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系列動念得很早,大概在還沒開始寫小說的時候,就想寫一個跟自然稍微相關的故事。原本是排定在九八年時,接續在《長干戀》之後推出,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凌玉的心思被其他故事引誘,緩了一年才開始這個系列。

從工業革命之後,人類與自然漸行漸遠,科學發展帶來便利生活,短短兩三百年內,自然的資源被過度消耗,原本的平衡早已被破壞,整個地球的環境發生了異變。人們是在遭遇到文明的惡果后,才思索起自然的重要。於是,這幾年來芬芳療法風行世界,花草茶與花草精油的香氣瀰漫了生活。

在久遠的神話里,神農嘗著百草,中國人捻花惹草的日子,比我們所想像的開始得更早。廣義說來,生活中的辛香食料,或是俯首可拾的小秘方,都與花草有關。讀者寶寶們一定曾經在寒冬時,用辛辣的老舊熬煮保暖的薑湯;或是在夏季里剝開花磚,看著乾燥的菊花在水中浸潤與開放,成為一碗退火的菊花茶。

幾年前在某個黃昏走過安徽屯溪的古街,徽派建築的白磚與馬頭牆成為昏暗的背景。這兒有著被人傳頌數百年的貢菊,買了盒名為「綠牡丹」的貢菊,放置在瓷杯中,用熱水燙過,白蕊綠瓣的菊花就在杯中綻放了,那種香氣至今讓我難忘。

捻花惹草,竟然與生活如此相關,我開始喝起花草茶。

長達一年多的時間裡,翻閱一本又一本的相關書籍,為那些效用所著迷,開始知道什麼花草可以治感冒,什麼花草可以治失眠。捨棄了藥品,我開始用一種較為溫柔的方式來與身體溝通,像是回到原始的時代,用著自然給予的植物,調養著這個已經被文明飼養得不甚健康的身體。這些時日里,朋友們開始跟著我喝茶,而每段時間的購買花草茶行為,儼然已經成為大採購,必須按著筆記本,替她們帶回眾多不同種類的花草。

每一種花草,代表著一種意念,將腦海里的一些故事整合后,安排了這個新系列。新的系列里,凌玉想試試不同的寫法,在這個系列的四個故事裡,前三個故事是點,而第四個故事則是串起這些故事的線。這個系列里,我仍舊盡量讓故事都具有獨立性,不因系列而牽扯過深。

第一個故事裡,大略的談到媒體。這些日子來,時常看到讓我驚駭的行為,媒體的自由像是脫韁野馬般失序。隱私是人們最後的城池,在人性被扭曲的現今,許多的「真相」竟然是被杜撰出來的。應該傳達消息的,卻製造了悲劇,愈高明的暴力者外表愈斯文。媒體不應是戕害隱私與性命的利刃吧?試著以一樁舉世皆知的悲劇作為整本書的軸線,相信讀者寶寶們能夠看得出來。

薄荷的花語是美德,而人類最基礎的美德是自製。奈何,這世上能夠自製的人太少。

第一次寫到沙漠,這是我很久之前就想嘗試的題材,而在開始這個系列前,我才走了一趟絲路,親眼見識過荒漠的滾滾黃沙。

如今回想起來,心裡仍舊是震撼的。凌玉背著筆記型電腦,在天山追著初冬的鵝毛大雪,在高昌古城裡看著殘破的遺迹,在嘉裕關的城牆上彎弓射箭:看過戈壁灘上一望無際的寂寥景色,看過流經蘭州的滾滾黃河,看過種種傳說中的景物;一雙手撫過祈連山的墨玉,也觸過地下古墓的冰冷石牆,還捧著長恨歌的拓片,走過仿古長安的書肆街道;也普經因為急性腸胃炎,坐在敦煌的街道旁,因為疼痛與想家而悲慘的哭著。

有好多感動,是怎麼也形容不出來的,所見所觸的景物,都是我久遠前就想要探訪的。

從來沒有想到,竟能與書本中的傳說靠得那麼近。

那麼遙遠的地方,與我熟悉的世界沒有平分的相似。在市集里比手畫腳的挑選邊疆的絲綢與手織羊皮衫,吃著灑滿辛香料的烤羊肉串,在晚來風急的吐魯蕃夜市裡與少數民族喝著烈酒,一口飲盡后只能張著嘴直喘氣,感覺像是喝了一把火似的。騎著駱駝走過平整如細綢的沙漠,聽著慵懶的駝鈐聲響徹寂靜黃沙,探望已經逐漸乾涸的月牙泉。

很幸運的,凌玉在這段旅途上受到成都美人的照顧,明眸皓齒的呂慧姊十分優秀而細心,一路上總是被我纏著問東問西,我們路上不停的買書,回程時行李箱差點裝不下。在旅店裡,或是在火車軟卧上,她總是不厭其煩的替我解答種種問題,買東西時還義不容辭的替我殺價,呵呵。呂姊,辛苦你了,多謝你這一路的照顧。

突然感覺自己是很幸運的,總是能夠遇見善良而優秀的人們。農曆年要到了,各位讀者寶寶,以及我的好友們,大家過得好不好?祝福大家,在這個世紀的最後一年,都能有安定的生活,以及安定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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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顏巧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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