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時值入秋九月開學。
自從朱櫻考進了西梅高中,朱婷就很少見到文英魁了,而她也升上五年級。
「媽,我回來了。」
「婷婷,你回來的正好。」
甫踏進家門的朱婷連鞋子都還沒脫,就見到母親匆忙的將包紙袋塞給她。
「這是你大姐的運動服,昨兒個我看有點臟就拿出來洗,誰知道你大姐一早說今天有體育課,一個不高興賭氣就走,連早餐也沒吃。」陶玉芳一邊穿上高跟鞋一邊懊惱道,「那孩子從小就不喜歡用別人用過的東西,更別提拉下面子去借,我擔心她到時候不能上體育課,所以趁早洗好烘好,可是一直沒時間去送,而且我插花課快來不及了。」
朱婷嘆了口氣,「我知道了,我等一下送去給大姐。」
「那就拜託你了。」母親快步走到玄關,又忽然回頭,「對了,午餐我放在冰箱,你拿出來用微波爐熱一下就可以吃了。」
朱婷虛應一聲,目送母親離去。
隨著光陰流轉,大姐進了高中后朝六晚十,為了考上所好大學,高一就開始拚,其中原由也只有她自己清楚;而大哥正值國三壓力期,就算不想晚歸也會在爸媽再三叮囑之下必須晚歸,而遊盪的地方大概就是學校籃球場。
因為家裡冷清,爸爸也多兼了幾堂課;媽媽也清閑了,於是開始積極去參加社區的活動,漸漸的,飯桌上積了一層灰塵,那種全家一起吃飯的和樂融融的記憶也只有隨時間塵封。
久了,朱婷也習慣了平淡的生活,一個人自由自在沒什麼不好,頂多脖子上多掛一串鑰匙,這是她惟一覺得麻煩的一點。
不知是時間改變了人?還是人改變了自己,她不知道。
擱下書包,朱婷換上白上衣、牛仔褲,將裝有姐姐運動服的紙袋擱置在腳踏車前便急忙的出門。走到一半才想到自己忘了吃午餐,肚子正咕嚕咕嚕叫。
算了!等東西送抵后再想辦法好了!
@@@@@@@@@@@@@@@@
再次來到西梅高中的圍牆外,蔭部的椿樹依舊青蔥翠綠。望著高聳的圍牆,朱婷停下腳踏車,腦海里與文英魁第一次見面的深刻印象猶歷歷在目,不知他近來可好?也許正和大姐近水樓台、比翼雙飛了。想著,心頭像被扎了下。
該死的!她在想什麼?他是大姐的男朋友啊!她敲了敲頭,甩去那奇異的思潮。
她加快腳步,還沒走到校門口,警衛房裡一位精神燦爛的老伯迎上前。
「小妹妹,你有什麼事嗎?」
「伯伯你好,我是替我姐姐送東西來的。」朱婷停置好腳踏車,抱著紙袋上前,淺笑頷首一禮。
「你姐姐念西梅高中?」
朱婷忙不迭的點頭。
「那怎麼會叫你東西送哩?你爸媽呢?」真是的,現在治安那麼差,居然叫個小孩子獨自出門。
朱婷雖不明就裡,仍認其的回答,「我爸媽有事忙著,沒辦法走開。」至於忙什麼,說實在她也不很清楚。
「潘伯,怎麼回事?」清朗的嗓音自一個高大俊朗的男孩口中逸出,驚嚇了朱婷。
側過頭,不知那男孩何時站在那兒的,他氣定神閑的倚牆而立,彷彿他原來就站在那許久,可是,她記得校園外除了她之外,偶爾呼嘯過的一兩輛車子也沒見停下或煞車聲,那麼他是從哪裡竄出來的,而她竟渾然未覺。
梭巡著他的外表,年紀約莫和她差不多,有著燦爛若朝陽的俊顏,他是無法讓人忽略的發光體,他身上有股無法言喻,傲然尊貴氣息,卻又不至於冷傲漠然得令人難以親近。
「少爺,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潘伯驚喜的上前拍拍他頭,「你又長高了。」
「潘伯,我是偷溜回來探望幽的。」俊朗的男孩調皮一笑,露出一口明亮潔白的牙齒。他將視線瞟向她,「這位是……」
「這位小妹妹是替她姐姐送東西來的,她姐姐念我們學校,叫……」
「朱櫻。」她機伶的接下潘伯的話尾。
「朱櫻?有沒有說是哪一班?」男孩問。
朱婷面有難色,「我不清楚那!我只知道她念一年級。」
