是哪裡?」她心慌的叫了出來。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無助與害怕同時啃噬她每條神經。

仔細一看,這裡像是個小山洞,光線十分幽暗,是個相當隱密的地方。

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突然低下了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衣物。

「還好……」眼看身上的衣物皆完好如初,她忍不住深吁了一口氣。

她趕忙要撐起身子,逃離這個詭譎暗黑的洞穴。

無奈,她的腳像是被人上了木樁似的,竟然沉重的抬不起來。不僅如此,連兩隻手臂也使不上力。

整個人像是癱瘓一般,渾身動彈不得。她不信的再試了好幾次,還是徒勞無功。

認命的,她只能先坐在地上,等待力量恢復時,再重試一遍。

只是,外頭的天色越來越暗,投射進來的光線,相對的微弱不少。

讓原本就暗黑的山洞,更憑添了許多可怖的氣氛。

面對四周的潮濕與詭異,韓盈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到了頭頂,極端恐懼的她,全身害怕得直打哆嗦。

此刻的她只能像個無助的小孩,將自己環抱起來,獨自一人嚶嚶啜泣著。

天,越來越黑了,洞內的溫度也越來越低。然而,她的身子卻仍是無力的難以動彈。

她就如同待宰的羔羊般,只能任由命運的掠奪擺布。

就在她幾乎要放棄所有希望的時候,她竟發現洞外不遠處,似乎閃爍著幾點微弱的光芒。

她趕忙支起兩隻手臂,拖著身子往洞口緩緩爬去。

「救救我……救救我……」她用盡氣力呼喊著,奈何出口的聲音極微弱。

她努力的喊了一次又一次,只因這是她最後的希望。如果不能讓人發現,今晚她恐怕就命喪於此,冷死或嚇死。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發揮了效用,那類似提燈的光芒,靜止了下來,往這邊行來。