「這樣很難找,光一年級就有二十五個班。」潘伯困擾的爬了爬灰白的短髮。
「沒關係,叫文魁那傢伙查一查就知道。」
文魁?「會是文英魁嗎?」她喃喃的低語落入他們耳中。
「小妹妹,你認識阿文?」潘伯圓膛著老眼,一臉的難以置信。
「是文英魁嗎?他是我姐姐的男朋友。」說完,朱婷不解他們臉上為何一副驚詫錯愕的表情,她蹙了蹙眉問:「有什麼不對?」
俊朗的男孩抿著嘴悶笑,乾咳了下,「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所認識的文英魁和我們所想的是同一個人。」
「對啊!阿文怎麼可能交女朋友?他對女孩子沒興趣的,說他對電腦一見鍾情還差不多!」潘伯忍俊的附和男孩的話。
朱婷扁起小嘴,「你們怎麼可以懷疑我的話,我姐姐的確正和文英魁交往,他還送她鑽石項鏈。」
「這沒什麼,阿文也送我一輛凱迪拉克啊。」潘伯伯笑呵呵接道。
「那不一樣啦!」朱婷不知是為姐姐心急,還是急欲否定什麼。
「小妹妹,你恐怕不知道,文魁那傢伙最喜歡送禮物給人了,只要他覺得合適對方,他就會送給對方,不管有多貴重或多寶貝,對他而言沒有一樣東西可以讓他珍藏,愛逾生命的。像他上回去尼泊爾為找一顆書上記載的戒指而翻山越嶺,差一點凍死,最後終於給他找著了,覺得和幽挺合的,就送給幽當生日禮物了。對了,幽是我妹妹。」
幽,是她上次撞見的美麗小女生嗎?為什麼她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梅之靖,幽和我差兩歲。」
「可是你們長的不像。」像他這種越級念高中的人,大概就是所謂天賦察異的資優生。「你也知道幽?」梅之靖濃眉挑起,不可思議眼前這女孩年紀輕輕居然就先後認識了文魁和幽。
「我是不認識她啦!只是有一次剛巧看到他們從圍牆上跳下來。」朱婷真言不諱。
也不曉得為什麼會對他毫無心防,總覺得他渾身上下有種無形的魅力讓人無法對他產生敵意可是,當他眯起眼時,又是另一種懾人的凌厲之色,她莫名的打了個寒噤。
「潘伯,我不在學校的時候似乎發生不少事。」他爾雅無害的笑容里蘊藏不得冒瀆的威嚴,「我不是告訴過你們要好好監督幽念書,別讓她作怪的嗎?」「少爺,小姐才不過十歲而已」潘伯額際竟滲出冷汗。十歲?那女孩和她同年?朱婷更是吃驚,瞧瞧這氣宇軒昂的男孩自然只大她兩歲,而那叫作幽的女孩和她同年,真是人不可貌相,他們家大概都出天才吧!
「算了!帶這小妹妹去找文魁好了,他現在應該在電腦室。我自己去找幽!」梅之靖面覆寒霜的走進校園,在潘伯慌張的拿起腰間的行動電話時,他猛然回頭,「不許通風報信,否則你就別想待在學校,回梅園養老去!」話一抱下,他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少爺!」潘伯垮著臉。
「別怪我事前沒警告你。」聲音漸行漸遠。
「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朱婷輕聲問道。要不然梅之靖為什麼會臉色突變,而潘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沒有,這不關你……」突的潘伯靈機一動,「走,我帶你去電腦室找文英魁。」不由分說便拉起她往行政大樓跑。
他怎麼忘了幽現在是在上電腦課,由電腦室可以直接傳訊息給幽,那就不算他通話報信,要算也是算在阿文身上。
朱婷被潘伯大手抓得好痛,又跟不上他的健步如飛,幾番跟銷還是咬著牙跟上。
@@@@@@@@@@@@
沒想到電腦室是指行政大樓的中央電腦主控室,也就是全校,師生資料、檔案管理等—切對內、對外的資料處理中心。而文英魁居然能自由進出,他真的只是學生嗎?