下一刻,眼前一陣光亮刺痛了韓盈的眼睛。

「韓盈,是你嗎?」提燈的人對著她叫了一聲。

乍聽到有人叫出她的名字,她一時還無法反應過來。直到那張溫暖的面容,出現在她面前時,她才有了動作。

「段公子……」她激動得不知該說什麼好,心喜的淚水爬滿了整張臉蛋。

「好了,沒事了,有我在你身邊,你不用怕!」段容騫趕忙放下手中那盞提燈,伸出雙臂緊緊圈住她。

此刻的韓盈,腦袋根本無法運轉,只是縱情大哭著,在他厚實的胸膛上,肆意發泄心中的無助與害怕。

段容騫未發一語,靜靜的讓她發泄,腦中卻思忖著另一件事。

其實,今天發生的一切,他總覺得是有人刻意安排。

要不是碰到了那個神秘人,他壓根也不會知道韓盈會在這個地方。

原本,下午他去街上辦點事,回途時,竟發現有人偷偷在跟蹤他。

靈機一動,他故意繞了道路,直到一方空地上,才停了下來。

誰知,在他正欲有所動作,沒想到對方比他還快一步,一把刀竟劈頭對他直砍過來。

還好他閃避得快,沒讓他傷到自己。交手幾回后,他發現對方的用意似乎不是殺他,而且對方使用的招式,竟讓他覺得有些熟悉。

正當他為了這疑惑分神之際,對方竟猛地重擊了他一拳,然後以相當敏捷的速度,飛快的逃離他的眼前。

只留下一張紙條,掉落在地面上。

好奇的他趨前撿起那張紙,沒想到紙上竟寫著:韓盈遭人綁走,藏在東方樹林內的一處洞穴,告誡他一定要馬上行動,否則她性命堪慮。

當時,他悚然一驚,心中儘是半信半疑。理智告訴他,有可能是有心人士設下的圈套,想籍以威脅他什麼東西。

然而,心中那股強烈的擔憂遠超過一切。他決定還是先到樹林中一探,就算是陷阱,他也不在乎了。

因此,他策馬狂奔到了這裡,四處瘋狂的搜尋著。

果然,發現了嚇壞的她。

此刻,他懷抱著日夜想望的佳人,心中有好多的感觸。

他不明白,為何明明相愛的兩人,非要如此的折磨彼此,弄得雙方皆是傷痕纍纍。

然而這樣的想法,在此時似乎不重要了。因為他現在擁的是真實的她,是個活生生的人。

當這樣毫無距離的相互貼觸發生時,他不想再去煩惱其他,只想靜靜的享受這份得來不易的幸福。

因為,到了明天旭日東升時,他沒有把握是否還能擁有這片刻的溫存。

遽地,原本乖順倚在他懷中的韓盈,竟不安的蠕動起來。

「韓盈,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面對她意外的轉變,他憂心的開口問。

「我不知道,我只覺得好熱、好熱……」她漲紅了一張臉,渾身燥熱。

接著,她竟然動手扯開自己的前襟,露出半片惑人的雪白。

「韓盈,你幹什麼……」眼見這方春光乍現,段容騫體內也不免興起一陣悸動,圈著她的臂膀忍不住緊了緊。

此刻的她像是沒了理智般,拚命的拉扯身上的衣物,口中喃喃不停的囈語著。

「我好熱……好熱……」她全身猶如被燒烤般的熱燙,讓她只想脫去那一層層的遮避物。

看到她這般模樣,段容騫這才意會到其中的原因。

難不成她被人下了春藥?他發現她體溫微高,意識有些不明時,腦中閃過這樣的想法。

就在此刻,韓盈主動的撲上了他的身體。

「段公子……」她雙頰緋紅,眼梢含春,在他耳邊輕輕呵著氣。

此時的他可說是面臨男人最大的挑戰。他畢竟是個正常的男人啊!對於這般的軟玉溫香在抱,他不可能不心動,更何況對方還是自己所愛的人。

然而,他卻不願趁虛而入,如果她不是心甘情願給他,他說什麼也要忍住。

但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的自制力徹底的崩潰了。

就在他體內的慾火與理智爭執的當頭,她竟將外衣、中衣,一併卸了下來。

瞬間,足以讓男人情慾高張的畫面,就在他眼前真實的呈現。

她並著雙腿,微曲在他的懷裡,身上僅著肚兜褻褲。

膚如冬雪,透明澄亮,全身上下沒有一點瑕疵,皮膚之好讓人一看就剋制不住想要撫摸的念頭。

此刻的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微一用力,便將她壓在地上。

「相信我,我是真的愛你,我絕不會辜負你的……」他對著她美麗的瞳眸,痴痴的說著,眼中儘是難抑的渴望。

清晨。

韓盈在一陣疼痛中醒來。然而,她這一睜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

她渾身赤裸的躺在一個男人的臂彎里,身上到處都滿細細淺淺的淤痕。

她張著口,實在無法相信發生在自個身上的事實,她壓根記不起昨夜到底發生什麼事。

即便她再怎麼努力回想,無奈腦中還是空白一片。

就在她兀自慌亂的同時,身旁的段容騫開口說話了。

「你醒了嗎?」

乍聽如此熟悉的嗓音,下意識不敢抬頭的她瞪大眼望著他。

「是你?」她的眼睛睜得更大了。

「是我,昨晚就是我陪了你一夜!」他滿心愛憐的看著她,兩人昨晚有過無數次的恩愛。

「我……我和你……」韓盈看著自己全然裸露的身子,結結巴巴的吐不出一個字。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忽地,他猛然抱住她滑膩的身軀,堅定的說:「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你負起責任。」