朱婷大感訝異,回看身後的潘伯。
「他就在裡面,快進去吧!記得叫他打天與地的訊息給幽。」
朱婷雖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點點頭,抱著紙袋,輕敲了下門。
「進采!」是文英魁的聲音。
朱婷怯怯的推門而入,「對不起,打擾了。」
「是你!」文英魁含笑的俊顏可沒半點驚詫,旋過黑色沙發座椅,「你怎麼會來這?」
「是潘伯帶我來,他們說你可以幫我找我姐姐,另外潘伯還交代,要我告訴你打天與地的訊息給幽。」雖然不明了「天與地」代表什麼含義,但一想及他曾送戒指給幽,她心情便怎麼也無法開朗起來。」
「那個我巳經打了。」文英魁斯文的微笑,拉過一張沙發轉椅,「過來這邊坐,要不要喝點什麼?」
一聽到喝的,她肚皮便不爭氣的發出悶聲,讓她難堪得巴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你還沒吃午飯?」
朱婷羞愧的頷首,好丟人喔!「正好我也還沒吃。」文英魁拎起披在椅背上的外套,拉起她時,他的眉頭一皺,「你的手怎麼了?」
「好痛!」朱婷這才發覺自己的手不知何時紅腫了起來,手腕處還有多處指印淤青,而令她不解的是,他為什麼看起來好像很生氣?
「潘伯那大老粗,真是的!你坐著別動。」交代完,文英魁走到柜子拿出急救箱打開,取出一瓶白色、沒有任何標示的塑膠罐,就像媽媽用的晚霜的瓶罐。
只見他蹲到她身前,執起她的皓腕,她的心卜通一跳,不知所措又不敢亂動。
「擦些這個,一下子紅腫就消褪了。」他旋開瓶蓋,揩了一些透明泛翠綠色的凝膠狀物體,抹上她手的紅腫處,頓時她感到一陣清涼傳人體內。
「好舒服,這是什麼葯?」改天她也要去藥房買。
看穿小女孩玲瓏剔透的真稚心性,他芫爾的淺笑,「這在外面買不到的,是文大哥自己特製的跌打損傷葯,像消腫止血都很有效。」
聽他自吹自擂,朱婷噗哧一笑,「文大哥,你好像電視賣葯的阿伯!」文大哥三個字不知不覺脫口而出。
「阿伯哪有我那麼英俊瀟洒又能言善道?」
「我看是油腔滑調。」難怪自視甚高的大姐也為他傾心。一想到大姐,她連忙拿起被她擱在一邊的紙袋,「差一點忘了這是我姐姐的運動服,她今天沒帶,可不可以請你幫我拿給她?」
「先擱著吧!你就一個人來?」他平淡的語氣隱含慍火。「這是什麼樣的父母,居然讓小孩子一個人獨自出門,也不怕她被人綁架?」。
「嗯!我爸媽最近比較忙。」朱婷眸底掩不去那淡淡的落寞,想起已經好久沒聽到家裡傳出笑聲了。
文英魁起身,將葯放入急救箱收好,沒有表情的談道;「我們先去吃點東西,然後我再送你回家。」
「你不用上課了?」他好像不太高興。敏感的她小心翼翼的低問,生怕說錯了話。她寧願他和她嘻嘻哈哈,也不願他面無表情。
「我的事你不用擔心,倒是你的手一個小時內不要碰水。」
「喔!可是我姐姐的運動服……」
「這自然有人會代勞。」他坐回電腦桌前,彈指如飛的在鍵盤上敲打著。專註認真的側臉讓朱婷忍不住端詳了起來。
薄削的短髮隨意的梳后,清秀白哲的面孔帶點書卷氣又有著某種無法形容的傲然不羈,散發出自信從容的風采,更叫人心折不已。
突兀韻敲門聲拉回她的思緒。真丟人!她居然盯著他發獃,還好他沒發現。
「進來!」他頭也不回。
「請問副會長找我來有什麼事嗎?」一個高瘦斯文的男子必恭必敬的問。
「白同學,朱櫻是你學妹吧?」他旋過椅背,氣定神閑的一手支著下領,一手擱在交疊的膝上。
白同學兩頰倏地升起淡淡的紅暈,「是……是的!可是我跟她沒什麼。」
「你跟她的事不必向我解釋,我只是請你把這袋東西拿去給她。」他將紙袋遞給白同學,「另外告訴老師,我下午不回來上課。」
白同學臉色不變,「可是……」
「放心,有事我擔,你可以回去上課了。」揮退了白同學,文英魁回到電腦鍵盤上。
猶豫了半晌,朱婷提出,心中的疑惑,「我來這裡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
文英魁淡笑不語,輕彈了幾個健,霎時,所有的電腦螢幕全換上了監控螢幕,從校外到校內各個角落每個學生的一舉一動完全一覽無遺。
朱婷張口結舌,兩個眼珠子快瞪凸了。
「還可以回溯。」文英魁倒帶到她停倚在圍牆外的那一瞬間。
朱婷又窘又氣,「你怎麼可以……」那她失神的模樣豈不被他瞧得一清二楚?
「偷窺嗎?我記得某人也有偷窺的好習慣。」
朱婷只覺耳根子像著了火似的,懊惱不已,「我是正大光明,那像你!」
他輕笑,順手關了它,「這些監視器早在創校之初就已經存在了,而我今天正好在做測試,所似不能算偷窺。」
這麼說他好像也沒錯,但總覺得毫無隱私的感覺讓她不舒服。
「平常我讓監視器正常運作,是為了雛護學生及校內安全,絕非是用來監視學生的,這一點你可以放心。而且我念書都來不及了哪有時間每天盯著螢幕看!」他輕擰了下她俏鼻,「好了!我請你吃飯算賠禮可以了口吧?」
朱婷撇撇嘴勉強接受。
@@@@@@@@@@@@@@@@@@
這還是第一次被男孩子請吃飯。
朱婷細嚼慢咽,不時覷了覷優雅的他,處在豪華的大飯店裡他依舊是眾人注目的焦點,反倒是她綁手綁腳的活像個鄉下丫頭。
她也不是沒跟家人到飯店用餐過,可是為什麼在他面前,她總不能一如往常的自在?
「我吃飽了。」她道。
「我們走吧!」
等等,他怎麼拍拍屁服走人了?朱婷連忙追上去。
「不用結帳嗎?」吃白食這種丟臉的事她可做不來,「你若沒錢我可以幫你先墊。」
他雙手插在褲袋,淡然一笑,「你放心,這家飯店是西梅高中的產業之一,可以採用簽帳的方式,在未來也許用一張卡就可以行遍天下。」
朱婷恍然大悟,「你是西梅高中的學生會副會長?」
「你倒記得很清楚,西梅高中和一般學校不一樣,學生會的權力可以與學校董事會分庭抗禮,學校的任何一個決議都必須經過學生會表決同意。」
朱婷想起曾聽大哥咬牙切齒的說,他們學校的學生會根本只是學校的傀儡,有名無實的,根本是設著好玩,終究學生還是無法擺脫制式僵化的教育體制。每每說到激動處,大哥只好去打籃球發泄。由於對台灣教育的失望,他早就對聯考沒多大興趣,要不是父命難違,他寧願去念職校。
沒想到西梅高中的學生會如此完整健全?朱婷決定了,「我也要念西梅高中。,」
文英魁溫柔的揉揉她的頭,「好好加油。」
「那我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來找你嗎?」
「可以是可以,只不過你不覺得事情由自己親手完成,成就感會更大嗎?所以我歡迎你找我來訴苦,而不是找我出面替你解決問題。」
「我才沒那麼無能呢!」朱婷從鼻孔發出「哼!」時不平聲。
文英魁淺笑不語。
隨著回家的路愈來愈近,一陣的莫名恐慌湧上心頭,她停在家們口,回望著優閑自若的文英魁,一時衝動的在他頰上一啄,然後羞不可抑的奔進家門,在他仍反應不過來時,猛地回眸一笑。
「文大哥,我喜歡你!」
@@@@@@@@@@@@@@@
文英魁撫著被小嘴潤濕的地方,哭笑不得,一旋身時背脊寒毛豎起。
「可以出來了!鼠輩。」真是的,他警覺心竟低落到讓人跟蹤到朱家。
霎時,四個著不同學校制服的學生手持棍棒從四個角落包圍住他。
「你就是西梅高中學生會副會長?」
他挑了下眉,「你們調查得很清楚嘛!」來人似乎和天地門無關,還好。
「有人出價請我們好好教訓你這狂妄的傢伙!」話未完,棍棒隨即往文英魁背上偷襲,其他三人也反應不慢加入圍毆。他遊刃有餘的飛旋踢踢掉偷襲者的棍棒,左拳右踢分別擊中對方的腹部及頸部,這一拳一腳足以讓他們躺在醫院好幾個禮拜。「警察先生,就是他們在我家門前打群架。」冷不防從巷口跑出中年人和吹著哨子的警察。
四個人立刻連滾帶爬的落荒而逃,留下不慌不忙整理衣襟的文英魁,他當場被逮個正著,他唇角仍漾著那抹漫不經心的微笑。
「爸爸!」從樓上發現文英魁被圍毆的朱婷擔憂的跑下樓,站在庭院中難以置信被警方帶走竟是他,而報警的還是她父親!