原本心中滿是疑惑的她,因為他這番深情的告白,弄得更加混亂了。

她不明白,為何她一醒來,就聽到這讓她震驚不已的消息,害得她根本不知該如何面對才好。

或許是讀出她眼中的那抹驚慌,段容騫趕緊開口,將事情的始末對她說個清楚。

「其實昨天下午,我突然接到一個神秘人留下的訊息,說是你讓人綁到此地,我不敢多作耽擱,立刻趕到這來,沒想到真發現了你……」

他看見她相當認真的聆聽他的解釋,不敢有所猶疑,趕忙又接著說。

「誰知,當我到這以後,就發現你全身發熱、意識不明,似乎是讓人下了葯……」

「下藥?你說我讓人下藥?」

「是的。而且照你的情況看來,那應該是令人情慾難耐的春藥……」

他此話一出,她可是徹底的駭住了。她不知道她究竟是惹到誰了?怎會有人對她這麼殘忍,竟然對她下了這樣的葯?要不是碰她的是心愛的人,那她實在無法想像。

念頭一落,她心生一股莫名的恐懼,想著自己的貞操有可能毀在別的男人手上,她就覺得不寒而慄。

這般慌茫的模樣,看在段容騫的眼裡,自是心疼萬分。

為了免除她心中的害怕,他將她摟得緊緊的。

「韓盈,不管怎樣,事情終究是過去了!而你碰到的人是我。如今你已經將自己交給我,我就絕對不會棄你於不顧……」

她心中瞬間漲滿了溫暖,也伸出雙臂圈著他的腰身。

感受到她的回應,他決定將自個的打算說個明白。

「我決定,等我倆回去后,就稟明父親,準備將你迎娶過們。」

「你說什麼?」原本還沉浸在溫存中的韓盈,在聽到他的話后,臉上隨即變得慘白無色。

她搖著頭,對他顫然問道:「段公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你已委身於我,就是我的人,我當然要娶你過門!」他對著她一字一句斬釘截鐵的說。此刻的他,滿眼只有不容改變的執拗。

「可是……那你和小姐的婚事怎麼辦?」她激動的反問著,無法想象當這樣的改變傳到顏府,將會掀起多大的驚濤駭浪。

因為這樣的決定,牽連的絕不是只有他和小姐而已,包括兩家的友好情誼,勢必也會遭受重大的影響。

當然傷害最深的還是小姐。想到這,她覺得心亂如麻,惶惶然不知所措。

她的顧慮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此時的他,不想再為這些問題,來絆住自己要追尋愛情的腳步。他伸出了手,撫著她的臉頰說:「韓盈,我知道你心好,知道感恩圖報。可問題是,感情這東西,不是說讓就讓、可以勉強得來的。」

「可是小姐她是個好人,我不想讓她受傷啊!」

「我知道。但如果今天要我勉強和她在一起,你家小姐就會快樂嗎?明知道對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還要在一起,這樣難道就是幸福嗎?」

「這……」聞言,韓盈一時也語塞了。

「好了,」他突地捉住她的肩,然後肯定的對她道:「這事就這麼定了,我不可能讓你離開我。或許是因為發生這件事,讓我不再彷徨不定,我絕對會將我真正的心意表明出來,有什麼後果,我都願意承擔!」說完,他還不忘給她一個放心的微笑。

韓盈不再說話,淚光瑩然的看著他。

其實,她期待這一刻很久了,甚至在夢裡,還常常與心愛的人一塊遊山玩水、徜徉林間。

兩人如膠似漆、形影不離,如同比翼鳥、連理技,至死相守、永志不渝。

無奈,現實中有許多枝節與波瀾,橫生在彼此之間,結果弄得雙方渾身是傷、痛苦萬分。

然而,在經歷過這麼多事情,過了好一陣行屍走肉的日子后,她才真正發現到,她根本無法離開他。

要不然,也不會在聽到他與小姐的婚事後,心如槁木死灰,失去了對生活的熱愛與活力。

更不會,在他身負重傷的消息傳來,馬上不顧後果的飛奔至他家,腦中想的滿滿都是他,根本塞不進別的事情。

如今,連自己最寶貴的貞操都給了他,今生今世,她的身心絕對非他莫屬。

看來,該怎麼走,似乎已有了最好的答案。兩人再怎麼刻意逃避或壓抑,終究還是走在一起。

就這樣吧!一切都聽天由命。她心滿意足的依偎在段容騫的懷裡,體內一個小小的聲音如是說著。

感受到自他身體傳來陣陣的暖意,她只覺得此刻的她,好幸福、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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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妻成熟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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