@@@@@@@@@@@@@@@@@@
因為現場惟一目擊證人就是朱婷,偏偏十歲女童的話不足以做作證,只能僅供參考,讓朱婷好難過幫不上忙,反倒是文英魁悠然自得,不時安撫著她。
好不容易訊問結束,文大哥披一個非常魁碩而且看似凶神惡煞的高大男子帶走,她好擔心他回家後會被揍!這一切都是她害的!如果不送她回家就什麼事也不會發生。
@@@@@@@@@@@@@
「以後不許你跟那種人來往!」父親嚴厲的聲音猶在耳際;朱婷幼小的心靈始終不明白,明明受害的是文大哥,為什麼大家都把他當壞人?
因為這次事件她被禁足了兩個星期,既不能去探視他,也不知道他家電話,只能一個人獨坐在家悶得發慌。她趴在窗台上百般無聊的數著天空飄過的白雲,忽然一朵白……不,一架紙飛機從天而降,掉進她房間。
她趕緊拾起,攤開一看——
出來走走!
驚喜莫名的她忙不迭望向窗外,大門前閑適倚牆而立的人正是文英魁,她立刻揮揮手,早將父母的叮囑拋在腦後、見到他平安,比她自己考上第一名還要快樂。
「跑那麼快!」文英魁淺笑,舉起手替她撥齊散亂的劉晦梳到耳後。
朱婷心跳如鼓,喘氣的開口,「你沒事?」
「我像有事的樣子嗎?」
「對不起!」這是她埋在心底一直想說的話。
「那不是你的錯,那些傢伙早就看我不顧眼,而那天只是碰巧被他們堵到而已。」通常天地門事後的清算會比他那一兩拳還嚴重,神佑他們!阿門。
「可是,我爸……」她還是覺得有愧於他。
「你父親只是做了正確而適當的處置,倒是牽連你破禁足了兩個禮拜,真對不起。」他憐愛的揉揉她柔軟似絲緞的秀髮。
「你怎麼知道的?我大姐告訴你的?」他們本來就是男女朋友嘛!可是為什麼她的胸口悶悶的?」文英魁淡笑不語,轉開話,「我今天來是要告訴你我要離開一陣子,幾年內是不會回來的。」
「為什麼?那我……我姐怎麼辦?」她不要他走!
「我跟她還不知道會不會有結果,如果她願意為我等的話。」
朱婷沒有忽略他深沉的黑瞳閃過一抹孤寂和無奈,看得她心疼,她想,他一定很愛大姐。沒來由得胃部一陣翻攪,酸酸的感覺,,自己是在吃醋嗎?
「你一定要回來喔!我會替你看住我大姐,不會讓她移情別戀的。」她最多只能為他做到這些。
「小傻瓜!」他愛不釋手的撫摸著她的頭髮,詞不及義的,「你頭髮摸起來很舒服。」
「你喜歡的話,我就把它留長。」
「傻瓜。別為我做任何承諾,將來你會後悔的。」文英魁啼笑皆非,一下要替他看住女朋友,一下又要為他留長發,真不知道現在小女生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改明個兒去問問幽。
「我不是小傻瓜,我只是……只是想為你做一些事,因為若不是我,你也不會被送走。」她原本是想告訴他,喜歡他的念頭一直沒有改變,希望他等她長大。
「怎麼還在提那天的事,就跟你說這一切與你無關,我之所以必須離開是我義父很早以前的計劃,那天你看到高大的男子就是我義父,他是來接我的。」身為天地門中人,自幼就必須接受嚴格的考驗與磨鍊和不斷的教育,每一階段的培訓都會因人而異,他身為天地門之文魁,所接受的考核自然比普通人嚴苛,環境由不得他!
他眼神略黯了一下,旋即恢復,「走!我請你去吃大餐。」朱婷微笑的頷首,不管未來如何,重要的是現在,而此刻他就在她身邊,就讓她放肆這一次,摟著喜歡的他吧!